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低啞,在海浪撞擊船身的浪濤聲中聽來格外沉穩動人。
「睡了一天一夜,渴了嗎?」
戎紜綈愣愣地看著他,在那股震撼的感覺過後,是更濃烈的失落。
他不是莫醒,那低啞而略帶粗嗄的聲音,跟她記憶中莫醒那種低沉溫柔、總帶著一絲調笑的口吻不太一樣。
她的雙眸定定地落在眼前男子的身上。他跟莫醒不但背影非常像,就連臉孔也幾乎神似……但是……
不對,莫醒沒這麼高,也沒這麼壯,眼前這男人裸露在陽光下的肌膚是那麼的光滑、黝黑,肌肉結實卻不誇張,給人的感覺是完全的精悍俐落。
而莫醒的臉是如此的俊美,沒有男人左半邊那樣的一道傷疤,怵目驚心的一道疤痕從他左額的劉海延伸到眼睛下方約三公分處,就從深邃的眼眸旁而過,差一點就傷到了眼睛,那傷……是怎麼造成?
而莫醒那直挺漂亮的鼻樑也跟他不一樣,沒有他看似歪了點的模樣,但她無法否認,眼前男人因為鼻樑的小小瑕疵反而更具有男人味。
他微抿著唇,讓略薄的唇形看起來性感無比,這種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的感覺,倒是跟莫醒一模一樣……
在這樣比較的思緒之後,戎紜綈突然發現不對勁。
天呀!她到底在想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裡又是哪裡?她應該要去上海開會的,還有她那一生沒看完、沒整理完的資料,呢?為什麼現在她會在這裡?
她那先是震驚,然後若有所思,接著又突然大驚的表情,惹得男人露齒一笑,兩排牙齒潔白亮麗,暗紅的唇瓣同時綻放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天呀!心兒忍不住又是一陣狂跳,戎紜綈簡直不能呼吸了,她瞪著他。
怎麼可能?他的笑容再度讓她有一種時光倒錯、天地顛倒的荒謬感,好像呀!簡直是太像了!這男人的笑容真的跟莫醒太像,像到不行了……
那俊雅深邃的眼眸,笑瞇起來時的模樣,還有眼角的笑紋,那咧開嘴角的上彎弧度,簡直……簡直就是莫醒的成熟版!
「要喝水的話,旁邊有水壺。」
戎紜綈一直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又複雜,一會兒愕然、一會兒困惑,交替著來來去去,讓莫無海的笑容逐漸轉為不耐,他索性轉過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理會她。
見他轉身,戎紜綈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沒再看見他的臉,或許她就不會一直聯想到莫醒……
「什麼?他說什麼水?」
在腦子逐漸清醒的過程中,戎紜綈的確感到口渴,而這時也想起了那男人對她說話的內容,於是她轉頭,看到旁邊有個水壺,才想伸手去拿,鏈條碰撞的聲音以及手腕上的沉甸甸感覺讓她嚇了一跳。
「這……這是什麼?」她瞪視著手腕上的東西。
「手銬呀!」他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受不了她的大驚小怪。
戎紜綈看見他放下手中的幾根釣魚竿,並將竿子固定在船緣,優閒的迎著風點燃一根煙。她瞇了下眼,有些明瞭自己是陷入了什麼樣的處境,只是……
「我知道這是手銬……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邁開長腿走到她身旁蹲下,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面前吞雲吐霧,一臉輕蔑的說:「你被綁架了,笨女人。」
「綁架?」昏迷之前的記憶霎時回到腦中,「你是說……你是……不對!陳紀凱為什麼要綁架我?為什麼我會在這船上……跟你?」她記得的,她最後見到的人是陳紀凱。
「陳紀凱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個負責運送貨物的人。」
「貨物?」他輕蔑的語氣讓她心生怒氣,「你說我是貨物?」
「沒錯,你是我僱主交代我暫時保管的貨物,這樣你明白了嗎?」
像是在讚美她的孺子可教也,他笑了笑,那口銜著煙、粗獷中帶著優雅的淺笑,以及瞇起來後看來更加深邃黝黑的眸子,真的跟莫醒好像……
再一次,戎紜綈不由自主陷溺在他的笑容中。
莫醒究竟在哪裡?他能來救她嗎?她多想看著莫醒這樣對她笑呀!
這男人要是少點滄桑、少點黝黑、再少點那些細微得像是皺紋的傷疤的話,她可能會真的以為他是莫醒。
這男人跟莫醒的相像,惹得戎紜綈心口一陣揪痛。
她臉上莫名哀傷的神情,讓莫無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眼神也黯了下來,他用粗啞的聲音怒道:「笨女人!不渴就別喝,別這樣看著我,活像個飢渴的女色狼!」
女色狼?!
戎紜綈赫然睜大雙眼瞪著他,明媚水眸中的哀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侮辱的憤怒。
他竟然說她是女色狼?!
可惡!
他這麼像莫醒,這麼的沒水準,方纔她還將他誤認為是莫醒,簡直是侮辱了莫醒!
在過去年少輕狂的歲月中,莫醒雖然曾經對她惡劣,卻不可能做出這種違反法律、傷天害理的事情,別說是當綁架案的共犯,更不可能說出如此侮辱人的話。
「你是誰?」她咬牙問道,眼睛冒火,雖然臉上的殘妝有些讓她失了原先的美艷,卻也因為怒氣而顯得生氣盎然,渾身散發著一種不可侵犯的優雅氣質,讓人難以逼視。
看到她這模樣,莫無海隱隱露出激賞的神情,嘴角一扯,他拿下煙,往旁邊一彈,半截煙蒂瞬間消失在藍白相間的浪海裡。
「叫我莫無海。」
「莫無海?你要我叫你莫無海?」她重複著他的話。
莫……這男人姓莫,又跟莫醒如此之像,這種巧合,讓她的心再度混亂起來.但這一次她卻沒輕易將思緒表現在臉上。
「沒錯,你這麼叫就行了,不用想太多。這幾天天氣不錯,甲板上不會很冷,晚上還能邊看星星邊睡覺,很棒的。」
這會兒他的口氣莫名地有些柔軟、溫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戎紜綈天真的想著。
「你要我睡這兒?甲板上?」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看著他在她面前站起身來,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那延展牛仔褲、裸露上半身強健身軀的模樣……戎紜綈發現,他真的跟莫醒極為相像。
「沒錯!」聽到她的問題,他俯身看她,一手拎起她手腕上的鐵鏈,薄唇輕扯一個輕蔑的弧度,「你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在甲板上因為我船上的鐵鏈就只有這麼長而已。」
「等等……」戎紜綈緊張了。不會吧?難道綁架真的都不講人權的嗎?「你……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解開我的手銬?」
「是的!」放下鐵鏈,莫無海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轉向旁邊,那裡有一塊邊緣塗著紅漆的方正木板,「看到那塊木板沒?」
莫無海對她的方式,讓戎紜綈倍感屈辱,她想轉回頭瞪他,奈何擺脫不了他粗糙又強硬的手掌,只能斜眼睨他。
「掀起來你就可以大小便了。」對她的睨視恍如未見,莫無海自故自地說著,「尿屎糞便還會直接掉進海裡,不會臭到你的鼻子,也省得我洗廁所。如何?這種海上囚禁的生活,遠比你想像中好吧?」
「你……」
他說的話,非但教她難以反駁,還有種被侮辱還得說謝謝的錯覺,這種感覺在很多年前她也常常有過,那就像……就像她跟莫醒唇槍舌劍、兩人你來我往的感覺。
為什麼眼前這綁架犯不但長得像莫醒,就連跟記憶中莫醒的惡劣態度都很像?她甚至覺得此刻就是在跟莫醒鬥智般……
倏地,她瞇起眼,試圖看出莫無誨那雙深邃眼眸裡藏著的是怎樣的靈魂。
該不會失蹤的莫醒喪失了記憶,遇到了痛苦不堪的境遇,而變成眼前這種玩世不恭、卑劣下流的模樣吧?
一時之間,她對自己先前認為莫無海不是莫醒的結論產生動搖。
她這樣看著,莫無海幽邃的眼睛閃過一絲沉冷光芒,他放開她的下巴,轉開身,走到船頭看他的釣竿。
「你真的不是莫醒?」
在輕微的海風跟浪濤聲中,她柔雅卻疑慮的聲音,隨著風送進了莫無海的耳中。
「莫醒?」他轉頭看她,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絲恍然大悟的笑意,「莫醒原來是一個人的名字呀!」
他的用詞,讓戎紜綈的柳眉一皺。他在恥笑莫醒?!
「哈哈!真好笑的名字,莫醒、莫醒,一輩子都不要醒來!那幹嘛還把他生出來?」爽朗的訕笑中隱隱含帶著某種憤世嫉俗的意味。
「哼!」知道他真的是在恥笑戎莫醒的名字,戎紜綈臉一轉,重重地哼了口氣,表達不悅。
「怎麼?那是你的情人嗎?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莫醒、莫醒的,原來那是個人名,我還以為你是叫自己不要醒來呢!」莫無海轉頭,一臉明顯的嘲笑,「原來你是在叫你姘頭的名字?呵呵!看來你很愛那個叫做莫醒的傢伙對吧?怎麼?他跟我長得真的這麼像嗎?」
出乎意料的,戎紜綈發現,這男人不但滿多話,還喜歡探人隱私。
「哼!抱歉,你跟他一點都不像,他沒你這麼沒氣質,而且……」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原本不再看著莫無海的眼,這會兒又移了回來,瞪著在船頭的他,雙眸寫滿了嚴正的警告,認真的聲明著,「還有,他是我失蹤多年的弟弟,不是情人。」
「哦!」他聳聳肩,一臉自討沒趣,突然,他的動作一僵,猛然轉頭,手握釣魚竿的感受著另一個生命被他掌握的快感!「上鉤了!哈哈……」
這聲音嚇了戎紜綈一跳,他的聲音低啞中帶著一絲孩子氣的昂然興奮,讓她的心又是一揪。曾經,年少的莫醒每回整到她、詭計得逞時,也總有這種類似的笑聲跟語氣。
一分鐘後,莫無海順利地撈起一條活蹦亂跳的鮮魚。「嘿!肥美新鮮的晚餐,真棒!」
戎紜綈並不想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但因為被綁著也無事可幹,只好看著莫無海那颯爽的神情和豪放的舉動。
就看他在甲板上拉起一個小平台,然後走進船艙拿出一塊砧板跟一把亮晃晃的刀,俐落地開始料理那條魚,他在魚兒依然活蹦亂跳的時候開膛剖腹、拔開魚皮,然後切割下柔嫩鮮美的魚肉,一片片地擺放在一旁的盤子上,熟練的態勢絕對不亞於一個專業的廚師。
那條魚還活著!戎紜綈的腦子裡只想到這個,她不敢看,不忍心看那條可憐釣魚,但是,沒多久,她的目光再次被莫無海的一舉一動牽引,無法移開。
當沒有身子的魚頭還在砧板上大口的一喘一喘時,莫無海已經弄好了一盤生鮮的魚肉沙西米,他端起盤子,朝她一舉,「我要吃飯了,你要嗎?」
「我不吃生的!」她一轉頭,下巴昂然地抬起,模樣既優雅又傲氣昂然。
該死!沒辦法去開會,再加上被綁架已經夠可憐的,為什麼這個這麼像莫醒的綁架犯還故意在她面前表演這種讓她不知所措、看了就覺得一顆心難以平靜的表演……
等等!
一股突然竄人的思緒讓她震住,她想起在一般電影跟社會新聞中,綁架犯不都會遮住自己的容貌,以防日後被人指認嗎?但為什麼他卻沒有,甚至還大方地告訴她他的名字?難道……他將會像殺了那條魚一樣俐落地殺了她滅口?
「怎麼啦?」莫無海發現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而這次,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那種恐懼的眼神—。「我可不會幫你把食物弄熟,這種大海中央純美的鮮味,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寄生蟲的,若要吃熟食,才是侮辱了這條魚的生命。」見她恐懼地看著砧板上的魚頭,他以為她恐懼的是食物問題。
「我吃素!」戎紜綈大叫,幾乎要被自己的想像逼瘋了。這男人竟然在那裡耍白癡,以為她恐懼的是魚肉裡的寄生蟲?!
「吃素?」莫無海一臉的不可思議。
「沒錯!」在小妹的影響下,為了替莫醒祈福,她在莫醒離開的隔年,也就是去美國念大學時,就開始吃素。
「哦!那……」莫無海嘴角輕抿,右邊的濃眉輕輕揚起,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端著盤子,他來到她面前,蹲了下來,直到與她平視,才一臉認真的問道:「你吃素,那牛奶跟蛋那種東西吃不吃?」
「蛋原則上是不行,但是……」生活應酬多的她,一直以來吃的並非全素,而是隨緣素,所以,在不甘願又懷疑地瞪了他好一會兒後,她才點點頭。
「哦!那好!哪!魚卵!」
突然,莫無海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一團鮮紅色的東西,往她嘴裡塞。
「啊——」
頓時,平靜的大海上響起穿透雲霄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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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了,戎紜綈可以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海水的惡臭味,再加上船身一天來的劇烈晃動,她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對著甲板上那個直通大海的排泄口拚命嘔吐,嘔吐著幾乎已經吐不出來的胃酸。
「嘔……嘔……你……」趴在甲板上,她困難的又吐完一回,無力的接過莫無海準備好的衛生紙,一抹嘴,「你到底還要囚禁我多久?」
「不知道。」莫無海盤坐在一旁,他穿著背心,裹著性感強健臀部的還是那件破爛牛仔褲。「我們還得在公海上晃蕩一陣子,再跑些港口送貨,等收到他們傳來放人的消息,我就會放你上陸地,到時候……」他輕輕地一扯嘴角,又像調笑,又像懷念似地道:「我打賭,你會懷念這種暈眩的感覺。」
「才不可能!」戎紜綈大聲抗議,惹來他一陣輕笑。
她紅著臉,弄不清楚心頭的是憤怒,還是因為他那爽朗的笑聲所引起的心悸。
「嘿!不要這麼鐵齒,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素食』喔!」
「好吃你的大頭啦!那些東西哪裡好吃了?」
她跪了起來,一手指著甲板旁邊的桶子,桶子裡是兩天來莫無海從誨上撈起的漂浮物,就是那些海帶、海藻類,充滿海洋腥味的食物。
想到吃這些東西吃了這麼久,她就滿肚子火,在第一天的魚卵事件後,她就想賭氣不吃,但她知道自己非吃不可,因為當人質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活下去。
可她卻感到奇怪,因為雖然銬著手銬,雖然不自由,雖然滿身惡臭,無法清理自己,整天都坐躺在甲板上,半夜還會被海風裡的鹹味嗆醒,感覺皮膚跟嘴唇在太陽的肆虐下龜裂受傷,更常常被莫無海取笑,被嘲弄到幾乎沒有辦法堅持優雅……
但她卻沒有被人囚禁的感覺,真的沒有!相反的,她有一種在遊戲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玩捉迷藏般,眼睛被蒙住,一片漆黑、走路困難、容易受傷,心裡卻知道那只是一場遊戲,甚至在遊戲結束的那一瞬間會有不捨心情。
不捨……不捨什麼呢?
她無法否認,她不捨離開眼前這個莫無海,不捨看不見他那總是帶著爽朗笑意的一舉一動,不捨聽不見他惡劣侮辱人的調笑聲,更不捨他總細心的在她嘔吐時遞水遞衛生紙的舉動,她甚至不捨當他用海水幫她洗頭髮時,那種手指刷過發問的溫柔動作……那種種莫名的心安和心暖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又在胡思亂想了?」
莫無海的聲音,陡然竄入思緒中,戎紜綈不高興的瞪他一眼,「我被綁著,又沒事幹,當然只好胡思亂想!」
她的怒氣跟憤然,只讓他輕輕一笑,「我是怕你已經夠笨的了,再想下去,連那些剩下的腦細胞都會壞死。」
他跟她鬥嘴,就好像家常便飯,一天不來上數十回,總是不過癮似的。
「你……哼!好,既然這樣,你就放開我,讓我有點事做,這樣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她將雙手舉至他面前。她已經跟這手銬奮鬥了兩天,卻依然解不開,真的教她厭惡到了極點。
而她的動作,出乎意料的,竟讓莫無海那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握住她的手腕,將跪在甲板上的她一把拉向自己,直到兩雙眸眼對視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分。
「不可能,我不會放開你的!」
他凝視著她,深幽的眼神比平日更為黯沉黝黑,這動作也讓她心跳加快,渾身顫抖、雙膝發軟,幾乎要倒進他的懷裡。
「你……就算放開我,在這艘船上,我也逃不了,為什麼不放……」
他的凝視讓她口乾舌燥、思緒打結,她知道自己該逃,該甩開他這逾矩的大手,但她做不到,只能僵著身子緊張地舔著下唇。
而她渾然不知,就這無意識的小動作,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更顯詭異緊張。
莫無晦凝望著她的眼睛深邃得像要將她的靈魂吸入。
緩緩地,他拉著她的手往上抬起,越抬越高,直到兩人彼此對視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她知道他要吻她,而她竟然無法、也不願反抗。
於是,兩唇相遇,這感覺……和她記憶中以及夢裡那種吻上莫醒的感覺一模一樣!
忍不住地,纖長的睫毛抖了又抖,然後沉閉起來,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回憶深刻地席捲了她,猛地撞擊著她以為再也不會波動的心潮。
豐潤的紅唇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巍巍顫顫地輕啟,這不由自主的動作教莫無海渾身一震。
他原本只是想懲罰她、想讓自己緊繃的慾望稍稍得到舒緩,沒想到現在他卻喪失了主導權,再也不受控制。
她並沒有誘哄他,但她的唇瓣生澀中帶著惶然,以及忍不住激情的反應,教他徹底淪陷。
他在她顫抖的唇畔低吼了一聲,隨即像個狂野的海盜,濕潤了渴望的舌尖,強悍地侵略入濕潤柔軟的禁地!
她的口腔中彷彿有一種讓他無法憶起,卻又深深迷戀、彷彿渴望了一輩子的甜美芳香……
雙手高舉的戎紜綈渾身癱軟地倒向莫無海寬闊健壯的胸膛,她柔嫩的胸部透過胸和已經穿了兩天的絲料薄衫緊貼著他的胸膛,漸漸地狂野摩擦起來。
於是,當舌尖與舌尖在口腔裡激情相遇、糾纏時,她便迷失在他的狂吻當中,找不到清醒的出口。
一場注定逃不開的糾結於焉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