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後,向紫蔚疑惑地看著趙偲薇。她的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芒,像正準備從事一件從未經歷的冒險。
向紫蔚正打算開口問她,帶他來這裡的理由時,趙偲薇突然拉著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吻住了他。
趙偲薇突如其來的熱情舉動讓向紫蔚嚇了一跳,他瞪大眼望著不懂得接吻的方法,只是用冰冷的嘴唇貼住他,睫毛因為不安而微微回動,抓著他的手微微在發抖的趙偲薇。
她好怕被他拒絕,可是她義無反顧了。她的出生,他所受的傷害,她的未來都不在自己的選擇掌控之中,那麼至少她的身子,她可以自己作選擇吧!
不要拒絕我!她的內心在殷殷哭喊著。隨著向紫蔚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加長,趙偲薇的眼角已經閃著淚光。
向紫蔚輕輕拉開了她。
當她感覺到肩上的推力時,她幾乎羞慚地恨不得死了算了。她沒有勇氣抬頭看他的臉,鬆開了抓著他的手,她慌亂地轉過身去。
剛面對著雪白的牆壁一會兒,她再次重新面對向紫蔚寬厚的胸膛。
他將她轉了回來,並抬起她的下巴。她眼睛還來不及眨動,尚未看清他帶笑的眼,溫暖的感覺已經印上她冰冷微顫的雙唇,同時,在她的背後,有一雙強而有力的手緊緊摟住了她。
他的舌撬開她的牙關挑弄著她笨拙的小舌頭,趙偲薇大著膽,試著去響應他。兩人緊緊相擁,吻得激情熱烈。
過了好一會,他放開了她,將她整個人懸空抱起,置於柔軟的大床上。躺在床上的趙偲薇嬌羞地整個人靠在他的胸前,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他。
他的指尖輕拂過她纖細的預項,拉下了她身後的拉鏈,將她身上的束縛褪去。
溫熱的肌膚觸著了冰冷的空氣,趙偲薇的神智突地恢復了一大半。向紫蔚的指尖溫柔地在每一寸肌膚留下悸動,卻也喚醒了她的羞恥感。
她不敢想像如果她真的眼向紫蔚上了床,萬一這事被發現了,母親會怎麼對付她;而她未來的丈夫,她既然已經答應嫁給他,即使婚禮尚未舉行,她都不該有背叛的舉動才對啊!
於是她用力推開他,抓起了被子,羞愧地蓋住裸露的身軀。
向紫蔚發現她在顫抖,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而緊張,安撫地輕擁住她,「不用害怕,我會很小心地。」
她搖搖頭,「對不起!」她快速在簿子上寫下。
「怎麼了?」向紫蔚不解。
趙偲薇猶豫了會,寫字的手輕問,「我就要結婚了,本來是想創造一個回憶的。」
「結婚?」向紫蔚驚訝地睜大眼。
趙偲薇含淚點點頭。
向紫蔚咬牙,「所以你想在婚前放浪一次?」他帶著被羞辱的憤怒口氣,讓趙偲薇不由得一愣。向紫蔚快速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趙偲薇以床單裹身,匆忙跟了出去,拉住向紫蔚。
「放手!」向紫蔚疾言厲色。
他憤怒地瞪著趙偲薇,沒想到他心目中的仙子,不過是個卑賤低下的女子!
趙偲薇被他的怒氣結嚇到了,慌忙將手收回來。
向紫蔚轉身拂袖離去,不曾回過頭,直到大門砰然關上,趙偲薇才回過神來。
她錯了!她輕浮的舉動不只沒有為她的回憶畫下美好的句號,反而被她給摧毀了,還留下難以抹滅的污點。
後悔不已的她頹坐在地板上,眼前的視野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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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愚荏手裡燃著煙,雙眼漠然地瞧著桌子對面,埋首吃飯的女孩。
原本是完聘之後,就可以把婚禮辦了,想不到母親竟要他多關心一下未婚妻的心情,還要他抽空帶她出來吃吃飯,培養一下感情。
她不過是他未來的妻子,又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何須培養感情?看她一路上不見笑容半朵,這婚事八成是答應的心不甘情不願。
他喜歡女人,卻厭惡受到束縛,如果不是他母親一天到晚在他耳旁哭鬧,甚至還以死來要脅,他可是打定獨身的!既然拗不過吵鬧的母親,他乾脆也開出了條件,他要一個過來順受、對他在外的行徑一概不會過問的無聲妻子,而且她還要貌美如花、曲線玲球、氣質高雅、善良又溫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能大笨。
這麼嚴苛的條件上哪兒找?他正沾沾自喜著計謀成功,想不到母親竟丟來一句:「趙家的女兒符合你的條件。」
他吃驚地差點從椅上跌下來,可他母親又不願告訴他,她是如何地符合他的條件,只是要他親眼去證實。
她當然無聲,因為她是啞巴。她氣質高雅、五官秀麗、身形窈窕,要不是她個性較為閉鎖,將自身的光芒隱藏得極好,這樣的女孩怎麼可能還能如此純真。
她個性是送來順受、溫柔又善良,就連母親凌虐她也不吭一聲,這該說是笨還是天生不敢反抗?
不管如何,她幾乎符合了他的條件,要說她不聰明,可是她卻很擅於家言觀色,她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只是不願說出來罷了。
他母親似乎早就知道這支孩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不滿,而她那一向致命的缺陷,母親卻是不容他作為拒絕的理由。
向家以食品工業起家,壟斷了台灣大半的食品市場,最近幾年更踏足到其它領域,銀行、織品、物流、證券,均經營得有聲有色,其經濟實力是趙家望塵莫及的,但其家庭概況則和趙家相差不遠。要說有什麼不同,就在於女主人吧!
他的母親更是千金小姐,卻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她從小被教導者以夫為天,不管丈夫在外行徑如何,始終站在他那邊的傳統思想。這點趙偲薇和她很像,向愚在忍不住猜測母親是否因為如此才看上這女孩。
他端詳著她秀麗端正的容顏。只要是美麗的女人,他一向是來者不拒的。反正玩玩嘛!誰理她腦袋裡裝的是豆腐還是草包,快樂就好。可是趙偲薇,他就是沒有辦法會喜歡她,是因為這樣的女孩必定會認真嗎?
服務生送上了附餐,順道問了兩人,「需要我先收走餐具嗎?」
向愚荏點點頭,趙偲薇忙放下手上刀叉,也跟著點點頭。
服務生將放著餐具的餐盤疊在一起,費力拿起來,不料一個重心不穩,餐具往趙偲薇的方向傾斜過去,未吃完的食物頓時灑了趙偲薇一身。
服務生頓時花容失色,一時間慌了手腳,竟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向愚荏只是坐著,香煙仍夾在兩指之間,冷冷地注視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趙偲薇彎下身子,將滾落在地上的餐具撿起來,放在服務生手裡的餐盤上,這時領班已經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連聲道了激,轉頭對服務生一頓責罵。
服務生已經嚇呆了,領班這一罵,立刻把她的眼淚給罵出來,趙偲薇見狀,連忙拉住領班的手,搖搖頭。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向先生!」領班也快被嚇死了。向愚荏是惹不得的老客戶,怎麼今天竟會在她當班的時候捅下這麼大妻子!「我會付您洗衣費的!
至於你,」領班轉向聲淚俱下的服務生,「你明天可以不用來了!」
趙偲薇和服務生同時刷白了臉色。
趙偲薇拚命向領班又是搖手、又是搖頭,希望她收回成命。領班看不懂趙偲薇的意思,只有不斷地道歉和指責做錯事的服務生。
被罵的心裡很不爽的服務生突然將餐盤一丟,憤怒地吼道:「有這麼嚴重嗎?只不過是不小心翻倒了而且,我為什麼要這樣被你罵?」服務生扭頭大踏步走出去。
趙偲薇錯愕在當場,眼底有好濃、好濃的歉意。
「對不起啊!」領班妹妹頭上的汗水,拿起紙巾幫趙偲薇擦拭衣服上的湯湯水水,「不應該請工讀生的。」
趙偲薇想請領班收回成命,向愚荏已經請領班離去。
「不用放在心上,那女孩比你想像中堅強多了。」
向愚荏淡淡地說。
咦,他怎麼會出言安慰她呢?向愚荏對自己的舉動也有些驚詫與不解。
他對女人其實不算好也不算壞,一切看心情做事,或許是他今天心情還可以吧。
趙偲薇點點頭,表示想去洗手間一下,使轉身離開了。
揉洗著身上的污清,趙偲薇深深歎了一口氣。只是翻倒了餐盒,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擦一擦就好了,可是因為對方不瞭解她的意思,害一個女孩丟了工作,這是她最難過的。
清洗完畢走了出來,她位子上的髒污已經整理好了,不過卻有一位相貌甜美的女孩子坐在她的位於上。
趙偲薇走了過去,帶著疑惑的微笑看著女孩,女孩視著無睹,繼續與向愚荏談笑。
「深藜,」向愚荏要她起來,「你坐到別人的位子了。」
向深藜瞟了瞟鄰桌,「那裡有椅子,自己搬一張來吧!」
向愚荏微一皺眉,「你太沒禮貌了。」
「我先坐下了,就是我的位子啊!」向深藜說什麼也不肯讓座。
趙偲薇不以為意,從旁邊攤了張椅子坐在走道上。
「起來!」向愚荏沉聲命令。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向深藜不惜不願地讓出位子,「還你啦!」
趙偲薇微笑著擺擺手,仍坐在自己搬來的椅子上。
「說還你就還你,你還要害我被我哥罵嗎?」向深藜惱怒地喊。
趙偲薇一愣。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啊!
坐口原來的位子,趙偲薇頭低低的,臉上掛著的微笑不見了。
「她是誰啊?」他哥從沒有為一個女人對地語氣不好過,這還是頭一回,當然叫她生氣。
「她是你未來的大嫂。」向愚荏漫不經心地說。
「大嫂?」向深藜瞠目結舌。
原來這就是向愚荏即將娶進門的對象?一個很隨便就決定了的結婚對象,沒有限任何一個親戚介紹過的未婚妻?
趙偲薇抬起頭來。她不太適應這樣的稱呼,尤其向深藜,是除了向愚荏和他的父母之外,她第一個看到的婆家親戚,趙偲薇心裡不免跳動著不安。
「我是向深藜,你叫什麼名字?」
「趙偲薇。」趙偲薇拿出簿於,在上頭寫下娟秀的字跡。
「你幹嘛用寫的?」向深藜皺眉。
「我不會說話。」趙偲薇坦然告知。
「你是啞巴?」向深藜驚呼一聲,那誇張的姿態讓趙偲薇只能笑笑,算回答了她的問題。
「哥,你!」哥是瘋了嗎?憑他的條件,什麼樣的女孩得不到,偏偏找個啞巴,而且渾身上下除了長得還不錯外,看不出有任何吸引人的魅力。
「我跟我未婚妻約會,你放學了就趕快回家去寫功課。」
「我又不是小學生,哪有什麼功課」向深藜不滿地嘟起嘴。
「那去找你的朋友玩吧!別當無聊的電燈泡。」他面露不耐。
向愚荏的驅逐令下得十分明顯了,向深藜拽起背包,賭氣得連再見都不說,大步走出餐廳。
「我們也走吧!」向愚荏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頭,趙偲薇見狀,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跟女人約會,他向來是吃完飯後,就直接上飯店去的。可這看來未經世事的女孩,恐怕他一打算脫她衣服,她就忙不迭地要叫救命了。但如果不做那檔子事,約會還能幹什麼呢?
向愚荏看向走在他身旁,雙手互握手前,垂眉斂首的趙偲薇。
他不喜歡她這模樣,討厭她一到小媳婦的委屈相,不會發怒也不會激動,逆來順受,真叫他看不顧眼。
算了,算了!她只是娶來擺給父母看的,越是認命,越不會插手管他在外頭的風花雪月。
「你想去哪兒?」
趙偲薇抬眼看他,幽潭裡只有疑惑,沒有主意。
她如果會說話,一定會告訴他:「哪兒都行。」他有百分之一千的勝算。
他費心地想著被遺忘在高中時期的約會行程,「看電影?還是去公園散步?」千萬別告訴他要去公四散步,他最受不了那種無事可做的感覺。
「我可以自己作決定嗎?」在她的眸子跳躍著驚喜的光芒。
向愚荏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當然可以。」
「書店。」
書店?他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瞧著向愚荏吃驚的模樣,趙偲薇忙在薄於上寫道:「如果你不願意就不要去了。」緊接著連忙微微一笑,怕看到對方不高興或為難的表情。
「你不知道在書店或在圖書信那種地方約會是最無趣的嗎?」他皺眉。
「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的樣子讓她有些害怕,就好像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感覺,冷冷的,周圍圍繞著令人窒息的空氣,跟後來袒護她,要她一起加入聊天的溫柔樣子大相逕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或許是現在這一個吧。
「算了!」她委屈求全的模樣活像他欺負了她,「就去書店吧!不過……」他看了一眼她留有褐色痕跡的衣服,「先去買件衣服換換。」
走進百貨公司,琳琅滿目的衣服,繽紛亮眼的秋裝,看得趙偲薇的心兒怦怦在跳。她從沒看到過這麼多漂亮的衣服,一時間目光也不知該停留何處,只有任向愚荏帶領著她。
「向先生!」專櫃小姐一看到他,馬上迎了上來,「帶女朋友來選衣服啊?」
向愚荏是這裡的老客戶了。女人嘛!誰的衣櫥不是永遠少一件,每次他都帶她們來此滿足那些女人的慾望。
「找些衣服給她穿。」他抬手吩咐,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最近剛好來了幾種新款式,正適合您女朋友的味道。」
專櫃小姐誕著笑臉,才一眨眼,手上就多了好幾件衣服,速度之快,只能用神乎其技來形容。
專櫃小姐將試穿的衣服掛在試衣間,「您先試穿這幾件,我再幫您挑幾件適合的。」說完,幫她關上了門。
被關在試衣間的趙偲薇翻動裡頭的衣服,試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叫她心驚膽顫。
有高叉長裙、胸口挖了個大洞的;露出一節小蠻腰、完全貼合身作曲線的,每一件穿在身上看起來都好性感,叫她害怕。於是,她穿回她的圓領碎花洋裝,打開試衣間的門,瞧見專櫃小姐笑嘻嘻地,手上又是一堆衣服。
「怎麼?喜歡哪件?」她把試穿過的拿出來,將新的再掛過去。
趙偲薇搖搖頭。
「都不喜歡?」專櫃小姐蹙緊眉。
她一向抓得准向愚荏要她女朋友所展現出來的氣質,今天怎麼會踢到鐵飯?
她打量了趙偲薇身上所穿的衣服,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土包子,當然穿不慣太過新潮的衣服。可是這也奇怪,像這樣一個穿著是無品味、格調的女孩,向先生怎麼會看上她呢?
按捺著好奇心,專櫃小姐為免浪費時間,收回了她剛挑的衣服,重新選了一批給趙偲薇試穿。
嫻靜的及膝連身洋裝、浪漫的雪紛洋裝、可愛的連身吊帶裙,她就不相信裡頭沒有這女孩著上眼的。
萬萬想不到的是,她最後還是穿著她的老土洋裝走出來。
跌碎自信心的櫃檯小姐,不敢置信地問:「你都不喜歡嗎?」
趙偲薇猶豫了會,抿唇搖頭。
「怎麼了?」向愚荏走過來問道:「沒有喜歡的?」
「太貴了。」趙偲薇在簿子上寫道。
其實地很喜歡那件及膝洋裝,粉黃的色調,穿在身上猶如林間飛舞的蝴蝶,飄逸自在。當她脫下衣服,打算試穿別件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牌子上的價錢,這一看,差點停止了呼吸。
這樣一件衣服要六萬元?她再看看其它的衣服,雪紡洋裝要十萬,吊帶裙三萬,剛剛她試穿的那些呢,是否也如此高價?
她雖然很少花錢,卻也知道這樣的衣服實在是貴的離譜,她怎麼好意思讓人家送呢。
「把那些衣服都包起來。」向愚荏一命令,專櫃小姐立刻眉開眼笑,「那件黃色洋裝剪去牌子,給她換上。」
趙偲薇還來不及拒絕,喜孜孜的專櫃小組已經把她拖進了更衣室,以超級無敵快手剪掉牌子,細心地為她掛在衣架上。
趙偲薇撫摸著衣服的質科,細緻的叫她手心發麻。她從沒穿過這種好衣服,滑落身上的觸感好不真實。
穿好新衣走出來,她瞧見了向愚荏突然一亮的眼神。
怎麼了?是不適合嗎?她有些擔憂地看著他的手拉過頸項的領巾,幫她打了一個結。
「這衣服不錯。」他毫不避諱身處公共場所,低頭親吻她的臉頰,「正適合你。」
被親吻的地方火辣辣地發燙,心臟怦怦在跳。
他望著他簽信用卡帳單的背影,手撫著發燙的雙須。剛才的親吻只是一時興起罷了,因為她在他抬起的臉上看到一絲懊惱,似乎在後悔著剛才的衝動。
坐在車裡,向愚荏不顧她眼裡的失望,殘忍地不肯隨行約定,直接送她回家。
他不能對她太好。女人都是一個樣,一旦對她太好,就會爬到頭上來於取於求。她現在雖然乖巧柔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變成人人聞之喪膽的母夜叉。
向愚荏不肯帶她上書店,讓她胸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失望。
衛若蘭怕她去偷偷跑出去跟向紫蔚約會,所以仍是百般限制她的行動,將她軟禁在房間裡。如果不是向愚荏來約她出去,她可能得被禁足在屋裡,直到舉行完訂婚儀式和結婚典禮。
她早已認了命,在她推開向紫蔚那一瞬間,她就真的認了命。她會乖乖地做好向愚荏的妻子,就像她乖乖地當衛若蘭的女兒一樣。即使她的未婚夫對她是沒有感情的。她轉頭看著他的側面,突然有種錯覺,他的側面跟某人好像。
「有什麼事嗎?」向愚荏的語氣不帶任何溫度。
「為什麼要娶我?」問清楚了,她會更明白自己即將扮演的角色。
「我需要一個妻子。」
她不懂。
「我爸要退休了,他怕我太年輕,公司裡一些年紀較大的老將會趁他退休的時候作亂,結婚可以讓我看起來更沉穩、更加有責任感。」他嗤笑,「那是狗屁!無聊的借口當我聽不出來!如果不是我媽在我拒絕之後哭了三天三夜,我一輩子也不會結婚。」
「為什麼是我?」如果是因為這樣,再怎麼選,也不會選上她啊!
聽衛若蘭說,向家的產業是趙家一輩子都追趕不上的,向愚荏不論是外型、家世,都是上上之選,願意嫁給他的千金小組應該不少。
「我只要一個妻子的娃娃,不要一個妻子的女人。」
她眨著疑惑的雙眼,不解地望著他。真的好像哦,那張有稜有角的側臉,好眼熟。
「你嫁到我家之後,只要乖乖地當好少奶奶的角色,我的事你都不准插手,更不准詢問我的去處,懂了嗎?」
她懂了,她甚至可以理解,為什麼他會選上一個啞巴新娘了。
瞧她久久沒有反應,他有些不耐地說:「這是一個好交易,至少你以後可以脫離你母親的魔掌,再也不會有人打你、罵你了。」
趙偲薇愕然。他怎麼會知道的?這事連她父親都不知道啊!
車子停在趙家門前,向愚荏突然拉過她的手,抬上袖子。胳膊上昔日的瘀青已淡化成淺淺的黃色。衛若蘭打女兒一向知輕重,傷痕一定是在衣服遮得住的地方,叫人瞧不出異樣。
向愚荏的掌心溫熱地熨貼在瘀青的地方,臉上微慍,「別讓我在新婚之夜再看到你的身上有傷,破壞了我的興致,懂了嗎?」
她被動地點點頭。
由於婚期將近,衛若蘭近來很少對她動手動腳,就是怕傷口在新婚之夜仍在,讓人發現了她虐待女兒的事實。
「下車吧!」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疲累,「明天同一個時間我再來接你。」
趙偲薇點點頭,手拎著大包小包,吃力地下了車。
進入屋裡,她瞧見坐在客廳裡頭,瞪著電視,生著悶氣的衛若蘭。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趙偲薇身上的衣服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未等她回答,就將她手上的袋子搶過去,袋上的名牌價目刺痛了她的眼,「他對你那麼好,還帶你去買衣服?」
她以為趙偲薇嫁入向家該是另一項苦痛的開始,想不到結果竟出乎她意料之外。向愚荏帶她出去吃飯,還買了一堆貴重的衣服給她,分明是對她好的不得了。趙偲薇臉上也沒有了任何不甘願的表情,似乎早就把她曾哭得肝腸寸斷的那個心上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養女兒養了二十幾年,竟沒猜中她水性楊花的性子。
母親臉上陰晴不定,趙偲薇看了心上一陣慌。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弄髒了衣服,所以他才帶我去買衣服的。」
「你那件破衣服跟你現在穿的能比嗎?」她突然伸手住她手臂上一轉,「說!是不是你下賤地去求人家給你買衣服,丟趙家的臉?」
趙偲薇猛搖頭,心頭倏地想起向愚荏下車前的警告。她怕母親,可是她也怕總是面無表情、不怒自威的向愚荏。
「傷,會被看見的!」
「你在警告我嗎?」衛若蘭心頭怒火更盛,「我打我女兒天經地義,就算被看到了又怎樣?」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還是有所顧忌,於是她鬆手,改拉趙偲薇的頭髮。「明天把這些衣服全還給人家!聽到沒有?」
她更用力一扯,趙偲薇慘叫一聲,一撮頭髮當場被扯了下來。
長髮纏繞在衛著蘭的手指上,髮根部分沾染著血跡。對於力道的失控讓她有些驚愕。她在嫉妒,嫉妒著即將可能獲得幸福的女兒。她將離開她的身邊,飛向另一個男人溫暖的懷抱裡。只有她被留下,只有她被孤零零的留下……猛力甩掉如鬼魅般纏繞的長髮,衛若蘭胸口的怒氣突然萎縮。
趙偲薇抱著頭,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亂轉。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卻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把衣服還給人家!」她不忘在臨走前強調地再補上一腳,「不要讓親家以為我們家的人沒家教。」
趙偲薇吸著氣,咬牙點頭。
「生了一個白癡,笨的要死,教又教不會,真是倒霉的我!」衛若蘭將袋子踢往一邊,悻悻然地走進房。
脖子上有溫濕的觸感,趙偲薇往頸上一抹,這才發現剛剛衛若蘭那一扯,連頭皮都一起扯下來了。她心中一驚,慌忙扯開領巾,卻已來不及,領巾吸收了溫熱的血,染紅一片。
怎麼辦?衣服弄髒了,怎麼還?她的心中完全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