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剌的走到她辦公室的那張黑皮沙發上坐下,點燃—支煙。
「你忘了敲門。簡經理。你的記性好像不太好。」
「你要我出去再重來—次嗎?」簡士川指著外面.作勢嘲笑的說。
羅美娜收回目九到桌上的文件。「我正在看你們開發科這兩十月的業績報告,你們的業績一落千丈。而且受到其他部門的彈刻.我不知道對這件事,你有什麼解釋?」
「我已經下班了.如果你想聽解釋的話,等我上班的時候再說。」簡士川滑頭的說,對她的話絲毫不以為忤。
「你逃不掉的.士川,你必須負起這個責任。」羅美娜平靜的說。
筒士川搖搖頭。「你充滿火藥味,」他說:「彈刻就彈刻吧!我為公司賺錢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還在吃奶呢!」
「別仗著自己是商場老手就目中無人。多一個朋友就是少—個敵人。樹敵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簡土川說:「所以朋友跟敵人都是一樣的。」
「你太熱中這些商場手段和伎倆了,慢慢的,你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工具,只是一個爭奪的工具而已。」
「很難想像這些話會出自一個掌握著商場契機的女企業家口中、聽起來就像公雞會下蛋一樣無稽.」簡士川似笑非笑的說。
「儘管嘲笑吧,總有一天你會瞭解自己熱中追求的,只是一堆虛名的糞土。」美娜合上公事夾。
簡士川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打量了她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差點忘了我來這裡的目的了!我是專程來讚美你的。拿掉眼鏡之後,你果然是個少見的美人。我開始要為你動心了,美娜。不過,先告訴我,這些改變是為了誰?我敢打睹絕不是為了我吧?」
「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士川!」她站起來,開始整理那些文件。
「你不敢回答是不是表示你心裡有鬼?」
「我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她把壓在公事夾下面的—疊文件抽出來理了理。
簡士川繞過辦公桌,伸手壓住了她手中的文件,用帶有—點慢怒和嘲諷的語調說:「是為了那小鬼?是嗎?那小鬼可真有辦法。告訴我.你們好到什麼程度了?他把你帶進自己被窩了嗎?他是不是在那裡對你證明了他是個偉大的情人了?」
羅美娜倏地揚起手掌,卻被簡士川—把接住,輕蔑的將她甩回原來的椅座上,反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譏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鬼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憑什麼?你這個流氓!」羅美娜怒不可遏。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2你當然記得我在你身上花費下十年的心思.我不允許自己的心血因為那個小鬼而落空。」
「你是魔鬼!簡亡川。」
「你很心疼那個小鬼.是嗎?」
簡士川點點頭.放開她,退了一步.又對她說:「如果你不希望那個小鬼受到傷害.那麼,最好讓他離你遠—點。而我們的關係不妨再親近一點。」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嫁給你!」
「你不會嫁給我,難道你想嫁給那個小鬼?」
羅美娜一怔.呆坐在椅子裡。
「那小鬼還年輕,美娜,他才十九歲,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年齡?還有輩分?人言可畏哪!美娜!這種醜聞要是鬧出來,不但會使你身敗名裂,那小鬼的一生恐怕也要耽誤了。」
「不要說了!」
「你聽不下去了吧!」簡士川惡毒的笑道。
羅美娜撇開臉,拿起一支香煙點燃了抽.
簡土川說話總是一針見血,不給人留下餘地。他除了有機警巧智的頭腦,還有更多的險惡念頭。
她想起她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活:「如果你想重用一匹有野心的狼,必須先磨掉它的利牙;但是,這樣還是不能保證它的忠心!」
現在發現這些都太遲了!
「我還要提醒你,別忘了亞晴那個孩子。」簡士川兩手抵住桌沿,俯身對她說:「可憐那個孩子什麼也不知道,她是真心愛那個小鬼,而且對你有一份盲目的崇拜,在她的眼裡,你是神聖而不侵犯的,要是她知道方迪跟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你想她會做何反應?」
羅美娜用力的吸著煙,眼睛直直的盯著桌角。
「你最好仔細的想清楚.」
他轉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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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住車,熄了車頭的燈,撥出汽車陰匙,羅美娜閉上眼晴,乏力的仰頭靠在椅背休息。幾分鐘後,他打開車門下車,這才發現,在黑暗的廓道上,無聲佇立在那裡的方迪。
他的臉色在夜晚微薄的光影下,增添幾分的深沉和青白.
「站在那裡幹什麼?」
「等你.」
「我回來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候更曉,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
「你喝了酒?」他問.
「一點點。」
「為什麼喝酒?」
「不要問——」她幾乎是用吼的說。
他沉默的看她。
她用力咬住唇,咬得自己痛顫全身,然後她轉開眼。「太晚了!回去睡吧。」
他沒有動。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時,刻意挺直腰身,讓自己表現得絕情和殘忍點。
她要阻止某些不該發生的事再發生。
簡土川是對的!
那個衛道的聲音也是對的!她不能再受到罪惡的引誘。
「我們昨天晚上過得很快樂。」他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忘了那些事!」她憤怒的大叫。
「為什麼?」他問她。
「不管為什麼。忘了它!現在就忘,永遠不要再提起、全部忘掉!」
他—個箭步到她面前,攔下她,「為什麼我們不能有快樂?為什麼我們只能擁有痛苦、絕望.孤獨和悲傷?為什麼?我們昨晚確實很快樂,可是為什麼我們今天就必須忘掉它?!」
「不要問我!」她在他粗壯韻手臂內掙扎著。
「我要知道原因!你這個善變的女人,是什麼阻止你?你為什麼退縮?你是愛我的!你為什麼不承認?我們的愛會得到寬恕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可以的……你告訴我原固我才放你走!」
「因為我們不能、不能!」
「為什麼不能?我愛你呀——」他把她用力的摟入懷裡,滑出一滴淚,聲音卻因為痛苦而轉為嘶啞:「你這個騙子!我求求你承認了吧,你要這樣折磨我的話,不如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不要再受苦了。」
她遽然間停止了掙扎,他的兩片唇因落淚而抽搐著——「小迪!噢,天!」一聲絕望無助的悲呼,她整個人投入了她的懷中,兩條手臂緊緊的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這是不對的呀!」
「我愛你!不管任何困難,我們都會克服的,我們的愛也將被寬恕……我總有一天要娶你為妻.我一定要娶你!美娜!」
他溫柔的親吻一下她的頭髮.低吟的說。
羅美娜的身體震動了一下,整個人都僵硬了。
方迪的話重重的痛擊了她,她恢復了理性,也從夢幻的世界中重新回到冰冷的現實。
現實是殘酷的。
她輕輕的掙開他。
「美娜!」
「我不在乎你怎麼叫我,」她設法止自己用冷靜的語氣對他說:「但是,忘了昨天的事,因為它根本就不該發生.」
「你——」
「晚安!小迪。」
他看著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去,發現她在顫抖。他沒有叫她。
黑暗的廊道下,一片濃郁的暗影,籠罩在方迪發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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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美娜阿姨。」
「亞晴?」羅美娜放下報紙,微笑的看著從門口飛進來的少女。
「我來找方迪。」亞晴笑容可掬的說:「還有,簡報叔也一起來了!」
「士川?」羅美娜一怔,便看到從亞晴後面走進來的男人.眼中很快的掠過一絲疑雲。「你……你們怎麼會碰上的?」
「很驚訝?」簡士川的笑裡藏著奸惡。
「方迪呢?美娜阿姨。」
「在後面的健身房吧,你去找找看!」羅美娜告訴她,眼睛卻提防著簡士川可能有詭計。他即使只是站在那裡,身上斯文的衣著.和翩翩風度,羅美娜依然感覺得到他的險惡本質和處心積慮。它們並沒有隱藏得很好,而他似乎也不屑於去掩藏自己的風格和本性。
「那我走了!美娜阿姨。」
像一隻忙碌的花蝴蝶,亞睛一下子消失在門口。
羅美娜轉回臉。
「你對那孩子說了什麼?」她懷著警戒的心問。
簡士川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什麼也沒說。」
「我能相信你嗎?」
「你這句話聽起來好像自己在招供。」
「你!」羅美娜忍住氣.「你故意帶那孩子來恐嚇我.」她盡量不動聲色的說。
簡士川燃起一支煙,巧妙而機智的回答;「如果根本沒有什麼事,你又何必怕我恐嚇你?」
「我只是不是喜歡被人愚弄。」羅美娜用微笑冷的聲音道.
「愈描愈黑。」
簡士川話才說完,方迪和亞晴已經雙雙出現在門口,羅美娜看到方迪沉著的一張臉,看了他們一眼,一語不發的走到旁邊去.她在壁櫃旁停了下來,玩弄一個放在壁爐上的擺飾。
「咦?簡叔叔,你不是要跟美娜阿姨一起去聽音樂會嗎?怎麼還沒走?」
「我?」羅美娜怔了一下。屋子裡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到她身上。
方迪面色益發陰黯了。
簡士川的嘴角,噙著一絲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狡猾輕笑。
「不對嗎?剛剛簡叔叔在車裡告訴我了.」亞晴說.
「快去換衣服吧,美娜。我們可以先去吃一頓豐盛的燭光餐,然後再趕上音樂會。」簡士川一邊附和的說,一抹狡猾的輕笑,在他的嘴角邊逐淅加深擴大。
原來這就是他的詭計。羅美娜在心中冷笑!他竟然利用亞晴的無知來達到他的目的。
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美娜阿姨?」
「呃,我差點忘了!我去換件衣服。」
她起身,經過方迪的身邊時,發現他眼底浮現一抹失望和幻滅的痛苦影子。
她假裝沒看到。
當她再下樓來時,已經轉換成另外一個人了。她拿掉那副金邊眼鏡,放下絲緞般的柔亮黑髮,身上是一件醒目的翠綠色露肩小禮服.發亮的布料,凸顯出她玲瓏的有致的絕妙胴體。
亞晴乍見她時,驚艷的脫口叫出聲,「我的天,我從來不知道美娜阿姨的身材這麼好。」
方迪的面色陰黯到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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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他們已經把車開上通往市區中心的道路.
「很高明,」在車上,羅美娜用冷漠輕視的鼻音說道:「你一個人把我們三個人耍了,而這裡有兩個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是你演得好.」他說:「我還要謝謝你沒有拆穿我的西洋鏡。」
「你怎麼有把握我一定會跟你去吃飯,還有聽什麼鬼音樂會?也許我寧願去喝砒霜呢!」
「你會去。」
「為什麼?」他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
「因為我發現你已經開始真正想逃了!」他回答。
「逃?什麼意思?」她生硬的問。
「何必跟我裝傻?」他冷笑一聲。
「你很危險,士川。」
「我們還是來計劃一下今天的節目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餐廳,他們那裡的法國萊很不錯的!」
那一晚.羅美娜一直過了午夜才回來。
這一次方迪沒有等她,她走進大廳,看到大廳是寂靜而空曠的,小燈閃著如昔的昏黃光亮,四周的傢俱如沉睡一般的低匍在那裡,悄無聲息.
她經過方迪的房間時,看到他的燈熄了,也沒有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任何聲音.整棟房子安靜得像根本不存在。
她進入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吞下兩顆安眠藥,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期待自己入睡。
夜,漫長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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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迪的健身房已經完成了,有個漂亮的尖頂屋和三面大玻璃門,裡面的健身器材,一應俱全,稱得上氣派和完善。
「瞧!很不錯吧?」福伯自己很滿意的猛點頭稱讚。到底是他親自監督完工的,那種驕傲自不在話下。
「很好,福伯。」方迪點頭,卻是不怎麼熱衷。
「怎麼,你不喜歡嗎?」福伯有點意外,方迪的反應不如他預期中的熱烈,令這個老管家有一點難過。
「不是,我很喜歡。福伯,健身房蓋得很漂亮,只是我現在沒有什麼心情。」
「你有心事嗎?少爺。」
方迪瞟一眼大玻璃的健身房,又看看福伯,沒有就話.
「我知道你有心事,你是騙不了福伯的。」福伯一邊說,一邊摸出一包香煙點上一根。他抽的是一種叫「新樂園」的牌子,煙草有點粗糙,福伯一點上,一股燒焦的濃重煙臭味馬上散佈在空中,刺激著人的鼻膜神經.方迪悶悶不樂的看著他,接受那些焦煙味的刺激.
「別說我老頭子多事,你是為了大小姐的事煩著吧?我看你們兩個最近都失常,一個個神不守舍的.」
「福伯?」方迪驚異的看他。沒想到這個人老了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你跟大小姐的事,我們多少知道一點。」福伯低垂著跟,慢慢的說:「難道你以為我跟田嫂都是老糊塗了嗎?我是看著大小姐和你長大的,你們在想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福伯……」
福伯對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樣對不對,但我相信大小姐是個聰明人,她會知道怎麼做,而你……你是大小姐最關心的人,無論她做什麼決定,我相信對你都是最好的.福伯把一根煙抽完了,丟到地上踩熄.又說:「這一切都是命……」
福伯說完之後,就離開後院進房去了,臨走前還告訴他一句:「有空就到健身房練練身體吧!摸摸那些東西會讓你忘掉很多煩惱的。」
方迪在院巾站立了一會,然後走進健身房,戴上一副拳擊手套,開始沒命的對著那個沙包出拳猛擊,每一拳都貫注了全力,一拳接著一拳.直打到冒出一身汗,連身上雪白的襯衫也被汗水侵透了,濕淋淋的,貼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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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美娜又走進那間酒吧時,許多人都注視著她,因為她一身濕答答的雨水,使她的表情更加美麗而冷漠。地站在入口處的地方等待,等待一個她要找尋的人.無視於旁的驚詫的目光。
吉米從角落的位置站起,正要走出來時.一個臉上塗滿濃妝的女人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吉米對她說,掙脫她,不管她的反應朝美娜走過去。那女人發嗔的面容下是一張老邁和貪得無厭的花臉,魚尾紋刻印著歲月的痕跡。魚尾紋刻印著歲月的痕跡。
「怎麼回事?」
他問,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好。突然地,她就像一團爛泥一樣撲倒在他身上.整個人軟癱下來。
「帶我離開這裡!」她對他說。
吉米點點頭。
他帶她到他的寓所。一棟狹小的公寓.碎花壁紙部分泛黃,傢俱簡單到幾乎不足。—張彈簧床直接放在牆角的地板上,連床腳都省了。只有—座電風扇還嶄新,旁邊是一架CD唱盤。
古米倒了一懷開水給她。
「我沒有想到你會再來。」
美娜把開水接了過去,喝下一口,她的神色很疲憊.甚至有—點憔悴。
「你不是叫我寄了酒再來嗎?」她說。
「那只是說說而已.我只是不想浪費那瓶好酒。」吉米說,皺了一下眉毛。
「如果你是要來討回那瓶酒,對不起,我已經喝掉了。我沒有想到你會真的回來。」
羅美娜瞥了他—眼,「真不忠實啊!這個圈子的人。那麼快就背信了。」
「你開了很久的車?我看你累得像一團爛泥。」他問她。
羅美娜點點頭;「我開了很久的車,路上又碰到下雨,很大的雨。我那部車是敞篷的。」
吉米點頭、「我知道.是我替你把車開回來的。」
「我心情不好.生活一團糟……不知道去哪裡好。」
「所以你來找我?」
羅美娜點頭,又喝了一口水,「我需要一個人陪我,跟我過夜。」
「為什麼?」吉米問:「你不像需要召男妓的女人.你漂亮、有錢、身材又完美,男人想都不敢想能得到你青睞.為什麼你還需要一個男妓?」
「吉米……」
「為了那個方迪。是不是?」
羅美娜睜大眼。「吉米?」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跟我做愛的時候,喊出來的名字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吉米笑一笑.「或許是我裹演得太賣力了,才讓你那麼投入。」
「吉米!」羅美娜的表情沉落了下來。
吉米搖搖頭.拉來一張椅子坐到她面前。「其實我不太習慣女人跟我做愛時.嘴裡卻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你知道.這樣總是亂洩氣……他對你作了什麼?那個叫方迪的。他拋棄你了嗎?」
羅美娜搖搖頭
「你不想談.是不是?」吉米聳一聳肩膀.「那就算了!我並不是很愛發掘人家的隱私.保留你的故事吧,也許將來賣給時報週刊更有價值。」
「你為什麼嘲笑我?」羅美娜問他。
吉米想一想,注視她的臉一會,「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吃醋吧……我有一點喜歡你。」他說,又不太正經的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只是有一點。我對女人還是沒有太多興趣。」
他轉過身去,開始在小几上弄一些白色粉末。他先抽掉半個香煙濾嘴,再把那些粉末在小几上彈散到香煙裡,點上火,貪婪的吸了一口。他那青白的臉孔,在吸入這一口煙霧後,稍稍綻出些許興奮的光彩。
「那是嗎啡嗎?」羅美娜問。
吉米點點頭。「高純度海洛因。」
「你吸毒很久了?」
「十六歲開始。」
「感覺如何?」
「很好。」吉米說:「下地獄的好!」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它會使你下地獄,但是只要有了這玩意,即使在地獄也無不好.它會讓你連撒旦和地獄都愛上!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是不好的?」
「給我吸一口!」
吉米皺皺眉。「你也想下地獄?」
「一口就會下地獄嗎?」羅美娜質疑的眼色。
「—口當然是不會,不過很多人下地獄都因為這一口。人總是把自己的能力和聰明高估過頭.最後就像這樣——在地獄中做樂。」
「為什麼你不戒掉?」
「殺了我嗎?」
「什麼!」
「我說,殺了我吧!我已經無可救藥了,而且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打算救自己。我真是愛死這玩意。」他說,又貪婪的吸上一口。他已經完全得到滿足了,蒼白的面頰肌肉也鬆緩了下來.他的眼光忽然變得專注,還閃耀著一點星光。他把剩下的煙蒂弄熄,轉過臉來說:「你餓了嗎?我可以弄點消夜給你吃。」
羅美娜搖搖頭。「我不想吃消夜。你可以跟我做愛嗎?我會付你錢的,跟別人一樣多的錢——或者更多。」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吉米問她。
「美娜.」羅美娜的眼中蘊著一份悲愴。「跟我做愛,吉米!請你跟我做愛。」
「美娜?」
吉米點點頭,站起來,將她極端受苦的小臉蛋,捧在手心中,低下臉來親吻她的唇.「我會跟你做愛,因為那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