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王母娘娘住在崑崙山,她的誕辰是三月三。」
「沒錯,王母娘娘有個蟠桃園,上頭有三千六百株桃樹。前面一千兩百株,花果比較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便會長生不老。中間一千兩百株,六千年結果一次,人吃了霞舉飛昇,成仙得道。後面一千兩百株,紫紋細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
這聲音是……決瀾在霧裡穿梭,高興地直往聲音來源而去,一踏出濃霧,眼前是熟悉的桃花林,她瞧見小時候的自己與桃花仙子在林子裡說話。
「桃花仙子。」決瀾興奮地跑上前去,誰知她們兩人忽然在她面前消失,她驚訝地左右張望,想找出仙子的蹤跡。
「決瀾知道這棵叫什麼嗎?」
「鴛鴦桃,它結果成雙,所以叫鴛鴦桃,可不能吃。」女孩指著眼前開重瓣深紅花朵的桃樹。
「是啊!鴛鴦都是成雙成對的。」
「仙子還想著蒼雲嗎?」
決瀾聽見聲音從遠處傳來,急忙趨上前去。
「決瀾呢?可有喜歡的人兒?」
女孩嬌笑著。「沒有,不過,前天我在這兒瞧見馬連親了桑兒一下,桑兒的臉紅得像鴛鴦桃上的桃花。」
「是嗎?」仙子輕笑。
決瀾繞過桃樹,發現樹下的兩人又不見了,她轉過身,忽地讓人輕拍了下肩,她驚訝地轉頭,隨即高興地道:「桃花仙子!」
「你長大了。」仙子依舊笑靨如花。
「我們已經十二年沒見了。」決瀾微笑提醒。「你怎麼都不再來看我。」
她望著她歎口氣。「決瀾,我本不該與你見面的‥…」仙子回眸看了一眼,又轉回頭。「我請夢仙幫忙,讓我能見你一面,可不能太久,不然恐會累及她。」
決瀾疑惑地瞧著她。「夢仙?我們在夢裡對嗎?」難怪她一直覺得這一切好奇怪。
她頷首。「這是不用下凡的唯一辦法。」她輕頓一下,美眸凝視著她。「我來見你,是想問你是不是施了法術?」
決瀾垂下眼,點點頭。「對不起,仙子,你囑咐過我,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可馬連命在旦夕,我若不救他便活不成了,還有無尚,他……」
「我知道。」她握住她的手。「一切都是大意,我沒怪你之意,只是你一旦動了法術,三界都會知曉。」
決瀾輕歎一聲。「我是不是連累了仙子?」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決瀾……」她右手一伸,一顆碩大的桃子出現在掌心。「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決瀾從沒瞧過這麼大的桃,它幾乎是一般桃子的五倍。「這是……」
她左手一指,桃子在瞬間裂成五瓣,赤紅的桃核位於中間。「快吃。」
「可是──」
「聽仙子一次,把它吃下。」她的神色益發焦急。
「這是仙桃對嗎?」決瀾追問。「我不想仙子再犯天條。」她沒忘記仙子就是拿了仙桃給蒼雲吃才觸犯天條。
她微笑。「你放心,這不是仙桃,只是讓你能快點恢復元氣的桃子,以後你用法術時就不會這麼容易疲倦。」
決瀾還是有些遲疑。
「你不相信?」
「不,不是。」決瀾也不好再推辭,伸手拿了桃子入口,原以為這麼大的桃子她吃一片便會飽足,沒想這桃子甜味醉人,入口即化,滑至肚中只覺腹間熱了起來。
她意猶未盡地又拿一片,而後道:「他們說你五百年前就失去蹤影,是真的嗎?」
她歎口氣。「嗯!」
「你……為什麼……」
「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跟你說。」她一語帶過,眉間染上憂愁。「決瀾……」
「嗯!」她伸手各拿一片,慢慢吃著,而後趁仙子不注意,將其中一塊藏入衣內。
「決瀾……若有機會,你可想成仙?」
口中的果實差點噎住她。「成仙?這真是仙桃?」
「這雖是仙界的桃子,可不是能讓你吃了成仙的。」她示意她安心。
決瀾這才鬆下一口氣。
「你想嗎?」
她瞧著美麗的仙子,而後搖了搖頭。「不想。」
「為什麼?世間有多少人想著能……」
「成了仙,還是有很多規矩不是嗎?就像桃花仙子,連想與蒼雲廝守一生,都做不到。」
她長歎一聲。「你……」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事讓仙子傷心。」決瀾不安道。
「不,沒什麼。」她搖首。「我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不管是人還是仙,都有戒律要守,可仙比起人,是要快活許多,也無生老病死……」
「仙能與鬼作朋友嗎?」她唐突地問。
「鬼?」
見到仙子詫異的表情,決瀾明白了。「不行的,對嗎?」
「你與鬼在一起?」她急道:「人與鬼是不能……」
「可他是好鬼,就是鑽進了死胡同裡出不來,我得幫他——」
「決瀾。」她著急地碰上她的肩。「聽我說,他是鬼,就得去地府等著再世為人,這才是他該走的路。」
「我知道,可他現在……他……」
「得走了,有人來了。」
決瀾張望了下,是誰在講話。
「再給我點時間。」仙子朝上說了句。
「不行。」
仙子望著決瀾,身形愈來愈淡。「我會找機會再來……」
決瀾急道:「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你……」
「記住,別與鬼走得太近……」
「仙子,仙子……」
「決瀾?」
「仙子……」決瀾驀地睜開眼,就見南宮無尚俯視著她,眉頭緊皺。
「嚇我一跳……」她撫了下胸口。
「你在作夢。」他說道。
「嗯!」她坐起身。「我夢到仙子她……」
他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不說了。
「沒什麼。」她搖搖頭,隨即探向腰腹,摸到了沒吃完的桃子,她楞了下:不是夢,仙子真的來見她了。
「怎麼?」他低頭瞧著她伸入衣內的手。
「沒有。」她微笑,瞧了眼四周,發現他們在一個小山洞裡。「我睡多久了?」
「兩個時辰。」原以為她會睡一天以上,沒想她這麼快就醒了,見她面色紅潤,他這才放下一顆心。「你餓嗎?外頭有些野果,我去摘一些。」
「不用了。」她在他的攙扶下起身,走出洞外,刺耳的光讓她抬手遮了下。「我現在很飽。」
「很飽?」他挑眉地看她一眼,他記得她還沒用早膳?
「仙子在夢裡拿了仙桃給我吃,所以不餓。」她深吸口森林之氣。
他揚起嘴角,以為她在說笑。
「我還帶了一片回來給你。」她拿出腹中的桃子,見他一臉吃驚,她笑道:「敢吃嗎?」
他微笑。「如果這真是她給你的,必定對你有好處,你自己吃吧!」
「一人一半好嗎?」她將長片的仙桃折成兩半遞給他。
他搖首。「不用了,你自己吃吧!」雖說他不能肯定那是桃仙在夢中給她的,但見它比一般的桃子大上許多,再加上芳香四溢,應該很珍貴。
「嗯!」她拿出帕子將之包起,放回懷中,而後抬眼瞧著他。「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他點頭。
「若有機會,你想投胎做人嗎?」她問。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看著她,揚起嘴角。「或許不做人,做一匹在草原上奔跑的馬。」
他的話讓她露出笑。「馬也辛苦,得讓人騎、讓人役使。」
他也笑,聽她又繼續道:「你知道投胎前為什麼要喝孟婆湯嗎?就是讓人忘了前世的一切,從新開始。」
「你認為我該忘了一切?」
她點頭。
「如果你村子裡的人讓人全數殺盡,屍體被吊在城門上鞭打,你能忘嗎?」他冷酷地問。
她後退一步,滿臉震驚,覺得自己要吐了。
「那夜大刀背著我一路逃出軍營,他受傷太重,沒能活下來,只留了一句話,這些年咱們拚死拚活是為了誰?」他抬頭看天。「即使過了八十年,我還是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沒說話,只是長歎一聲。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忘不了他們死在我面前的慘樣。」
「是你不敢讓自己忘記。」她輕語。
他看向她。
「你不停地責備自己,因為你始終沒有原諒自己,但這並不是你的錯。」她歎息。
他面無表情地說:「我並不想得到原諒。」她揪著他,蹙緊眉心。「你真是個很笨的人,又固執又笨。」意外地,這話讓他露出笑,從別人嘴中聽到這種話會讓他很生氣,可由她說出,卻讓他覺得好笑。
「你喜歡桃花村嗎?」她突然轉了話題。「以後你就跟我一塊兒住在村裡好嗎?不要回去那人身邊了。」
他移開視線。「你在同情我嗎?因為覺得我傻。」他沒忘記她在昏睡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低頭瞧著地上的草。「我不知道,或許一半是吧!可另一半不是……」她輕擰眉尖。
「另一半是什麼?」他轉向她低垂的側臉,黑眸閃了下。
「我不知道。」她腮若桃紅,右腳無意識地輕磨了下腳邊的草。「你有沒有第一次跟人見面時,就覺得這人很面熟,或是好像以前在哪兒瞧見過的感覺?」
「有。」生前他的幾個部屬都給過他這種感覺。
她偏頭瞧他,眉宇間儘是笑意。「第一眼瞧見你時,讓你嚇了一跳,後來我愈瞧你就愈覺得你面熟。」
他詫異地看著她。
她漾著笑繼續道:「說不准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見過面,人說十年修得同船渡,我們這般因緣不知又修了多少?」
她的話讓他心中一暖,嬌笑的模樣也讓他心中一動,而後便急忙移開視線,如果他不是鬼,他一定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與她在一起愈久,他就愈無法克制心中的渴望,但這樣的想望明明是不可能實現的。
他指著前方,說道:「你能走嗎?過了這個山頭,再過一個城鎮就是桃花村了。」
「我現在覺得精力充沛,爬兩座山都沒問題。」她笑著往前走。
他走在她身後,長歎一聲,卻不知自己所歎為何?
「對了,剛剛那個穿紅官服的仙人是誰?」她回頭問道。
「他是判官。」
原來是判官,決瀾點點頭,追問:「他為什麼要追你?」
他瞧她一眼。「我拿了他的生死簿。」
她訝異地瞧著他。「為什麼?」
「我自有我的用處。」他不想多說。
她歎口氣。「跟仙人為敵好嗎?」
「無所謂。」他不在意地說。
她輕擰眉心。「你向來就這麼無所謂嗎?」
他微笑,沒有回答。
「我還以為你活了一大把年紀……」她突然笑開。「我是說加上你死後的歲數,也有一百多了吧!一百多歲的人做事前不是該想些後果嗎?」
「什麼都顧忌著就什麼也不能做。」他說道。「就跟行軍打仗一樣,沒有犧牲是不會有勝利的。」
「偷別人的東西跟打仗沒關係吧!」她偏頭瞧他。
他微笑不語。
她歎氣。「你不打算還他了嗎?」
他依舊沉默。決瀾又歎口氣,只得轉個話題,跟他說些桃花村裡的事,不知不覺兩人已下了山,進鎮時,決瀾瞧見了許多道士站在路邊叫呼著。
「現下世道不安寧,貼符保平安,五張只要一文錢,包你全家福樂安康。」
「出門在外,求學經商,平安為首要,只要買張符,孤魂野鬼不近身。」
「怎麼回事?」決瀾瞧著許多路過的人兒都上前去買符。
「之前有許多鬼怪從魔城跑出來——」
「公子小姐,要不要買張符?」南宮無尚話未說完,便讓一上前的小道士給打斷,他穿著一寬大灰袍,頭上梳著包頭,年約十四。「不用了。」決瀾上前,將他擋住,才在平鎮遇上個道長,怎麼現在又來了!「我師父的符可是很靈的,前些日子才治了個女鬼。」他將黃符拿前。「真不用了。」決瀾急忙將之擋開。「不用了。」她拉著南宮無尚的手便要離去。
南宮無尚低首瞧著兩人相握的手,感覺她的柔軟,心神突然有些恍懈,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什麼,卻又急快的一閃而逝。
「姑娘請留步」
決瀾瞧著上來的年輕人,他也穿著寬大的道袍,頭上帶著混元巾頭,扎髮髻,小道士一見到他立刻叫了聲,「師父。」
決瀾眨了下眼。師父?這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沒想這麼年輕就當人師父了?而且看起來還有些弱不禁風的,實在難以說服人,難怪在所有的攤中,就屬他生意最不好。
「姑娘……」道士巫盡山打量著她,隨後將視即又將視線移至她身後的男子身上,在瞧見對方不友善的目光時,立即視線移回眼前散香氣的女身上,「能與姑娘私底下說句話嗎?」
「不用了。」決瀾搖首。「我們還要趕路。」
「只要幾句話——」
「走吧!」南宮無尚握著決瀾的手要離開。
「姑娘——」
「師父、師父——」街道的一頭突然匆忙跑來一群人。「師父快來,救救我們家少爺──」
決瀾瞧著他們衝過來喊著,「哪位道長行行好,救救我們家少爺,他讓妖怪纏上了。」
決瀾輕蹙眉心,瞧著家僕慌張失措的拉著道長就要走,她與南宮無尚相視一眼,而後往前走去。
「為什麼妖怪要來擾民呢?」她問著。
「吸取陽氣能讓他們道行加深,法力變強。」他簡短地說著。
「沒別的方法修行嗎?」她不解地問。
「有,可是那些方法比較慢。」他瞧著她深鎖眉頭。
「你也會吸人陽氣嗎?」她問。
他微笑。「你怕了?」
她搖首。「你若真要害我,又何必拖到現在,我只是想,你當時報仇心切,會不會因此……」
「我雖然想報仇,可我還沒到是非不分、不擇手段的地步。」他明白她的意思。「我的法術主要是以怒氣聚積而來的,並不需要吸人氣。」
「你的怒氣還真多。」她匪夷所思地說著。
他忽然大笑起來,決瀾也笑,她的心兒又開始飄動,像風裡顫動的桃花,雙頰緩緩印成了深紅。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兩人在鎮上找了間乾淨的旅店住下後,決瀾便在廚房忙碌著。
她輕哼著歌,一面將磨成泥的桃子混著花瓣放入粥裡,自她吃了仙桃後,便覺氣力無窮、神清氣爽,她相信他若吃了一定也會有好效果的,說不定能讓他也登上仙籍。
這想法讓她笑出聲。「他能變回凡人就不錯了。」她笑自己異想天開,畢竟他屬魔道,只吃一片桃子就要成仙是難了點,更何況仙子也說了,這不是能讓人成仙的蟋桃。
可惜他知道是仙子給她的後就沒打算要吃,她只得換個方式將桃子磨成泥加在桃花粥裡,這樣一來,他必定不會起疑.,在夢裡時已覺得這桃十分馨香,沒想到現在更是香味四溢:
「好香啊……」
決瀾轉頭,瞧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可愛小姑娘在廚房口探頭探腦,眼珠骨碌碌地轉著。「姊姊你在煮什麼?」
「我在煮粥。」她微笑的回答。
她跑進來,盯著灶上的粥品抹了下嘴。「姊姊能給我一點嗎?我好餓……不是,我是說我師……師兄病了,什麼也吃不下……」
決瀾有些遲疑了,看看粥,又看看她,拒絕的話卻是說不出口。「那給你一些──」
「好香啊……」決瀾話末說完,又見幾個人出現在廚房口。
「你們不行,我先來的,姊姊說要給我了。」少女揮手趕他們走。
「給你難道就不能給我們嗎?」一少婦雙手插腰,顯得不悅。
「你們是強盜嗎?說這樣不知恥的話。」少女也插腰。「又不是饑荒在發粥,你們快回去睡了。」
「誰不知你想一個人獨吞?」一中年男子輕哼一聲。
「你……臭烏龜老頭,說話沒良心,天打雷劈。」少女氣得臉兒紅通。「我是要……要給師兄的……」
「師兄?哼…‥」另一個胖子不屑地吐了一聲。
「你們別吵。」決瀾捧了碗公出來。「不好意思,我只能給你們這麼多,你們去分吧!別傷了和氣。」
「謝謝姊姊。」少女急忙伸手接過。
決瀾瞧著他們一夥兒人搶來搶去的,不禁露出笑,她將剩下的全裝在另一隻大碗上,走出廚房,往客房而去。
「我煮了桃花粥,吃點好嗎P@」決瀾端著幾盤進入。
立在窗邊的南宮無尚轉過身。「我不餓。」
「我想,再吃一次你的傷就會完全復元了。」她將幾盤放至桌上。「就當陪我吃。」她將粥盛入碗內。
他走過來。「跟平常的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因為我加了很多香料,那些香料都是對你身體有助益的。」為了蓋過一些桃子的香氣,因此她加了許多有香氣的藥草跟香料。
「以後別再為我費事煮這些,我的傷已無大礙……」他頓住話語,想著明天就要到桃花村了,以後他恐怕再也吃不到她煮的東西,他整起眉頭在桌前坐下。
「只是粥,不費事。」她將碗遞到他面前。
他端起碗,吃了一口。
「好吃嗎?」她笑問,胖子揪著他。
他點頭,感覺肚腹慢慢溫熱起來。「很香。」
「多吃些。」她也端起碗吃了一些,其實她根本不餓,可若她不吃,他定會起疑,所以只得也跟著吃一點。
他一吃完,她立即又幫他添滿,他瞧著她的一舉一動,像是要將她永遠記在心裡,感覺他專注的凝視,決瀾迎上他的目光。「怎麼了?」
「明天送你回桃花村後,我就會回去王——」
「你不跟我留下來嗎?」她打斷他的話。「我以為你要跟我一起住在村裡。」
她熱切的眼神讓他胸臆間莫名騷動。「我不能。」每見她一次,與她多說一句,他就覺得自己像掉入泥淖一樣愈陷愈深。
「為什麼?」她眉頭輕鎖。
「我是鬼。」他暗啞地說。「不能與人長住。」
「我不明白。」她搖頭。「長住會如何?」
「我是已死之人,屬陰,你與我在一起陽氣會耗損,久了後便會生病。」他與她一起只有百害無一利,他雖不願,可卻也無能為力。
「一定有什麼法子的。」她不願相信沒有解決之道。「你說你死了,屬陰,可為什麼你有體溫?」她舉出矛盾之處。
他微笑。「我有溫度不代表什麼,我是鬼這件事不會改變。」
她歎口氣。「我不希望你再回那個人身邊。」
他沒說話,只是端起碗用餐,兩人各懷心事,沒再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