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在連夫人的調教下,在帳款方面,該注意的、該改正的,看如意均有了基本概念,剩下的,就是經驗累積及磨練了。
但年如意並非只有這些要煩惱,因為訂單遽增,尤其是繡樣,同款香囊要有多款繡樣;而繡工精緻只是『年家繡坊』其中一個重點,另一個深受大家喜愛的,便是繡樣的構圖新穎別緻、用色大膽活潑,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這才是『年家繡坊』真正的賣點,年如意每日需要設計多款不同張榜的紙稿,而畫稿才是最傷神的事。
湘繡最重構圖,繡好的圖案,就猶如一副水墨畫,除了考驗畫工以外,還要不斷支腦設計出各種出色美觀的圖案。
這幾日下來,經過年如意的巧思,各式以景、以物,甚或動物的圖案都紛紛出籠。
今日天氣微悶,年如意在房內待不住,要紅芙及綠萼將紙筆墨移到院中的小亭內,好讓她能在微風吹拂下,激發多點靈感巧思。
年如意今日穿著艷紅搭配月牙白的衫裙,鮮亮的紅,將年如意的膚色襯得更為盈白;而月牙白,則讓她跳脫了紅色的俗艷,多了種高貴與典雅。
年如意頭簪紅花,髻上點綴點點大小紅繩珍珠瓔珞釵,耳戴一對珍珠串,美麗又大方。
年如意正提筆作畫,認真的神色,格外吸引人。
連震宇回府第一眼就是看到如此景象。
連震宇踏上小亭,看到紅芙及綠萼,他盡量保持冷淡地舉指抵唇,示意她倆不要出聲,然後手一揮,要兩個小丫環先退下。
兩個丫環聽話地悄悄離去,待走出連震宇的視線範圍後,兩人才敢噗哧笑出聲。
任誰人都看得出連震宇眼中的情意,雖然他故意裝著淡漠,但那雙眼在看著年如意時,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教人如何忍得住笑意呢?
連震宇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他人的想法,他的心全都被年如意給佔據了。
他從身後一把環住年如意的腰,頭順勢埋入她的頸側,深深吸了口那令他魂縈夢繫的馨香,一股無法滿足的火熱油然而生。
年如意被連震宇這突來的舉動一嚇,驚得掉了手中的筆。沾了墨的筆端,瞬間在紙上染了一片黑。
「相公……」年如意喜得忘了羞怯,抬掌撫上連震宇因趕路而風塵滿佈的臉。
「無人的時候,你該喚我的名。」連震宇再次提醒道。他喜歡聽年如意輕軟的聲音,尤其是喚他的名。
無人的時候?年如意這才注意到,紅芙及綠萼早己不見,此時院內只剩下她與他兩人。
年如意沒有多想為何連震宇會如此在乎旁人的眼光,反正他對她的好,讓她得以感覺得到,這也就夠了。
「震宇。」年如意順從地開口喚道。
此時連震宇再也忍不住地低首含住她的菱唇,滿腔思念頓時全都化作火般熱情。連震宇慾火燎原,差點沒粗暴地就地佔有年如意。
連震宇正親得欲罷不能時,年如意硬是推開一點距離,這讓連震宇略微不滿,雙眉開始往額心聚攏。
「怎麼突然就回來,沒讓人先捎個訊?」年如意關心道。難道是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還是他另有重要的事?
「嗯。」連震宇沒有正面答覆如意的問話。
他可不想承認,他是因為太想念她柔軟的身子、光滑的膚觸,所以才臨時藉故沒日沒夜地驅馬而回,只為了見她一面。
他更不想讓年如意知曉,他入家門猶如做賊一般,因他不想讓其他人見著,想在見完她之後,快馬趕回閩南,因為購地事宜尚未圓滿解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年如意撫上連震宇蹙攏的眉心,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連震宇不想繞著這個話題轉,現在他可不希望她想著他以外的事。
「那怎麼……啊!」年如意話還未順出口,便被連震宇打橫抱起,嚇得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連震宇可不想多等,他抱起年如意放於床榻上沒讓年如意有思考的時間,他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艷紅色的紅兜,接著他又一把撩起她的裙,露出只著白色抹襪、紅繡鞋的盈白雙腿。
「震宇……現在還是大白天啊!」年如意頻頻拉下裙擺,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
「我想要你。」連震宇眸色深濃,字字清晰地敲入年如意的心。
年如意再也無法反抗,她必須承認,她也如同他一般渴望,渴望到心都疼了。
連震宇撫上她白皙細嫩的玉腿,雙唇渴求地落在她的檀口,順著頸肩而下,來到了覆著紅兜的微隆處。
年如意因著他的舉動,發出連連細喘,頭一搖,精心梳的發,就這樣鬆了開來。
連震宇一手扯開紅色小兜,一手捧起年如意的頭。年如意鬆開的發此時完全被連震宇給打散,如緞黑髮散了一床,連震宇差點被這景象攝去了心魂。
天啊,他真的淪陷了!
他忘情地狂吻著年如意,顧不得放慢步調,一手扯去她的褻褲,采手撫觸。當他知曉年如意不會因為他的孟浪而受到傷害時,衣袍一撩,鬆開褲頭,一個挺身,狂暴地要了她……
如暴雨突擊,閃雷猛襲,承受不住如此激情的年如意,就在爆發星光點點的同時,一個輕吟,昏了過去。
加震宇輕吻著她,從旁拉過錦被,輕裹住她半裸的身子。
對於此次自己失常的表現,連震宇不斷說服自己,他只是不想隨便找個女人來滿足自己突生的慾火,既然他有個妻子可用,那又何必浪費?沒錯,就是如此,他絕不會讓一個女人左右了他的行為,絕對不會!
帶著滿足的笑,連震宇再次離開了。
年如意轉醒時,己是黃昏,紅芙、綠萼兩人竊醫著幫年如意重新裝扮,好讓她能趕上與年老爺、連夫人用晚膳。
本以為會在晚膳時見到連震宇的,誰知還是沒看見他的蹤影,這讓年如意期待的心一下落到了谷底,心裡滿是失望。
或許震宇有要事要處理吧。年如意只能這樣想。
她如常地向連老爺及連夫人請安後,也向只有在晚膳才出現的連震永點頭打招呼。
打完招呼後,她才款款入座,沒多久眾人便一邊用膳、一邊閒聊。
「對了,永兒,你大哥不是要你特別注意此批寧麻與寧子的品質嗎?」連夫人朝連震永問道。
「是啊!寧麻沒有問題,產量也在預估之中,不過寧子就有點令人擔憂了。」連震永放下筷,難得正經的回答。
寧麻是『連成織造』極重要的一項織物;寧麻布經久耐用,時令就快入夏,寧麻布的吸濕散熱快,最適宜用來作夏裝。而寧子是從精選出來的細長寧麻中抽取而出的,質地精細,屬上品。所以此時的寧麻與寧子產量相當重要。
「產量不足是嗎?」連夫人細眉略挑,雖是問著連震永,但眼神卻專注於眼前的大黃魚肉,細心地將刺挑出來後,才放入連老爺的碗中。
「嗯。」連震永佩服地望著連夫人。他才略微一提,他娘就知道問題在哪兒,果然薑是老的辣。
「去年的氣候不穩,難免影響了品質產量,這個在去年就該注意到,而在今年的布商預定購布時,就必須將產量考量進去,以免出了問題。」連夫人不疾不徐地說道,好似事不關己,但說出口的話,卻又都切中要害。
年如意於一旁安靜地吃著飯,雖然隔行如隔山,這話題她也不是全懂,但每日聽著連夫人的商業經,對她來說可卻是助益頗大。
「不知道這批寧子,能否應付上京裡的訂單。」連震永有點擔憂地道。
「嗯,先以京城吳記為主,他們是專門供應宮裡的。其餘訂單,別再應承了。」連夫人又舀了碗湯,待吹涼後,才放到連老爺面前。
「聽你娘的準沒錯啦!」連老爺邊吃邊笑呵呵地說道。
「是的,爹。」連震永笑著應道。
「對了,你大哥沒說何時回來嗎?」連老爺想起那長年在外的不孝子,忍不住又橫眉豎目了起來。
「應該快了吧。」連震永摸了摸頭,接著又道:「今早接到阮大哥的消息,說事情暫告一段落了,只第剩細節尚未談定,所以應該不久了。」
眾人沒注意到年如意的臉色,只見她忽驚忽喜地,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年如意現下才知道,原來除了她以外,根本沒人知道連震宇回來過。
不過既然還有細節尚未談定,那他怎麼會突然回來,接著又失去了蹤影?難道只是回來見她一面嗎?
想到此,年如意忍不住臉泛紅,卻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此時連震永伸手在桌子中間夾了塊豬蹄,偏那豬蹄子滑溜,一個不小心就掉到了湯裡,濺起了水珠,差點就噴到了年如意。
「唉呀,大嫂你沒事吧?」連震永趕緊詢問。
「沒、沒事。」年如意回過神,笑著回道。
「咦?大嫂,你臉怎麼這麼紅?」連震永看到年如意泛紅的臉,忍不住關心問道。「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沒有。」連震永一說,年如意緊張地直摸著臉。
眼尖的連夫人此時才打量起年如意,她發現了年如意頸項處被領口遮掩了一半的紫紅痕印。
心思細膩的她一見那紅印,嘴角一勾,眼露精光,但卻什麼都沒說,反而調回目光,繼續用餐。
年如意恰巧看到了連夫人的眼神,她一直猜不透的含意,直到晚膳過後,回房坐在鏡台前時,她才從鏡裡發現那痕印,當下臉一紅,她知道,連夫人也知曉連震宇回來過了,所以才會露出那詭異的笑容。
實在是太羞人了,這讓她明日如何面對連夫人呢?
站在年如意身後替年如意拆發的紅芙及綠萼並不知道年如意的心思,兩人還不斷揶揄著她。
雖然她們未見到後來的發展,但光看連震宇火熱地直盯著年如意瞧,兩婢又在事後協助年如意梳洗更衣,猜也猜得出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府裡除了門房以外,都沒人知道少爺回來過呢。」紅芙忍不住笑道。
「是啊!」綠萼也接著道:「但少爺在傍晚之前又匆匆趕回閩南去了。」
「若不是門房告訴我倆少爺走了,我倆還不敢入房呢。」紅芙掩嘴偷笑,但那笑聲可一點也不含蓄。
「就是說啊!少爺生起氣來,連鬼都會怕吧!若少爺在房內,我倆才不敢進來呢。」綠萼皺著鼻,俏皮地道。
「那少夫人可就一覺睡過晚膳嘍!」紅芙說罷,與綠萼相視而笑。
聽著兩婢的揶揄,年如意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她們雖是你言、我一語地笑鬧著,但心裡是替她開心的,只是年如意臉皮薄,只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兩婢就在這樣連說笑、邊做事。
綠萼在將年如意的長髮梳順了後,紅芙也為她換上柔軟的中衣,兩人伺候著年如意躺上床榻後,才吹熄燭火,退出了房內。
黑夜裡,年如意聽著窗外蟲聲唧唧,想著白日連震宇的火熱,忍不住紅霞滿面。那深幽的眸,令她相思啊!何時,她才能再見郎君呢?
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
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裡。
我密密加圈,你需密密知濃意。
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