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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別說不 第二章 作者:湛清
    杜桑野濃眉緊擰,那表情活像要殺人似的,非常不耐煩地瞪著坐在對面的警察。不過那位員警看也不看他,自然不會被他嚇到。他的威嚴在一天內受到了兩次嚴重考驗,一次是一個顯然對他懷有點敵意,又懷著點好奇的孩子。而另一次就是眼前這個把他當賊,又把他當誘拐兒童歹徒的警察先生。

    「警察先生,我已經說得很詳細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能明白?」杜桑野簡直想咆哮。如果這人是他的屬下,大概馬上被他開除了。為什麼聽不懂他的話?!

    其實員警不是聽不懂,而是覺得太匪夷所思。

    「就算我想相信你,也不能隨便放你走,得等孩子的監護人來才行。」員警堅持著。「你剛剛不是說跟孩子的媽取得聯繫了嗎?」

    前妻偷偷生下孩子,多年後孩子自己來找父親,父親為了幫兒子買玩具,不小心觸動玩具店的警鈴。這故事扯得跟連續劇有得拚,警察先生雖然覺得有趣,卻不敢隨便放人。

    「你……」杜桑野咬咬牙,身子卻依然穩健地坐在椅子上,原因無他,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小男子漢半小時前就禁不住睡神的呼喚,猛打瞌睡。他只好把孩子抱在膝上,讓他靠著自己胸膛睡覺。

    這下子用不著小可了,早知如此,他何必為此奔忙呢?還因此被扣在警局,更要命的是多年不見的前妻,居然要在他如此狼狽的情況下見到他。

    不過他還有其他選擇嗎?就算能讓喬秘書來保他出去,孩子遺是得還給他媽,再見童見晴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警察先生,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小男孩在這兒?我是來找我兒子的,大概七歲……」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杜桑野一抬眼就看到了她。

    如果在街上相遇,他肯定認不出她來。這女人纖細的身材搭配上開襟長襯衫,深色窄管牛仔褲,纖細的腰下繫著寬大的紅色鉚釘皮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明朗又不失時尚味。她的頭髮跟以前一樣是長的,只是現在再也不是清湯掛面的清純模樣,微微鬈曲的大波浪從她臉頰旁披散而下,給人一種既亮眼又不失溫柔的味道。

    她的長相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上過妝的五宮更立體,眼眸更深邃。以往的她清純、美得含蓄,現在的她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奪目感。

    這個女人讓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更讓他移不開眼。

    「是童小姐嗎?這是你的孩子吧?認得這個男人嗎?」員警起身迎向焦急的童見晴。

    童見晴的目光先是看到自己的兒子,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了下來。「是我兒子,這男人……我認得。」

    她從沒想到會再見到杜桑野。

    這麼多年來,她雖然還是常在媒體看到他,但跟面對面總是不同。更別說她的寶貝兒子此刻正趴在這男人身上呼呼大睡,這畫面螫痛了她。曾經她多麼渴望這樣的畫面,只不過當時她幻想的是個小嬰兒,躺在他的臂彎中,而他凝視著她的眼神會帶著憐惜,還有帶著一個男人擁有一個女人時的堅定眼神。

    然而這渴望早在八年前就幻滅了,徹徹底底地幻滅了。她離婚了,學會再也不要去希冀這男人的關注與愛。但為何事隔這麼久,看到這一幕仍然刺痛了她的心?彷彿那些傷口從來不曾癒合,只是被遺忘了而已。

    她不喜歡如此脆弱的感覺!

    「好久不見,杜先生。」她走到杜桑野面前,語氣極為平淡地說。

    杜桑野對她一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有些不滿。這女人背著他偷偷生了個孩子,竟然還敢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跟他打招呼,好像他只是個路人甲。

    「先把我們弄出去再說。」杜桑野抱起孩子,孩子可能累壞了,依然趴在他肩上熟睡著。

    十分鐘後,辦完了簡單的手續,兩個人終於走出警局。

    「孩子給我。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童見晴伸出手要抱孩子。

    但是杜桑野半點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你怎麼來的?」

    「搭計程車。」她歎了口氣,今天對她也是辛苦的一天。她搭的飛機才抵達高雄,一開機就聽到保母的留言,說孩子不見了。然後她隨即打了電話跟公司報備,請公司找人頂替她出差,自己就搭上最近的班機回台北了。

    她跟保母到處找孩子,直到發現自己手機有好幾通關機時的來電紀錄,她才趕緊回撥。當時她還以為孩子被綁架了,嚇得她腿都軟了。

    她怎麼樣都沒想到小宇會去找杜桑野。一個七歲孩子的能耐也未免太驚人了。這孩子早熟而內斂,有些想法總是悶著不說,才會讓她捉摸不到。

    「那上車吧!」杜桑野招了輛計程車,拉開車門示意她先進去。

    她看著他那不容置疑的姿態,她很熟悉他這種肢體動作,他的權威性在這八年裡有增無減。若不是孩子還在他懷裡,她倒是很樂意挑戰他的權威。

    她終究還是坐進計程車裡,他隨後抱著孩子坐了進來。

    「很晚了,你該回去了。孩子給我就可以了。」她又側身看他,試圖說服他。

    「我認為在經歷過這樣的一天之後,你沒資格隨便安置我。報出你的地址吧,不然司機只好繼續在市區打轉。」他略帶傲慢地說。

    童見晴生氣地瞪他一眼,卻又拿他莫可奈何。最後她還是把地址報給司機了。

    讓他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他要查她的地址,不可能查不到的。而她只要跟他解釋這是個誤會,就可以讓他離開。然後他繼續過他的日子,而她過自己的,跟過去的這八年一樣,什麼都不會改變。

    她在車上先撥了電話給保母,讓保母放心,並且讓她先下班。

    半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她的住所。他沒把孩子給她,抱著孩子跟著她進了大廈的電梯。進了屋,她幫他開了孩子的房門,他把孩子放到床上,並且在床邊看到了一隻玩偶兔子。

    「這就是小可吧?」他露出一抹苦笑。

    童見晴詫異地看他幫兒子蓋上棉被,然後兩個人都走山孩子的房間。

    當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感覺更是尷尬。因為在這樣的深夜裡獨處,有種親暱感,而她頓覺忐忑。

    「我沒想到他會去你那裡。我會跟他好好說,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為了掩飾心底的波動,她堅定地說。

    杜桑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小於帶著一本週刊跟一張我們的結婚照,跑到醫院來找我。還好有個不盡職的護士放了他進來,否則我不知道孩子現在會在哪裡。」

    她聞言眼眶馬上紅了。「我今天原本預定到高雄出差兩天,也請了保母來家裡照顧他。我的飛機才在高雄降落,就接到消息說孩子……不見了,我……」

    焦慮了好幾個小時之後,她頓時有些歇斯底里。眼淚居然不聽使喚地落下,她生氣自己的沒用,用力地抹去。

    望著她的眼淚,杜桑野的感覺是既不捨又懊惱。他氣這女人完全不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他,又心疼她自己扛起了責任。一個人照顧孩子,肯定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辛酸歷程。

    「對不起,我失態了。今天麻煩你了,要不要我幫你叫計程車?」她已經整理好情緒,隨即平靜地說。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不會以為這樣打發我走就結束了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談,明天,看是你來找我,或要我過來?」

    童見晴聞言瞪大了眼睛,隨即氣憤地看他一眼。但她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知道她不跟他好好談談,是不可能擺脫他的。

    「我去你辦公室找你吧,明天早上十一點。」她不想他再到這裡來,不想他再接觸小宇,萬一孩子真的把他看做父親,最終還是會傷害到孩子的。

    「好,你最好別食言。」他說完就轉身離開。

    童見晴跌坐在沙發上,頓覺渾身力氣都抽盡了。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面對他還是這麼困難?為什麼他對自己依然有著影響力呢?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她氣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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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桑野站在自己辦公桌後的玻璃帷幕前,倒映在眼前的卻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童見晴那生動的五官。

    奇怪,對於人的臉孔他是沒什麼記憶力的,為什麼此刻他卻可以清楚憶起她的模樣?或許是壓在他書桌那張結婚照看了太多次了,否則怎麼會如此清晰?

    她的長相並沒有改變很多,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卻是跟以往完全不同了。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爺爺介紹彼此認識的。那時的她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說話的模樣端莊而帶著羞怯。那時候的她雖漂亮,卻引不起他的注意。

    會跟她結婚完全是爺爺的意思。因為他自己沒有特別喜歡的女人,也就同意了爺爺的安排,畢竟爺爺花了很多心思扶養他長大,別的或許做不到,但在婚姻的事情上他倒是可以點頭。

    只是或許連爺爺也沒發現這丫頭有著超乎外表的勇氣,否則她怎麼會主動提出離婚?

    當年她提出離婚時,他是很詫異,也有點傷心。只是他沒有多去詢問她的動機,更沒有勉強她繼續婚姻。一開始他們是過著柏拉圖式的婚姻,因為他想給她一點反悔的機會,或許她會愛上別人,或是想飛出杜家這方世界。雖然之後兩人意外的有了婚姻之實,但當她提出離婚的要求時,他只能讓她走。

    因為他的理智很清楚,這樁出於長輩安排的婚姻,很可能因為許多因素結束。即便中間有了意外的插曲,但當她決定離開時,他不該攔阻。更何況當時她的眼神是那樣堅決,甚至是帶著冷漠的。

    只不過這回再相見,他卻沒辦法把孩子的事情交給秘書去處理。他對她起了好奇之心,他想探究她,想再見她。

    此時敲門聲響起,喬秘書走了進來。「杜先生,我記得你答應過杜小姐要在家休養幾天,怎麼今天就進辦公室了?」

    杜桑野冷冷地瞥了自己秘書一眼。「只要你不要走漏風聲,我姊應該不會發現的。」

    原本他沒預計要這麼早回來,但昨天她說要來辦公室找他,他今天就乾脆上班了。

    「昨天的玩具熊買到了嗎?需不需要我聯絡律師,做一下親子監定?」喬御書好奇地望著自己老闆。他替杜桑野工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他冒出個兒子。這麼有趣的事情,就算會遭老闆白眼,還是忍不住要八卦一下。

    「是兔子。」杜桑野涼涼地開口。「因為我這陣子不在,你太閒了,是吧?」

    喬御書趕緊伸出手投降。「我忙死了,事實上我現在也很忙。」

    喬秘書才退出去沒多久,他又敲了敲門,探頭進來。「老闆,有位童小姐找,她沒有預約……」

    「讓她進來!」杜桑野馬上轉身說。

    喬御書好奇地看他一眼,隨即打開門,讓童見晴進去。

    看到她走進他的辦公室,他的目光從頭到腳瀏覽過她的身影,證實跟自己的記憶無誤。只是今天她換上套裝,好看的髮絲盤成髻,看起來更冷淡,更有距離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那紅艷的唇膏顏色,襯著她白皙的臉蛋更細緻,也下知道她用力眨眼、瞪眼時,那眼眸間產生的女人媚態如此勾引著他。

    他詫異童見晴的改變。眼前的她,儘管只是一個不經意的神態都極為吸引人。想到這幾年可能有無數的男人被她吸引,他竟有種灼熱的不舒服感。

    真是奇怪,這八年他不曾想過再見她,但此刻他卻在計較這八年裡她吸引了多少男人。即便小宇是他兒子,那也不表示她現在沒有男朋友,不是嗎?

    更氣人的是,這種想法讓他不太好過。

    「坐吧,要咖啡還是茶?」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不用了,其實沒有多少話好說。是你堅持今天見一面的,其實昨天我就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是孩子誤會了。」她挺直肩膀說。

    因為要跟他見面,她連早餐都吃不下,現在哪有胃口喝咖啡或茶呢?

    他看了她一眼,按了桌上的對講機。「喬秘書,別讓任何人來打擾。」

    「是的,老闆。」喬秘書的聲音在辦公室揚起。

    童見晴詫異地看他一眼。「你是大忙人,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

    見杜桑野一副要跟她長談的模樣,讓她覺得忐忑。她只想快點把事情劃下句點,然後轉身離開,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是不是佔用,是我說了算。」他傲慢地在她身旁落坐。

    她忍不住往旁邊挪了一挪,她以為他會坐在她對面的。他如此靠近,讓她渾身都不對勁。

    「我已經說過了,這都是誤會。你就下能把這件事情忘了嗎?」童見晴惱怒地轉身看他。

    但這個動作完全是個錯誤,她撞進了他專注的眼眸中。他看著她的眼神如此深邃,曾經她多麼渴望他用這種眼神看她。但那只是曾經,絕不是現在!

    「這八年來你都做些什麼?」他好奇地問。

    「你問我這八年都做些什麼?這會不會太好笑了一點?八年來你不曾想知道,現在又為什麼想問?」她冷哼。「感謝你的贍養費,我的日子過得不錯,經濟上不虞匱乏。」

    這一點是真的,若不是他給的贍養費不少,她要獨自扶養孩子,還真的會困難許多。這一點是她起碼該感謝他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因為我沒有聯絡你,讓你生氣嗎?那麼當初為什麼要離婚?」他的目光緊瞅住她,侵略似地壓迫著她。

    「這更好笑了。八年前你沒問我為何要離婚,今天幹麼又要問?」想起當初他連問都沒問就答應離婚,她真的傷心到不願再提。

    心冷竟然是沒有盡頭的,當他答應離婚時,她覺得自己彷彿從十八層地獄掉到十九層去了。而那種滋味她半刻都不願回想!

    「你在生氣。」他瞇起眼。

    他的評論讓她更火大。「已經不關你的事了,不是嗎?」

    她超身,氣憤地嶝他一眼,轉身就想離開。

    但他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離去。

    「放開我,杜桑野!」她揚起下巴氣憤地瞪著他。

    在她眼底看到的怨懟讓他詫異,現在他開始好奇她當初離開他的原因了。只是八年前沒弄懂,現在想知道答案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我不能這樣放你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靠在自己身上。

    當她柔軟的身子靠上他的,他幾乎歎息。即便她此刻怒氣高昂,但她靠著他的感覺竟然是這麼該死的對。當初他為什麼會放她定?

    「姓杜的,我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你馬上放——」她的威脅沒能說完整,他的動作就打斷了她。

    他俯身,吻上她那總是在眼前蠕動的紅唇。那紅艷的顏色就像是公牛面前揮舞的旗子,而他大概就是那頭被挑釁的公牛,無法克制地朝那抹紅衝去。

    只是當雙唇貼合,他的腦子裡面卻泛起了更多紅色的煙霧。他忍不住張嘴深深吸吮著她的紅唇,舌頭勾勒著她唇齒間的線條。

    他聽到她倒抽口氣,卻很自動地趁此機會更深地吻住了她。當那接觸更深,他感覺到從內心深處竄起的佔有衝動。

    不清楚這女人為何這樣吸引他,勾動他的心緒,可以確知的是他無法放手了。

    不過顯然她沒有同樣的感覺,因為下一刻她推開了他,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聲響亮地在空曠的辦公室內迴盪。

    她怒瞪著他,頭上的髮髻亂了,眼睛因為怒氣而顯得炯炯有神,教他差點不顧她的怒氣再度親吻她。

    「我不管你是什麼偉大的人物,下次再敢這麼做,我會打的可不只是臉了。」她說著還威脅地掃了他下半身一眼,那意思不言可喻。

    要命的是即使面對這樣的威脅,他胸口的慾火卻不滅反烈。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色的男人,但今天他卻開始懷疑自己骨子裡有著浪蕩的因子。否則他不會這樣想擁抱她,想拉住她。

    更大的問題是,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慾望那麼簡單。

    他抹了抹嘴角,在看到拇指上的唇膏印時,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下指腹。

    「你!」她倒抽口氣。如果他剛剛脫掉衣服,在她眼前赤身露體,也不會比這動作更具殺傷力。

    她竟然被這動作給點燃了,身子莫名地熱絡了起來。

    她咬了咬唇,恨恨地看他一眼。「我不想再見到你了,麻煩你少來煩我!」

    這一回杜桑野沒有再阻止她。她順利地奔出了這棟辦公大樓,攔了輛計程車就走。坐在車裡,她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

    她想起他那霸氣而放肆的吻,不僅覺得激動,更驚詫他竟然還這樣影響她?多麼可怕!

    如果她夠成熟,或許該享受他的吻,然後再給他一個中肯的評價,彷彿她跟無數男人這樣吻過,彷彿他的吻沒什麼特別。但她卻辦不到!

    難道這男人注定是她童見晴的死穴嗎?

    不,如果不能學會把死穴練到消失,那就該避開知道你穴門的敵人才對。或許她該帶著孩子搬家?

    可是他憑什麼在離婚八年之後,還這樣堂而皇之的打擾她的生活?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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