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陌,飛絮濛濛。
嘶騎漸遙,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
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
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
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宋張先一叢花
衛倩如很清楚蘭陵不可能乾脆的同意給她名分,非得運用些技巧才能如願。
洪嬤嬤幫了她很大的忙,有些風吹草動還是靠洪嬤嬤替她打探出來的。
自那一夜後,路槐楓以一貫的態度待她,有禮而友善,且總是以歉然的眼光看她,可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她決定親自去說服蘭陵,為自己的幸福人生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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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夫人,請成全我和槐楓。」衛倩如自作主張直呼路槐楓名諱。
「成全?你的意思是要我退讓?」蘭陵早有預備衛茜如一定會來求她。
不需要刻意旖裝就能賺人熱淚的氣質,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她可是箇中高手。
「不是的,請不要誤會,我再大膽、再厚臉皮也不敢有這樣的妄想。」
「已經不是大膽不大膽的問題,你和槐楓的事若不早日解決,我想夜裡不能安眠的人會不只我一個人。」蘭陵不慍不熱的說著。
「夫人,我很抱歉。」衛倩如張著一雙乞求哀憐的黑眸,無助地閃動著光芒。
「你真的不需要抱歉。」她不做哀兵。
「我應該抵死不從的。」她熱淚已經盈眶,隨時準備待命。
蘭陵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是一般潑婦,不會是非不分;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槐楓不願意,就算你拿把刀架在他頸上,他還是不會屈服。」
「他喝醉了。」
「酒醉殺人一樣有罪。」她公正地道。
「夫人不能成全我嗎?」衛茜如佯弱地說。
蘭陵一度心軟,好半晌才恢復力量。「決定權不在我。」
「槐楓尊重你,公主若是不同意,他豈敢妄動。何況輝輝能叫槐楓一聲乾爹,還是夫人的功勞。」衛倩如打算以識大體的弱者姿態出現。
「你要我成全你,是要我與你共事一夫?」
衛倩如先是沉默,然後憂鬱的說:「我知道自己沒這份能耐,也沒這個資格與公主您共事一夫。」
蘭陵不語,暗咒自己不夠狠、不夠硬、不夠好,為什麼看到扮弱者的衛倩如又心軟了呢?
她不要與人共事一夫的啊,如果她退一步,以後路槐楓怕是要得寸進尺提出更多過分的要求。
可若她堅決不同意,衛倩如母子將情何以堪?
以衛倩如的軟弱,難保不會尋死覓活。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說她花蕊公主仗勢欺人,豈不教她不好做人?
路槐楓啊路槐楓,你一時的風流,卻要我陷入左右為難。
「夫人,我發誓只要能待在路爺身邊,做牛做馬都不在意,我會把路爺伺候得讓您滿意,所有一切全聽公主的指示,絕不恃寵而驕,絕對會安分守己的。」衛倩如說了一串動人心弦的保證。
蘭陵嗤笑一聲,她一句話都不相信,她早已對這類的事前告白麻木了;後宮上演過不少回呢,三千嬪妃,太多的心眼,聯合次要敵人對抗主要敵人時哪一個不是說得冠冕堂皇?
對衛倩如的有力保證,她不抱任何希望。
她仍是搖頭。「你走吧。」
衛倩如情急之下,往蘭陵跟前一跪。「夫人,求求您了,我……我是真愛槐楓的,好想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夫人若是不成全,我也不想活了。」
果然。「你愛槐楓?」
她並不意外衛倩如會不打自招,要愛上路槐楓那樣的男人很簡單。
「是的,夫人也許會笑話我、會看不起我;但自從路爺救了輝輝一命,又把我們母子帶進這裡開始,我對路爺的仰慕與日俱增,一天多過一天,深刻到我自己都害怕的程度。」衛倩如絲毫不避諱地道出真情。
「所以那天夜裡,你是心甘情願的?」
衛茜如掉下眼淚,點點頭。「是的,我是心甘情願的。」
「你先起來吧。」蘭陵歎了一口氣,心裡充滿淒楚。
「夫人不答應,倩如就不起身。」
蘭陵內心掙扎著。「你這是威脅我!」
「不是的,倩如是想說服夫人念在我一片癡心,讓我名正言順地跟在路爺身邊。」
「名正言順?若非正室,如何叫名正言順?」
「側室我亦不在乎,真的。」衛茜如大膽的說。
蘭陵微笑,笑中有深濃的鬱悶。「不如讓槐楓寫休書把我給休了,反正我和他還不算是正式夫妻。」
「夫人——」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們並未圓房。
「你們之間比我和槐楓親密。」她不怕衛倩如看輕,她說的是事實。
「我不知道路爺和夫人……我若是知道……」
蘭陵不等她說奏止刻打斷她,「你若是知道會如何?那一夜就不會發生那件重了?」
「至少、至少我會更謹慎些。」衛倩如口是心非地道。
蘭陵揮了揮手。「起來吧,別跪了,槐楓見著了會心疼的,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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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二天後來訪,知道蘭陵同意路槐楓納妾的事後反應很激烈。
「我就說那女人在這裡不會只甘於做個好客人,遲早會出事。」
「她跪下來求我,我不忍心不同意。」蘭陵有點無奈。
「真是高招!」平安喃語。
「是我沒用,魅力不夠,無法阻止這事在我眼前發生。算了,生米已成熟飯,也許她腹中還懷了槐楓的孩子,我這個元配,什麼事也沒做,只會吃閒飯。」蘭陵自我調侃。
「你不擔心衛倩如爬到你頭頂撒野?」平安義憤填膺。
「擔心也沒用,她常常扮弱者,一副讓人欺侮了的小可憐樣。我不夠狠,沒法治她,只好由她去。」蘭陵不是不知道衛倩如使的手段、耍的把戲,只是仁慈的個性讓她動不了這樣的女人。
平安生氣的道:「怎麼可以由她去呢?初雲就是太姑息府裡的二夫人,如今才會弄得天天以淚洗面。」
「以淚洗面?初雲可是固倫公主,她沒道理過得這麼悲情啊!」
「以淚洗面是我的形容,誇張了些,可也挺傳神的;提督大人對側室的偏愛已到了連外人都替初雲抱不平的地步,她要不是礙於容貌不如人,也不用過得這麼心酸。」平安發出不平之鳴。
「初雲的夫君待她很不好?」蘭陵關心的問。
「冷冷淡淡,可有可無,好像初雲賴著他不走似的。」
蘭陵同情地紅了眼眶。「人說公主不愁嫁,如今我就知道幾樁不幸的婚姻,不愁嫁有什麼了不起的,嫁得幸福才重要。」
「所以你千萬不能同意額駙納妾,這對你非常不利。」平安建議。
「我已經答應了。」
「收回成命。」平安才不管那麼多。「就說你後悔了,不同意他們;除非你想步上初雲的後塵,孤獨一生。」
「初雲可是紫禁城裡的大才女,提督額駙太沒眼光了,美貌如白雲蒼狗,內涵才較長久。」蘭陵有感而發。
「那位二夫人懷了身孕,初雲再有才情也很快即被比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萬一衛倩如懷上路槐楓的孩子,她的地位亦隨之不保。
「是啊,已有初雲的前車之鑒,你還讓另一個女人與你分享丈夫。」平安忿忿不平的說。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的丈夫並不愛她,又未圓房。而她雖是一個公主,卻是不夠心狠手辣的公主,能耍的手段太有限。
「和皇上告狀去,請皇上出面處理。你可以告訴皇上,你無論如何不與人共事一夫。」平安認為不可以妥協。
蘭陵搖搖頭。「我現在連宮裡都很少去了。何況是去見我皇阿瑪,我不想太麻煩他老人家。」
「為什麼不進宮去向皇上哭訴?由皇上施壓力事情會好辦些。」
蘭陵苦澀一笑。「我額娘的死因到現在還查不出來,宮裡傳得很難聽,都說我額娘不貞節;皇阿瑪若是相信了那些謠言,恐怕連我的身份都要懷疑,這你也是知道的。」
「鄭貴妃是被人毒死的,皇上不至於不分青紅皂白,真以為鄭貴妃是殉情而死。」
「殉情而死?現在的謠言又更變本加厲、更誇大?」
平安點點頭。「我昨天才進宮轉了轉,後宮裡傳得更難聽,還說鄭貴妃不只一個姘夫。」
「什麼話!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太過分了。」蘭陵幾乎氣炸了。
平安搖頭,「是誰散佈的謠言沒人知道,大家都否認;不可諱言的是,大家都愛聽,愛傳、瞎說,就像野火一樣燃燒不止。」
「我非撕爛那些女人的嘴巴不可!」她想要衝進宮去。
平安攔住她,「別激動,那些女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她們是皇上的女人。」
「皇后都不管嗎?」蘭陵激動地道。
「初雲的事已讓皇后娘娘煩心極了,鄭貴妃的事她也想管,幾次制止那些嬪妃說長道短,但她們背著皇后娘娘照說不誤。」
「到底是誰那麼狠心毒殺了我額娘?」蘭陵不禁落下孺慕親情的淚水。
「酒和酒杯都沒有問題。」平安說。
「我額娘身體很好,不可能突然暴斃的。」蘭陵否定這一點。
平安心有慼慼焉。「所以宮裡才會傳說鄭貴妃是殉情而死,而不是被人毒殺,兇手是她自己,沒有外人。」
「殉情總有對象吧!找到這個對象了嗎?」
平安聳聳肩,「那些宮女全部無法具體形容和鄭貴妃暗通款曲的是哪一號人物。」
「我要去問問她們。」
「她們現在全分派了新主子伺候,你恐怕不好盤問。」
「可以替我安排嗎?」蘭陵不死心的問。
平安想了想,才說:「我可以試試看。」
「我真的不相信我額娘會做出那種糊塗事,她身為貴妃,皇阿瑪亦無冷落她,有什麼原因令她禁不起誘惑的?」蘭陵進退不已。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不好的消息一樁接著一樁,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承受到什麼程度,會在什麼時候崩潰,她渾身充滿無力感。
「你和額駙的事還是先處理,鄭貴妃的死因咱們慢慢再查,我相信會查出來的。」平安關心的道。
「平安,你是我的好姐妹,一定要幫我,我現在進宮一舉一動都不方便。額娘死了,我在宮裡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再不能任性了。」
「瞎說,你是大清的和碩公主,誰敢欺侮你!你的地位是皇上給的,不會因鄭貴妃世逝而消失。」平安忙不迭地勸說。
「初雲還是固倫公主呢!我這個和碩公主最有自知之明。」她的意思是,初雲乃皇后所出都無法在婚姻裡呼風喚雨;何況她這個嬪妃所生的小公主,還是自求多福的好,免得失落感更大、更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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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崇輔踏著細雨而來。
「公主吉祥。」
蘭陵微愣,眼前儀表斯文的男子正朝她綻開一朵燦爛的笑。
「在下方崇輔,和槐楓是好兄弟。槐楓到陝北去了是嗎?」
娜娜代答:「額駙說這回要走一趟絲路和洋人做買賣。」
「好傢伙,走絲路也不找我一道,我也想到處見識見識,尤其對那些藍眼珠紅頭髮的洋人特別有興趣,洋人妞兒也特別有味。」
娜娜和莉莉聽他說話的口氣和內容不禁羞紅了臉,她們的額駙怎會結交此等放肆之徒。
「方爺不是為了找槐楓而來?」蘭陵機敏地問。
方崇輔但笑不語,大剌刺地打量著她。
路槐楓向他形容過花蕊公主的美,可都不及親眼所見來得真實。
她不只是美,而且美得不可方物,白嫩細緻的臉蛋、纖細柔美的身段、皇室公主的氣質,真讓他這個流連花叢的常客心癢難耐。要不是因為她乃朋友妻,不可戲之,他還真想嘗嘗她的滋味呢!
方崇輔暗歎一口氣,說:「能不能向公主借一步說話?」
蘭陵猶豫了一下,開口:「娜娜、莉莉,你們先下去。」
兩人欠了欠身,退下去。
方崇輔不改嘻皮笑臉的說話方式,「槐楓太沒眼光了,這麼美的妻子卻推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的審美標準真是有問題。」
「人與人之間投不投緣不能強求。」蘭陵淡然道。
「我就覺得他應該好好待你,什麼孫含梅、衛倩如,全都該摒在腦海外。」方崇輔由衷地道。
「方爺是在為我打抱不平?」蘭陵微笑,心裡有絲感激,終於有個懂得欣賞她的好人為她鼓舞。
方崇輔點頭。「偏偏槐楓愛高頭大馬、壯得像牛一般的女人,直說只有那種女人能平安產下子嗣,因為她的娘親和姨母全死於難產。」
「全難產死了?」她第一次聽到路槐楓童年時發生的事,還是個大悲劇。
「是的,她們像你一樣,弱不禁風。」方崇輔據實以告。
「所以槐楓認為孫含梅比我更適合替他生孩子?」她問。
方崇輔又點了下頭,「沒錯,我很好心地勸他不如找個洋妞替他生孩子,洋妞身強體健、身段又好,個頭又高;可他不願意,說他不喜歡洋妞。」
「人是會變的,也許這回上絲路會遇著投他喜好的洋妞也不一定。」蘭陵心裡發酸地道。
「你……為什麼不反對槐楓納妾?」方崇輔總算道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日前,路槐楓到他家向他辭行時,神色黔然的告訴他將要納衛倩如為側室,他著實嚇了一大跳。
自己記得當時曾問他:「衛茜如應該也不是你會喜歡的類型。為何如此做?」
路槐楓給他的答案是:「酒後亂性,不得不妥協。」
蘭陵蹙眉無奈的說:「你們只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忘了深究始作俑者,連他自己亦無解的困惑,我能拿出什麼辦法來?」
「槐楓太大意了。」有些女人的內心並不像外表般無邪。
「這是命,我認了。」
方崇輔不認同的說:「公主不該認命,槐楓的心不是不能爭取。他平常看起來對女人很不在意,其實他是個很敏感的人,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聽說他喝醉成那副德行,我想他是為了你才喝多了。」
見方崇輔一臉的誠懇,蘭陵不忍心潑他冷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槐楓肯定是起了認真心。不然沒有理由喝悶酒,他的生意正如日中天,氣勢旺得很,北京道德莊主人陸德承都羨慕槐楓的好運呢!可見他不是為了買賣不順而喝悶酒,八九成是為了女人。」
「為了哪個女人也說不準,方爺太抬愛了。」她可不敢做白日夢。
「前些日子輝輝在你的院子裡檢到一個插滿繡花針的紙人。難不成槐楓是為這事心煩喝悶酒?」他突然想到。
蘭陵一驚,「針刺的紙人?」
「公主不知情?」
「知道的不多。」
「那紙人上面寫了槐楓的生辰八字,上頭刺了許多針,像是要詛咒槐楓於死地似的。」
蘭陵駭住,半天說不出話來。「誰會開這個玩笑?」
「槐楓也猜不出是誰。」
「在我這裡的花園裡撿到的,槐楓卻沒有懷疑我。」
方崇輔搖頭,「沒有,槐楓相信不是你,公主再討厭一個人也不至於如此壞心腸。」
「我額娘死於非命,現下又有人詛咒我的丈夫,希望他死;我想不出有誰的心眼這麼歹毒,想奪走我身邊最親的人的寶貴生命?」蘭陵暗暗為路槐楓擔憂起來。
「鄭貴妃的事我聽說了.會不會真是同一人所為?」方崇輔做此聯想。
蘭陵害怕得身子發顫,縱然她和丈夫感情不睦,她也不希望不該死的人莫名其妙的絕命。「要是這樣,槐楓隨時都會有危險。」絲路商旅將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公主自己呢。身邊可有任何值得提防、懷疑的事件?」
她謝謝他。「防不勝防,如果兇嫌真想對我不利,敵暗我明,躲也躲不了。」
她額娘不也好好的讓人給害死了。
「我看我還是快馬去把槐楓追回來,你需要保護。」方崇輔熱心說道。
他勢單力薄,憑一己之力也只能防身罷了,不若路槐楓一身好武藝,能自救亦能救人,說著他旋即要了一匹駿馬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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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回衛倩如跪地求情後,她和蘭陵已半個多月未正式打照面。
納妾之事必須等路槐楓由絲路回來才能進行相關儀式,衛倩如初時還很有耐心等著,愈等愈不耐煩,怕日子一拖久,夜長夢多。
輝輝跟著私塾師傅學四書五經入門,很少繞在她身邊煩她,相對的她的空閒時間更多了,多到她沒法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倩如,門房交給我一封信,說是給你的。」
洪嬤嬤的聲音讓衛茜如回過了神。
「信?」她伸手取過。幼時和兄長一起念過幾年漢學,識幾個大字不是問題。
洪嬤嬤不識字,所以她無所謂的在她面前打開信看信。心中奇怪有誰知道她住在這裡,並且還寫信給她?
倩如:
五年多未見,很想很想你和孩子,三天後晌午在城外土地公廟一晤,不見不散。
雖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誰,這字跡化成灰她都認得。
她慘白著臉的將紙條揉掉,此舉引起了洪嬤嬤的注意。
「倩如,誰來的信?」
衛倩如斂了斂神色,勉強一笑。「以前賒了些帳的布莊,知道我有路爺罩著,來向我討債,獅子大開口。」
「哪一間布莊?我應該認識,我去向他們說去,他們不敢多要一文錢。」
衛倩如用盡全身力氣掩飾內心的不安。「洪嬤嬤,我自己會向他們理論去,現在有路爺幫著我,他們也許不敢太過分,請嬤嬤放心。」
「如果不能擺平的事千萬別逞強。」洪嬤嬤關心的說。
「我明白,謝謝嬤嬤。」
洪嬤嬤離開後,衛倩如將臉埋在雙掌間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她的命怎會這麼苦?早已不想記憶的冤家在她開始時來運轉之際,竟又出現湊熱鬧。
她想起他當年絕情的面貌,無論她怎樣哀求,他皆不為所動,輝輝才出生不到十天,他說走就走,說拋下就拋下,她恨透了。
她發過誓,此生再苦、再慘也不會回頭求他照顧她和輝輝,她有自尊,不容他踐踏。
她會告訴他,她過得很好,現在有路槐楓當倚靠。日子比過去好得太多。路槐楓一從絲路回來定會對她的身份做出安排,她的幸福人生正要開始,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連輝輝都不行,何況是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