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任嗎?」蝶兒氣喘吁吁,直接跑到他面前指著自己道:「我是嚴府的丫鬟,我來幫少爺帶個訊。」
「嚴府的丫鬟?」李任手邊的動作一頓,不怎麼相信的上下打量蝶兒。「嚴府的丫鬟不留在府裡做事,跑來商行這裡做什麼?」
「是少爺要我來的,他要我告訴您,一切按照他之前說的辦,把五輛馬車裝滿米糧、送到知、豐兩縣。」蝶兒一字不漏、將嚴子晟告訴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少爺的命令?」李任嘴角撇了撇,凝視的目光轉為輕蔑。「這可奇了,剛才我才接到嚴府的命令,這裝滿米糧的五輛車要去的地方是董爵爺的府邸,可不是什麼知縣、豐縣,妳確定沒把地方聽錯了?」
蝶兒一愣,用力的搖頭。「不會聽錯的!我絕對不會把少爺的話聽錯的。少爺確實是這麼說的,他要你把東西送到知、豐兩縣去,他要我這麼告訴你,不可能弄錯的。」
「哼!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少爺怎麼可能交代給妳這種丫頭傳達?」李任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將蝶兒推開,斥道:「走開走開!別在這裡擋路,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可是……」蝶兒欲辯,但李任早已經不理會她,繼續吆喝著工人們的進度。
怎麼辦?這個叫李任的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她要怎麼辦?如果沒完成少爺交代的事情,少爺一定會很失望的。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蝶兒小臉皺成一團,在商行面前走來走去,卻怎麼也想不出好法子。
如果這事真的辦不成,那麼少爺因為生氣、傷心,病情一定會更加重的,嗯,為了少爺的身體,自己是不是應該把花蜜的比例再加重一些?
一邊想著,蝶兒一邊下意識摸向腰間的小瓷瓶,指尖觸碰到冰涼瓶子的同時,也摸到了其他軟滑絲絨的感覺。她低下頭,看到了自己小心藏起的三個錦囊。
只有遇上真正困難的時候,才可以打開,不然可會惹禍上身喔。她腦海裡,閃過了佟老闆似笑非笑的俊顏。
「這……現在算不算是真正的困難啊?」蝶兒喃喃自語,已經將編號「壹」的錦囊握在手上。
如果不完成這件事,少爺會生氣,說不定病也會加重,所以,這是很嚴重很嚴重的事情,應該符合佟老闆的「遇上真正的困難」,對吧?不然以她簡單的頭腦,就算自己站在這裡站到晚上,可能也想不出好的辦法。
蝶兒不再猶豫,迅速地將手上的錦囊打開,裡面寫了兩句話,她雖然看了也不明白裡面的意思,甚至開始懷疑這其實是佟老闆和自己開的玩笑了。
「李伯!」不管了,先試試看再說,蝶兒再次衝到李任的身邊,將紙條上的字念了出來:「牡丹園內牡丹香,牡丹花下牡丹魂──」
「妳說什麼?!」李任瞬間變臉,原本忠厚老實的臉瞬間變得扭曲,一雙眼死死瞪著蝶兒,像是想把她生吞了一樣。「再說一次!」
蝶兒雖然被他嚇了一大跳,但還是鼓起勇氣將紙條拿給李任。「喏!我剛才念的就是這兩句,又不是罵人的話,你臉色幹嘛變得這麼難看?」
「這字條,妳從哪裡來的?」李任伸手接過,不僅聲音在顫抖,就連手也在顫抖著。
「我是少爺派來的丫鬟,東西當然是少爺給的。」為了完成少爺的命令,他應該不會介意自己撒的小謊吧!「所以,你現在相信我是少爺派來的人了吧!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聽從少爺的吩咐,把車上的貨送去指定的地方?」
李任的臉色從蒼白轉為鐵青,再從鐵青轉為蒼白,最後,他重重歎了一口氣,肩頭垂下,人也像是瞬間老了十多歲那樣,低聲說:「是,回去轉告少爺,我李任照做就是了。」
哇!不虧是佟老闆,隨隨便便寫兩句話,就可以讓李任改變了主意,不過,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聽起來像是李任家裡種了很多牡丹,不過種得不太好、牡丹花都死了,不過,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連呢?她沒興趣研究,只知道自己終於順利完成了少爺的托付,少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轉身,準備立刻回嚴府,回少爺身邊好好照顧他。
「等等!」走沒幾步,就被李任喊住了。「妳說,妳是嚴府的丫鬟?叫什麼名字?」
「我叫蝶兒。」她回頭,臉上噙著甜甜的笑,不忘對李任招手說道:「再見!謝謝你,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少爺這個好消息。」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李任才收回自己凝視的目光,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不甘心,卻又有幾分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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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後,蝶兒再次來到東院,迫不及待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謝謝妳,蝶兒。」嚴子晟總算鬆了一口氣。
躺在床上這半日,他的身體雖然虛弱,但腦子卻不曾停止轉動:想著嘴裡說得為國為民,卻打算趁機撈一票的董爵爺;想著慈眉善目,卻能和朝廷官員、張老闆合計換糧的大娘;想著鎮日少爺長、少爺短,私底下卻比自己更能明白大娘心意的李任,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哈!這些年嚴氏不可動搖、京城首富的地位,原來就是這麼換來的嗎?嚴子晟心寒地想著。派蝶兒去嚴金商行,不過是想賭一賭運氣,希望她能比張老闆的人早一步趕到,他不管後續會如何發展,倘若這五輛裝載著米糧的馬車能順利抵達災區,那麼自己的心裡頭會好過一些。
「少爺,你別再想這些了,身體要緊。」蝶兒不知何時又泡了一杯花蜜水遞到他面前,笑著道:「想事情傷神、傷身,少爺你看我每天活蹦亂跳、精神這麼好,就是因為我什麼都不想。」
她俏皮的話逗笑了嚴子晟,他伸手接過花蜜水,喝了一口,只覺得味道比平常更甜、更濃了。
「這次的份量比較多,但是對你的身體好。」蝶兒見他皺眉,忙著解釋,等到他喝完一杯後,蝶兒才忍不住喃喃抱怨道:「奇怪了,每個喝了我花蜜的人,最後身體都壯得像頭牛,怎麼少爺你越喝身子越虛呢!沒理由啊!」
「我不是告訴過妳,這花蜜若是真能治病,世上就不需要大夫了!」嚴子晟淡淡取笑。
「咦?如果少爺你不相信這花蜜能治病,為什麼還要喝?」這下換蝶兒不明白了。不管是花露水、或是她磨的花蜜粉,他都是以一種很勉強、很勉強的態度吞下的,如果不是相信它能治病,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因為──」是妳要我喝的。嚴子晟差點脫口說出這句,雖然最終沒有說出口,心裡確實也被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給震住了。
一開始,他只是嫌麻煩,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喝,蝶兒就會像麻雀一樣在自己身邊繞來繞去,叨念著花蜜對身體的好處。他喝,純粹只是想圖耳根子的清靜。
但後來,只要一見到她一臉認真、細心捧著那一碗花蜜水來到自己面前,他的心頭就會一陣暖,覺得自己讓人全心全意的呵護著。
「因為什麼啊?」蝶兒接過空碗,歪著頭等答案。
「既然妳一直說它好,我想吃了也無妨。」嚴子晟故意這麼說。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再將她當成可以利用的對象,而是在嚴府裡,自己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少爺你要相信我,我的花蜜一定可以讓你恢復健康的。」蝶兒皺皺鼻子,有些不服氣地開口說道:「不過少爺,我說給你看病的大夫還真是差勁,到底是哪裡找來的大夫?每次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藥方子,但少爺你吃了身子也沒好轉,每次只會說多躺、多休息,真這麼治療下去,我說好好一個人也躺成病人了。」
蝶兒無心的話,讓嚴子晟猛然一驚,回想起黃大夫那張斯文的臉孔。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每回來嚴府為自己診治的都是黃大夫,不管生的是什麼病,大夫都是要他千篇一律躺著多休息,再也沒有其他了。
難道說,來看診的黃大夫真的有問題?
心中突然竄出的疑惑,就像一點墨染上了白紙、逐漸地往外擴散……為他看診的黃大夫有問題,那麼他開出的藥方子也有問題,那麼,這麼些年來請黃大夫來嚴府的大娘……
「不!不會的。」嚴子晟甩頭,試圖想甩掉這個讓自己渾身發冷的猜測。
「少爺,你怎麼了?什麼事情不會?」蝶兒見他臉色一白,以為他又有哪裡不舒服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蝶兒。」嚴子晟一把抓住蝶兒關心探視的手,目光專注地凝望著她。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在查明真相之前,得先保護自己。
「少爺?有什麼事?」蝶兒被他看得面紅耳赤,非常不好意思。
「我相信妳。」嚴子晟以十分認真的口吻說道:「我想了想妳剛才說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妳的花蜜和黃大夫的藥相沖,所以我的身體始終治不好。」
「真的嗎?那怎麼辦才好?」蝶兒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看少爺說得好認真,應該沒錯吧!
「但是我信妳。」嚴子晟對她溫柔一笑。「所以,我打算從今天起不再吃黃大夫開的藥,只喝妳的花蜜水。另外,府裡頭的食物我想多半也和妳的花蜜相沖,所以,妳每天晚上隨便做點什麼送過來。如果我只吃妳做的東西,只喝妳的花蜜水,說不定我的身體就能完全康復了。」
「只吃我做的東西?」蝶兒眨眨眼。呃……除了幾道點心之外,她的廚藝其實很普通耶。
「是啊!難道妳說希望我的身體康復是騙人的?還是,妳不想多見我?」
想啊!怎麼不想,從每晚見一次面變成一日見三次面,她怎麼可能不想?!蝶兒興奮地猛點頭。
「那麼,一切就麻煩妳了。」嚴子晟微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因為開心而紅透的臉頰。明明是額外的工作,但她看起來這麼開心,倒像是得到什麼珍貴的獎賞似的!「啊!妳今天為我走一趟嚴金商行,替我辦了一件大事,我都忘了給妳獎賞了。」
說完後,他將蝶兒拉入懷中,低頭吻上她兩片紅艷艷的嘴唇,汲取她口中的馨香與甜蜜。
蝶兒在他懷中再次化為一灘軟泥,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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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的東院裡春意暖暖,但南院,卻籠罩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緊繃。
圓桌上,擺著李任寫給嚴老夫人的信,根據送信的商行夥計回報,李任在吩咐車伕將五輛裝有米糧的馬車出城後,隨便收拾了一點東西,匆匆忙忙離開了。
給嚴老夫人告別的信裡面,他寫著:這一生,就只做過那麼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心裡十分難受,所以不得不辜負主人多年來的栽培,但他已經沒有顏面繼續留在這裡了。
而商行夥計還說,在李任做出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之前,府裡頭有名身穿綠衫、自稱是蝶兒的丫鬟找過他。
為此,嚴老夫人派人將蘇起、蘇義管事叫到眼前,打算弄清楚這個叫蝶兒的丫鬟到底是誰。
「蝶兒,嗯……就是府裡最新買進的那批丫頭裡的一個,她雖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也沒真正做過什麼錯事。」蘇義吞吞吐吐地開口。
「是啊!剛進府的時候有些懶散,但最近表現得不錯。」蘇起背後猛冒冷汗,還以為是自己特別袒護蝶兒的事情曝光了。「雖說新進奴僕是不能為夫人送膳,但我瞧她手腳也挺俐落的,所以才特別允許她幫著其他人一起送膳。」
「她是來南院送膳的丫頭之一?」嚴老夫人淡淡挑高一道眉,因為從來不曾注意,自然記不住她的臉。
「夫人。」沈娘這時候向前一步,彎身在嚴老夫人耳邊道:「夫人,蝶兒就是前些日子,夜裡偷偷到東院的丫鬟。」
「是她?」嚴老夫人雙眼一瞇,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蘇起、蘇義聽不見沈娘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但確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嚴老夫人一張慈祥的臉現在可是越來越凝重啦!
「這事和咱們兄弟無關啊!」蘇起為求脫罪,「咚」一聲搶先跪下,可憐兮兮地開口求饒道:「那個丫頭,是凌總管特別帶進嚴府的,因為聽說他們有點關係,我心想既然那丫頭和凌總管有點關係,那就是自己人,所以對她特別寬容一些,但除此之外,我們兄弟可沒做出什麼對不起嚴府的事情!」
「起來吧!既然覺得自己沒做錯事,跪在地上多難看。」嚴老夫人微微沉吟,像是十分意外與這個叫蝶兒的有關的事情,居然還牽扯上了凌總管。「來人,幫我把凌總管叫來。」
「是。」
年過半百、號稱嚴府最忠心的凌總管才進了房,就感受到了一股緊繃、宛如三堂會審的氣氛。
「夫人,您找我有事?」凌總管拱手請示。
「凌總管,你是我最信賴的人,這件事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了。」嚴老夫人淡淡開口:「為嚴府買進新的奴僕、奴婢是你的工作,這些年你都做得不錯,但今年……是不是存了點私心在裡面。」
「小的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凌總管一愣。
「什麼意思?就是那個丫鬟蝶兒,我聽其他人說,她是你遠方的親戚,是你動了手腳、破例讓她進嚴府當奴婢的。現在這件事已經被發現了,你想隱藏的秘密露餡了,你還有什麼想辯解的?」蘇起第一個跳起來指責,很用力、很用力的想撇清關係。
「蝶兒是我遠房的親戚?這……這話從何說起?」凌總管再次傻眼。
「你……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想狡辯!」蘇義也加入捍衛兄長的行列。
「好了!統統住口!」嚴老夫人低斥一聲,見蘇起、蘇義聽話的閉上嘴,她才對凌總管說道:「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交代清楚,一個字也不得隱瞞。」
凌總管看了嚴老夫人一眼,知道就算自己有心對蝶兒遵守承諾,但這件事關係著自己多年的清譽,他必須對夫人說出實話。
「夫人應該還記得,我家的媳婦兒多年來都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兩年前生下了個兒子,我很高興,因為凌家總算有後了,但是這孩子生下來底子就差,整個人瘦瘦黃黃的,我每看一次就心疼一次啊!」
蘇起、蘇義對看一眼,不明白凌總管為何突然提起家裡的瑣事,但礙於嚴老夫人的威嚴,他們也不敢隨便插嘴。
「我那孫兒今年三歲,但模樣倒像是剛足歲似的,實在讓人擔心。」凌總管說到這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前陣子我帶他上街,一個沒注意他卻走丟了,我當時嚇得要死拚命找,最後才在一家鋪子找到了他。那家鋪子的老闆是個好人,他看了一眼我的孫兒,就知道他的身子不好,留我在那裡聊了聊,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還送了我一瓶花蜜,說只要摻在水裡讓我孫兒照三餐喝,人就會精神很多。我雖然半信半疑,但心想花蜜喝了對身體無害,所以就將花蜜帶了回去。」
不會吧!你這老頭家裡的無聊故事到底有完沒完啊!蘇義見他說來說去都在說自己的孫子,忍不住想抱怨幾句,卻發現大家都聽得很認真,就連站在自己旁邊的蘇起都聽得聚精會神,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那花蜜說起來很神奇,我的孫兒才喝了不到七日,不但食量增加、晚上也睡得比較好,比以前精神多了,我心知這是花蜜的功效,心想無論如何得再買一些給他服用,所以再次去了那間鋪子。」凌總管說到這裡頓了頓,好一會才繼續道:「我開口想向老闆再買些花蜜,但那老闆卻說,他身上只有一瓶,就是當初給我的那一瓶,我心裡急了,只得拚命求他告訴我究竟是哪裡買的,那老闆禁不住我苦苦哀求,這才告訴我,那是他鋪子裡一個姑娘才會調製的花蜜。」
聽到這裡,眾人已經猜出蝶兒,就是那個會調製花蜜的姑娘。
「我和她見了面,她答應我繼續提供花蜜,但交換條件是,嚴府裡有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要我想辦法讓她進嚴府報恩。」凌總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知道這麼做不妥,但……但只要一想起我孫兒臉上天真的笑容,我就把什麼事情都拋到腦後了,所以我讓她簽了賣身契,進了嚴府。夫人,這就是妳想知道的真相,蝶兒算起來是我孫兒的恩人,她本來就不是奴僕,如果她不小心做了什麼錯事,請夫人算在我的頭上,別和她計較了。」
「進嚴府報恩?」聽完了全部的故事,嚴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揚起眉毛。
「這件事我知道。」蘇起義不容辭地舉起手,換上笑臉,將蝶兒當初說的,多年前在一個淒風苦雨的夜晚,少爺是怎麼英勇救了她、讓她從此芳心暗許,執意要入嚴府報恩的故事。
「胡說八道!」蘇起一說完,沈娘第一個開口發難。「嚴府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少爺從不出嚴府,要怎麼救人?」
「嗄──」蘇起臉一紅,但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好委屈地再次退下。
「這故事聽起來雖然離奇,但蝶兒說得認真、不像是騙人的故事。」凌總管小聲的為她辯解。當初自己確實也覺得蝶兒的故事匪夷所思,但為了自己的孫兒,他也沒有認真追究下去。
「這個叫蝶兒的丫鬟,除了為我送早膳,其他還有什麼固定的工作?」嚴老夫人再問。
「稟告夫人,她習慣了府裡的工作以後,我就讓她到處幫忙,就和府裡其他的丫頭一樣,哪裡忙就去哪,這一點我可沒有特別放水。」蘇起負責的是府裡女婢,很負責地回答。
嚴老夫人看了一眼沈娘,後者立刻會意地向前,彎身道:「夫人,我有派人定時守著東院,但說也奇怪,那丫頭確實沒有再往東院跑。」
「嘿嘿,如果沒和子晟見面,她為什麼會出嚴府到商行,和李任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嚇得他連當面告訴我要辭工都不敢就逃了呢?」嚴老夫人笑著,但雙眼已經透露著某種盤算。「妳說,這是怎麼回事?」
「沈娘絕對不敢欺瞞夫人。」沈娘一顫,以為夫人懷疑自己和那個丫頭串通了?
「妳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如果連妳都不信,我還能相信誰呢?」嚴老夫人淡淡一笑,笑容依舊和善仁慈。「只怕是妳派去的人偷懶,或者是被人收買了也說不一定。」
「夫人,以後東院的事我會親自負責。」沈娘一口承諾。
「好,事情交給妳我就放心了。」嚴老夫人輕輕頷首,這才轉頭對其他人揮手道:「好啦!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凌總管、蘇起三人有些錯愕,夫人把他們幾個叫來南院,到底是為了什麼?聽起來像是為了蝶兒,但蝶兒究竟做了什麼?他們聽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啊!
「是。」蘇起第一個拱手,不管是什麼事,但只要和他無關就算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房間後,嚴老夫人伸手輕捏眉心。就算現在派人去追,只怕那五輛車也追不回來了。這事的後續該怎麼處理,看來她得和張老闆再合計合計,不管用什麼法子,總得先過了董爵爺那關才是。
「夫人,那個叫蝶兒的,究竟是什麼來頭?」沈娘好奇。
「哼!不過是個丫頭,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做出什麼事。」嚴老夫人想了想,決定先處理商行的事情。「沈娘,替我好好盯牢那個丫頭,一旦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向我回報。還有,找個信得過的人到李任的老家跑一趟,怎麼也得把李任找出來,就算要離開我嚴府,也得把話說清楚。」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