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瀚憤怒譏誚的揚起嘴角冷笑,守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算什麼絕色美女,她愛嬌愛鬧、滿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讓他避之猶恐不及,她唯一的好處就是她的父親。
何志承,守容的父親。柯家雖非家財萬貫,但就憑著何志承在政界、商銀兩界的聲望誰不讓他三分、畏他三分呢?宗瀚看上守容,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可以做何志承的女婿,他可以縱橫政商兩界,他更可以「得岳朗峰的依賴和信任,進而獲得岳氏企業。
而現在,居然發現他的弟弟也在追求守容,宗瀚為此大受震驚且不安了。從小,他就一直有著惶恐和不安,深怕他的所有被他這個鋒芒畢露的弟弟給超越過去,所以用盡心機,終於把宗翔給擠出了岳氏。但,如果守容選擇了宗翔,這一切的苦心不但白費了,而且更可能會把他多年辛苦打下的江山一併奉送給他。
宗瀚坐立不安,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他平日的鎮靜斯文已不復見,此刻他英俊的五官上滿是冷酷的猙獰與危險的目光。
「總經理,你要的資料已經收齊了,請你點收一下吧!」門開處,走進了一位偵探杜的私家探員。
「好,放著吧!」宗瀚簡短的命今著,當私家偵探要退出之前,他又叫住了,「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們去辦,幫我調查一個人,他叫岳宗翔,是我的弟弟,我要知道他的一切舉動,包括日常生活,所有的事都要向我報告。」
「是。」這偵探微覺奇怪,哪有人去調查自己的親弟弟的,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把疑問放在心底。
宗瀚犀利而快速地翻著桌上的數據,直到翻完這厚厚的報告,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微凝思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話筒,便撥了通電話。
「喂,柯伯伯嗎?是我宗瀚,柯伯伯最近有空嗎?我想邀請柯伯伯和守容一塊出來打球。」
「哈哈哈,柯伯伯老了,不中用了,哪裡可以像你們年輕人一樣亂蹦亂跳的呢?你們還是自己去玩吧!」何志承爽朗的笑聲經由話筒傳了過來。
「柯伯伯,您太客氣了,您還正值人生的黃金時期,怎麼能算老了呢?常聽守容說,您的高爾夫球打得很棒,已經有了世界級的水準,怎麼不讓小侄見識見識呢?」
「你也打高爾夫球!怎麼沒聽守容提起過呢?」一提起何志承的得意玩技,他所有的興致都被挑了起來,和宗瀚在電話中熱切的談了起來,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等到宗瀚終於敲定這個切磋球技的約會後,他還是頗禮貌的寒暄幾句才放下電話,他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計劃逐步實現,這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緩步的離開辦公室。
躺在他辦公桌上的,赫然是一份調查數據,上面記載的居然是何志承的一切隱私,包括他的生平、嗜好、日常生活,以及最最隱密的財產紀錄。
@@@
中山北路七段盡頭處的一棟高級別墅,今晚燈火通明且到處充滿衣著華貴、上流杜會人士優雅的談笑聲。
:今天是守容二十四歲的生日,許多政商兩界的人士都齊聚一堂,除了祝賀她外,當然還帶有拉攏交情的意味在,但這其中有著不同心境的,就屬岳明峰和張靜文這對夫妻了,他們幾乎是以看婦媳的眼光在看守容呢!
必瑋一步人這外表看來金碧輝煌、擁有數百坪花園的白色透天別墅,頓感自己的寒磣及渺小。與守容同窗四年外加兩年的友誼,她不是不知道她這個好友的富有,但知道總比不上親眼看到的,看著這裡的建築與價值不菲的豪華擺飾,她才真正明白了她們之間的差距。
站在滿室穿著高雅西服的紳士與衣著入時的淑女之中,必瑋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這身冰藍色及膝洋裝,這已經是她衣櫥裹最最高級的一件了,但處在這大廳裡,她仍是不屬於他們這一群。
「必瑋,真高興妳來陪我,唉,我都快被這些中年人煩死了啦!」守容突然出現在她身邊,喃喃的抱怨著,一襲紅黑相間的低胸晚禮服將她襯得是黑髮濃密似墨,肌膚雪白勝雪。
「守容,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這麼大的場合,要不然……」她支吾了一下,沒把話說完。
「要不然怎樣?要不然妳就不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妳會這麼做,所以找才故意不告訴妳的。」守容不等地說完,便蠻橫的接下去說。
「哦,原來妳是故意要看我出糗,好啊,看我怎麼報復。」必瑋頑皮的笑了,「有了,反正我最近手頭不太方便,妳的生日禮物就無限期的欠著,等我有了錢再說。」
守容伸出了右手食指,慢條斯理的在眼前晃啊兒的,「不行不行,從沒見過生日禮物可以賒帳的,妳人來了禮物就得來,可不許賴,否則我要把妳扣留下來,不准回家。」
「好啊,在這裡吃妳的、住妳的,我樂得輕鬆。」說完一陣輕笑,趁著何志承帶著一位父執輩朋友與守容寒暄之際,一轉身似煙般溜掉了,只把守容恨得牙癢癢的,直在背後扯動嘴角做無聲的威脅。
必瑋悄悄地躲在廳中最不起眼的一隅,獨享在喧嘩吵鬧中只屬於她一人的孤獨,她滿心的懊悔,她實在不應該來的,這個華麗燦爛的上流世界本來就沒有她立足的餘地,她又何必來湊這熱鬧呢?
地幽怨的輕歎著,晶亮有神的雙眸四處游盼著,只希望見到宗翔的出現,他上回黯然的離去,教她好生難過,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宗瀚在一旁斯文的開了口,「嚴小姐,我是岳宗瀚,守容怕妳太孤單了,所以要我來陪妳的。」
必瑋收回袖游的目光,轉而注視這身穿深黑色西裝的男士,他很帥,甚至比宗翔還俊美,臉上那副鎢絲金框的眼鏡更添了一絲書卷氣,此刻的他雖有禮卻疏遠。
必瑋溫和的對他笑著:「岳先生,我們雖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已是久聞大名了,我早就想見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如今,果然如願以償。」
奇怪,宗瀚對這一類寒暄的話早已聽得多了,但從這清靈秀氣的女子口中說出,他卻覺得竟然有些飄飄然的,「哦,是嗎?我也知道妳是守容的好朋友,在大學時形影不離的。」
必瑋順著他的話題,言不及義的聊了一些,她的目光卻始終在搜尋著那個人。
幕然間,她的雙頰緋紅,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雙眸緊緊鎖住了那位正從門外走進,身著淺灰色休閒服,滿臉豪放不羈卻又瀟灑自如的男子,滿室西裝革履的紳士都還不及他那身隨意的穿著來得俊逸突出。
必瑋這才驚覺到宗翔的不平凡,他渾身上下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與王者風範,是多令人感到渺小與卑微,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舉手投足、他的架勢,乃至於他得體的應對,在這群同是上流世界的人群中,儼然是個顯赫而尊貴的王者。
宗瀚也在他弟弟進來之時,注意到他的出現了,但他只是態度優閒、好整以暇的看著宗翔,彷彿一切都已胸有成竹了。只是他注意到了必瑋這一連串不平常的舉動,她殷紅的臉頰、急促的呼吸,及那雙熾熱溫柔的目光,他驀然明白了,必瑋愛著宗翔,而宗翔呢?他顯然是不知道的。
宗翔略微觀看了一下,便笑意盈盈的走向了守容站的位置,和她熱切的攀談著,並沒有注意到那雙熾熱溫柔的眼神。
望著自己暗戀的人竟毫不猶豫的走向守容,必瑋的雙手絞扭到自己感覺「疼」
的地步,她動人的眼押也滲入了晶瑩眩目的淚光。必瑋緊咬著下唇,強迫自己正視這個事實,他們是多麼地出色且相配的一對啊,自己實在是人癡心妄想了。
宗瀚冷眼旁觀著這個女子,越看就越覺得不忍,他取了一杯香檳酒,「嚴小姐,喝杯酒吧!」
必瑋一接過來,便毫不猶豫仰頭一灌,引來一陣急促的咳嗽。
「別急別急,慢慢來。」宗瀚溫柔的幫她輕拍背部,順手取走了酒杯。
必瑋向他虛弱的笑著,「你已經知道了?」
宗瀚一沉吟,便點頭說:「是的。」
「你可要幫我保守秘密哦,這事除了你以外,就沒人知道了,連守容也不能說。」必瑋蒼白著臉,要他做下承諾。
宗瀚見她嬌羞柔弱的模樣,心中也不禁一動,滿懷柔情漸生,在他的生命中,何曾見過這種矜持羞澀卻又清靈可人的女人?而現在,她不勝柔弱的站在這廳中,滿眼的孤寂蕭瑟撼動了他,使他不禁想攬住她纖細的肩膀,保護她不受一切風霜雪雨的侵害。
但他畢竟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今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候,不能在這個時候被這種奇異的感情打動,他沉聲的說:「好的,妳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告訴其它人的,但,妳連宗翔也要瞞著嗎?」
必瑋又咬著下唇,顫抖的說:「是的,特別是他。」
「好吧,尊重妳的意思。」宗瀚沉吟了一下,「這樣吧,妳來了那麼久,晚餐一定沒有吃,我去幫妳拿點點心好嗎?」
「不,我想回家了,這裡並不適合我。」必瑋淒涼的笑了一下,牽動了宗瀚的心弦,卻也惹來了廳中最出色耀眼男女的注目,但她渾然不覺週遭奇異的變化,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是為什麼?難道妳是為了他?」宗瀚體貼的把自己手中的酒遞給了她。
必瑋接過手來,就一口一口嘗著這杯酒,只覺得打從心底嘗到了這酒的苦澀,「你也看得出來,我和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交集,也不屬於這裡,若不是因為守容的關係,我可能一輩子也進不來這種地方。」
宗瀚的心滿是憐惜,「誰說的?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什麼門戶之見嗎?我不相信妳已經是當老師的人了,觀念還那麼陳舊迂腐。」
必瑋覺得醺醺然,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她虛弱的笑了一下,「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的,滿廳的人,若不是認識你,還有誰會來關心我、陪陪我呢?」
「這還不簡單,我帶你去認識他們,不就得了?」宗瀚欲帶領她走向人群,卻見她腳步瞞珊,步履不穩,他忙環住她的纖腰,溫柔地把她扶到最近的沙發,慇勤的探問著。
宗翔和守容都各有所思的望向廳中的那隅,一個如玉樹臨風,溫柔體貼,一個是嬌羞嫵媚,不勝柔弱,他倆的親密熟稔自是不在話下。
滿頭霧水的宗翔竟自心底深處,莫名的揚起一絲糾結不安的情緒,彷彿他最珍視的某份瑰寶被人偷走了似的,他無法釐清那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他坐立難安,而心神大大的不寧了。
而守容則是閃動著敵意與困惑不解的眼光瞪規著嚴必瑋,她第一次正規她摯友的魅力,卻發現就連最冷靜自持的宗瀚也會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情人的眼裹是容不下一拉沙子的,她打從心底怨恨起必瑋來。
必瑋一直是那麼纖弱而不染風塵,對於看慣了環肥燕瘦的宗瀚會有多大的吸引力,守容心底是清楚得很,看著那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溫柔笑容再次顯現出來,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朝著他們筆直的走了過去。
「宗瀚,我到處找不到你的身影,原來你躲在這裡,今晚可是我們重要的日於,你怎麼可以失蹤呢?」她撒嬌似的偎進宗瀚的懷裡,絲毫不管旁人驚異的眼光。
宗瀚瞥了一眼窘迫不安的心瑋,才淡淡的拂開守容停歇在他胸前的小手,「我在替妳盡地主之誼啊,妳不是怕她孤單,才叫我過來陪陪她的嗎?何況她身體正不舒服呢!」
隨後跟來的宗翔,看到守容和他大哥如此親熱,心裡正不痛快,在聽到必瑋不舒服後,卻不禁攏緊了那兩道濃挺的雙眉,「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妳的臉色真的很蒼白呢!」
必瑋本來只是些微昏眩,但在接觸到宗翔溫柔的眼光後,她直感到頭暈目眩,幾乎為他的關懷而落淚了,她笑得虛弱而嬌柔,「沒有什麼,大概是不大習慣喝酒吧,我覺得有些頭暈。」
「都怪我,早知道妳的酒量不好,我就不會給妳喝酒的。」宗瀚在一旁自責的「不,這怎麼能怪妳呢?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會喝得那麼急。」必瑋不大習慣成為那麼多人的矚目焦點,忙推辭著,「我已經沒事了,真的,別在意我了,去招呼別的客人吧。守容,今天可是妳的生日宴會,別為了我而冷落了其它為妳而來的客人哪。」
守容巴不得她說這麼一句話,「既然妳沒事了,那就不陪妳了,那餐桌上有吃的、喝的,妳需要什麼,自己動手吧。」她親熱的挽起宗瀚的手臂,對他的皺眉視若無睹,「宗瀚,過來嘛,時間已差不多了,你忘了我們要一起切蛋糕的嗎?」
宗瀚點點頭,對著宗翔投去頗有深意的眼光,才笑著對必瑋說:「妳休息一會兒,待會再過來陪妳。」
必瑋領首致意,低垂著頭待那陣惱人的昏眩過去後,才抬起頭來,宗瀚和守容早已走遠了,成為眾人圍繞的對象了。她輕歎了一口氣,想站起身來靜悄悄地離去,這才發現原本宗瀚坐的位置早已被宗翔所取代了。
宗翔那若有所思卻陰晴不定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我沒想到他們竟已如此親密了,也沒想到妳竟會對他產生了好感。」
他那不知所云卻頗有深意的話,使必瑋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整張臉都刷白了,為他的誤解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愕然地張大她那雙楚楚動人、黑白分明的眼眸回視著他。
宗翔見她這副不勝柔弱的模樣,沒來由的覺得心內大慟,他喃喃的說:「原來如此,我竟一直都不知道妳對宗瀚有好感,要不然我們三個也不用如此糾纏不清了。」
必瑋那飽經風霜的心又再一次受到重創了,這是個什麼樣的混亂場面啊,她死命的搖著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真的,我和宗瀚今天才認識,談不上什麼好感的。」
宗翔只是扯動嘴角,固執的相信自己所見,「妳不用解釋了,我全明白,我瞭解我老哥的魅力非凡,所有認識他的女人沒有不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宗翔,你真的誤會了,他和守容……呃,今天……」必瑋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守容和宗瀚的關係,偏偏他還要攪和,必瑋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妳就是了嘛,妳不用那麼激動,好好坐著休息吧!其實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用不著那麼緊張的怕人知道。」宗翔佯裝不在意的聳聳肩,其實他也不能理解自己沒來由心痛的事實。
他頁是個大傻瓜,必瑋在心裡狂喊,其實我真正愛的人是你啊,可惜她終究還是沒把它說出來。就在兩人各有所思的情況下,大廳突然一陣靜默,只聽到柯志承豪邁的笑聲傳來。
「今天真是感謝各位的光臨,使得敝宅增色不少,特別今天是小女守容二十四歲的生日,又是小女與岳家大公於岳宗瀚的訂婚喜宴,各位的光臨參與,更是意義非凡,讓他們這對有情人能在各位的見證與祝福下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宗翔簡直不敢相信這事,他的父母和柯志承等人都笑意盈盈的望著宗瀚和守容交換訂婚戒指,然後互相擁抱交換深情的一吻,他陰沉憤怒的神色,終於在滿室恭賀聲響之時爆發了,他不顧眾人的驚愕,大步走向前去,拉開了相互擁抱約兩人。
「守容,這是為什麼?妳不是喜歡我的嗎?為什麼和他訂了婚?」
圍觀的眾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呆了,岳明峰夫婦更是震愕,他們沒想到這個小兒子也愛上了守容。
守容雖也被他憤怒的臉色嚇住了,但馬上鎮靜下來,她笑說:「沒錯,我是說邊我喜歡你,但我愛的人是宗瀚,我有說過我愛你嗎?沒有,從頭至尾都是你主動,我只是沒拒絕罷了。」
宗翔眼中閃耀出兩簇危險憤怒的火花,「難道妳從前的甜言蜜語全是騙人的?」
「那倒也不假,我的確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你會陪我玩、陪我笑,但這些並不是愛啊!」守容柔聲的說:「我們交往之時,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和宗瀚有來往了嗎?你為何不祝福我們呢?」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他?我要你親口對我說。」宗翔上前一步,捉住了守容的右手,固執的要知道答案。
守容柳眉上揚,「你真要聽,我就告訴你。我一直不瞭解你,我不明白你為何甘願放棄在岳氏的工作,而寧可去和蓋房於的工人敲敲打打;我更不明白你為何不能像宗瀚一樣,按部就班的幫助你父親完成跨國企業的夢想。你老是那麼叛逆,那麼孤傲,我實在沒有信心和沒有前途、沒有未來的你共度今生,你聽明白了嗎?」
圍觀的眾人立刻興起一陣議論,嗡嗡之聲四起,宗翔滿臉蒼白卻神情執拗的盯著她,「妳真的這麼認為?在妳的眼中,我只是這樣的人?」
守容的手部被他捏痛了,她皺眉的說:「是你要我說的,我也不想這樣,我本以為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的,是你自取其辱。」
宗翔沉痛的點點頭,卻仍然瞪硯著她,眼中已沒有迷戀,取而代之的全是冰冷的憤怒與陰鷙的痛心。
宗瀚走上前勸著他,「宗翔,別在這裡鬧,大家都不好看。」
宗翔冷靜的看了宗瀚、守容一眼,驀然間他鬆開了手,宛如被燙到一般的快速,他鄙夷的看著他們倆,「的確,我是該走了,恭喜你們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無視於滿室錯愕驚訝而議論紛紛的人們,鐵青著臉倉皇的逃出了這個大廳。
必瑋在他起身之時,就毫不遲疑的尾隨而去,留下了滿室的喧嘩和這群不解的人們。
而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宗瀚眼裡,他有些惱怒,這一切的計劃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沒算到必瑋的出現,更沒想過,自己竟對她柔弱無助的嬌美產生了難解的眷戀,他低聲的記咒著:「這該死的一切!」
@@@
宗翔發了狂的開著車在台北市的大小街道上來回奔馳著,他早已依稀明白了守容並不適合他,但守容剛才的那番話,實在傷他傷得太深、太重了。
坐在他身旁的心瑋,早已因昏眩而感到胃裹陣陣湧起的酸液,但她還是強忍著,只因她知道他需要發洩,所以她也靜默不語,緊緊咬著下唇。
許久以後,宗翔終於停下車來,炯炯有神的凝視著她,「妳為什麼要跟來?妳不和他們一起慶祝嗎?哦,對了,妳暗戀著宗瀚,所以妳忍受不了他的訂婚,是嗎?」
必瑋為他殘酷的話刺傷了,她泫然飲泣,卻依然柔柔的開了口,「不是的,我跟來是因為我關心你啊,和宗瀚或是其它人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宗翔滿心的憤怒與陰霾直想找人發洩,他故意忽視必瑋的柔情,聲音嘶啞且危險,「妳同情我?妳也和他們一樣,認為我什麼都比不上宗瀚,我只能一輩子站在他背後看著他的成功、看著他的榮耀,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不願去和他比、和他爭,真要學商,你的能力絕不會輸給他的,你只是不願意傷害他而已。」必瑋急著想找回他的自信心,竟什麼也顧不得了,「我一直那麼的喜歡你,你有理想、有感情,你對自己是那麼有自信,那麼瞭解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你絕不是守容所講的那樣啊!」
宗翔望著她嬌艷殷紅的臉,不禁為她這番話感動,但他卻不敢相信,滿臉揶揄諷刺的笑著,「妳可真是用心良苦啊,連這種口是心非、今天說了,明天就忘得一乾二淨的話都說得出來,只可惜妳的一片好意全白費了,我根本不喜歡妳,也不會愛上妳。」
必瑋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只剩下了一片慘白,她顫抖著身軀,「妳不相信就算了,只要你這樣想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那就這樣吧,我無所謂。」她已經賠上了她的愛情與自尊,再給他羞辱幾句,她也不在乎了。
宗翔緊咬著牙根,望著她淒美哀絕的容顏,卻無心憐惜,此刻的他,只想把他滿心的痛楚全傾倒在他人的身上,對必瑋的每一個字他都扭曲成另外的意思,「妳又何苦來陪我呢?妳不去向宗瀚傾吐妳的愛意、妳的衷曲,卻要來找我這個每個人都輕視的弟弟,對妳有什麼好處呢?就算位高權尊、享盡富裕生活的他娶了守容,妳還是可以做他的紅顏知己啊!」
「咱!」必瑋終於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揮了他一巴掌,但等到這一聲輕脆的巴掌聲響起之後,她卻愣住了,她竟然在他滿心傷痛的時刻又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其實宗翔話說出口之後,即已後悔了自己的衝動與殘酷,但她的一巴掌,卻引發了他的怒火。他無視於必瑋滿臉的愧意與盈然飲泣的雙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猛然一帶,使她跌進自己的懷抱後,又伸手定住了她扭動的頭,他低下頭便吻上了她冰涼柔軟的紅唇。
這原本只是懲罰與短暫的一吻,但在接觸到地無比羞澀嬌柔的反應時,他滿腔怒火全都消失了,他情不自禁的輾轉吸取她的甜蜜,陷入她的柔情之中,渾然忘了守容閃電訂婚對他造成的打擊。
而必瑋也沉浸在這一吻的柔情蜜意中,畢竟她盼了那麼久;不過這只是他的溫柔對待而已,她昏眩於這一吻的激情甜蜜,竟不自覺的從眼角滑下兩行情淚,流過她緋紅的雙頰,也震醒了沉醉其中的宗翔。
他條地推開了她,狼狽的收拾著自己血脈憤張的情緒,一邊斜睨著她,俏臉羞紅、淚光盈盈的倚在椅背上,實在令他憐惜莫名,但此刻的他只想到一個笨拙的說詞,「對不起,我一時衝動,總之,對不起。」
他這種驚異莫名又後悔萬分的態度大大的刺傷了她,她咬著略為腫脹的下唇,轉身打開了車門,毫不留戀的衝了出去;宗翔大驚也跟著下車,快步追上她纖細柔弱的身影,只見她的臉龐已滿是淚水。
「必瑋,我真的很對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卻對妳如此惡劣,請你原諒我。」
必瑋慘白著臉,使盡全身的力量想要掙脫他的手,但他始終握得很緊,於是她失去控制的狂喊:「沒人要我恨著你,是我下流,我犯賤,我自己跟了來,所以活該讓你這樣對我,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求你離開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宗翔心痛且內疚的擁她入懷,柔聲的安慰著:「不要這樣貶損妳自己,我不忍也心疼啊,我們今天情緒都不好,都有些失控,所以才會做出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我們講和了好不好?」
必瑋倚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貪婪的吸取著屬於他男性的氣息,止不住淚的一直低拉著,「都怪你,你的話太傷人,我實在忍受不住,認識你那麼久了,從沒見過你這樣。」
「唉,別再說了,我們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吧!」宗翔溫柔的為她拭乾淚痕,他俊帥的臉龐已漸平靜下來,看不出曾經有過感情風暴的痕跡。
必瑋一雙美目來回審視他平靜的外表,及深遂的眼眸中是否還留有傷痛。「你呢?你能忘得了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嗎?包括守容的訂婚?」
宗翔喟然不語,只覺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他都需要花些時間好好的想想。守容對他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嗎?為何必瑋的每一句話都那邊深刻的打動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一環?他真的需要時間好好釐清一下,他把必瑋迭回家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以及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