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夢中的人兒朦朧地應了一聲。
「親親,你就這樣蒙頭睡了一天?會缺氧的啊。」霍星翔輕輕拉開他的被子。
凌月庭睜眼一看。原來已經天黑了啊,每次有解決不了的煩惱,他就只懂蒙頭大睡,真是窩囊……
「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兒。」揉揉昏沉的腦袋,凌月庭輕輕地問:「你今天那兒去,這麼晚才回來?」
「我今天……」霍星翔正要作答,他的情人卻忽然以纖手掩著他的口。
「不不不,沒事了。你不必每事向我交待。翔,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啊。」
「月庭,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事。」凌月庭苦笑。人家賀葆菁光明正大來宣戰,他怎能卑鄙得在背後說人是非?
霍星翔皺一皺眉,然後故作輕鬆地說:「今天菁菁打電話給我,說那天害我們看不成歌劇,今天補償我們,請我們去看呢,你的意思怎樣?」
沒想到敵人行動這樣迅速,凌月庭不禁微微一震。
「我不想去。」
霍星翔心疼地輕吻情人的額角。本以為三人一起出遊,會令凌月庭放下憂慮,更相信自己對舊情人別並無歪念。豈料……好像弄巧成拙了。
「好,不去不去。我馬上推掉。」
「我又沒說不許你去。」凌月庭忽然橫蠻地叫。
霍星翔一愣,他家親親自從有他的愛情滋潤後,已經很少這樣野蠻了,平時最多是耍耍可愛的小性子。
「你幹嗎發呆啊?你想去只管去,我又沒捆住你。你愛--」叫囂的小嘴忽然被堵住。
霍星翔把他吻得快要窒息才放開。
「你有,你捆住了我的心,我不想待在沒有月庭寶貝的地方啊。」寵溺的語氣。
像被柔軟的羽毛般撫過一般,凌月庭忽覺鼻子酸酸的。
「翔,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忍不住跟你發脾氣。」
「親親,你哪兒不舒服?我去請去醫生。」霍星翔一急,立即就起身去喚人。但凌月庭卻緊緊拉著他的手。
「不,我沒事,不要看醫生,只要躺一下就好。」
「嗯,那你乖乖躺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霍星翔以為他只是延續晚的腸胃不適,也就由他去了。
「……翔,我不是借病留著你的。」眼皮發燙,凌月庭覺得自己很沒用。
「嗯,你當然不用這樣做,只要月庭寶貝勾勾小指頭,我爬也爬到你身邊了。」
溫暖的大手緩緩按摩胃部,情人的體溫就是最好安眠藥,不一會凌月庭就發出沉沉的鼻息了。
……
『鈴∼』
「喂?」為免吵醒愛人,霍星翔急急接過電話。
「菁菁?」霍星翔轉頭看看,見到深愛的人兒依然睡得很沉。
「菁菁,不好意思,我明天有點事,不能去看歌劇了。現在下去?你在酒店大堂?不……呃?什麼?發生什麼事?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霍星翔抄起外套,飛一般衝出大門,渾沒留心到凌月庭緊閉的眼睛滑下一滴淚水。
衝出升降機,霍星翔一把抓著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員,急急地叫:「有沒見過一華裔女性,年約三十……」
「喂!人家保養得那麼好,看起哪像三十歲呀,最多二十八。」
霍星翔愕然回頭,只見酒吧的高桌旁,一個俏麗的女子正托著腮,向他舉杯而笑。女子不是賀葆菁又是誰?
「賀大小姐,妳最好有個好的解釋。」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盯著女人,霍星翔隱隱帶著怒氣。
「解釋什麼?」眨眨眼睛,賀葆菁拉他坐下,一臉不知悔改的模樣。
「那個該死電話是什麼回事?妳說妳看到以前甩掉的男人?妳說他會傷害妳?我還以為妳真的有危險。」他可是丟下月庭寶貝趕來的耶。
「人家沒危險,就不能跟你見面?」賀葆菁繼續托著腮,一副撒嬌的模樣。
「菁菁,我明白妳愛玩,可是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妳也不小了,別再任性。」
「翔!等一下。」
霍星翔氣起轉身就走。賀葆菁情急之下雙手緊緊拉著他。他回頭時才看到她左邊的腮,有著一道明顯的指印。
「是誰幹的!!」震怒。
「還有誰?」賀葆菁苦笑:「你以為我會撤謊引你下來?我也有自尊啊。」
「菁菁……」霍星翔滿臉慚愧,旋又暴怒道:「那男人呢?」
「他老遠看見我,就衝過來打我一巴掌,然後立刻被酒店人員制服了。」
「那現在人呢?」
「我讓人放了他。」
「妳怎地糊塗,這樣妳會有危險的。」霍星翔頓足說。
「安啦,我不是柔弱得要人保護的女人。而且這事我也有錯,誰叫我落跑在先呢。」
「什麼?妳又……」
「對,我又跑路了。」
「菁菁,妳就不能好好說分手嗎?」霍星翔無力地說。
「咦?有多少情侶能夠她聚好散呢?不是互數不是,就是糾纏不休。你以為我跟他說了才走,他就能看開了?我不想落得醜陋的下場,希望留著美麗的回憶。」
被男人一瞪,賀葆菁連忙補充:「今次是例外,照原定計劃,我今晨應該離開紐約的,不過我昨天重遇你,不想那麼快又分離了。」
「菁菁,這些年來你一直四處漂泊嗎?」
「嗯,戀愛、跑路、遷移、再戀愛、再跑路。每次結束一段戀情,就換一個地方。咦?像不像那些令警方茫無頭緒的高智能型罪犯?」賀葆菁格格笑。
「怎不安定下來呢?」
「沒找到好男人嘛。」
「沒回過家?」
「那個所謂的家我永不回去。」賀葆菁沉下臉。她永遠忘不了父母把利益看得比他重要,更忘了父母嫌她丟了家族的面,放狠話要她永遠不要回來,這麼多年了,家中也沒人聯絡過她。
「菁菁,是我害了妳。」霍星翔自責地說。假如他當年沒任性地拐走菁菁,她現在還是養尊處優的賀家大小姐。
「翔……別提了。」
「我能為妳做些什麼嗎?」
賀葆菁側頭想了想。
「也有一件。」
「是什麼?」
「娶我。」
***
精緻的指環以一條極幼白金鏈子繫著,鑲在指環上極品藍鑽在幽暗的燈光發出璀璨的光芒。
凌月庭怔怔地看手上那珍而重之,但又不敢讓人看到的指環。看著他與翔的定情信物,甜蜜的往昔一一在眼前閃過。
『那顆鑽石我已經把它定名為『星之光』了。星的光芒會來照耀你。』
如果是真的,那你怎麼把我留在黑暗之中?你怎不來給我光明啊?
『雖然我們沒有公證結婚,但這對指環代表我們之間一生一世的承諾。』
慨然已有婚姻的承諾,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去見那女人?
緊握拳頭,堅硬的鑽石刺得手心微微生疼。但更令他心疼的是,往日一幕幕甜蜜的情境。
『我保證不會再做出令你不安、難受的事了。我答應你,以後沒你的同意,不會單獨跟菁菁,或者其它人約會。』
『你捆住了我的心,我不想待在沒有月庭寶貝的地方啊。』
『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騙人!你騙人!你不守信用!
凌月庭痛苦地抱頭尖叫:「翔,你回來後就是跪玻璃我也不原諒你!!!」
要是他不回來呢?或者他根本不再稀罕你的諒解?
內心深處那個缺乏自信的凌月庭幽幽地問。
「不、不會的。翔不是這樣的人,要對他有信心,應該信任他才對。那時他以我跟助理梁莉有曖昧,最後也選擇了相信我啊。」凌月庭悚然一驚,連忙輕聲安慰自己。
「我也相信他吧。繼續睡覺,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也沒發現在他溜出去見賀葆菁。只要他回來,我永遠不再提起紐約的事。只要他回來……」
內心又有一把聲音輕輕提醒他:你真的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嗎?
我、我、我可以的。
可是你的心裡永遠有一根刺,以後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內心那名為猜忌的毒刺就會蠢蠢欲動,伺機破壞,你們永遠不可以回到當初了。
那、那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個明白,我要翔馬上作出選擇,讓賀葆菁死心。
凌月庭霍地站起來,氣沖沖來到門前,忽然又膽怯起來。
我這樣下去會不會把事情弄僵了?要是翔他生氣了,又或者他在我和賀葆菁之間猶豫,那、那我該怎麼辦?如果翔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我,又或他最後要了賀葆菁,我該怎麼辦?跟他分手?把指環當場還他?還是……
思前想後,凌月庭柔腸吋斷,還是拿不定主意。
「翔……幫我啊……我不知怎麼辦了……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做?」凌月庭喃喃自語。混亂一片的腦海忽然靈光乍現。
霍星翔當日深情的誓言,再一次鏗鏘有聲地在耳邊響起。
『我不能放開你。無論怎樣也不可以。就算你有別人,我也拚命把你搶回來。就算你不承認我們的關係,我還是要纏著你,纏你一輩子。』
凌月庭最後微微一笑,把指環珍而重之地藏好,踏著堅持的腳步去爭取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