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典獄長很希望自己能鎮定一點,但邪煞給人的壓逼感太過強烈,駭得他無法提起更多勇氣面對。
「今天下午會進來的囚犯名單呢?」邪煞冷冷的問。
「在這裡。」典獄長命令其中一名獄警遞給他。
邪煞靜默三秒,再度開口:「我要這個人和我同房。」
典獄長一看,滿面為難的說:「可是這個人是上……上頭的人特別交待我照顧的……」一般而言,特別室都是一個人一間的個別室。
「反正他也是要進特別室,你把他弄來和我同房一樣是在特別室,我又不會讓你離交待。或者,你想惹毛我?」森邪的恐嚇足以把人嚇出心臟病。
「沒這回事,我會照你的意思辦理。」典獄長可不想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開罪這個「邪神」,讓自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
辦妥一切正常的手續後,曲希瑞和向以農順利的混進獄警中。
雷君凡和展令揚也被帶往特別室囚禁。
首先被囚禁的是雷君凡,展令揚則被繼續帶往別處。
「我以為我會關在那位仁兄隔壁房呢!」展令揚示意雷君凡靜觀其變,別輕舉妄動,自己則語氣溫和的對獄警旁敲側擊。
按照老約翰的安排,他應該是關在君凡隔壁的,現在看來獄方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
「囚犯沒有資格挑囚房,就算特別室的囚犯也不例外。」獄警一板一眼的回答。
「說的也是。」展令揚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再發問。
獄警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對展令揚命令道:「就是這間,進去!」
展令揚很合作的進囚房,獄警便連一秒也不敢多待的匆促離去。
展令揚抬眼,發現囚房有另一個男人正靜靜坐在角落端詳他。他不改不正經的態度,氣定神閒的朝對方笑道:「原來我有室友呢!」這個人應該就是獄警倉惶逃離的理由了。
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盯著他打量。他索性自己走向他,以一○一號笑容自我介紹:「我叫展令揚,老兄你呢?」
迎著展令揚自在寫意的笑臉,邪煞冷冷的問:「你不怕我?」
「你很可怕嗎?」
「跟我耍嘴皮子只會加速死亡。」邪煞強烈警告。
展令揚根本不把人家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的又說:「既然老兄你不肯自我介紹,那就由我自己來猜吧!嗯……我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瘋馬」兄,對不對?」
「誰那麼倒霉會是那個下流胚子——」邪煞冷眸一閃,更加寒氣逼人地道:「你是故意猜錯的!」
「誰教你不回答我。」展令揚無辜的聳聳肩。
邪煞冷眸迸射寒光,陰森的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
「我本來就是這副調調,總不能要我為你一個人而改變吧?邪老兄。」展令揚從來不是個會乖乖受制於人的人。
「你叫我什麼?」邪煞聞言,面部神經微微抽搐。
「邪老兄啊!你一看就知道比我老,總不會厚顏無恥的要我叫你邪老弟吧?」
展令揚一副「你丟不丟臉哪」的氣死人神態。
「你——」邪煞倏地起身上前,單手扣住展令揚的頸子,威脅著要掐死他。
展令揚卻連做個反抗的樣子也懶,笑嘻嘻的任邪煞扣住他的頸子。
「為什麼不反抗,不怕我掐死你?」邪煞逼瞪住他。
「你是這獄中的老大,如果你真想殺我,就算我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我,我又何必白費力氣?」展令揚倒是回答得理直氣壯。
邪煞瞪他的寒眸多了一層森冷,一個字一個字命令道:「從現在起,你是屬於我的,聽見沒?」
「我明白了。」展令揚笑得像個天使。
邪煞反而有點錯愕,「你真的明白?」
「嗯!」展令揚用力點點頭,又道:「現在可以放開我了沒?我想休息一下,晚餐時再叫醒我。」
說著就輕輕拉開邪煞扣住他的手,大剌剌的往上下鋪的下床躺下。
「你給我到上面去!」邪煞一腳踩上下鋪床沿。
「不要啦,我比較習慣在下面。」
「我要你在上面你就要在上面!」
展令揚瞧扁人的邪笑:「莫非你只是只紙老虎,中看不中用,所以沒膽子到上面去?」
邪煞知道他賴定了,懶得和他做無謂的爭吵,左手一撐便像只矯健的黑豹躍上上鋪。
猛烈的震盪弄得展令揚高聲抗議:「嗨!邪老兄,你能不能別在我上面動來動去的,我會很不舒服的。」
「你給我閉嘴!」邪煞又負氣的搖晃得更猛烈,趁機洩恨。
「親愛的邪老兄,你就別再亂動了好嗎?再這樣下去我會睡不著的,我有點累想睡一下。」
「睡不著就別睡!」
「那你半夜也別想睡。」
「你——」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邪煞倏地跳下來撲到展令揚身上,做出狀甚親暱的姿勢。
「別動!」他低聲警告著。
展令揚回了他一記甜笑,冷不防伸出雙臂勾抱住他的頸項,將他更拉向自己。
「你——」邪煞要不是臂力夠強強撐住,早就整個人都和展令揚緊密貼合了。
他才想說什麼,門外的高壯人影便聲如洪鐘地吼嚷:「怪怪!連晚餐時間都還沒到,「邪神」就等不及和新來的小美人打得火熱。
我在房裡聽到你們打情罵俏時還以為聽錯了,所以就趁著自由活動時間過來瞧瞧,沒想到一看才知道你們是在玩真的,看來這個小美人絕對非同凡響,嘗完後能不能也借我用用?」淫穢的笑聲混雜著瘋狂的興奮。
「行!拿你的命來換,你看如何?瘋馬。」邪煞只是回眸迸射一道寒光,門外的巨漢瘋馬便被震懾得變了臉色。
「好強的獨佔欲哪!好吧好吧,在你還沒玩膩之前,我不碰你的小美人總行了吧?」瘋馬自知惹不起邪煞,馬上見風轉舵的討好著。
邪煞可沒那麼好說話,殺氣騰騰的警告:「我的東西到死都是屬於我的,你連一根頭髮也別想碰!」
瘋馬被他的氣勢震懾得嚇退一步,旋即又強撐起架勢道:「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明天開始我就不管。」
「一言為定!」瘋馬這才走人。
瘋馬腳步聲一遠離,邪煞便急著起身,展令揚卻死抱住他。
「放手!」邪煞死命撐住不讓自己貼上展令揚。
「看來你很討厭和男人親熱耶!」愈是這樣,展令揚愈死抓住他不放。
「男人女人都一樣,放手!」邪煞好不容易起身,展令揚卻順勢黏上來,依然吸附在他身上。
「你如果有這種興趣我可以讓賢,我相信瘋馬那傢伙一定會好好「疼愛」
你。」他相信這小子一定知道瘋馬是出了名的強暴狂。
展令揚無意惹毛他,很合作的鬆手,反正他想確定的事已得到答案:「更正,你似乎不是討厭男人,而是討厭和人有肌膚之親。」
「知道就別惹我!」邪煞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你要去散步嗎?我跟你一起去。」反正他說了就算數。
不過邪煞也沒反對他同行就是了。
當邪煞和展令揚並肩走在特別室樓層的信道上時,包括其它特別室的囚犯和下樓層的一般囚房囚犯都以十分古怪的眼神偷瞄他們,並小聲的竊竊私語——「看,果真是個小美人,難怪邪神不肯和人分享。」
「那還用說,難道你沒聽到他們剛才的打情罵俏?那個小美人一說不想用在上面的體位,邪神就真的讓他躺在下面呢!」
「不只那樣咧!邪神似乎欲罷不能,連那小美人說很累想睡了,邪神還不肯罷手呢!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過邪神不是一向最討厭和男人搞?怎麼……」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人是會變的,尤其美人當前的時候……」
由於監獄的建築是「回」字型,中間是天井四周是囚房,每個樓層的信道皆環繞著天井而建。最上面一層的特別室和下面樓層的普通囚房雖是隔離的,不過說話的聲音還是會透由天井上下流竄——只要音量夠大。
方才邪煞和展令揚的「打情罵俏」幾乎是以爭吵的方式進行,所以只要耳朵沒有嚴重重聽的人都不難聽得一清二楚。
展令揚眼看邪煞冷著一張臉根本對週遭的流言充耳不聞,於是對這個奇怪的冰塊老兄愈來愈感興趣。
不過他可沒忘記趁散步的機會梭巡每間特別室,尋找莫扎特的蹤影。
邪煞突地扣住他的腰將他拉近信道護欄邊,對著天井大聲宣告:「全部的人都給我聽著,這小子是我的人,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碰!」
整個監獄頓時鴉雀無聲,待邪煞離開護欄邊才又慢慢熱絡起來——「邪神都那麼說了,還有誰敢碰那個小美人?又不是存心找死。」
「就是啊……」
……。
展令揚對這個不知為什麼一直護著他的怪胎愈來愈覺得有意思,正想上前去逗他玩,無意間瞄到了莫扎特的身影。
「該回房準備吃晚餐了,晚餐後房門就會上鎖,快跟我回去。」邪煞催促著。
「就來了,親愛的。」
邪煞無言地駐足,冷冷的瞪他:「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沒問題。」才說著就纏上人家的手臂,言行不一的企圖昭然若揭。
邪煞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不好拆自己的台,只好任由展令揚對他做他最討厭的肌膚之親。
該死的渾小子,分明是吃定他!
不過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這個愛笑的小子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怕惹毛他?
在另一個特別室裡,和大家一樣聽力很好的雷君凡心中亦充滿了疑惑:令揚竟然和邪煞關在一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看邪煞對令揚那個樣子,難道令揚真的被他……不是他太多心,畢竟監獄不比外面的世界,男人侵犯男人的事天天都發生,何況令揚年輕又帥氣,更是獄中的搶手貨。
他可不是壞心詛咒自己的死黨,因為他也深受同樣的困擾。才想著,又來一個想上他的男人了。
這回最不妙,來的居然是強暴狂瘋馬!
「小美人,你的姿色一點也不比邪神那個差呢!就讓老哥我來好好疼愛你吧!」瘋馬說著,便充滿邪穢企圖地逼近雷君凡。
雷君凡倒是面不改色,冷靜自持地加以警告:「你最好別靠近我。」
「唷——發小姐脾氣了!我就是要靠近你,怎樣啊,小美人?」瘋馬邪笑著,冷不防地撲上去,以絕對的力量優勢環抱住雷君凡的腰。
雷君凡並未多做反抗,瘋馬對他則是愈靠近看愈喜歡:「不反抗啦?那最好。你最好繼續乖乖的讓我疼你,否則可別怪我弄斷你漂亮纖細的手腕和修長好看的雙腿。來,親一個。」
說著,他便噘起章魚狀的嘴,對準雷君凡的唇用力吻下去。
不過卻在還差了一公分距離時,被雷君凡點了穴道,定住不動。
雷君凡善用練中國功夫習得的好身手,輕而易舉地自瘋馬那雙似蟹鰲般的鐵臂溜掉,理了理微皺的衣服,才平板地對定住不動的瘋馬道:「我不是警告訴你別靠近我了嗎?」
為了懲罰他的不聽勸告,雷君凡解開了瘋馬左腳的穴道,把他的左腳往後拉抬得高高的,然後再重新點穴。
於是瘋馬的姿勢就像芭蕾舞劇《天鵝公主》中的一個名Pose——雙手環交於胸前,螓首微頷,單腳站立,另一隻腳往後高抬,像蜻蜓點水般優雅。
對!就是你想像中那個Pose!
只可惜讓高頭大馬的肌肉男瘋馬來表演這個Pose實在非常不稱職,可說是噁心得令人食不下嚥。
何況他還嘟著一個狀似章魚的嘴,更教人不堪回首。
雷君凡為了自己的視力和食慾著想,決定費點力氣,把這座「肉鵝醜男」人肉雕像移到外頭去,而且說做就做,完全沒把瘋馬快氣瘋的眼神當一回事。
稍後,兩位獄警送來晚餐。這兩位獄警不是別人,正好是向以農和曲希瑞。
兩個人遠遠地看見有礙觀瞻的「肉鵝醜男」雕像時便已心中有譜,雙雙強憋著笑意,對「肉鵝醜男」雕像視而不見的替雷君凡送上晚餐。
「很不錯的傑作,取名了沒?」向以農打趣的問。
「人家叫「天鵝公主」,他就叫「肉鵝醜男」吧!」雷君凡隨口胡謅。
「真絕!」向以農差點憋得岔了氣。
曲希瑞接著問:「你還好吧?這傢伙就是瘋馬吧?」
「我是還好,我比較擔心的是令揚。你們應該知道了,令揚居然和邪煞關在一起,再加上剛剛那精采絕倫的「枕邊細語」,我實在擔心令揚他是不是——」雷君凡說不下去。
「安啦!邪煞那傢伙根本對男人沒興趣,反倒是令揚那小子一直吃定人家這點在欺負人家才是真的。」向以農還真有點同情邪煞。
「你確定?」雷君凡還是不放心。
「別忘了我可是演戲天才,什麼是真的感情流露,什麼是虛情假意在演戲都難逃我的法眼啦!反倒是希端的處境比令揚危險。」向以農吐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
「還不都是典獄長害的,好死不死的看上我的美色,動不動就想對我毛手毛腳。」曲希瑞一提起那個色瞇瞇的典獄長就一肚子火。
「無妨啦!反正你應付自如嘛!」向以農一想到典獄長那令人發噱的表演,就忍不住又低笑不已。
「敢打我主意當然就得付點代價。」曲希端邪裡邪氣地道。
雷君凡實在好奇死了曲希瑞究竟是怎麼對付那個有斷袖之癖的典獄長,若非情況不宜,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會兒只好先按捺下來了。
「好了,你們該到別的囚房送飯了,免得招人起疑。還有,順便幫我把外頭那個不堪入目的醜雕像搬走,別讓他影響我的食慾。」雷君凡連一眼也懶得看。
「行啦!」
向以農和曲希瑞好人做到底的把「肉鵝醜男」雕像搬回瘋馬自己的特別室上鎖,預防他又跑去騷擾雷君凡。
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邪煞和展令揚的囚房。
「吃晚飯了。」曲希瑞和向以農刻意拉高音量,引起展令揚的注意。
「謝啦!」到房門邊端飯的果然是展令揚。
他趁著端盤子之際,悄聲對兩位好夥伴道:「半夜三點到君凡那裡集合,我找到莫札特老兄了,就在我的正對面那間上了鎖的囚房裡。」
「知道了,我和以農會先過去看看。」
「那就謝謝兩位仁兄的飯了。」展令揚一臉滿足的端著自己的份,坐在邪煞面前開開心心的大快朵頤。
邪煞淡漠地問:「你就不會順便幫我端嗎?」
「你又不是沒手沒腳,幹嘛不自己來?」和展令揚走得近的人都知道,想和這個專門耍賴的小子共生而不餓死,一定要把「自力更生」的鐵則銘記於心。遺憾的是,邪煞似乎沒悟透這點。
瞧他動也不動的繼續坐在那裡盯著展令揚,等著他良心發現的呆相就足以證稍後,展令揚真的良心發現了,居然移動尊褪去幫邪煞端飯。
邪煞見狀,心中稍慰。這小子還是挺上道的!
哪知他叉子才執起,展令揚就先把他盤子中的肉片叉走了一大塊。
邪煞呆楞了數秒,回神時又被打劫了第二次。
「你這個——」他不該天真的以為這小子會真的那麼好心,是他的錯!
展令揚一點罪惡感也沒的說明:「要人幫你做事總是要付代價的,對不對?親愛的邪老兄。」
邪煞突然有種掐死他的衝動。該死的渾小子!
※※※
接近秘密會議時刻之際,向以農原本還擔心有邪煞在,想接展令揚出來和他們會合很難。
幸運得很,邪煞不待向以農去開門鎖,便自力救濟的開了鎖又上了鎖,獨自消失在闃黑的信道盡頭。
向以農左右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邪煞也暫時不會有折返之虞,便立即幫展令揚開了鎖。
四個好夥伴如願在雷君凡的囚房裡舉行秘密會議。
「令揚說的那間囚房關的真是莫扎特老兄,可是他的情況很糟。」向以農臉色微凝。
曲希瑞接著說:「莫扎特老兄的右手嚴重骨折,左腳也是,而且他似乎受到很不仁道的私刑,全身到處都是傷痕,連說話都成問題。唯一幸運的是意識還算清楚,如果不快點把他弄出去,就算沒有暗殺者他也會病死。」
「這可怎麼辦?莫扎特老兄的情況比我們預估的還嚴重許多,想要用我們原訂的計劃把他弄出去可能會有問題。」雷君凡眉心微蹙。
「我們可以變通一下,利用保外就醫的方式,如何?」展令揚旋即另生一計。
「保外就醫?」三個同伴又重燃好奇心。
「大體上的計畫都沒變更,只是把出外勤改成保外就醫便成。」展令揚簡單扼要的說明。
「就這麼辦。」
「君凡,你那邊的情況如何?能按計劃進行嗎?」展令揚關心的問。
「君凡這邊沒問題,我和希瑞已經布好線,在辦公室裡大肆宣傳君凡的神通廣大。我敢打包票,明天一早,典獄長那幾個傢伙就會派我們來把君凡帶出去替他們創造「無中生有」的金錢奇跡了。」向以農即使到了監獄裡還是不改愛搶話的多嘴公本性。
「那就按照原訂計劃,後天一早行動。」曲希瑞向同伴確定。
展令揚沉思半晌,緩緩道:「我懷疑瘋馬就是暗殺者。」
「我也這麼覺得。他的可能性很大,成功率又高,最重要的是他性喜殺人這點早已人盡皆知,所以由他來殺莫扎特最不怕讓人對莫扎特的死因感到懷疑。何況他也在特別室這個樓層,得逞機會更大。」雷君凡分析自己的看法。
「邪煞沒有嫌疑嗎?」曲希瑞問。
「不,那位邪老兄不像是受人之托就肯替人賣命的角色。」展令揚篤定的否決。
向以農十分認同展令揚的論點:「邪煞那傢伙和我一樣開鎖功夫一流,如果他真想殺莫扎特老兄根本易如反掌,莫扎特老兄只怕早就魂歸九重天了,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那麼我們就防患於未然的先下手為強。」展令揚邪邪一笑。
「怎麼個先下手為強法?」
「這個交給希瑞使成,只要用希瑞最拿手的催眠暗示先把那匹瘋馬徹底「洗腦」就OK囉!」展令揚使壞的時候表情格外迷人。
「這個好辦,我這就去。以農,你來替我把風。」
「沒問題。」
同時,秘密小組會議也宣告落幕。
※※※
翌日,州立監獄渡過了個沒什麼大事的早上。過了中午,也還差強人意,馬馬虎虎。
只有被典獄長糾纏不清、百般騷擾的曲希瑞過得比較辛苦一些。
「來,讓我抱一下嘛,可愛的小瑞瑞。對,就是這樣。好乖,來,乖乖的把衣服脫下來……」
偷溜進典獄長辦公室的向以農,一進門就看到又在一旁獨自演著變態獨角戲的典獄長。
為了不讓眼睛受到強暴,向以農很聰明的背對在那兒自說自話、自導自演,變態得不亦樂乎的典獄長。
「你每次都這麼對待他好嗎?」向以農挺同情曲希瑞的處境,「我的意思是說,你利用催眠暗示讓那個變態在那兒「自得其樂」是不壞,但你這段時間內還是得飽受他的變態語言強暴聽力耶!」
「總比身體給他佔便宜好吧?反正當沒聽到就行了。真是怪哉,這色鬼一天照三餐發情,連睡前也要發作一次,怎麼都不會生病?」曲希瑞真想在他的飯菜裡動點手腳拉死他。
經由希瑞無心的一語,向以農突地想到:「乾脆我們就把莫扎特老兄的替身設定為咱們的變態典獄長,你看如何?」
「成交!我會負責讓這傢伙病得非送醫急救不可。」一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修理這個變態老不羞,曲希瑞便不由得磨拳擦掌起來。
「那我就負責打造「面具」囉!」向以農看看時間,起身道:「我得去把君凡帶回特別室去了,待會再聊。」
原來他是趁著雷君凡在計算機室替那些獄警「增加存款」時,偷溜到這兒來打混摸魚的。
倒霉的曲希瑞又得獨自當變態典獄長的唯一聽眾。
大變態,今晚一定整死你!
※※※
向以農在護送雷君凡回特別室樓層途中,把握時間將他和曲希瑞選定的人選告訴雷君凡。
「只要你把典獄長那張面子打造得天衣無縫就行了。」雷君凡心情顯然是個大晴天。
善長察言觀色的向以農很快就注意到這點。「嗨!從從招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大突破的進展?」
雖說雷君凡到計算機室是幫典獄長及獄警們「創造存款」,但那只是煙幕彈,他真正的任務是查出陷害莫扎特的幕後主謀。
「我快找出主謀是誰了。」雷君凡喜不自勝的和同伴分享戰果。
「透露一下吧!」
「天機不可洩露。」
「小氣!」
雷君凡揚揚神氣的眉毛,任憑向以農如何哄騙,就是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回到雷君凡的囚房時,裡面倏地衝出一團黑影,快如閃電的襲向雷君凡。
雷君凡因和向以農嬉鬧反應稍微慢了半拍,而被突擊他的痛馬扎扎實實地擊中一拳飛出了信道,重重的撞上護欄倒地。
「住手,不准鬧事!」向以農立即護著雷君凡。
「滾開!我要好好教訓這小子,竟敢愚弄本大爺!」瘋馬完全沒把向以農的警告當一回事,衝過去又要踹雷君凡。
忽地一個人影閃進向以農和瘋馬之間,狠狠地賞了瘋馬連三個迴旋踢,把瘋馬重重地踢翻倒地。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展令揚。
在瘋馬還沒來得及起身回防前,展令揚又毫不留情地踢碎他的下巴。
「令揚,快住手!」向以農怕事情鬧大會節外生枝,使盡氣力阻止宛如發狂猛獸的展令揚。可是他更明白想制止現在的令揚難如登天,因為君凡受傷了。上回他受傷時,令揚也是完全不聽勸阻一副想致元兇於死地的鬼煞樣。
展令揚果然不顧向以農的勸阻制止,又惡狠狠地踹斷了瘋馬的鼻樑。
雷君凡眼見騷動愈來愈大、愈來愈引人側目,只得急中生智地使出殺手繭,裝出痛苦不堪的呻吟:「令揚,我的肩膀好痛,你快過來幫我看看,好痛……」
這招果然見效,展令揚又重踢了瘋馬一腳便旋身衝到雷君凡身邊查探他的傷勢。
向以農則趁這個機會制服瘋馬,收拾善後。
「肩膀讓我看看……」展令揚俯下身軀側垂著臉,以致於沒人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但雷君凡卻從他微顫的雙肩感受到他此刻情緒正激烈的起伏。
每每展令揚會失去冷靜,變得如此激動一定和他們五個有關。這點,他們五人都非常清楚的明白,所以雷君凡更加不忍心見展令揚如此。
於是他忍住劇烈的疼痛,輕柔的摟抱著展令揚,讓令揚的臉埋在他的胸前,低低柔柔的安撫他:「冷靜點,令揚,我沒事的。只是左肩受了點傷,你別這麼緊張。」
展令揚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的低吼著:「我不信……」
聞訊趕來幫忙維持秩序的曲希瑞,很快地幫雷君凡檢視了一下傷勢,見雷君凡並無大礙,輕吐了一口氣,也加入安撫展令揚的行列:「令揚,放輕鬆點,君凡的傷真的沒有大礙,我說的話絕對不會錯,是不是?」
「真的?」展令揚的聲音還是充滿質疑。
「我保證。好了,我和以農得走了,否則怕會引人疑竇。冷靜下來,OK?」
曲希瑞真希望南宮烈現在在這裡。
他們六個人當中,就屬令揚和烈最擅長安撫人心了。
展令揚深吸了一口氣,靜默片晌。再一次抬首時,已又回復雷君凡他們所熟悉的模樣。
「我扶你回房。」展令揚對雷君凡淺淺淡笑,溫柔的關懷之情不喻而明。
「那我就不客氣了。」雷君凡當真整個人都壓在展令揚身上,重得展令揚險些提不上氣來。
「死胖子,你不覺得你該減肥了嗎?想想非洲的饑民吧!人家餓得三餐不繼你卻胖得像肥豬,難道你不會覺得可恥、不會覺得胖得很有罪惡感、很對不起天下蒼生?」展令揚又開始損人不帶髒字的聒噪個沒完了。
三個好夥伴見狀,總算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各幹各的活兒去。
一直遠遠地冷眼旁觀整個事件發展的邪煞,眸底一次又一次流竄過古怪詭譎的光芒……※※※
沁涼的夜風徐徐拂過車窗,挑弄著南宮熱的鬢髮,卻揩不去駐留於南宮烈眉宇間的淡淡憂愁。
「在想什麼?」駕駛座上的安凱臣關心地問。
他們正駛往州立監獄附近埋伏,以便明早能無懈可擊地完成接應夥伴們的任務。
南宮烈輕歎一聲,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知怎麼稿的,從剛才就一直心緒不寧。」
「占卜看看如何?」
「已經卜過了,牌象只暗示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卻無法確定是凶是吉。」
安凱臣和南宮烈都很清楚,每當南宮熱的占卜出現這種渾沌未明的結果時,就表示占卜師本人也就是南宮烈亦牽扯在占卜的事件裡。而任何占卜術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一旦占卜的事件牽涉到占卜師本身,占卜結果便會出現極大的變量和不確定性。
安凱臣拍拍他的肩膀,幫他打氣:「先別管那些了,現在只要想明天順利地接回令揚他們的事就好。一旦咱們六個會合,再困難的事都難不倒我們了,我們一直是這樣的,是不是?」
「說的也是。」聽君一席話後,南宮烈沉鬱的心逐漸飛揚起來。
是的,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們六個好夥伴合作無間,這天地之間絕對沒有他們征服不了的難關,他們一直是這樣結伴攜手共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