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催命似的響著,夏沙衝出房間,急如星火的抄起話筒喊:
「吵死了,再等一會兒!」
拋下電話,她拎著垂落到地的裙擺回房。這套裙長及地的晚宴服是她托史媚買的,膝下裙擺呈人字型叉開,裙邊呈波浪狀拖曳到地,雖然足以襯出她出色的身段,但沒走幾步便有絆倒的危險。
她小心翼翼地梳理盤上去的假髮,又將臉上的淡妝一一檢視過,才滿意的趿上高跟鞋,蓮步輕移的走下樓梯。
夏沙向來唾棄不乾脆的走法,但新買的高跟鞋扎痛她的腳趾,加上隨時可能令她摔得四腳朝天的裙擺,令她只能選擇安全的走法。
裴望面對公寓大門,閒適的倚靠在跑車上。夏沙的盛裝打扮教他眼睛一亮,他吹起響亮的口哨。「考不考慮換個男友?」
「等你百年以後再說。」夏沙懶懶的擺手,專心一意的踏著蓮花步。
「很少看見你走得如此淑女。」裴望咧嘴笑了。
「去你的!有空恥笑我,不會幫我開車門嗎,司機。」
「唉,衣服雖美,個性還是沒變,沒救了。」裴望打開車門,自已繞過車尾,坐上駕駛座。
「你的風流才無藥可救!」夏沙提起裙子,優雅的側身落坐。
「我的風流是必要的。」裴望意味深長的說。
「難不成有人拿刀架在你脆弱的脖子上,叫你非得花心不可?」夏沙諷刺。
「你猜對了。」裴望笑開了臉。
「哦?那我猜猜,莫非是你前前任女友巴著你不放,你為了讓她徹底死心,只得過著放逐的生活,拼老命留連在花叢中?」
「可笑!你就不能發揮點創意嗎?」裴望控制著方向盤,轉臉給她一個嘲弄的笑容。
「你聽不出我在諷刺你啊,老兄。」夏沙哼道。
裴望沒理她,逕自說道:
「問題出在我媽。我母親掌控名牌服飾大半市場,新興的名牌自她開始接手後,無不迅速在市場竄紅。她工作大半生,有一天忽然突發奇想說要退休。她把腦筋動到我和老二身上,要我們倆其中一個接管她的事業。我呢,不喜歡大企業縛手縛腳的感覺,只想自己出去闖一番事業;而老二,一心一意啃他的書,壓根無意遵照太后懿旨。這下,母親大人火了,於是,她定下一個非常可笑的規定——我和老二誰先結婚,誰就得繼承她的衣缽。為了逃避這項重責大任,我只好作個浪跡花叢、不摘走一朵花的浪子嘍。」
「我一直認為你介入我和裴二的愛情另有目的,原來是為了這個!」
「這是一個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是是,你想把裴二整得呼爹喊娘嘛。」夏沙癟嘴,側頭問道:「迎新舞會上,裴二激動的撇清我們的關係,莫非是為了你母親定下的規則?」
「沒錯。他的長袖善舞只適用在共同打拼的夥伴身上,要他當個發號司令的領導者,他是抵死不從。」
保時捷緩緩駛向綠意滿佈的典雅石磚路,入眼僅見的是高聳的鐵製欄杆圍牆,車行良久,依然沒見到其他屋宇,夏沙禁納悶:
「這是哪裡?陰森森的沒一戶人家。」
「小姐,請別把我家說得像鬼屋好嗎?」裴望將車子轉右,駛進一條古意盎然的小徑。夏沙別過臉,不等他停妥車,便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拎著裙擺踏向小徑。
「等我一起走,否則你會迷……路。」裴望衝出車外,只能望著杳無人跡的小路興歎。
???
裴二心神不寧的守在門前,行經他面前的賓客不斷向他致上賀詞,他漫不經心的回應著,手中的方形禮盒因長久緊握而微微發熱。
他期待見到夏沙的身影出現在衣著高雅的賓客當中,之所以佇立在這,也是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瞧見她。
裴二浮動的情緒令陪在身旁的成素慧挑高眉。兒子的長相和性格無一不像她丈夫——持穩、冷靜,前者讓他不會有大喜大悲的情感表現;後者則讓他在所有場合進退得宜。
在她眼中,今晚的裴二是不合格的,他的恍惚使他沒盡到主人的責任,他的翹首企盼展露惴惴不安的心境。一個想在商界拼出一番成績的人,哪能將心裡的想法表現在外?!
「兒子,你在等人嗎?」即使不悅,成素慧的詢問仍是淡然的。
「嗯。」裴二癡望手中的禮盒,以拇指輕輕撫拭潔淨的包裝紙。
「女朋友?」成素慧平穩的聲調提高了。
「嗯。」裴二抬起頭,在眾人中搜尋夏沙的身影。
「人呢?來了沒?」成素慧掩不住喜色,頻頻朝客人群觀望。
「還沒。不知道她來不來……」裴二歎道。
「你發出邀請,而她不打算來?」成素慧皺眉了。挑選媳婦,她首重家世和家教,如此不重視兒子的女孩,不會是她理想的媳婦人選。
「不是,她姨媽來中部玩,她得陪著姨媽四處逛逛。」聽出母親的不以為然,裴二忙回話。
成素讚許的點頭,顯然很滿意他的回話。
「客人到齊了,你作主人的不能淨站在門口,跟我進去。」
「我……再等一會兒。」裴二低頭,拿高方形盒子,想了想,解開蝴蝶結,掀開包裝紙,一隻造型奇特的手錶和折疊成骨頭形狀的信紙顯露出來。
他攤開紙,便條上寫著:
今晚,我會為你穿上最最討厭的長裙出席你的生日晚宴,等我。
夏沙
PS:同意裴望接送全是為了給你驚喜,可別吃醋喔!
裴二眉飛色舞的翻出盒中的手錶,開心的比試著。
成素慧震怒的盯視那只表,命令道:
「兒子,表拿來。」
裴二雖不解,還是將手錶遞給她。
「送壽星手錶不等於在替你送終!管家。」她厲聲叫。
中年模樣的高瘦男子匆忙走過來,恭敬的垂手問:「夫人?」
「把這不祥的東西扔了!」成素慧厭惡的將表扔進管家手裡。
「不能丟!那是人家送我的。」裴二急喊。
「送禮不送表是常識,你的朋友難道不知道送手錶會帶來厄運?」
「夏沙不信這套,我也不介意。」裴二二話不說,從管家手裡取回手錶。
「身為你母親的我在意。這禮物你還給她,我不准你收。」成素慧專斷的命令。
「媽,你明知退回禮物是不禮貌的,我希望你收回方纔的話。」
成素慧大為震驚。兒子無禮的言詞不可原諒,相對的,送禮的女孩更被她認定為缺乏常識的野丫頭。
「我可以讓你保留那只表,至於你的女朋友,這個家不歡迎她。」成素慧輕擺柳腰走進大門,沒走幾步,她側過頭說:「十分鐘內,我要在大廳見到你的人。」
裴二忍不住長歎。拭淨表面的玻璃,他靜靜的等著夏沙到來。
微風吹著他的發,風中傳送過來一聲聲低咒,裴二凝神傾聽,那聲音漸漸靠近。聽出是夏沙的聲音,裴二欣喜的迎上前。
夏沙將裙擺撩到與膝蓋同高,提著高跟鞋的手忙著撥開擋路的矮樹叢。
「該死,養這些沒用的樹,不如種些可以吃的疏菜水果。」
「小姐,既然是你自己挑這條路走,可否麻煩你讓我的耳朵歇歇。」裴望悠哉的跟在後頭,不忘堵回她的怨言。
夏沙氣怒,故意放開拉緊的樹枝,細小的枝椏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抽在裴望臉上。
裴望手捧臉頰慘叫:「夏沙!」
「誰叫你老兄不好好看路,左顧右盼的。」為防他報仇,夏沙事先拉出適合逃脫的距離。
「夏沙。」裴二奔過去,牽她出草叢。「大哥,你最好去敷敷藥,你的臉有些紅腫。」
裴望忍著痛,故作瀟灑的進行他的計劃。
「不是太嚴重,等我帶夏沙會見母親大人再說。」
「謝謝你送她來,我們等會見。」裴二牛頭不對馬嘴的說,含笑拉著夏沙離開。
「搞什麼,這下我真成了接送她的司機了!」沒見到裴二的妒意,裴望忿忿的折斷害他重傷的枝幹。
???
「停一會兒,我先穿上高跟鞋。」夏沙拉住裴二。
他略略側過肩,讓她搭著自己的肩膀穿鞋。
「為什麼把鞋子脫下來?」
「穿久腳趾會痛。」一隻手難以繫上皮鞋帶,夏沙努力半晌,幾乎快被難纏的鞋帶氣出內傷。「可惡,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我幫你。」裴二單腳跪在她面前,將兩隻鞋的鞋帶繫上。
「你真體貼。」夏沙愉快的弄亂他的頭髮。
他不好意思的起身,夏沙感動的跳進他懷裡,仰起頭親吻他的唇畔。
然後,她定格良久。裴二的完全沒反應和她的生澀,令她不知該如何繼續。
「你怎麼一動也不動的?」她退開臉責怪。
「嗯……不是貼著就行了嗎?」裴二的臉熟透了。
「不是不是,我不要日本式的吻,我要法國式的,融和熱情和慾望的吻。」夏沙有點暴躁。
「什麼日本式、法國式的,我不知道。」
「哎喲!」夏沙哀叫,決定自力自強。「算了,我們重來一遍。」
「還要……再來一次!」裴二很猶豫。這裡是大廳的必經之路,若是讓不相干的人撞見,免不了一陣尷尬。
「你不要?」夏沙不高興的挑眉。
「不是不要,這裡人多,我怕客人看到不好。」
「你管他們,免費讓他們觀賞,他們才高興呢。」夏沙臨高腳尖。
裴二輕輕推開她,搖頭。
「你真麻煩。」夏沙拉著他走向被樹林環繞著的噴水池。「這裡可以嗎?大人。」
裴二被她誇張的屈身行禮逗出笑容。「可以。」
「好,那你先坐著。」夏沙指揮著,自己卻站在一旁看。
「你不坐嗎?」裴二拍拍身旁的位子。
「不,我坐這裡。」她笑嘻嘻的跳上他的腿,兩手掛在他脖子上說:「這樣比較不費力。好,我想想,我們從哪裡開始。」
「我不太喜歡……你還是坐在我身邊好了。」裴二推她。
「拜託,那吻起來多累!我喜歡坐你腿上。」夏沙環著他的手逐漸收緊,她側頭專心的凝望他的唇畔,呼出的氣息恰巧撩過他的耳際:「等等別說話喔。」
「嗯。」他耳根一陣火熱,臉整個燒紅。
夏沙湊上唇,輕輕碰了他的耳垂一下,然後退開。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沒有?」
裴二謹記著不可開口的約定,茫茫然的望著她。
「說話啊!」夏沙捏了他的臉一把。
「是你叫我別說話的。」裴二委屈的摸著臉。
「好像有這回事。對不起啦,捏了你。」她俯身,親了他的臉兩三下。
「沒關係。」他傻笑的喃喃。
「那你先回答剛剛的問題。」
「嗯……我不大會形容。」裴二困擾的抓頭髮。
「這樣喔,那我重來。」說完,她伸出舌頭品嚐著他薄唇的滋味。
滑溜的粉舌來回的舔舐他,令裴二臉紅耳熱,慾望在下腹蠢蠢欲動,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含住她的舌。
好奇的舌在他口中四處鑽動,為他的身體點燃一簇簇烈火,那把火燒得如此徹底,他從頭到腳無一不被熾熱的火焰燃燒。
他低低呻吟出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攬緊夏沙的腰,親暱的貼觸勾引他更大的生理反應——夏沙極其突然的抽身。
「什麼東西?扎得我屁股好痛。」她喃喃抱怨,潮紅的臉蛋猶見溫存的嬌美。
她略略抬起臀部,往下伸的手卻被裴二握住。
「那是我的……你知道……我的……」他尷尬的接不下去。
「你的什麼?」夏沙迷惘的瞥他。
「就是那個啦!」
「哪個?」夏沙觀察著他的不自在,忽然間想通。「是那個喔!」
「嗯。」裴二窘得別開頭。
「這樣就有反應不行喔。你要繼續努力,一定要不時鍛練自己的耐力,否則一見到我的裸體,不就玩完了。」
裴二想像力飛舞起來,慾念瞬間滾滾而來。他僵得像尊雕像,動也不敢動一下。
「你的臉好白,怎麼了?」夏沙傾身問。
「我……我……」他心跳飛快,臉色異樣的紅了又白。
裴二迅速地將她移到石台上,總算緩下心跳的頻率,恢復原先的臉色。
「好點了沒?」夏沙好奇的盯著他漸漸消退的慾望問。
「好了。」裴二半轉過身,寬闊的肩膀擋住她的目光。
「這麼快,那我們再試試。」夏沙從背後摟住他。
裴二不著痕跡的拉開她的雙手,拉她並肩坐下,問:「你從哪裡學到接……接吻的?」
「看別人親來親去,自然就會了。」
「他們怎麼肯讓你看?」
夏沙聳肩。
「酒吧裡誰管你。一男一女當著十幾二十人的面就擁吻起來,姿勢之煽情,火辣到連看的人也會噴火。」
「你不僅去過舞廳,還上酒吧!」裴二震驚。
「有……有什麼不對嗎?」夏沙囁嚅。他的凶狠樣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舞廳和酒吧都是龍蛇混雜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家貪圖刺激到那裡尋歡,就不怕碰上個狠角色,看上你的姿色,找夥伴輪流強姦你?」裴二激動的鉗住她的肩,前後搖晃。
「我都是和朋友……」
她的話沒說完,裴二霸道的逼近她,說道:「不可以再去,答應我,」
他的專制勾起夏沙十八年的慘澹回憶——那處處受制於父母、喘不過氣的生活方式。
抑制不住的氣憤冒上心頭,夏沙格開他的手,環胸怒瞪他。
「我為什麼要!沒有人能限制我的行動,就連你也不行,你最好牢牢記住。」
裴二沉默了。他一語不發的垂著頭,怔怔的注視著腳邊的雜草。
「我沒有干涉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
夏沙凝視他的眼神柔和了。
「這樣好不好,我想去跳舞或喝酒的時候,就找你一起去?」
「可以嗎?」裴二又驚又喜的回頭。
夏沙笑著點頭。「當然,有你在才好玩嘛。」
裴二憨笑著,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們進去吧。」夏沙比比大廳。
「好。」裴二拉她起身。
兩人手拉著手,無言的笑望對方,無窮的愛意在眼神中流竄,令人會心一笑的濃情蜜意不言而喻。
帶著情人間專屬的姿態,他們旋進大廳。
兩人的親密神態引起眾賓客的注目,特別是落在四、五步遠的成素慧,她明顯地被裴二大膽的反抗行為挑起怒氣。她清楚言明裴家不接受夏沙,現在裴二卻帶著她進門!
不可否認的,夏沙是個美麗的女孩,但她的美對兒子而言是不必要的負擔。
兒子的長相並不出色,若討進來的妻子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那裴家將會為她的美貌付出很大的代價。在她的觀念裡,美貌的女孩喜歡展示自己的姿色,她們不安於室,把招蜂引蝶當成家常便飯,借此來吸引多金的男人捧著鈔票供養她們。
成素慧冷冷的調開自己的眼睛,心中已有了決定。
裴望沒放過成素慧的神色,他不正經的摟住她問:「老媽,你又想算計誰?」
成素慧攏攏秀髮,含笑對經過的客人答禮後,明知故問道:
「那個女孩跟老二什麼關係?」
「朋友。」裴望滑溜的給了不正確的答案。他可不想在計謀未成之前讓老媽湊上一腳。
「是嗎?」成素慧不信的挑眉。
裴望親她一記,「老媽,我明、後兩天不回家。」
「又是跟哪個野女人鬼混?」成素慧冷哼。
裴望皮皮的笑著,成素慧拿他沒轍,叮囑他幾句,緩步走向裴二和夏沙。她刻意收斂起自己的不悅。
在人前刁難小輩是愚蠢的,那麼做不僅有失長輩的風範,更會促使兒子偏向女方,轉而怨她。
「兒子,不幫我介紹?」成素慧道。
夏沙轉過身,立刻被成素慧渾身散發的敵意震懾住。
這個女人討厭她!即便如此,她臉上仍是堆滿笑容,近似狐狸般的微笑。
夏沙總算明瞭裴望的笑是從誰的身上學來的。她微笑說道:
「伯母好,我是夏沙。」
「嗯。用完餐有樂隊演奏輕快舞曲,有興趣就和我們家老二跳一曲,他的華爾滋跳得不差。」窮人家的女孩多半不懂交際舞,她期待能看到夏沙出糗、難堪的模樣。
「我會的。」夏沙頷首,眼角帶笑的瞧著惴惴難安的裴二。
「媽,我的舞藝明明很差勁,你何必拿它來糗我。」
「真不知道你在害羞什麼,小姐都答應了,怎麼你倒扭捏起來?」成素慧輕斥。
樂隊擺置好樂器,帶頭的小提琴家起了個音,輕柔的華爾滋隨即洋溢在大廳,賓客們紛紛放下餐盤,準備下場活絡筋骨。
「華爾滋也不是我最行的,不如我們提供飯後娛樂給大家笑笑。」夏沙頑皮的眨眨眼,牽著他步入大廳中央。
「我怕會踩到你的腳。」裴二的手遲遲不肯扶住她。
「你放輕鬆,我來帶你。」夏沙笑吟吟的抓來他的手,將之放在腰側。
「你確定?」裴二才問。
夏沙昂頭,輕巧地帶著他旋了一圈。
「我喜歡華爾滋的迴旋、移步方式,平淡的舞步,卻蘊藏濃烈的情感……很美,很有風格。」夏沙閉上眼,著迷的再轉一圈。
「就像你給我的感覺一樣。」裴二脫口而出。驚覺自己誠實反應內心情緒,他臉紅了。
她睜開眼,揚起燦爛的微笑。
「這是我聽過最棒的甜言蜜語。」
裴二心領神會的笑了,攬著她的身體沉溺於悠揚的樂曲,他的腳步如同踩在雲端上,緊緊相依的舞姿如同用華美的愛情歌詠華爾滋的美妙。
他深深的望進夏沙的眼瞳,癡情傾注在他的眼神中。透過眼波傳遞,夏沙明明白白領受他深刻的熱情。
她笑了,帶著他一圈圈地旋轉,飛揚的裙擺飄著、蕩著,撩人的神情和姿態迷醉了客人們的眼,暈眩了所有人的心。
原本喧嘩的嘈雜靜寂下來,大廳舞動的賓客不由自主的停下舞步,欣賞他們之間交纏的濃濃情意,讚歎他們天衣無縫的完美舞步。
一曲舞罷,夏沙笑得很開心,裴二情不自禁的擁緊她,回味著方纔的悸動。夏沙反手摟住他,感受他不同往常的激切,不急著提醒他,他們早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望,去拉開他們!」成素慧顯而易見的不悅反應在態度上,她左右輕揉髮鬢,為著事情的棘手程度大傷腦筋。
裴望領命前去,難分難捨的兩人在他執意打擾下,終於分開。
離開了裴二的抱摟,夏沙怨氣難消,她怒火沸騰的瞪視,似在怪罪裴望的多管閒事。接收到她的怒氣,裴望捉弄心起,他拉過夏沙的手,硬是將她帶往舞池。
裴二愣住了。
夏沙不合作的定在原地,任裴望如何拉扯,也不移動分毫。
她陰陰的看他,掄起拳頭往他的胸前招呼。
「你再不放手,我就在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面,賞你一顆拳頭!」
裴望嚇住,趕緊舉手稱降。「開個玩笑,別反應過度了。」
「開玩笑?」夏沙由齒縫迸出話。他分明是想惡意離間她和裴二的感情,她絕對饒不了他!
夏沙兩手左右夾攻他粉嫩的臉頰,氣怒不平的嚷:「我會讓你知道,你的玩笑多麼無聊,又是多麼的惹人厭!」
裴望手捧著雙頰哀叫:「暴力女!」
「這叫適當的懲罰。」夏沙拍拍掌心強調。
「夏沙說的對!大哥,你身為兄長,不該調戲弟弟的女朋友。」裴二不快的宣告主權。
「你老哥風流成性,我們不要理他。」夏沙抱著裴二的胳臂走開。
狄姿琦怯生生的來到裴望身旁。
「裴大哥,你的臉還好吧?」
「我沒事。」裴望勉強擠出一個笑。
狄姿琦凝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白皙的臉龐浮出紅暈。帶著羞澀的笑,她輕輕的喃道:「裴大哥,你會像裴二哥對待他女朋友一樣……愛我嗎?」
裴望猛烈嗆咳。鎮定過後,他嚴肅的說:
「你該去問你的戀人,我只是你的裴大哥。」
「你就是我的戀人。」狄姿琦急切的抬起臉尋求保證。
「我不是,我只是一個疼愛你的大哥哥。」
「你胡說,你明明是喜歡我,才特別疼愛我的!」她激動的握住他的臂膀。
裴望歎氣,靜靜的拿開她的手,說道:
「姿琦,我是以兄長的身份在疼愛你。除了親情,我們之間沒有其他感情存在。」
「亂講!我不相信。你騙我!你騙我,」狄姿琦淚流滿面,掩著臉奔出門外。
「慘了,沒好日子過了。」裴望傷腦筋的支著下巴,卻用力過猛,下巴的傷勢令他痛叫出聲:「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