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本門的規矩,為了離教,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你真的不後悔?」
「在門主救蒼月一命之後,蒼月這條命早就是門主的,門主什麼時候要回去都無妨。只要能重獲自由,蒼月絕不後悔。請門主賜教!」
當年,就是門主在她飢寒交迫、瀕臨死亡之際,救了孤苦無依的她。
就在她以為毫無希望的情況下,門主的一句話改變了她——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即使踩過別人的屍體也要活下去。只要讓自己成為最強的人,就沒人敢欺負你。」
所以,後來她成了地獄門最頂尖的殺手——蒼月。
地獄門主氣勢逼人地說道:「只要過了我這一關,就能前往烈焰地獄。但若擋不下百招,就要留下你的手足。」
蒼月戰戰兢兢地拔劍出鞘,準備與門主決戰。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門主交手。
一陣激戰之後,蒼月終於成功地擋下了門主百餘招,得以安然步出總壇。
然而,第二關的烈焰地獄,她卻必須遭受更大的折磨。
蒼月望著總壇外那條長達數丈、不斷地燃燒著紅色火焰的烈焰地獄。
她必須赤足踏過那條漫長的血色赤焰,直到地獄門外。
但一出地獄門,便表示她已不再是組織的人。
一旦脫離組織,少了同門不相殘的規條,任何人都可以動手殺她。
望著眼前那一大群憤慨地大罵她「叛徒」的同門,能不能活著逃出地獄門的追殺,她也沒有把握。
蒼月赤腳踏上熊熊燃燒的烈焰,雖有內功護體,但腳下的烈焰依然不留情地燒灼著她的肌膚,才走了幾步,她的雙腳已開始紅腫。
陣陣的焦味自腳底傳出,她仍義無反顧地走著,並忍受著同門的唾棄、責罵與羞辱。
飽受折磨與委屈的蒼月,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受盡折磨而死,她也不願動手殺害熙真。
所以,她唯一的選擇只有赤足踏過地獄烈焰,步上了與地獄門為敵,終生受奪魄十二使追殺的命運。
縱使將來熙真不能接受她身為殺手的身份,表明與她恩斷義絕,她仍不後悔為了熙真而成為叛徒。
灼熱的烈火彷彿要熔化她的血肉,滾燙的赤焰彷彿要吞噬掉她的雙腿,除了痛徹心肺的疼痛之外,走出地獄門,外頭迎接她的,只有絕望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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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好大喜功的朱姬,為了搶功,故意趁蒼月回組織請罪時,前來刺殺熙真。
朱姬一到慈濟堂,隨即囂張地大喝:
「本姑娘要殺的只有柳熙真一人,其餘閒雜人等,若不怕死的,就儘管留下來。」
朱姬一出現即亮出手中的彎刀,慈濟堂中的老弱病患見狀,皆驚慌地四散。
她一刀揮向熙真,卻被熙真以巧勁擋了下來
過於輕敵的朱姬想不到熙真竟會武功,彎刀被打落,隨即朝著熙真灑出一大片的暗器。
如雪花般飛來的暗器,襲向熙真——
突然,一陣金石交擊聲響起,星魄劍已輕易地打落那含有劇毒的暗器。
「除了蒼月以外,誰也不准殺他。」千鈞一髮之際,及時趕到的寒星,神色冰冷地睥睨著朱姬。
「你居然敢跟本姑娘作對?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誰不曉得你是門主的掌上明珠,貴為金枝玉葉,所以專門執行一些簡單得不得了的任務。」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寒星毫不理會她那趾高氣昂的可笑姿態,寒著一張俊臉,冷笑道:
「你說呢?」
他那銳利的眼神,有著十足的壓迫感。
心知寒星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此刻得罪他,吃虧的定是自己,朱姬連忙媚笑著討好他。
「我知道以前我們有過一些誤會,但我保證對你沒有任何的敵意,只是有件事不說便不痛快。
你現今是組織中最頂尖的殺手,何必為了一個叛徒,與我作對呢?依我看,不如以後就由我取代蒼月,和你搭擋,到時我們仍會是組織中最頂尖的頭號殺手。你不覺得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嗎?」
「你永遠也別妄想取代蒼月。」他斬釘截鐵地說。
「你……」朱姬氣得直跺腳。
「哼!只要我殺了她心愛的男人,不但替組織除了一個心頭大患,同時也可以報復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讓她生不如死。」
「有種你就試試。」
寒星的眼中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氣,令人寒毛直豎,縱使是千面朱姬,也望而生畏。
朱姬心知,要對付蒼月,只有借刀殺人或趁機暗算,才有機會殺得了她。但對付劍法冠絕天下的寒星,她可就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今天的事,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這筆帳的。哼!」
一見朱姬被自己逼退,寒星立刻給予熙真一個忠告。
「你留在這裡隨時都會有危險,快跟我離開此地。」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我?」熙真狐疑地望著寒星,他沒忘記上回寒星執意要殺他,卻被蒼月阻止的事。
「我不是要救你,只是不想讓蒼月白白地為你犧牲。」
寒星的話中之意,似乎暗示著蒼月有了凶險。
「你說蒼月怎麼了?她現在是不是有危險?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現在又在何方?」熙真焦急地問。
「原來你還曉得要關心她?」寒星冷笑。
「她為了救你一命,不惜違背組織的命令,情願冒著生命危險,獨自一人回地獄門請罪,承受所有同門的唾棄與羞辱,忍受著地獄烈火般的燒灼之苦,赤足踏過長達數丈的烈焰,才能脫離組織。而且,從此以後,她終其一生都會被組織追殺。」
得知蒼月竟為他做了那麼大的犧牲,甚至不惜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與煎熬,熙真十分自責。
難怪當日她看他的眼神,是如此地哀傷,原來她早打定主意要為了救他而犧牲一切。
「反觀你呢?她為你做了如此大的犧牲,而你又為她做了什麼?」寒星為蒼月的犧牲感到不值。
為什麼?她竟為了他做如此大的犧牲?而她卻什麼也不說地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與折磨?熙真的心彷彿被撕裂般痛苦。
「此刻的她生死未卜,也許她一踏出地獄門便被組織所誅殺、也許她會找個地方慢慢地迎接死亡。」
熙真痛苦地低語:「都是我害慘了她。早知如此,我真寧願死在她的劍下,也不願見她為了我如此受苦……」
「你真的願意為她而死?」寒星詫異地劍眉一揚。
「她都能為我而捨身,為何我不能為她而亡?」
「你肯為她如此付出,那我也就安心了。」寒星的眼中,有種難掩的落寞與悲傷。
「沒時間了,再不走,只怕連我也保不了你。」
「我不走,我的兒女、還有這裡的病人需要我。」
「難道你要蒼月為你白白犧牲?當初她就是不忍心殺你,才不惜違背組織的命令。如果你不肯跟我離開,那蒼月為你所做的一切犧牲都白費了。」
熙真猶豫半晌,這時一直躲在門後的楊婆婆突然現身。
「難得蒼月姑娘對你如此情深意重,如今她命在旦夕,你就不必再顧慮我們了,那三個孩子就先交給我們照顧,你放心的去吧!」
緊接著,楊婆婆身後的阿水嬸和許多鄰居,皆深受蒼月的深情所感動,齊聲附和道:
「是啊!柳大夫,你就放心地將孩子交給我們,去見蒼月姑娘吧!」
熙真既感激又感動地望向眾人,拱手作揖地道了聲謝,便決然地轉身對寒星說:
「蒼月現在的處境如此危險,請你帶我去見她一面。」
「你一旦到蒼月身邊,便得終生受人追殺。況且,我們這一路趕去,能不能見到蒼月還未知。說不定在半路,你或蒼月便被亂刀所殺。你想清楚了嗎?」
「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只要能再見蒼月一面,死亦無憾。」
寒星冷酷的嘴角,難得揚起一絲笑意。
「多帶一些乾糧和傷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再度見到的蒼月,恐怕會是傷痕纍纍得超乎你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