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江湖恩怨,愛恨交織,別後重逢 >> 戀成狂作者:沈韋 | 收藏本站
戀成狂 第7章(1) 作者:沈韋
    插放在牆上的火把照亮了陰冷潮濕的地牢,於慶益等人將君若兮與練絕秘密押往地牢,因為練絕的堅持不放手,君傲天又無特別言明,於慶益便將他們倆關在同一間牢房,派兩名師弟留下來看守後,才回房休息。

    「冷嗎?」練絕緊緊摟抱著身子冰冷的君若兮,不捨地以下巴輕摩她的發心。

    「你抱著我,一點都不會冷。」君若兮輕笑搖頭,看著髒污、滿佈蜘蛛絲的地牢,感到一絲淒涼。爹今夜不顧父女情分對自己痛下殺手,讓她更加清楚爹對武功秘笈的強烈渴望,是以接下來兩人面臨的情況只會更糟,她得步步為營,才能讓他遠離爹的魔爪。

    「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為何要做傻事?」他憐惜地以拇指輕輕拭去她唇角的血漬。

    「你都說我是聰明人,我哪會做什麼傻事。」她輕輕一笑,受創的胸口沈窒,令她面色灰白,難受地喘著氣。

    「你已經傷成這樣了,還說不傻。」練絕試著為她調息,當他的內力注入她體內時,立即心驚鬆手。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既驚且怒,全身因心痛而顫抖。

    「哪有出什麼事。」君若兮迴避他的質問,想要自溫暖的懷抱退出。

    「一年前你的內力純正,為何短短一年間全變了樣?你這樣簡直變得和我沒兩樣。不!該說你的更糟,內力至少掉了一半。」他將若兮抱得死緊,不許她逃避,心痛地想知道原因。她不是傻子不會隨意殘害自己,也沒理由躁進習武,為何會整個經脈大亂?

    「我練武時不小心練岔了氣,沒什麼。」她始終不看向那雙會教自己心頭灼燙的黑眸。

    「直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是想替誰隱瞞?你爹嗎?」練絕思來想去,會讓若兮想維護的人除了他以外,就是她爹。

    「……」她倔強地抿唇不說話。

    明明已經飽受摧殘,卻仍要維護傷害她的人,教練絕整顆心揪得更疼了,再想到方纔若兮不顧自身安危,執意要救他的情景,頓時心碎成片,恨不得將她揉入胸口,讓君傲天再也無法出手傷她。

    「你想要替你爹隱瞞沒有關係,讓他繼續當名滿天下的武林盟主也與我無關,但是有一點你務必要答應我。」他雙眼發燙,情緒激動得幾乎要淌下淚來,在她耳畔沙啞著聲道。

    「是什麼?」

    「不要忘了多愛自己。」他輕捧著她比巴掌還要小的臉蛋,悲傷要求。

    「我很愛我自己啊!」望著他的眼,看見了憐愛與珍視,痛苦與悲傷奇異地離她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輕軟舒服的幸福感,如果說這一刻即將死去,她也不會有任何後悔。

    「不!你沒有。」他哀傷搖首,喉頭梗得更嚴重了,極力克制不讓身體顫抖。

    「怎麼會沒有?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方纔你不也看見我的房裡堆滿了各式珍貴的寶物嗎?」君若兮急切反駁,要他明白,她可是許多女人打從心裡羨慕的對象。

    「可那些全都不是你心裡真正想要的。」他早已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都是為了不讓人瞧見脆弱的一面。

    「你又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惱怒得想推開他,卻始終推不開來,氣得出拳捶了下他的胸膛。

    「我知道,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你的渴望。」他握住逞兇的小手,愛憐地移至唇邊。

    「那你說,究竟我在渴望什麼?」充滿愛憐的溫柔舉動軟化了君若兮的惱怒,可她依然嘴硬,不信他真看穿了自己。

    「我。」他堅定地道。

    「什、什麼?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你什麼都沒有,又因練武差點走火入魔,我怎麼可能會渴望你!」蒼白的小臉瞬間脹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被說中心事使她狼狽地忙於否認。

    「是啊!我既沒萬貫家財,也沒翩翩風度,為何你會渴望我?但這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嗎?就像我深愛著你一樣,你也深愛著我,且愛到義無反顧。若兮,今後由我來填滿你愛自己不夠、不足之處,不要再狠心將我推拒開來,不論是生是死,我們都在一起,好嗎?」他與她十指交扣,然後萬般珍視地擱放在自個兒心窩,要她許下承諾,別再逼他獨自離開。

    君若兮定定地看著他,這話說得太吸引人,想到他會給她多到滿溢的愛,還要和她生死與共,再也不分離,自己如何能不怦然心動?

    但,正因練絕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她怎麼忍心要他跟著葬送在爹手中?她已完全沒有未來可言,是生是死對她來說並沒多大差別,但是他還有希望啊,她怎能狠心阻斷他的後路。

    「別再胡思亂想了,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要我將你割舍下,日後豈不是都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你真忍心?真捨得?」看見她的猶豫,練絕再次將她的手移至唇邊,親吻著指關節,要她別想再將他割舍下。

    君若兮深深地望著他,正因為不捨、正因為不願,她才會無法斷然做出決定,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難道接下來的日子你都要活在痛苦與悔恨當中嗎?」練絕柔著聲說服她,傾身啄吻那倔強的唇角。

    「我不曉得到底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他的吻如絲似縷沁入心扉,軟化了自己的堅持,天知道,她有多想與他同生共死。

    「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練絕吻著、吻著,由淺啄改為深吻,嘗到了她口中的血味,心痛到難以言喻。

    君若兮放縱自己沉醉在他有力的懷抱,以及總是教她心蕩神馳的熱吻當中。如果他們已經沒有明天、沒有未來可言,那麼有件事他非知道不可。

    「練絕,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君若兮氣喘吁吁地離開他充滿誘惑的嘴唇,急切表白,擔心此刻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知道,我也愛你。」好不容易得到她真心傾吐的愛語,練絕激動的再低頭給她一記勾魂攝魄的熱吻。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纏綿悱惻,完全不在意此情此景全被負責看守他們的人看見,只想好好把握這一刻,同時希冀此刻能成為永恆。

    兩名君家莊的弟子見君若兮和練絕旁若無人吻得火熱,兩人的臉害羞得脹紅,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高潔貞靜的君若兮竟然會在有婚約的情況下,毫不避諱地對另一個男人說愛他,而且還和對方唇舌交纏,她這樣子根本就是不貞。

    想到她對師父的背叛、想到她對未來夫婿的背叛,這兩名弟子不再覺得她聖潔高不可攀,兩人輕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繼續待在這裡聽這對姦夫淫婦訴說露骨愛語,且也擔心他們倆吻著吻著會情慾高漲,做出不知教人該把眼睛往哪兒擺的事來,於是互使了個眼色,決定到地牢外看守。

    兩人熾狂火熱地擁吻了好一陣子,若非君若兮氣息短促,練絕還捨不得鬆開她的唇瓣,他意猶未盡地望著懷中雙頰嫣紅、雙眸佈滿炙熱情感的人兒。

    「從現在開始,你得聽我的,不許你再為了替我擋下災難攬下一切,明白嗎?」大拇指依戀地撫弄著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

    「你不能自作主張要我全都聽你的。」君若兮不滿地反對道。他不曉得爹殘酷起來會有多可怕,她怎能放手讓他應付。

    「那你就能自作主張要我聽你的?」

    練絕不快地擰眉,他想要守護她的決心和她如出一轍,他是個擁有強烈佔有慾的男人,想緊緊將她護守在懷中都來不及了,豈會放手讓君兮涉險,給旁人有傷著她的機會!

    「你不瞭解我爹!」蔥白的指尖輕撫他那揪結的眉心,低啞著聲。

    「光看他如何待你,我就知道君傲天是多自私的人,正因為他的殘酷、他的自私、他的無情,所以我更不能讓你應付他。」一回想起君傲天的惡行,對她的心疼一湧而上,體內的氣血倏地四處亂竄奔流,衝擊心窩,他猛地噴吐了一口血。

    「說到底我終究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再殘酷,也不會要了我的命。」

    發現練絕氣息不穩,又吐了血,她焦急的一手拍撫他的心口,一手則傷心地拭著他唇角的血。

    「如果他真把你當女兒疼愛,就不會利用你接近我,不會害得你經脈錯亂、內力半失,甚至將我們一同關到地牢,你的傷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抓住若兮拭著鮮血的小手,要她別再試圖欺騙他,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替她心寒難過。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怪不了任何人。」她被他吐出的實情刺傷,瑟縮了下肩頭,卻仍擺出不在意的模樣,甚至告訴自己,不管她爹怎麼待她,她都不會難過、都不會心痛。

    「可我卻怪我自己,如果我早一點回來、如果我不離開,你壓根兒就不會有事。」他恨自己傻傻地出關,如果沒有走,她就不會遭受任何傷害。

    「別責怪自己,別忘了,是我要你走的,事情已經過去,就別再想了。」

    練絕一心在意她所受的內傷,全然忘了他的傷勢亦不輕,情緒不可激動,否則傷勢將會加劇。擔心他會再次激動嘔血,她的手不斷拍撫他的心口,要他將情緒穩定下來。

    「沒有過去,它一直停留在我心裡。」這將是他抹不去,也不願抹殺的椎心之痛,他沙啞著聲,唇角猶淌著血。

    「停駐在你心頭的應該是我不是嗎?我要你想我,只要想著此刻倚偎在你懷中的我好嗎?」

    她柔若無骨地偎在練絕懷裡,企圖以他對她的愛,來忘卻他為她感到的痛。

    練絕抱著她,心仍不斷的為她痛擰糾結。

    「我冷。」君若兮發現他未將全副注意力放在自個兒身上,便輕聲撒嬌。

    「還很冷嗎?那我抱得更緊一點。」聽見若兮喊冷,練絕立即拋下自責與歉疚,將她摟得更緊。這地牢又濕又冷,一般人在這裡待上一夜都有可能會受凍生病,更何況她受了傷,身子變得更加虛弱,他無法不擔心。

    「你的懷抱,比蓋錦被還要舒服。」她閉上眼舒服一喟,唇角噙起一抹微笑。

    「所以說你不該興起拋下我的念頭,有我在身邊,你若累了,我既可抱你,又可以溫暖你,比錦被好用太多了。」嬌聲軟語使原本陰鬱忿怒的他轉憂為晴,輕笑打趣。

    「可不是。」她燦爛一笑,更加蹭進他懷裡。

    練絕右掌輕輕摩搓她的手臂,藉此給她更多溫暖。

    「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要問你。」君若兮趁著看守他們的人到外頭去,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事?」她認真的神情,教練絕同樣壓低聲音,不讓守在外頭的人聽見談話內容。

    「你方才跟我爹說師叔沒有給你武功秘笈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爹生前壓根兒沒提過有什麼武功秘笈,我不曉得師伯口中的武功秘笈所指為何?」練絕一臉茫然,完全摸不著頭緒。

    「難道師叔沒說過祖師爺爺曾私下給了他一本武功秘笈?」

    怎麼會這樣?她相信他不會騙她,可是爹很肯定祖師爺爺將武功秘笈傳給了師叔,且日日夜夜為了此事都感到不痛快啊!

    「師伯要的是祖師爺爺給我爹的那本書?」練絕驚愕地瞠大了眼,總算明白君傲天要什麼了。

    「對,我爹說祖師爺爺故意瞞著他,將武功秘笈交給了師叔,他對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沒有將武功秘笈拿到手,一窺其中奧秘,他是絕對不會死心的。不過你不能真的把書交給我爹,我瞭解他的性情,不管你有沒有把書交出來,他最後都不會留活口,所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她最害怕的是爹會等不及,也不再執著非要得到武功秘笈不可,而是直接殺了練絕洩恨。

    練絕搖頭長歎了口氣,君傲天的野心、想望,在他看來,全都毫無意義。

    「怎麼了?」看見他歎氣,君若兮一顆心懸吊著,極為不安。

    「那本書根本就不是武功秘笈。」

    「不然是什麼?」

    「書上寫的是祖師爺爺大半生遊歷江湖的趣事,因為祖師爺爺認為我爹和他老人家一樣,喜歡四處遊走,才會私下將書傳給我爹,沒想到師伯知情後,竟會產生這麼大的誤會。」正因為知曉兩名弟子性情、喜好天差地別,書才會完全不考慮地贈予君傲天。

    「想不到我爹心心唸唸的武功秘笈竟是祖師爺爺手書的江湖趣聞,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就讓他以為真是武功秘笈吧!」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嗎?爹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竟是他完全不感興趣的江湖趣事,她覺得實在很可笑,也替爹感到悲哀。

    「為什麼不對他說出實情?」既然不是武功秘笈,就該讓君傲天早點明白,省得他再覬覦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我爹一心一意認定那本書就是武功秘笈,就算你說得口沫橫飛,就算你把書拿出來,他還是會認為你在欺騙他。」

    「但是你相信我說的,對嗎?」她的全然信任,讓他的心感到踏實。

    「當然,別忘了愛騙人的是我,可不是你。」她自嘲一笑。

    「看來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練絕的神態看起來一點都不焦急,實際上內心正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裡,她的傷得及早接受治療才行。

    「不管我爹對你做了什麼樣的承諾,都別信他。」她提醒他,爹是老狐狸,為了得到不存在的武功秘笈,極可能許下一堆絕不會實踐的承諾。

    「你放心,我會看著辦的。」溫柔的大掌輕撫著她柔細的髮絲。

    「嗯。」兩人有了共識後,她總算不必擔心他會說溜嘴。一個放心之下,全身疲累地連動根手指都無力,眼皮沉重地就要合上。

    「閉上眼睡一覺吧,我就守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他輕吻了下若兮冰涼的唇瓣,要她放心入睡。

    「我要你陪我睡。」她不想他強打起精神,整夜睜大眼睛守在自己身邊。

    「我不累,沒關係。」練絕再低頭親吻了下她的唇。

    「我就要你陪我睡,不然我也不睡。」她故意耍性子,嬌蠻要求。

    「好,我們倆一起睡。」他抵抗不了若兮嬌蠻的要求,怕她會為了他,強忍著睡意,加上自己也真的累了,不好好睡上一覺,怎麼應付老狐狸。

    於是他倚靠著以大石砌成的冰冷的牆,讓她的頭枕在心間,兩人的心跳相和、呼吸一致,一同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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