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正凝著心等待著,等待著一名她生命中愛戀過的男子的到來……
「沁愔……」驀地,清冷卻深情的嗓音幽然響起,讓她身子不禁輕顫起來。
「清哥……」緩緩旋身,涼亭內的淒優美眸迎上亭外那一雙向來嚴酷,如今卻滿含柔光的俊目。
「妳總算肯見我了。」溫寵柔笑,東方清緩步進入亭內來到她身前,習慣地伸手欲幫她拂順鬢頰那縷被風吹亂的髮絲。
猛地,她輕巧地退了一步,避掉他的溫柔,眸底有著澀然。
「為什麼?」東方清一僵,從沒想過以往的親暱舉動竟會被她給拒絕。「妳依然還在怨我嗎?」
瞅凝著眼前的男人,慕沁愔噙淚猛搖著螓首,哽咽輕聲低語。「清哥,一切都不同了!」
「有何不同?」她的迴避讓他氣惱低喝,亟欲碰觸到她的渴望,讓東方清索性健臂一張,將她緊緊圈進自己懷中。
可惡!憐她、惜她的心從來未變,沒什麼不同的!
「清哥,不同了!不同了……」在緊緊箍住的懷抱中掙扎,兩隻手胡亂打著那曾經熟悉的溫暖胸膛,她低泣哭喊。「你娶親了,我承受不起你對我的好、對我的情啊……」
「娶親又如何?我沒變!我依然是妳的清哥!」捧起淚眼婆娑的臉蛋,低頭急切地想吻住濫瀲紅唇,證明自己依然沒變。
啪!
驀地,一道清脆巴掌聲響起,東方清震驚地看著她流淚、收回前一刻還高高揚起的小手,毅然決然地推開他,纖弱身軀連退好幾步。
「妳打我?」臉上一陣熱辣,不敢置信向來溫柔的她竟出手賞他耳光。
「清哥,你該打!」珠淚滴滴直落,泣音低緩卻嚴厲地指責。「娶親又如何?你好自私,競說出這種話!你可曾想過,你這樣眷戀著其它的姑娘,會多傷令夫人的心?你已經是人家的夫婿了,怎能說沒變?難道你還奢望我們能像以前那樣嗎?
「我做不到!我是個女人,我做不出傷害另一個女人的事來。當初古家小姐有逼你娶嗎?沒有!是你為了事業上的考量而向人家提親,沒有人逼你啊!如今既然將人迎娶進門,就該好好地疼惜人家、對待人家。成了親,你就對那位名為東方夫人的女子有責任了。一個女人,求得也不過就是夫婿的真心相待與疼惜。你捫心自問,你給了人家這樣的幸福了嗎?倘若給不起,當初就不該迎娶人家,否則古家小姐多麼無辜?
「當初你做了這樣的決定,就注定會傷了我,既然傷了我,就不該再傷另一名無辜姑娘!古家小姐既然嫁了你,就是要做你一輩子伴侶的,你千萬別辜負人家、糟蹋人家的終身幸福……」流著淚,她緩緩道訴他的不是與自己的期望。
「這就是妳離開我的原因?」東方清駭然驚問,心底隱隱有股直覺,知道自己當初的一個抉擇,將可能使他失去眼前這個柔美女子。
「是的!」酸楚點頭,她眼底卻充滿剛毅。「我若留下,只會讓三人之間的情感更加糾葛難解,使所有人都痛苦,所以我選擇遠離,因為我不願成為別的女人生命中,永難磨滅的傷痕。」同為女人,她瞭解那樣的傷有多痛。
「就算我對妳的心未變?」他聲音微顫,幾乎不敢置信。
「清哥,你該將心轉到令夫人身上,不該……不該再放在我身上。」矇矓淚眼怔仲凝睇著他,慕沁愔露出慼然微笑。
「妳……妳竟然要我將對妳的深情給予別的女人,我真懷疑妳是否真愛過我……」一般的女子會要求深愛的男人如此做嗎?東方清想大笑,卻笑不出來。
聞言,慕沁愔汩汩淚流,滿心的酸澀卻什麼也不能說,因為說再多都已是枉然了,
「我不會放棄的!」驀地,他狠狠盯住她。「我不是妳,別的女人如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有妳!」
「古家小姐呢?你真能不在乎她嗎?傷了她,你真過意得去?」
東方清一窒,心底知道古香翎確實是無辜,然而……然而……
「清哥,外人都說你冷厲無情,但我清楚你其實不是這樣的。對古家小姐,你肯定也會愧疚,是不?」瞧出他的動搖,慕沁愔澀然一笑。「就讓我們之間的事成為過往吧!好好地疼惜人家,我會祝福你的。」
「我、我得好好想想……」看出她是真的要斬斷兩人的這段情,東方清向來冷靜的心緒此刻已然大亂。「我明日再來找妳!」話落,惶然地轉身離開。
目送他身形遠去,終於消失在花園小徑的彼端後,她怔然地又呆立了許久,直到將對他的最後一滴淚全給流乾、出清後,這才回神地以手抹淨淚跡斑駁的臉頰,昂首望著蔚藍天空……
呵,丁大哥說得對,該將事情當面談開的!說開了、淚流盡了,再也無罫礙囤積在心頭,真的覺得好輕鬆啊……
啊……對了!丁大哥真的要娶親了嗎?
想到丁魁,她突然憶起單定遠說的那些話,才覺輕鬆的心猛地又一沉,隱隱泛著揪疼……怎、怎麼辦?眼眶怎又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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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哥……丁大哥……」急奔至他的房前,將門扉給猛然推開,乍見床榻上那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的身影時,慕沁愔頓時噤了聲,一顆心登時柔軟如水。
「唔……」丁魁淺眠轉醒,發現她巧立在房內,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小心翼翼地將趴睡在胸膛上的小人兒給抱放置床榻上,這才起身將她帶出房外,怕兩人的交談聲吵醒了酣眠中的小娃兒。
「對、對不起,吵醒你了!」迴廊下,她紅著臉,結結巴巴致歉,心卻莫名其妙地狂跳失序。
怎、怎會這樣?方才看他抱著小雪兒一同入睡的模樣,臉兒就開始胡亂發熱,心口像小鹿般亂撞,甚至……甚至也想偎上去一同加入……想到這裡,她趕緊搖了搖頭,甩掉腦中突如其來的詭異想法,不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沒關係!方才哄著小雪兒入睡,沒想到連自己也給哄睡了。」奇怪地看著她驀然通紅的臉色,丁魁沒去多思,淺笑輕聲問:「急著找我有事嗎?」她從來未曾沒敲門就闖進他的房,這回肯定是甚為心急才忘了敲門。
「我……我……」對啊!她找他啥事呢?慕沁愔霎時一愣。方才一想到他要娶親這事兒,她就突然發慌,啥也無法多想,一心只想快快見到他的人,也不知究竟要找他作啥?
「是關於和東方公子見面的事嗎?」見她吞吞吐吐,面有難色,直覺以為是關於她和東方清見面的事,畢竟兩人先前才單獨深談,不是嗎?
「嗯。」既然他提供了好借口,慕沁愔索性就拿來用了。
「都談清楚了?」
「嗯。」
「那就好。」微微一笑,並不追問兩人談話內容,丁魁悠悠凝望著東北方向的遠方天際……這回他會獨自一人回東北去嗎?若真如此,那他會想念小雪兒,也會……也會想念她的。
「丁大哥,你不問我和清哥談了些什麼嗎?」對他的不聞不問,好似半點也不關心的模樣,慕沁愔莫名地感到惱怒。
「妳做了讓自己快樂的決定嗎?」目光轉回她臉上,丁魁眸光溫和,一臉沉靜地反問。
「是的!」惱怒依舊揮之不去,話聲中帶了絲嗔意。「你不問我的決定是什麼嗎?」
「只要妳覺得快樂就好,什麼決定都……都不重要!」視線像似有意迴避地掉轉開了,目不轉睛地瞪著前方不遠處的小樹叢……好吧!他承認其實是自己不敢問。
聞言,慕沁愔突然覺得有些悵然,眸光不禁一黯。「丁大哥,雖然你覺得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
「嗯?」心口悄悄揪緊。
強扯出一抹笑,她故意玩笑問道:「你不介意一路帶著我和小雪兒兩個累贅回東北吧?我知道多了兩張口,你得多做許多活、多打許多獵物來養活我們,可能會辛苦些。但我會努力幫你縫補衣衫、整理家務、做好吃的飯菜來回報你的。」
她的意思是……丁魁猛然地旋身凝睇著她,眸光湛亮如星。
「我……我不介意的!」強忍住心中激動,他聲音微顫,嘴角無法控制地往上高揚。「妳們兩張口,吃得沒我三分之一多,剩菜剩飯就足夠養活妳們了,會有啥辛苦?」
「好啊!丁大哥,你想以剩菜剩飯餵我和小雪兒,真是可惡!」嘴上說笑撻伐,眼眶卻感動地濡濕了。丁大哥沒拒絕呢……沒拒絕讓她們母女倆繼續賴著他!非親非故的,他卻對她們這麼好。
看出那雙美眸底的一片濕意,丁魁什麼話也沒多說,僅是伸出大掌在她頭頂上揉了揉,既是撫慰也是寵溺。
「謝謝……」在他溫暖的揉撫下,慕沁愔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了。
「傻瓜!」輕聲笑斥,正想拭去嫩頰上的清淚之際,驀地一道嬌呼乍起,驚得他連忙縮手。
「哎呀呀!師兄,我找了你好一會兒了……慕姑娘,妳也在最好,順便幫我個忙吧!」掛著燦爛笑顏,邾喜兒手中抱著一堆畫卷,自遠方迴廊下奔來。
喜兒找他有啥事?忍不住擰起眉頭,丁魁總覺有股不妙的預感。
啊--是單夫人!忙不迭地抹掉臉上淚跡,慕沁愔禮貌地掛著笑,靜待她找自己和丁魁究竟有何事?
「來來來,快打開這些畫瞧瞧。」才飛奔至兩人跟前,大氣還來不及喘上一口,邾喜兒就忙著將手中的一堆畫卷分塞到他們手中,自己則率先攤開了其中一卷。
「這是什麼?」瞪著硬湊到自己眼前的畫中的仕女圖,丁魁可納悶了。
「仕女畫啊!師兄,你該不會眼盲了吧?」沒好氣地橫睨一記,隨即興匆匆追問:「喜不喜歡?」
「喜歡?」不解的嗓音充滿狐疑。他又不認識畫中姑娘,為何要喜歡?
「不喜歡嗎?」聽出他的質疑,邾喜兒馬上丟掉畫,而且還若有意、似無意地踐踏了兩、三腳,立即又抽出另外一卷攤開。「那這張呢?喜不喜歡?」
「喜兒,妳究竟在玩啥把戲?」撥開她又湊來的仕女圖,丁魁皺眉沉問。
「呵呵……幫師兄你挑選娘子啊!這些都是京城好人家的閨秀畫像。」笑咪咪解釋,還不忘要呆傻地站在一旁的慕沁愔幫忙。「慕姑娘,妳別淨發傻,快來幫我瞧瞧,挑個好姑娘吧!」
啊--這些姑娘家的畫像原來是要幫丁大哥挑媳婦的……聞言,慕沁愔心下一緊,恨不得……恨不得這些畫像全著火焚燬了。
偷覷她驀然一黯的神色,邾喜兒不禁暗笑在心。先前得到親親夫婿的提點,知道他設下了「師兄娶親」的局,如今換她上場唱作俱佳地來搗亂,嘿嘿……他們夫妻倆可真是合作無間、堪稱最佳跑龍套搭檔。
「胡鬧!」丁魁叱喝,本以為先前單定遠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喜兒真的抱了這一堆閨女畫像要他挑選,真是……真是令人惱火!
不過,喜兒昨日才偕同慕姑娘回京,怎會這麼短時間就搜集到如此多的閨女畫像?
「哎呀!師兄,人家哪有胡鬧?師妹是關心你啊!」佯裝一臉的委屈,心底可真是笑翻天了。
「這麼短的時間,妳打哪兒弄來這麼多閨女畫像?」鎮靜沉問,總覺有些古怪。
「呵呵……師兄,人家早就在為你打算著了,這些可是我這一年來要媒婆幫我留意的。」邾喜兒驀地勾起一記粲笑,眸底卻迅速掠過一絲陰涼。
哼!那些畫像全是她為了要演出這幕戲,上天下地搜翻家中有沒有啥可供利用的仕女畫像時,不小心在書房搜出來的!至於為何某人的書房會藏了這麼多閨女畫像,那就要看某人要如何解釋了!如果沒有讓她滿意的理由,今夜就有人甭想上床了,哼!
不知為何,呆愣在旁的慕沁愔突然覺她笑得好……凶殘?
「多謝妳的費心,不過我不需要。」若不經意地偷瞄了眼身旁人兒,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龐,丁魁忙將手中的畫卷再次塞回給自家師妹,此時恰巧房內傳來小雪兒睡醒的哭聲,他連忙奔進房,同時撂下話來。「喜兒,別背著我亂來,否則妳這侯爺府,我是再也不敢踏進一步了。」話落,人已閃進房裡去了。
「單、單夫人,我也進去了!」侷促地扯出一抹笑,慕沁愔禮貌地頷首告退,心不在焉地抱了滿懷的畫卷也跟進房。
「師兄,這些你都不喜歡嗎?那我還留著作啥呢?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你合意的。」迴廊下,邾喜兒裝模作樣地朝房內揚聲嬌笑,滿懷的畫像卻恨恨地擲棄在地,甚至還重重地蹂躪了好幾腳,這才往來路飛奔而去……
哼!再去書房找找看有沒有漏網之魚。單定遠,你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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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
「妳還拿著那些畫作啥?」抱起已然轉醒的小雪兒,丁魁轉身見那跟隨進來的身影,還傻傻地捧著滿懷的畫像,濃眉不禁微擰。
「啊?」警覺自己恍惚間竟將那些讓她隱隱感到不舒服的畫像給抱進房,慕沁愔像燙手山芋似地連忙丟放在桌上,可目光卻怔忡地盯凝著移轉不開。
那些畫像中的某個姑娘,也許將會成為丁大哥的娘子啊……
「怎麼了?」怎淨瞧著那些畫捲出神?莫非她真想幫他從那些畫像中挑個姑娘?丁魁暗忖,心中為之繃緊。
「沒、沒什麼!」搖了搖頭,接過因瞧見娘親而「咿呀咿呀」直叫、傾著小小身子要娘親抱的小雪兒,慕沁愔將臉埋進溢著奶香的粉嫩頸項間,發出了一串模糊不清的言語。
「什麼?」沒聽清楚,丁魁連忙再問。
「你……」又是一串朦朧含糊的字句。
「呃……」丁魁好生為難。除了第一個字聽得清楚外,接下來的全得平空猜測了。「抱歉!我沒聽仔細,妳再說一次。」
咬了咬唇,她總算從小雪兒身上抬起臉,眸光帶著幾分幽怨地瞅凝著他。「丁大哥,你真的要娶親嗎?」嗓音似幽似怨,不自覺中隱含著薄薄嗔怒。
聞言,他心中一蕩,深黝黑眸沉沉瞅凝眼前這抹纖細身影……她在意嗎?他是否娶親,她在意嗎?
「丁大哥?」被瞧得心慌臉熱,不懂他為何這般凝著她,可又有些欣喜他這般凝著她。
「我娶親與否,妳在意嗎?」嗓音低沉醉人。
「我……」在意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了,然而到嘴的話音卻又猛地一窒。在意?她有資格在意嗎?丁大哥若真要娶親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憑什麼在意?又憑什麼嗔惱?可她不在意嗎?不!心底的感覺騙不了人,她是的的確確在意。老天!究竟是怎一回事?她搞不懂自己了!
她在猶疑是嗎?呵……該慶幸了!會猶疑代表他在她心中已佔了一些地位了,不是嗎?不奢求才剛要了結一段情的她,能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身影,只要能一滴一點侵入她的心田,總有一日,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會比東方清還重的。
微微一笑,不忍見她尷尬為難,丁魁柔聲道:「不!我並沒有要娶親。」
「可單夫人……」聞言,她莫名欣喜,可卻又忍不住擔憂。
「那是喜兒胡鬧!」打斷她的憂慮,剛毅的臉龐透著無奈。「喜兒向來說風是雨,愛找些事來熱中,興頭過了自然不了了之。由著她一頭熱去鬧著玩吧,只要我不允,她也沒法兒的。」看來是頗能掌握某侯爺夫人的性子。
「那就好!」釋然一笑,她鬆了口大氣地衝口而出。然而卻在話出口後,這才猛然驚覺自己這句話顯得很是弔詭。
顯然的,丁魁也注意到了,熾亮的眼眸目下轉睛地瞅凝著她,似乎在問--妳是何心思?是何心思哪……
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她期期艾艾、試圖解釋。「我……我的意思是……是丁大哥你得找個喜歡的姑娘……娶親的事不……不急的……」
「當然!」問著她語意,古銅臉龐微微漾笑。「是得找個喜歡的姑娘,不急的。」
「丁、丁大哥有喜歡的姑娘了嗎?」既然提起這話題,她突然很想知道。
聞言,丁魁但笑不語地沉沉瞅了她一眼,隨即轉移話題。「晌午了,該去用飯了。」話落,先行轉身而出。
他--為何不答呢?
怔然看著他高大、魁梧的背影逕自出了房門,慕沁愔只覺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他沒要娶親,憂的是他究竟有沒有心儀的姑娘呢?
不過……驀地,她蹙眉覺得自己心思好怪……丁大哥沒要娶親,她為何會這般地歡喜?歡喜得簡直就像是聽到心愛之人沒要娶親那般欣喜若狂……慢著!心愛男人?
像似發現啥驚恐之事,慕沁愔身軀霎時僵凝……心愛男人?她對丁大哥是那種感覺嗎?可、可她這一年來明明是在心傷與清哥的那段情,怎可能對丁大哥萌生了感情?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可若不可能,為何一想到丁大哥娶親、有了心儀的姑娘,她的心就泛著酸澀,就像……就像當初聽到清哥要娶親一樣?
老天!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戀慕上丁大哥了!
莫怪!莫怪這回回京城見到清哥後,她縱然傷感淚流,卻再無初時的痛徹心扉!想來是這一年來在東北荒山療傷止痛,漸漸將這段不可能的愛戀給扼殺、拔除起了功效,也是情感日漸轉移的必然結果啊!
「答答!」霍地,熱呼呼粉嫩小手貼上娘親臉頰,將怔忡發呆的娘親給喚回神。
「小雪兒……」緊緊抱著女兒,再次將臉埋進小小身子中,慕沁愔似歎似笑地
發出一串斷斷續續的輕喃--
「比起妳親爹,娘是不是太不專情了……可我知道妳較喜歡丁叔叔的,是不?因為妳沒見過妳親爹嘛……嗯……娘是個自私的女人,我不當別人的傷痛,自己也不一輩子心傷……我選擇讓自己快樂……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讓自己快樂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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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府邸
夜涼如水,玉兔高懸,彎彎曲曲的迴廊下,一名丫鬟急步飛奔,敲也不敲門就直接闖入主子的寢房裡。
「小姐……小姐……」春兒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卻依舊努力的想擠出話來。
「怎麼喘成這樣?先歇口氣,有話慢慢說。」自繡圖中抬起頭來,古香翎神色悠然,與貼身丫鬟的急躁成了強烈對比。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深吸口大氣,春兒急急大喊。
「會有啥大事不好?」古香翎一臉的清閒淡笑。歷經過新婚之夜、良人不入洞房卻四處尋找別的女人的大事後,她可不以為還有啥事會驚嚇到她。
「哎呀!就是姑爺在找的那個女人,那個叫慕啥的?對了、對了,叫慕沁愔的女人,聽說她回京城了!今兒上午,姑爺就迫不及待地上安靖侯府去找她了!」
「妳聽誰說的?」美麗臉龐頓時僵凝,血色盡失,再無乎日的沉靜。
「大家都在說啊!」春兒一臉的氣急敗壞。「這流言已經在下人們間傳開了,想裝沒聽到都不成呢!我說那個女人真是不要臉,竟然還敢回來!該不會是要再回來引誘姑爺的?好不容易最近妳與姑爺的關係有好轉……」
「夠了,春兒!」叱喝住貼身丫鬟的咒罵,古香翎神色慼然。
「小姐……」護主心切的丫鬟萬分委屈。
「春兒,妳下去吧!」抬手制止她的抗議,古香翎露出一臉的疲態。「我累了,想歇息了。」
主子既然都這麼說了,春兒沒法,只好嘟著嘴出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