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房間的窗戶正好面對著公園,可以清楚地看到位於馬路對面,公園裡的人們活動的情形。
每到下午五點半,她仍會看到那熟悉的人影,看到他仍照往常一樣,順著公園的道路,慢跑三圈。只是他並沒有立刻離去,他會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休息,或發呆、或和人聊天、或者再做些其它運動,直到夕陽完全西下方才離去。
他是在等她嗎?她相信是的,因此,她胸口的情緒更是翻騰。
如果她可以說話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說話,她就可以打電話給他,和他聊天,這樣,她也不會那麼地難過,他也不用呆呆地在公園等著不可能出現的地。
可是她不能!
其實她並不是天生的啞巴,小時候她因為不小心掉入河裡,被救起來之後,發了數天高燒,傷了聲帶;受傷的喉嚨雖然可以發出聲音,卻只是粗嘎的單音,但聽不出話裡的內容。
如果她可以說話……想著,眼淚又掉了下來。這幾天,她已經不知哭過多少回了。
在淚眼迷濛中,她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灰藍色的運動服,白色的慢跑鞋,那是他的標準配備。一瞧見心上人出現,趙偲薇連忙擦掉擾亂視線的淚水,專注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她看清楚了他,他身旁另一個嬌俏的身影令她驀地一愕。
他們有說有笑地並肩跑進公園,女孩跑累了,索性就往他身上一跳,要向紫蔚背著她跑。而向紫蔚也沒有拒絕,兩個人打打鬧鬧地跑了一會,就坐在椅子上聊天,沒多久,兩個人又一塊離去。
一時之間趙偲薇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呆愣著,完全無法思考。
她是誰?瞧兩人親密的模樣,難道是他的女朋友嗎?趙偲薇的雙腳彷彿無法再承受自己的重量,沿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是她自作多情,是她一廂情願,可是現在夢醒了,心怎麼會那麼痛啊!
夜幕逐漸取代了夕陽的餘暉,趙偲薇的房間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直到月地移到她的窗前,月光斜斜地灑進她的房內,照在她一動也不動的身子上。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許久不曾闔上,只有不停滾落並將地毯濡濕成一片的淚水,證明了她生命尚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連淚水都已經流於,趙偲薇終於有了動作。
她慢慢地爬起身,擦乾淚水,抹掉淚痕。以後,她的生活如昔,未來,不會再有任何對戀愛的奢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只不過是回復過去的生活而且,只不過是……
她突然覺得有些渴了,體內的水分好像全藉著眼淚然光了,喉嚨渴得發緊,隱隱感覺有些疼痛。於是她走出房門,下了樓梯,往廚房走去。
行經客廳,她並沒有家覺到家裡難得的笑語,也沒有察覺到失和的父母竟然會共坐一定,她如同一具失去思考、失去意識的行屍走向般,飄過客廳。
當她盛了杯水,再次走過客廳時,趙延堯喚住了她。
開始她並沒有聽到,直到衛若生尖銳的嗓音貫穿入耳,才叫醒了她。
她愣愣地看著客廳裡的三個人,記憶沒有聚攏,意識沒有清晰,她一時之間弄不清楚他們三人是誰。
「這位是你們的女兒嗎?」面對著她的是一名年輕男子,沉穩而有氣質,眼神莫測高深,難以看出心事。
「對!」趙延堯招手要趙偲薇過去,「偲薇,快來跟向哥哥打招呼。」
趙偲薇這才發現好久不見的父親竟然回家了。她忍不住漾開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靨,衝著父親直笑。
「別只顧著笑,快過來!」父親溫柔的神情中摻著淡淡的冷漠。
趙偲薇早已習以為常,因為她的家人都太習慣演戲,每次只要一有客人在就演出「我的家庭在可愛」
的戲碼,如鴕鳥般在心知肚明的外人面前努力的演著。
只有一向不合作戲的她,臉上的微笑,都是真心的。
趙偲薇走過去,朝向愚荏點點頭。
「好漂亮的女孩,她簡直融合了你們兩個人的優點。」輕笑的嘴角吐出讚美。他眨了眨眼,更仔細的打量她。
柔弱的女孩子,似乎對命運總是采逆來順受的態度。雖然氣質情靈,可是紅腫的雙眼,憔悴的神情,透露出她非常非常的不快樂,但後角淡淡的微笑,溫柔得連冷硬的心都會融化。
這樣的女孩,是他母親指定的對象?一個與她母親氣質相仿的女孩,將來承受的也是同樣的命運。
趙偲薇微微一動。
除了向紫蔚,他是第二個說她漂亮的男子。可是她心中一點悸動也沒有,有點波瀾,是因為他讓她想起了向紫蔚,想起她曾做過的,一個好美好美的夢,一個遍不可及、讓她心碎的夢。
「不要稱讚她,她很容易驕傲的。她一驕傲起來,就很容易目中無人。」衛若蘭說。
向愚荏的意思不就擺明了女兒長得比母親漂亮!
句若蘭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拿掉假面具,損了女兒幾句。
「哦?」向愚荏劍眉做挑,「看不出來她是會驕傲的女孩。」
趙偲薇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容易激起人們的保護欲,而那份柔弱絕不是為了挽住男人的心所載上的面具。
「會咬人的狗不會叫,你沒聽過嗎?」
「若蘭!你不該這麼說偲薇的。」趙延堯蹙起眉。
如果不是因為有朋友的兒子在場,如果不是不想破壞氣氛,趙延堯早已跟衛若蘭吵起來了。
兩人的關係早已貌合神高,沒有離婚,是因為衛若蘭不想讓趙延堯好過,所以兩人只有不停地為對方製造痛苦。
衛若蘭察覺自己的失言,連忙嘴角一彎,笑道:「開玩笑的!我們家偲薇可是個好女孩,溫柔又文靜,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好喜歡她呢!」
那臉上的笑容虛假得很,向愚荏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筆直如趙偲薇走過去,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就擋住了趙偲薇頭上的光源。
「你好。」他朝她伸出手。
趙偲薇望著他的手,眼中有著猶豫。
「偲薇,要跟向哥哥握手啊!」衛若蘭輕聲指責,「怎麼可以不理人家?」
趙偲薇乖乖地伸出手,和向愚荏輕輕一握。
「你的手好軟,是個好命的女孩。」向愚荏笑道。
好命?如果不愁吃穿就叫好命,那她真的是好命的女孩。她笑了笑,想抽回手來,卻發現向愚荏握得緊緊地不願放開。
他的手溫迅速包攏住她手掌的觸點,溫熱的掌心與她的冰冷成反比。她訝然地瞠大眼看著他,不懂他為何抓著她的手不放。
「有沒有興趣跟我出去走走?」
走走?趙偲薇轉頭裡向父母,發現他們倆的臉上同樣寫著不解。
「愚荏,」趙延堯笑著走到他身旁,「我女兒跟你外頭的女朋友可不一樣。」
向愚荏的花心,他們這些長輩心裡皆知曉。男人嘛!不風流枉少年,趙延堯的心上也是作如是想,在外有小公館的他更沒有任何立場去說年輕人的不是,不過如果他的花心動到自己女兒頭上,即使女兒一向不得他歡心,但身為父親,他仍然不能讓單純的女兒慘遭「毒手」。
「當然不是。」他笑著鬆開趙偲薇的手。
「你先回房去吧!」趙延堯趕女兒離開。
趙偲薇面露失望的表情。父親好久好久才回來一次,就這麼說不到兩句話,就要被趕回房了嗎?
「就讓她跟我們一起聊天吧。」向愚荏望著她的目光彷彿洞穿她內心的渴望。
聽到向愚荏的建議,趙偲薇原本幽暗的眸瞳一下子迸出光芒,她欣喜地望著他,滿眼都是感謝。
她天真又純稚的神情讓向愚荏一愣。好一個沒有受到污染、純潔的女孩兒!在這樣亂七八糟、沒有一絲溫暖,家人心思各異的家庭中,她怎麼能保持這樣的無暇?
趙延堯面露一絲難色,衛若蘭則是直截了當地開了口。
「你大概是不知道,」她的語氣裡有著虛假的難過,「偲薇不會說話,當然不可能跟我們『聊天』了。」
原來她不會說話?向愚荏心裡閃過一絲驚異。
「我可以聽。」趙偲薇連忙抬手比過。
只要能跟爸爸媽媽這樣和樂地坐在一起,她就好滿足好滿足了。
「好了,別任性了。」衛若蘭輕推趙偲薇的肩膀,「大人們聊的內容在小孩子聽來是很無聊的,你回房看書去吧。」
衛若蘭的驅逐之意明顯,趙偲薇黯然地垂下雙睫,順著衛若蘭手推的方向,往樓梯走去。
「就讓她留下來吧!」向愚荏拉住她的手臂,卻見她一皺眉,倒吸了一口氣。向愚荏心覺有異,一翻她的袖子,碗大的瘀青呈現在他眼前。
衛若蘭率先叫了出來,「你怎麼又跌倒了?」衛若蘭拉過女兒,輕揉著紅腫的部位,「你就是這麼不小心,老愛東摔西摔的,撞出了傷疤,就真的沒有人敢要你了!」
對於衛若蘭輕柔的動作,趙偲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僵持在原地。虛假的空氣一聞便知,向愚荏的眼神倏地變得莫測高深起來。
衛若蘭找來一塊藥布往趙偲薇瘀青的地方一貼,溫柔說道:「下次跌傷記得要貼藥布,瘀青才會退,知道嗎?」
趙偲薇乖巧地點頭。
「既然身體不舒服,你就先回房去吧!」衛若蘭繼續打發女兒離開。
「身體不舒服嗎?」向愚荏又很礙事的打破了衛若蘭的計劃。
趙偲薇搖頭。
「那就留下來陪我們聊天。」向愚荏笑道,「如果覺得無聊,你就先走,好不好?」
趙偲薇猛點頭。
向愚荏輕拍她的頭,「介不介意坐我旁邊的位置?」
趙偲薇搖頭,臉上笑容燦爛。
客人都這麼說了,趙延堯夫婦倆當然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除了要演好好夫妻外,同時還要演好好父母,可就辛苦多了。
但在趙偲薇心裡可是快樂得很,這樣的天倫之樂,是她夢寐以求的啊!
她一直很愉快地聽著他們三人聊天。雖然他們常會聊到世界經濟走向、政治亂象等一些她聽不懂的話題,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展露天趣、不耐的表情。她興味盎然,並不時對達成她願望的向愚荏投以感激的微笑。
她本來以為他很可怕的!在第一眼看到他對,他冷淡倨傲的表情讓人難以接近,想不到他心地竟然這麼柔軟,不只讓她美夢成真,還讓她融入他們之間。
好美的夜晚。美好的一切讓她暫時忘記了向紫蔚,忘了讓她心痛的男子,忘了她奢望的、被疼愛的戀愛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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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拘禁在家裡十多天,趙偲薇仍是每天守著窗子。
即使不是向紫蔚慢跑的時間,她還是站在窗前,傻傻地望著對街。
向紫蔚已經不再等她了!
結束一天的例行跑步,他已經不會再坐在那張椅子上多作停留,就好像他們尚未認識的時候一樣。
他一定會忘了她的!趙偲薇哀戚地想著。何況他另外還有女朋友,一旦她消失了蹤影,他一定會很快的就把她給忘了!
可是她卻如此耿耿於懷,將他的身影烙印在自己的心底深處。難道是上天悲憐她命運多外,在她枯寂的道路上放下一朵薔薇,美麗卻短暫,只能在回憶裡默默發著光?
可是,可是她好不願哪!
薔薇凋零,花瓣如沙屑飄落,可是那莖上的刺,卻早已扎得她雙手血跡斑斑。每瞧見那傷痕,她就回憶起薔薇的美,如果可以,她寧願滿身都被刺得傷痕纍纍,也希望多擁抱薔薇一點時刻。
正發著呆,衛若蘭拔尖的嗓音又將她拉回到現實。
被叫下樓去的趙偲薇乖乖地站在衛若蘭面前。
「我剛幫你決定了一樁婚事,你向哥哥說他想娶你。」
聞言,趙偲薇全身如遭雷擊,僵硬地無法動彈。
「為什麼?」趙偲薇的手微微發著抖。
「為什麼?你自己去問他吧!」
向愚荏的確是個條件優異的男人,只不過他在外頭的風流的事不斷,女朋友多了點。衛若蘭同樣無法理解向愚荏怎麼會看上她的啞巴女兒,當然她是無法相信向愚荏的一見鍾情之說,她覺得這婚事有蹊蹺,卻如何也變不出蹊蹺在何處。
不過她也無所謂,因為如果讓她嫁給了花心的向思在,她這一輩子都要受到折磨,一想到此,衛若蘭就忍不住興奮地全身顫抖。
「可是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我怎麼可以嫁給一個我對他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呢?」她以為,結婚就應該是相愛的兩個人其結連理。雖然她對向愚荏有好感,但那並不是愛啊!
趙偲薇剛比劃完她的意思,一個巴掌已經落在她的臉上。
「你懂什麼感情?我叫作嫁你就像!」竟敢忤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求求你,媽,讓我住在這個家裡,我一輩子都不要嫁,好不好?」
她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但只要能遠遠看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她怎麼能帶著這樣的心情嫁給向愚荏呢,這對他也不公平阿!
「我已經答應了,不管你要不要,我就是要你嫁給他!」
趙偲薇不懂母親為什麼會這麼堅持要她嫁給向愚荏,她只能不斷地重申她不願意結婚的意志。
趙偲薇從沒有過自己的主張,對於他此次如此的堅持,非但打動不了鐵石心腸的母親,反而更讓她怒不可遏。
衛若蘭走進浴室拿出一把刷子,往趙偲薇身上一陣亂敲亂打,口中不停地吼著難以入耳的辱罵。
衛若蘭力氣再大,肉拳肉腳打在身上的痛總是有限,可是加上堅硬的刷柄,再加上衛若蘭現在怒火正盛,趙偲薇忍受不了加諸在身上的痛楚,她提起了腳步,逃開衛若蘭無理的凌虐。
趙偲薇火速衝下樓梯,衛若蘭也跟著追了上來。
令兩人想不到的是,在追逐的過程中,那一把打人的武器反而成了她的絆腳石,刷子的頂端勾著了扶手,衛若蘭來不及反應,腳下一滑,摔下樓去。
趙偲薇人還沒到一樓,就只見眼角身影一閃,待她定睛一看,衛若蘭的身子已橫躺在腳前,地毯上,猩紅的血液正從她後腦蔓延開來。
趙偲薇衝到躺在血泊裡的母親身邊,拍了她臉頰兩下,瞧她毫無反應,頓時驚了手腳。
不行!她得冷靜下來才行!趙偲薇用力拍拍雙頰。
現在能教母親的人只有她了,她必須冷靜,必須冷靜!
於是,趙偲薇衝到大街上,抓住人就比手劃問一番,可是沒人看得懂她在比劃些什麼,加上她一身血跡斑斑、傷痕纍纍,披頭散髮的模樣說有多駭人就有多駭人。
沒有一個人肯靜下來瞭解她想表達的意思。淚水模糊了視線,趙偲薇堅強地將其抹去,不肯放棄地繼續尋找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經過十字路口,趙偲薇冷不防地被地上的石頭絆到了腳,整個人撲跌在路上,才想站起身來,一道黑影闖過視線裡,趙偲薇下意識地閉上眼,抱住了頭。
煞車聲尖銳的響起,就在離她五公分遠的距離,車子安穩的停了下來。
「小姐,你有沒有……」待看清險些成為他車下亡魂的長相時,向紫蔚瞪大了雙眼,「偲薇?」他扶起了她,「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
一看到心上人的身影,趙偲薇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抓著他的衣角,眼淚如決堤的洪水,邊哭還不忘邊把向紫蔚往趙家的方向拉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向紫蔚心焦地問。
趙偲薇搖著頭,一心只想將唯一的一線曙光帶到家裡去,救她的母親,救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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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若蘭流的血量雖然嚇人,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縫了好幾針,住院觀察幾天,若沒有腦震盪或其它併發症,她就可以出院了。
在衛若蘭醒來之前,趙偲薇一直默默地坐在外面的長椅等待著,而向紫蔚也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不打電話通知你父親嗎?」向紫蔚問心緒茫然的趙偲薇。
趙偲薇這才恍然醒覺,她竟然忘了通知父親這等大事。
「幫我打電話給他!」趙偲薇在紙上如此寫著,並寫下了趙延堯的手機號碼。
待電話一接通,向紫蔚立刻將衛若蘭的情形告訴趙延堯。
想不到的是,趙延堯只是冷冷地談問:「她死不了就是了?」
向紫蔚微微一愣。趙延堯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冷淡了,一點也不像是躺在病床上、蒼白著臉的衛若蘭的丈夫。
「既然她還好好的,我也就不需要趕過去了。」說完,即掛斷電話。
回到趙偲薇身旁的座位坐下,向紫蔚落在趙偲薇身上的目光帶著研究。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家庭呢?失足跌落的母親,渾身傷痕的女兒,還有漠不關心的父親。向紫蔚輕輕握住她的手,體貼地不向她詢問任何事。
感覺到手上所傳過來的溫度,趙偲薇驚訝地抬起頭來,觸及到他暖暖的眸子,一陣酸意湧上,想哭的情緒又浮現上來。
「要不要借用我的肩膀?我想你一定很累了。」向紫蔚溫柔地對她說著。
趙偲薇是急須找個依靠的,她將頭輕輕靠在向紫蔚的肩上,向紫蔚攬著她,低聲輕哄,平息她紛亂的心思。
在這一刻,趙偲薇覺得她還是擁有小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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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若蘭清醒之後,趙偲薇原本就沒奢望她會給她好臉色看,可是她萬萬沒料到,母親看她的目光竟會那麼的嚴厲。
「你爸呢?」
「伯父有事走不開。」站在趙偲薇身後的向紫蔚替她回答。
「你又是誰?」衛若蘭眉眼一挑,仔細打量了向紫蔚一遍。
好英挺的男孩子,趙偲薇憑什麼可以結交到這樣的男孩子?衛若蘭胸口燃著微妙的爐火。看著女兒身邊有人陪伴,而她的老公竟然在她生死攸關之際仍不見蹤影,她越想心裡越氣。
「我是偲薇的朋友。」
衛著幸倏忽地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把我女兒帶出去,玩到很晚的那個人對不對?」
「我和侃亮……」
「語你不要任意帶我女兒出門,她的個性單純,人又不聰明,隨時都很可能被騙!」衛著蘭指稱向紫蔚是騙子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伯母,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俚該保護的好好的。」向紫蔚故意忽視衛若蘭的話中有活,誠懇的順著表面意思說下去。
「哼!」衛著蘭冷哼一聲,「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我女兒說。」
「好。」經過趙俚藏身邊時,向紫蔚拉了她的手一下,「我就在外面。」傳遞過來的是給她安心的力量。
趙仍獲點點頭,突然好感激上天讓她遇見了這樣的一個好人。
兩人的小動作,衛若蘭皆看在眼裡。男孩對女孩越好,衛著蘭心裡就越不爽。
向紫籐一關上門後,衛若蘭立刻沉聲問她:「向愚在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她鐵了心要拆散她跟那個男孩子的情緣。
「我不要嫁給他!」趙但該很快地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科面那個男孩子,你是用什麼伎倆釣到他的?身作嗎?」
趙掘花愕然張大嘴,料想不到母親竟然會使用如此低下的言辭來指責她。
她拚命搖頭,辯解道:「我們真的只是朋友關係。」
「你少約故事來騙我了。憑你這副德性,連話都不會說,有哪個男孩子會跟你在一起?」她冷哼一聲。
趙們該緊緊咬住下唇,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是為什麼呢?」她發問的雙手彷彿在低位,「為什麼這麼討厭我?為什麼我不論做什麼事,就算是想討體歡心,你都看不順眼見?」
她努力地順應母親的意思,不管她怎麼寫她、打她,她仍然抱著母親總有一天會改變的想法,面忍了下來,只希星有一天,她母親會回復她失去聲音之前的慈愛。
母親一直都是孤單的,所以在打地之後總會說,不准她離她而去。即使她再怎麼看不順眼,她還是自己身邊吃一的依靠回!但為什麼現在,她卻急著要將地嫁出去?
「這還用問嗎?因為你是個大掃帚,因為你寄修了我這一生,現在又害我摔下樓梯,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我已不得你去死!」亞吉蘭從小就對趙促獲洗腦,不停地提醒他,她的出生是一往增設,一樁害了兩個人一生的錯誤。可是這樣直接而明白地說很,這還是第一次。
趙偲薇整顆心都碎掉了。
「當然,如果你是真的想討我歡心的話,就嫁給向愚荏,離開這個家,離開我的視線,滾得遠遠的!」
「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他?」
「難道你要嫁給外面那個男人?他會娶你嗎?」趙偲薇對衛若蘭的法問默然,衛若蘭因此斷定是她單方面地喜歡對方,「反正都是你高攀人家,有人肯要你,你就該燒香謝神,還敢挑剔!」
和向紫蔚結婚,是趙偲薇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若要說條件,向愚荏也是一個出色的對象。他想要娶她,對她而言,同樣感到驚訝而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他親自向我開口,我才不願害了他!」
衛若蘭拋撒嘴,「真不知他到底看上了你哪點!」
「那,如果我嫁給他,你是否會停止恨我?」
衛若蘭眼神閃爍不定,「或許吧!」
她說得很敷衍,趙偲薇卻寧願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
「好,那我願意嫁給他!」趙偲薇忍著心裡的痛楚,逼迫自己將這句話比劃完。
女兒的爽快答應,讓衛若蘭深感驚訝,同時,心底有一股淡淡的、複雜的情緒流過。她如果真的嫁給向愚荏,那自己以後再跟她父親吵架,心中的怨恨找誰發洩?算了,反正看到她就有氣,向愚荏竟然還認為她長得比自己美!真是瞎了眼!
「這是你說的,可別跟你爸告狀,說是我逼你的。」
趙偲薇點點頭。
「好了,快出去吧!有你在這,我被你氣得傷都好不了。」
趙偲薇乖順地低下頭走出去,胸口滿滿的都是傷心欲絕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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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走出來的趙偲薇唇角緊抿,眼眶微紅,委屈的模樣讓向紫蔚看了很是心疼。
「你媽說了什麼嗎?」
趙偲薇搖搖頭,可不知怎麼搞的,老有水霧企圖遮住她的視線,鼻子裡有水波流動。她擤了擤鼻,大顆大顆的淚珠竟因為這樣的小動作而滾落下來。
「怎麼了?」他試圖抹掉她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於是他乾脆將她的頭往他的肩上一壓,抱住了她,手掌輕拍著她的背脊,「不哭,有什麼委屈說給我聽,好嗎?」
趙偲薇一個勁兒的搖頭,靠在他的肩上無聲地哭泣著。向紫蔚的懷裡感覺好溫暖,輕擁著她的雙手像是強而有力的保護,將她給密密實實地圍了起來。
將來,她是不可能再有機會像現在一樣,感受著他傳遞運來的體溫,他的輕聲呵護,他的溫柔擁抱了.想著,淚水掉得更凶了。
趙偲薇突然抬起頭來,像下了什麼決心似地用力抹掉淚水,拉起他的手,要向紫蔚跟著她走。
就這麼一次,她的人生就出軌這麼一次,唯一有自己想法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