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的一角,幾個廚娘泣不成聲的對著小總管衛沛吟哭訴。
「起來再說吧!好好向主子賠罪,相信他會諒解的。」
沛吟只能手足無措的拉著幾個大娘雙手,好言勸慰,就盼望她們能回轉心意。她著急道:「何況,少主也無意要趕你們走哪!」
「不論少主怎麼決定,咱們幾個居然讓少主在客人面前丟臉,更差點讓白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這個家咱們怎麼還有臉待下去?如果沛吟姑娘還願給咱們留點面子,就讓咱們靜靜的離開白家吧!」
說著,才剛被扶起的幾個大娘,又往沛吟面前跪了下去。
沛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挽留這幾個自責的同伴。
她只能一再的重複幾句話:「別這樣……你們待在白家也不是一天兩天而已,怎麼還不明白,少主不會希望這樣的……」
「倘若真是為了白家著想,你們還是留下來吧!」恰巧從廚房門口經過的結兒,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出聲了。她知道自己很不受歡迎,就算現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她投來「毋須你多管閒事」的鋒利目光,她還是覺得自己該出面。
「以夫人的身份,不該親自來這裡。」沛吟冷冷的擋下了結兒,她是在場唯一肯理會結兒的人,雖然說得極有分寸,但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是鷹磊選定的妻子,說幾句話並不為過吧?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如果現在你們離開了,就等於承認白家確實犯了過錯,平白讓白家增添無謂的罪名罷了。鷹磊他……如果沒有你們一直幫著他,是不可能成就今天的霸業。要走或留,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我相信……」
結兒轉身,走到門邊,丟下一句:「換作是鷹磊,他也會這麼說的。」
衛沛吟眼見幾個廚娘被結兒一說,竟不再堅決辭去,忙向結兒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她歎道:「夫人!」
「還有事嗎?」結兒停下腳步。
「我該對你說聲……謝謝;只憑我一人,肯定留不住她們的。」
衛沛吟先是向結兒深深一鞠躬後,又抬起頭,倔強的說道:「我們可以承認你是少主所選上的人……但,別以為我們會因此就認定你是個好人。」
「無所謂!反正鷹磊也是如此;就如同我也不會拿你們當心腹。在白家,我……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己。」
結兒說的是實話,只是話中未免透露了淒涼。
她看著對她態度已經逐漸軟化的衛沛吟,不禁歎了口氣,彷彿在喃喃自語:「好好照顧她們,對白家、對鷹磊而言,現在能多一分助力算一分……記住,敵人不是只有藍家,更可怕的是……」
「是什麼?」沛吟沒想到宣稱失憶的夫人,會出此驚人之語。
結兒盯著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這只是我的直覺……」
看著結兒走向前廳,沛吟忍不住猜測:夫人到底是友是敵?
「可以說幾句話嗎?」姜仲堯的聲音出其不意的自結兒身後冒了出來。
正準備回塔的結兒不由得停下腳步。方纔還在花園中游賞的姜仲堯,不知在什麼時候甩開了隨行的侍從們,在不被別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直接找上了結兒。
她對他一直就不像白家其他人那樣的恭敬和防備。從他幾次接受她的說詞來看,她覺得他對她並無惡意;而且雖說絕不能讓姜仲堯發現她是冒牌新娘的事,但是他屢次詢問她一些關於藍家的瑣事,似乎透露出他已經知道結兒不是藍香蘿,他故意不當眾點破反而有意協助他們隱瞞;這是否也正是他的善意?
「姜大人,有何指教?」
「那麼在下就直說了……聽說夫人曾經遇襲而喪失記憶,此事是否當真?」
「姜大人請勿聽信謠言。」結兒淡然一笑。
「這件事,不論對白家,或是對你對我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才是。」姜仲堯平和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急躁的舉止。
不光是如此,結兒甚至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擔憂和……憤怒?
「我不認為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現在是白鷹磊的妻子了,藍、白兩家也無異議,婚事順理成章的進行,姜大人也能對皇上有所交代,這不就結了嗎?」結兒輕輕一笑,作勢先行告退。
「你不是藍香蘿,那問題可就大了!」
原本謙和有禮的姜仲堯,突然強硬出手攔下結兒,不讓她離開。「你得跟我回去,將所有事情好好解釋一下;白家膽敢如此犯上……」
結兒輕蹙蛾眉,警戒的後退了一步。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不論是之前在婚禮上,或說是方才在用膳時,他不都無意深究而簡略帶過,怎麼只剩他們倆人時,他卻是這樣咄咄逼人?原來姜仲堯是在等她落單,從眾人之中看來最為柔弱的她逼出口供好定白家罪名,還裝成好人的模樣來讓她喪失戒心?
「若我說不想就這樣跟你走呢?」不過……結兒也不是這麼容易便屈服。
她再度反射性的將手探到身後,直到摸到方才在房間找到後,她隨手放在腰間的繡荷包時,她猛然想起,這是她過去的習慣;她似乎曾經習於藏什麼在身後,這就是為什麼每次遇到危險時,她都像在找什麼東西來保護自己似的。那裡原本有……
「你最好是聽我的勸告。」姜仲堯深具威脅性的向她踏進一步。
「馬上我就得要回去,希望你也能跟我走,如果你是擔心過不了白家這關,我可以召集留在不遠處的兵馬,帶你去見王爺……」
「別過來!」結兒摸出荷包中的兩根繡花針,略一使力,繡針迅速的掠過姜仲堯的臉頰,劃下了兩道不淺的血痕,無聲無息的釘在幾尺外的柱子上。
「我無意和你為敵,還請姜大人自重。」
「你……」姜仲堯以手背抹掉滴落的鮮血,生氣而著急的說道:「藍香蘿在迎親途中如遇不測,就是白家對朝廷不服,我不能放任此事繼續下去,既對朝廷效忠,理所當然要通報此事,而你究竟在袒護什麼?」
「我沒有袒護什麼。我就是藍香蘿,白鷹磊的妻子,這點是毋庸置疑的。」結兒斷然的決定結束這次談話。
不論姜仲堯想從她身上刺探出什麼,她都不會讓他如願,不光是為了保護她自己,也是為了不想出賣鷹磊。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收留她的人是鷹磊,所以她絕不出賣白家。「我們之間沒其他好說的。」
目送著結兒離去的背影,姜仲堯咬了咬牙,皺眉道:「等著吧……就算你們不想,白家也將會有大麻煩的……」他懊惱的甩了衣袖,轉身走了。
然而,不遠處窺視這場爭執的白鷹磊,靜默不語的走到他們方才對峙處,從柱子上拔下了那繡針。始終跟著鷹磊的衛文也來到他身邊。
「看來夫人喪失記憶的事也許是真的,她真的並不確定自己是誰,但……此繡針沒入柱子裡頭足足有七分……沒料到夫人外貌嬌弱,身手卻不凡。」
衛文不知道對於這個新發現,到底該算是幸或不幸,夫人究竟是什麼人?
「今天的事,一句也不許說出去。」
白鷹磊收下了繡針,留衛文在原地,冷漠的走向塔頂的房間。
結兒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繡荷包沉默不語。
方纔她為求自衛而出手,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模有樣,不僅成功的嚇阻了姜仲堯想帶走她的企圖,還想起來她一直藏在身後想找的東西——飛刀!
那時她自己也被自己的習慣給嚇到,而且看她動作之自然,顯見她早已習以為常,她到底是怎樣的身份還會隨身帶凶器?說不定她是個厲害的殺手呢!
她確實學過武術,而且看樣子還不弱。這樣一想,就覺得奇怪,她如果真這麼厲害的話,那當初又為了什麼墜崖呢?
一想到這點,她的頭又適時的痛了起來,就像是個警訊要她別再回憶。
可她不回想不行,如果想不出來的話,她就必須一直留在白家,她無處可去!但,她已經無法再忍受、留在這裡卻沒有人可以依靠的孤寂!
先前她可以接受偽裝藍香蘿、冒名代嫁之事,完全是因為還有鷹磊在支持她,可是現在,鷹磊他……
思及他剛剛流露的那個不信任眼神,結兒就感到心痛。她不趕快找回自己,怎麼離開白家?怎麼逃離這個尷尬的處境?她不願他用那種眼光看她!
「結兒。」鷹磊的出現打斷了結兒的思維,但此刻結兒沒有和他周旋的情緒,她不想再出聲。彷彿是看穿她的心思,他翩然來到她身後,伸出手輕摟她雙肩。「……對不起,我該相信你的。」
她的身子為之一僵,然而在鷹磊執意不鬆開手後,她只能無奈的隨他去。
雖沒指明道歉是所為何事,但她清楚他是為了先前懷疑她而向她賠禮。
她不想接受他的歉意,其實他和她各有立場,她不能怪他會猜忌她;然而出乎意外的,她發現自己無法割捨他不經意流露的柔情。
光像這樣,他能設身處地體諒她,她心中的陰霾立刻一掃而空,彷彿又有勇氣讓她去面對任何未知的難題。但她仍是固執的頂撞他道:「要相信什麼是你的自由。」
「你沒其他話想說嗎?」他柔聲問道。雖已親眼目睹她是如何堅決地與姜仲堯對峙,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告訴他這件事;聽她告訴他,她是如何以他白鷹磊妻子的身份捍衛白家。然後他會告訴她,她的表現有多令他驚喜。
他知道了嗎?結兒猛然回過頭。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不禁擔憂起來。
雖然方纔她在姜大人面前沒有做任何出賣白家的事,但她不想讓他知道事情的經過,因為這麼一來她勢必得向他解釋、她是以何種方法才擺脫姜大人的;接著他就會發現,她才是個真正的危險人物——有哪個普通女人有那份能耐善使飛刀和銀針?
光是她看穿有人下毒一事,就已經讓他對她猜疑不已,要是讓他知道她身負絕技,他會怎麼看她?她不想再一次被他冷眼相待。
她只是撒過頭,盯著地板冷漠的回答:「我們之間,怕是沒什麼可談的。我不是藍香蘿,不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人;要談心,請找別人談去。」
他放開她的肩膀,退了數步,表情也回復成他向來冷傲的樣子。
若非剛才看到她和姜仲堯談話的那一幕、彷彿她差點就要被姜大人帶走,他也不會為此出現難得失控的舉動;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別違背承諾碰她的。
他看得出來她擔心的是什麼,因為他也是如此。
他其實不在乎她是誰,就算她是真正的藍香蘿也無妨。他無法解釋原因,但早自她出現在他面前那時起,他就已經決定,她一踏進白家門,就是他的人,他說什麼都不會輕易讓她走。要她冒充藍香蘿,只是個隨手撿來的借口。
那個晚上,她看來是這麼的無助,讓他無法遏止自己對她的憐惜。
但是現在並不適合讓她知道他的用意。
就算他表明當初留住她不光是為了白家,怕她也只會把他的坦白誤解成是要她偽裝藍香蘿,隱瞞朝廷這樁不實婚事的手段之一吧?反正現在也不急著說明一切,等到真的確認她是不是藍香蘿本人,再與她商談。
他會有耐心的等到他們之間沒有其他障礙,可以重新開始的那一天。
「只要你不傷害白家,就是我的妻子;至少……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這是什麼意思?當結兒猛抬起頭,準備追問他那句話的含義時,他卻早一步離開了房間,就像他們先前約定好的,他不會在房間裡多逗留,以免逾矩。
才剛說過和他無話可說,可結兒對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卻始終耿耿於懷,巴不得他能把話說清楚點。該不會……他已經知道她和姜大人談了些什麼,而且他並不介意她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他的意思總不會是願意當她的後盾去和姜大人對抗吧?
這表示她在他心中,並不只是個為了應付朝廷的冒名妻子而己?
若真是這樣……她可以對他們之間的發展抱點渺小的希望嗎?結兒不知道。
「測試?」沛吟狐疑問道。她對夫人的敵意已不像以前那麼深,所以執行少主的命令,讓她總覺得有那麼點對不起夫人。
夫人曾說過!少主對夫人也不是全然信任,就是這個意思吧?說起來,在白家沒有任何朋友的夫人,讓沛吟不禁同情起來。「少主要吟兒測試夫人什麼?」
「我並不想要測試結兒什麼。」白鷹磊靠在長椅上,一面思索著要怎麼進行這件事,一面重申他的立場。「你們都知道,結兒並不像是藍家派來的奸細。」
這句話,是針對始終對結兒不改懷疑心態的衛文和衛武說的。
「只不過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露出馬腳罷了。」衛武嘀咕道。
「就算她不是藍家的人,也可能是更具威脅的存在。」這是衛文最擔心的。
「是我逼她嫁來白家與我拜堂,她是我選上的人。我希望你們能用對我的心意去對她。」白鷹磊皺眉道,視線掃過眾人後,他繼續說著:
「所以,我想給她考驗,讓你們看看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對她服不服氣,由你們自己決定;但是如果你們也認同她,今後不許再對她不理不睬。」
衛文、衛武和衛沛吟三個人互相對望。少主一直沒明示,但這不表示他不知道白家上下對結兒冷漠的態度;只是想另找個適當時機、徹底地改變白家上下對她的觀感。白家以衛文他們三個總管為首,他們一旦對結兒服氣,其他人自然不敢不服。
「屬下遵命。」
「……爹娘不疼我了嗎?不然怎麼把我送來這麼遠的地方?」沒幾歲的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抽泣著。她雖然身著華麗衣裳,但是偌大廳堂中,就只有她一個孩子,周圍全是一群陌生人。她哽咽著:「我要回去……娘一直哭著叫我……」
「乖孩子,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只要你聽話,我一樣會做個好父親疼你的。不!我一定會比三哥支疼你。三哥有十幾個孩子,不會每個都疼的;而我將來只有你一個獨生女,這裡全部的一切都會是你的,好嗎?兒,留在這裡,留在平州……」
「新的……爹爹?」
「是呀!從今往後,你就有兩個父親疼你,好吧?留在爹身邊……」
結兒突然驚醒過來,從床上彈坐起來,她想起來了!她的本名中有個」「字!而且她是養女!在很小的時候就和親生父親分別了!她絕不是藍香蘿!
但發現這個事實的同時,卻不如預期中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她原以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是藍香蘿後,應該感到欣慰自己並非藍家派來探查白家機密的奸細;可現在她不明白,為什麼在確定自己不是藍香蘿後,卻產生強烈失落感!
如果她不是藍香蘿,那她到底是誰?眼前平靜無波的日子早晚會起風暴,找到真正的藍香蘿後,她就必須離開這裡!雖然她在這裡沒有知心的朋友,每個人都拿她當仇人似的瞪著她瞧,但是她不必刻意的去偽裝自己,現在別人眼中所看到的她就是真正的她。她並不排斥這樣的生活。
她悟出自己為什麼會忘掉自己是誰了。因為她是養女,為了不再孤零零一個人,為了不被丟棄,為了達成大家的期望,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去做某些事,但是她也已經覺得很累了。為什麼不能有個可以依靠的人?為什麼不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照自己的意思做事?所以在契機發生時,她選擇遺忘了過去的事。是這樣的吧?
她苦笑著。會來到白家並不是偶然,這也是父親的命令。父親對白家有敵意,所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不行,其他的事,她怎麼也記不得了。
她不會說的。即使已經有線索可以追查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鷹磊。只要找出白家其他來頭不小的敵人中,有個名字帶」「的養女就大概能查到了……但是……
鷹磊對她伸出援手的時候,一定沒料到,她是他的敵人之一吧?
他說過,他將她當成他的夫人看待,而他認識的那個「她」,是現在無依無靠的結兒,而不是背負著使命的「她」!如果是結兒,即使將來出現藍香蘿,他也不會趕走她,他說過會讓她也成為正妻,只要她願意留下!
遺憾的是……她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性格,雖然外表看來柔弱無助,但對於這件事,她是不願讓步的,她不會願意自己夫婿的眼中也有別的女人;她不要再一次被自己最親愛的人丟在一邊!與其如此,她寧願自己先提出離開的要求!
突然結兒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起來!曾幾何時,她已經讓白鷹磊進佔她心中極為重要的地位?不可能的!她和他認識不到個把月!
不,一定只是她的錯覺,她不會對他有其他的感情,只是感激而已……她必須只是將他視為恩人,否則將來離別時,痛苦的人會是她!她不要這樣!
「找到藍香蘿的下落了?」埋首於成堆帳本中的白鷹磊,抬起頭看著報告此事的衛武。「現在她人在哪兒?」
「派去的人還在跟蹤,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衛武笑道:「果然如少主所料,『那個人』確實和藍香蘿有聯絡,她同時聽命於藍家。之前毒殺事件也和她脫不了關係,目標對準姜大人,想在白家殺了他,再嫁禍到少主的身上。」
「繼續盯緊她,我們不知道下一步,她還會使出什麼計謀。」白鷹磊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帳本中。
他向來誠實做生意,生平第一次作假帳,才發現做假帳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要讓夫人知道這件事嗎?」衛文插嘴道。
「不要讓她擔心。她原本就是局外人,只是無端的被牽連進白家和藍家的爭執中。」白鷹磊沒說出真心話。他最顧忌的,是結兒曾說過,她絕不會貪戀白家夫人的地位,等到藍香蘿一現身,她也就準備離開白家。如果她不是那麼無慾的人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拿財富權勢,甚至拿他自己當籌碼來挽留她。
他希望她不光只是為了之前的約定而留下來。因為他願意幫她找回自己,並在這段時間照顧她,她同時也扮演好該由藍香蘿來擔任的白夫人角色給朝廷看的約定。
但他不是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嗎?他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妻子看待了啊!
她還是無動於衷嗎?她對他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嗎?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不是會有不同的發展呢?他不知道。眼前,還是就如他所想的,先鞏固結兒在白家的地位吧!他由衷希望她能長久留下來。
「少主真認為夫人那麼無辜嗎?」衛文又開口了。「她的武功不弱……」
「不管她是哪裡來的、就算她是別的地方派來打探我白家虛實的密探,喪失記憶的她,就和普通人沒兩樣。如你建議的,若她是偽裝失憶來搜集情報,對於攸關我白家生計的帳本,也不會無動於衷的。到時候,就如你所願的可以抓到她的把柄。」
這是白鷹磊最不希望看到的事。
但是他如果不試她一試,無法對彼此信任,兩人之間就什麼都無法開始。
「如果真是這樣……少主你要如何呢?恕屬下直言,少主你……對結兒夫人過於在意了。」
「我明白;但我無法控制。」到時候,他又該對結兒做出怎樣的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