雷雨薔拍著校門口的白色飛鷹,俏皮地說道:「哈囉,我又回來了!」
連一早就已看飽各色女孩的軍校學生們,都禁不住側目,心中紛紛讚歎道:「好可愛的洋娃娃!」
沒錯,雷雨薔就是有如洋娃娃般的甜美女孩,大得不像話的眼睛,松得不像話的睫毛,粉嫩得不像話的皮膚,再加上甜得不像話的笑容,綜合起來就成了可愛得不像話的洋娃娃。
當然雷雨薔也有她頗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她的身高一一號稱一五五的身高破壞了她整體的美感。不過沒什麼關係,她是一個可以截取所長補其所短的人,照樣吸引別人欣賞的眼光。但她現在可沒空欣賞別的軍校學生,她的心目中只有一個人——就是甄屏。
沒錯!就是她視為未來大嫂的甄屏,今天她就是特地從美國回來看甄屏的。
她真不知道她那蠢笨如牛的哥哥——雷文燁,為什麼放棄甄屏這種優秀的女人?人家是既帶得出去,又安全可靠。她杜絕所有男人的靠近,又得到女人羨慕又嫉妒的眼光,反正她就是能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啦!她凶巴巴地回瞪死盯著她的眼光,讓才雙十芳華的她看來更小,氣鼓鼓的雙頰更顯出她的可愛!拉拉身後的背包,雷雨薔如識途老馬般直衝籃球場,她知道球技一級棒的甄屏一定會在籃球場上廝殺,又狠又飛揚的身影將會是球場上最受矚目的一員。
她得加快腳步,免得一些不知恥的「蒼蠅」粘了過去,今天她可是來練她趕「蒼蠅」的功力的。
咦!不太對勁,今年在球場上飛揚的人怎麼換人了?雖然這個人長得更高、又較酷些,球技嘛!跟甄屏不分上下啦!但是整體來說,卻沒有甄屏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只有一種領導的霸氣無形中顯露了出來。
球場上瘋狂的啦啦隊也分成了兩派,只聽得如癡如醉的叫喊聲:「鷹俠,鷹俠,再進一球,再進一球!」
原來那個男的叫「鷹俠」,好「俗」的名字!嗯,另一種聲音就有如天籟之音了,她滿是歡喜地聽著:「甄屏上場,甄屏上場!」
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叫鷹俠的那個男人,他又投進了一球,還很帥氣地灌籃,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
雷雨薔瞧了一下分數,五十八比四十二,所有詛咒鷹俠的話全由她的口中傾巢而出。什麼跟什麼,她的甄屏大嫂跑哪兒去了。
噢!不就在場邊坐著。鷹俠穿著藍色的運動服,屬藍隊;甄屏則穿白的運動服,屬白隊,正在場邊緊盯著球場上藍隊的一舉一動,難道她一點都不緊張?暫停的哨音響起,白隊換人上場,甄屏率性地拋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步入場中,女孩子的叫聲更響亮了。
雷雨薔真想將那群八婆般的女孩們轟出去,又不是見到劉德華,叫什麼叫!一會兒要是甄屏打輸了球,她就要好好地修理那群八婆。
唉!別看她小小的個子,口氣還真大。
方奕翔和才上場的甄屏的眼光在空氣中打得火熱,膠著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在場穿藍衣服的學生好興奮,在藍天上既然尚未看見兩人飛行技術的拚鬥,最起碼在地上可以先看見兩位風雲人物一較球技。
別看甄屏一七二公分不是很高,籃球打得可跟她幹架時一樣好,不要命的打法,往往讓醫務室的校醫伯伯擔心,當然不是甄屏受傷,而是對手一個接著一個進入醫務室。校醫伯伯直歎要改行看跌打損傷,肯定會大賺一筆。
至於方奕翔呢?大家今天才第一天看他打球,但是那種NBA的架式,如鷹般飛速的打法,讓在場的學生及觀眾大呼過癮。
這場比賽不到最後根本定不出誰輸誰贏。
在場的學生及觀眾在哨音響起的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安靜了下來,全神貫注地觀看。
惟獨雷雨薔皺起眉頭,腦中一直浮現剛剛在場上鷹俠與甄屏眼光膠著的畫面。雖然沒有火花進出,但是她感到兩人的眼中似乎有一種——對,就是愛情。
雷雨薔已嗅到危險的訊號,嘴中的&#&$全出籠了。
雷雨薔直到現在才正眼打量眼前這個叫鷹俠的男人,直覺她家的雷文燁硬是被比了下去;她見到的是一個男人,成熟穩重的男人,瞧甄屏的眼光是多麼的柔情似水。
在雷雨薔的眼中,鷹俠簡單帥氣地頂著一個小平頭,健碩結實的身材,古銅健康的膚色,臉上因冷酷所刻劃出來的線條,略寬的嘴,銳利卻溫柔的眼睛,天啊!幾乎找不出什麼缺點來。甄屏站在他的身旁竟也是如此相配,讓甄屏像極了一個受到保護的女人。
甄屏呢?一年多不見,如今眼中有了更璀璨的光彩,臉部在生動活力之下,泛起淡淡的紅暈。最讓她稀奇的是,甄屏的頭髮留長了,女人味顯而易見。
雷雨薔心中大大不是滋味!不行,她下定決心,一定要破壞他們兩人,她怎能讓這樣好的大嫂給跑了,她老哥有眼無珠,最起碼她這個小姑是支持甄屏的。
場上又響起了歡呼聲,甄屏所屬的白隊分數漸漸追了上來,場上的所有人正陷入瘋狂的加油聲中,惟獨雷雨薔瞧得清楚,那是鷹俠故意放水的結果。瞧!兩隊始終保持著兩分的差距,甄屏這兒進一球,鷹俠就補進一球,終場結束,甄屏就是追不到那兩分,輸掉了這場比賽。
可怕的是那一堆女孩湧入場中,又是分成兩派,對自己所支持的人獻花、遞著毛巾。
這裡的女孩都如此嗎?雷雨薔略小的個子吃力地推開人海似的崇拜者,來到甄屏的面前,對著人牆般的女孩們嬌斥著:「滾開,別跟螞蟻見著蜜般緊跟著我嫂子!」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已讓兩個被人包圍的主角聽個正著。
甄屏停止擦汗的動作,笑容頓時僵硬,驚愕地喊出:「雨薔,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雷雨薔對甄屏展開一個洋娃娃似的甜美笑容。
方奕翔佯裝鎮定地撥開人群,來到雷雨薔的面前,禮貌地問:「小姐,我可否問你說的可是嫂子二字?」
雷雨薔親熱地摟住甄屏的手臂,抬高下巴示威地看著方奕翔,挑釁地回答,「沒錯,她就是我大嫂,先生請問你有何異議嗎?」
方奕翔是沒什麼異議,只是有一種想掐死面前這個如粉裝娃娃的女孩。
甄屏呢?通常都是讓人頭疼的她,此刻竟然開始頭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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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屏在操場旁的草地上成「大」字型地躺著,嘴中習慣地含著小草,支臂放在額頭上遮著刺眼的陽光,瞇起眼睛看著天上的浮雲。
她,真的好愛好愛號稱鷹俠的方奕翔。
只要他不逼她上飛機!她苦笑,當她見著雷雨薔的那一刻,所有以往對雷文燁的記憶全又回來了,但是這次她竟然記不起來雷文燁的臉孔,甚至,她開始懷疑有沒有愛過他。
不愛他又為何到今天都不敢上飛機呢?方奕翔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照理說有了真愛滋潤的她,應該有勇氣再回到天空去的,為什麼她就是做不到?太多的疑問在她的心中翻騰,讓她這幾天一直不敢接觸方奕翔,想要一個人好好地想想。
自從泳池相認的那夜之後,甄屏與方奕翔感情進展神速,聰明的鷹俠絕口不再提上飛機的事,只是盡他所有的愛去呵護著她;他那熾熱溫柔的眼光總讓她巧笑倩兮、回眸一笑。就連班上的學生都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常在上課之際,有意無意、戲謔地齊喊:「哦——戀愛喔!」
方奕翔總是立刻板著臉,收斂起自己的心神;而甄屏則回給他一個可愛的鬼臉,瞧他怎麼收拾那調皮的一群。
當然,穿藍衣的軍校學生不會這麼不識趣,總會自動自發地提早十分鐘下課,欣賞什麼叫「偉大的愛情」。
最令方奕翔感歎的是,他終於解開甄屏夜遊到哪兒去的謎底。她真的是精力旺盛到跟人學拳擊,難怪不時臉上淤青堆積;好了,這一知道之後,他變成了甄屏的沙包,真正做到「打不還手」。
至於甄屏,她反而常神遊到臉紅的鏡頭裡,因方奕翔是個偷吻的高手,動不動就輕啄她的唇,四下無人時,更是吻得她快融化了。甄屏每每一想到這兒就傻傻地笑了起來,她喜歡他唇間溫熱的感覺,更愛嗅著他男人的味道!男人啊!真正的空軍健兒。
這種感覺讓她有成為小女人的心,有一種窩心、甜蜜的幸福感!可是之前與雷文燁在一起的時候呢?現在想想或許那時是自己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吧!雷文燁總是將她當哥兒們、當兄弟,甚至一一躲著她,她長得很醜嗎?不,絕不是這個原因,她也不過裝扮中性一點罷了。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她與雷文燁相處一年多下來,兩人似乎連手都沒有牽過,更別談吻她了,那麼自己為他傷心落淚不上飛機又為哪樁?她揉揉額角,想得頭都有點痛了。甄屏的整個腦袋就有如萬馬奔騰般作響,她放下額頭上的手臂,想讓腦袋輕鬆一下。
好了,她看見一片陰影替她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報告教官,會客室有人找您。」
甄屏呻吟地問:「女的?」
「女的。」學生黃智翰很簡單但詭異地回答。
甄屏欲哭無淚,那麼現在一定是下午五點囉!因為這幾天一到了這個時間,雷雨薔就一定準時報到,先是親親熱熱地喊她一聲嫂子,就拉著甄屏在校門口前壓馬路,看來今天也是在劫難逃了。
「我知道了,會馬上過去。」甄屏歎了一口氣,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你先去忙你的。」
「是,教官。」
甄屏拖著沉重的步伐,巴不得這段路永遠走不完,她真的不想面對雷雨薔恐怖的行為。
可恨的是,她終究還是到了門口。
尚未踏入,雷雨薔就眼尖地飛了過來,搭著甄屏的頸子咯咯地笑著,軟聲細語地喊著:「嫂子,我又來看你囉!你今天過得好不好?」
唉!只要你不來,我會過得較好些。甄屏的心中歎息,邊拿下雷雨薔的雙手。這小妮子簡直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嘛!難道沒有瞧見值班衛兵發直、錯愕的眼光嗎?雷雨薔才不管這麼多,這次回來一定要為她老哥將甄屏弄到美國,叫那些死纏著雷文燁的女人們知難而退。不過——她老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為什麼只要她一提到老哥,甄屏就神情黯然,活似雷文燁死了好久,每天都要替他默哀三分鐘的模樣?還是,甄屏老早就發現雷文燁變心,一氣之下又交了別的男朋友?嗯,後面的可能性比較大,那天自己不也是看到那個叫鷹俠的男人?不行,她得再加把勁,連人帶心地將甄屏騙過來。
「走啦!嫂子,咱們去走走嘛!」雷雨薔口中嘰嘰喳喳,一雙小手可是用盡力氣地將甄屏往大門扯,「來者是客,所以你就陪我走走嘛!」
「雨薔,你到底想做什麼呢?」甄屏真是哭笑不得,「你該知道軍人不像社會人士,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供你差遣,我們是隸屬部隊的。」
雷雨薔翻著白眼,開始數落著甄屏:「所以我才叫你別做啥軍人了。漂漂亮亮的女人不當,就是喜歡窩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可惜了你這貌美如花的容顏。」
「注意你的用詞,雨薔。你知道我將軍旅生涯視作生命般,不希望你侮辱我們軍人。」
「好吧!我道歉。」雷雨薔應付著甄屏,她知道甄屏吃軟不吃硬的脾氣。
「還有,別再喊我嫂子了,我跟阿燁沒有這個緣分。」人都死了,她還能怎麼樣呢?雷雨薔激動地退後兩步,憤憤地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把我哥哥踢出腦海,把他給忘了?」
甄屏搖搖頭,眼光焦距始終對不准。
「喔!我知道了,你心中另有所屬,給了那個叫鷹俠的男人,所以就不要我哥了。」雷雨薔的火藥味越來越重。
甄屏簡直是快揍人了。要不是雷雨薔是個女娃,她早就一拳揮過去了。
「我跟他的事不是你所想的,我只能說當初與阿燁是一場誤會。」
「我不管,我就是不管!」雷雨薔被怒火燒著,語氣起碼提高了八度,「你不可以忘了我哥,不可以說這種推托之詞。」
甄屏一把抓住雷雨薔的手腕,拚命地搖晃著她:「雨薔,你講不講道理?不然你告訴我,一個死人我怎麼嫁他?我怎麼成為你的嫂子?」
甄屏的忍耐到了極限。不,應該是說,她動怒的時間一向比別人快,只是男女有別罷了。
雷雨薔被搖晃得牙齒打顫,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我哥……沒死呀……他人現在正……在美國……毀了一條腿……過得很心酸……都是因為想你啊……」
甄屏突然停下手,瞇起眼睛想了一會兒,腦筋不是很轉得過來;僵硬的表情有風雨來前的寧靜意味,讓眼前的雷雨薔都不禁打起了個冷顫。
「什麼——你是說阿燁沒死?」
甄屏震耳欲聾的吼聲在空氣中嗡嗡作響,雷雨薔來不及掩住耳朵,被震得頭昏眼花。
「那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說他死了?」甄屏的臉色不是很好,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但是她知道她會拆了她父親的辦公室。
丟下雷雨薔,甄屏如一陣風般的速度直闖父親的辦公室,被怒氣沖昏頭的她根本顧不了一旁所站的人是誰,便已扯開喉嚨進出字來:「死去的阿燁在美國死而復活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甄教官。」甄繼剛強裝鎮定,心中可是倒吊著七上八下的水桶,想不出到底是誰洩漏了這個秘密。
甄屏臉上寫著狂亂,紅著眼睛咄咄逼人地問道:「阿燁沒死對吧!你們為什麼要聯合起來瞞我?」
這對甄繼剛來說是一道嚴厲的指控,然而對一旁的方奕翔來說,可是一頭霧水,這個叫「阿燁」的男子,為什麼會讓甄屏如此激動?讓父女兩人之間充滿了如此濃的火藥味?「甄屏,當初我們是為你好,雷文燁對你不過是哥兒們的感情,這是大家知道的事;而我跟你哥都怕你陷得太深,誤把友情當愛情了。」
甄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感情可好,當年她「偷偷」戀著雷文燁的事大家都看出來了。換句話說,雷文燁不把她當一回事、比作男人婆的想法,也都人盡皆知囉!太好了!她竟然要到最後才由對方妹妹的口中知道真相,這下子她甄屏的臉真的要丟到月球了。
「再說,當時的那種情況之下,大家都沒有把握雷文燁是死是活。」甄繼剛急於安慰甄屏,也有一部分心虛,更怕甄屏當著方奕翔的面將他的桌子給掀了,讓他這個老臉掛不住!
「哼!所以你們乾脆就謊報他死了,好讓我死心?」
甄屏陰陰地說,「但是你們知不知道這事害我愧疚了一年多,難過痛心得再也不敢飛,你說這叫為我好?這是哪門子的算法?」
甄屏實在是氣昏頭了,一拳重重地捶在桌上,桌上的小東西都很配合地跳了起來:「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那我也可以提早確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想,那時候的你是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方奕翔抓住甄屏欲再度捶下的手,打斷她的吼聲。就算領導是自己的父親,但是軍中是講求紀律的,怎能任她如此放肆。
這一來甄屏才知辦公室中多了一個人,還是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哼哼,這下子事情可有得亂了。
「你這位鷹先生怎麼什麼事都要管,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難堪呵!連她都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得緊。
方奕翔自信地一笑,他大致搞懂發生什麼事了,八成是這傻丫頭胡亂認親,認錯人了。他一點也不難過,只是好奇她為什麼會認錯人。
所以他暫時不理會甄屏的這個問題,只是將甄屏衝動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右手向甄繼剛行個禮:「校長,這事我來處理,包您滿意。」
甄繼剛吁出一口氣,回禮,巴不得方奕翔能將這燙手山芋趕緊接過去。
方奕翔半拖半哄地將甄屏拖到停機坪來,在機房的角落中吻上甄屏發怒的唇,吻去她所有的怒火與慌亂。
慌!她當然慌。
方奕翔知道她在慌什麼,她怕自己同時愛上兩個人,又怕同時失去了她心中所渴望的愛情。
「不動怒了?」方奕翔又輕啄著她的紅唇,「追根究底,這事還是因為『我』這個人而起,所以我不可以不管。」
「雞婆!」甄屏氣自己又投降在他的吻中,怒氣也煙消雲散,不禁鼓起雙頰佯裝生氣的模樣。
「告訴我,你怎將那人誤認成我的?」
「他有一條同樣的飛鷹項鏈。」
方奕翔莞爾,故意取笑著說:「憑一條『飛鷹項鏈』就胡亂認親夫?好像比開戰鬥機還高難度呢!」
甄屏毫不猶豫地向方奕翔胸前捶了一拳,方奕翔輕輕地閃過,甄屏接著又一個迴旋踢,肚中的氣又上到胸口了。
兩人不愧是練家子,甄屏打得順手,方奕翔則閃得快速,但是時間一久,終究還是男人佔了上風。
「哼!我也是憑著一條飛鷹項鏈認出你來的。好,我現在開始懷疑你到底是真是假,搞不好也是唬我的。」甄屏故意說道,「再說雷文燁現在死而復活,又派他妹妹前來請我回去,我就算認錯人也沒關係了。」
聽甄屏這樣一說,方奕翔不再那麼好脾氣了,因他不想失去甄屏:「不准回去,我說不准回去。」
甄屏停了下來,任汗水沿額角流下,繼續挑戰方奕翔的容忍:「為什麼我要聽你的,或許——」
「沒有或許。」
「但是——」
「沒有但是。」
「可能——」
「我愛你。」
甄屏反駁不下去了,她沒想到冷酷的方奕翔會口吐真言,他們這些空軍軍校畢業的傢伙怎會說出這些至情至性的話?身為飛行官的他們通常只懂得隱藏自己,包括自己的情感,因他們知道話一說出去,將背負多少的情債呀!如果有一天一去不回,摯愛的一半將情何以堪?方奕翔捉住甄屏的手,放在耳鬢處廝磨:「你知道自己的情感向著我,何苦再回去自討沒趣!」
「自大狂!」甄屏好氣中又多了分好笑,飛行官已猖狂得過分了,這鷹俠更是無人可比。
「難道不是嗎?不然怎會一見到當年的飛鷹項鏈,就直往人家的懷中送,可見你已暗戀我好久了。」
甄屏又往方奕翔的懷中捶去:「你想得美,小時的事我早就忘了,不然怎會認不出你來。」
「那是我自作多情囉!」方奕翔的眼光促狹,又不放過甄屏的唇,「早知道當初我就先撒下魔咒,留下定情之吻,只准你認出我一人,然後再見面時就先吻得你恢復記憶,免得你隨便找一個叫什麼『阿燁』的來崇拜。」
甄屏突然安靜了下來,她竟忘了阿燁的事還沒解決:「鷹,雷文燁的事怎麼辦?不管如何,我都得負一部分的責任。」
「將你一輩子的幸福往他那兒送?就憑那個黃毛丫頭隨便喊了聲嫂子?」方奕翔大惑不解,說了這麼多,甄屏怎麼還在鑽牛角尖,「我下面也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三人齊聲喊你大嫂,可抵得過她一人了吧!」
甄屏的氣隨著方奕翔的話竄了上來,狠狠地踢了方奕翔一腳,無奈方奕翔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雷文燁根本好好地活在世上,只是他毀了一條腿。」
「那又怎樣呢?」方奕翔也快失去冷靜了,他第一次發現他不喜歡甄屏的口中吐出別的男人的名字,「別跟我說只要他活著你就敢駕飛機了。」
甄屏睜大了眼,想像飛行的畫面,仍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她震驚而微微顫動,迷惘地看著方奕翔。怎麼回事,怎麼她還是不敢上飛機呢?方奕翔不再說任何的話,將甄屏拖至教練機面前,向維修長拿了兩頂飛行鋼盔,硬是將呆愣中的甄屏整裝完畢,並對她說:「在你心中,其實是怕再害死一個人,尤其是我對不?根本不是因為雷文燁是生是死,最大的敵人根本是你自己。」
「不,我不要!」甄屏努力要摘下頭上的鋼盔,驚恐、憤怒在鋼盔的阻隔之下形成悶悶的聲音,「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方奕翔粗魯地將甄屏扛了起來,任甄屏拳打腳踢,口出穢言地胡亂詛咒,這種畫面更是讓一旁的維修師們,看得忘了手邊的工作。
方奕翔仗著是男人,力氣比女人大了許多,兩三下就將甄屏扔進後面的駕駛座中,繫好了她的安全帶。
方奕翔對瘋狂想逃跑的甄屏大喊了一聲:「我一定會帶你下來的!」
不再說一句話,不再理會甄屏有什麼異議,方奕翔發揮鷹俠的本領,手一扶機門一彈跳,已置身前座的駕駛艙中,讓指揮長指揮飛機起飛。
動作之迅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已在藍天之上,而甄屏抱著頭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甄少校,我們已在雲層之上了,而我的生命,你得從現在開始,負起一半的責任,是死是活就看你了,所以請你專心地陪我飛這一趟。」
說完,頭也不回地向甄屏做了個v字型的手勢。
方奕翔相信,甄屏的心會再活過來,再度成為一個優秀的女飛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