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根刺一樣的紮在她心上,每分每秒,每個呼吸心跳都讓她擔心受怕。
「怎麼了,有心事?」
屠秉文並不遲鈍,老早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只是想等她主動開口告訴他而已,無奈遲遲等不到她的主動,又見她似乎愈顯猶豫,這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怎麼會這樣問?」李佩愣了一下,問他。
「你最近有沒有照鏡子?」他問她。
她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眉頭整天都是皺的。」他說著伸出食指點在她眉心上,輕輕地揉了揉。
她愣愣的看著他,然後不由自主的輕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她已經憂懼到如此明顯的地步,整天都皺著眉頭是嗎?
他坐進沙發裡,從後方將她整個圈進他懷中輕輕的擁抱著她,柔聲問道:「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李佩立刻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機會,錯過這個機會她未來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屠秉文,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不是故意不說要隱瞞你,而是剛開始時覺得沒必要,後來要說時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沉默了一下,低聲開口說。
「什麼事?」他柔聲問她。
她緊張的吞嚥了幾口口水,才逼自己將那句一直梗在喉間的話說出來,澀然的開口說:「我離過婚。」
室內一片靜默。
李佩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連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他的沉默讓她心慌的不知所措,害怕的六神無主。眼眶不受控的熱了起來,淚水湧現,凝聚,累積,滴落。
無聲滴落的淚,卻燙醒了因太過震驚而呆滯的男人。
屠秉文回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低頭看向滴落在他手臂上將他喚醒的那滴淚,然後再抬頭看向那個面無血色,渾身都透露著脆弱,卻還隱忍著抿緊雙唇,無聲落淚的女人。
她剛才說的話固然讓他震驚難受,但眼前的她卻讓他心痛難以。
「對不起。」
他想也不想立刻開口就是道歉,然後急忙解釋自己的反應,不想她誤會傷心。
「我只是有點震驚……」他驀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歎息的改口道:「不,我承認我很震驚,因為我從沒想過你結過婚,離過婚,但是那並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情。記得嗎?在和你結婚之前我也結過一次婚,而且我還有一個被人稱之為拖油瓶的孩子,這樣的我你都不嫌棄了,你怎麼會以為我會為此而掀起你呢?傻瓜。」他說著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磊說,然後低頭吻了吻她。
聽他這麼一說,李佩反而遏制不住的哭了出來,在他懷裡轉個身,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放聲哭了好久,好像想把過去那幾年隱忍積壓的難受與委屈一口氣全宣洩出來一樣。
屠秉文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她,不斷的輕撫著她的背,偶爾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發心,直到她的情緒漸漸趨於穩定為止。
在一片靜默的客廳中,忽然想起他輕淺的聲音。
「可以告訴我嗎?」他說。
她在他懷裡微僵了一下,才輕點了下頭,然後吸了吸鼻子,用沙啞的嗓音緩慢的開口。
「我是在十七歲打工時認識他的,他是一個上進的青年,因為家境清寒的關係,和我一樣需要靠打工來維持生活,我們一起工作,一起談論未來於夢想,相互扶持,相互打氣,進而開始戀愛。」她告訴他。
「我在年滿二十歲時按規定必須搬出育幼院獨立,他和他的家人無條件的接受我,收留我,讓我再度擁有一個家,以及家人間噓寒問暖的關心與叮嚀,那種感覺真的好好,即使我們一家子好像每天都被賬單追著跑。
她說著輕笑一聲,笑聲中有著懷念,也有回不去的苦澀。
「我們是在他大學畢業後結婚的,結婚後不久他就入伍當兵,退伍後為了工作賺錢養家,他有一個人北上工作。我們完全可以說是聚少離多。不過即使如此,我也從沒想過他會背叛我,因為在我們結婚前我們整整交往了四年,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年,他對父母的態度,他的腳踏實地,吃苦耐勞,不好高騖遠的心性我比誰都瞭解,然而……」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苦澀的接著說。
「孟母三遷不是沒道理,因為環境真的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心性,在台北待久了,習慣了物質的享受,他終究被利慾熏了心,為了權與利,為了能高人一等和少奮鬥三十年,他和公司老闆的女兒成了一堆,而我這個糟糠之妻的下場自然也只有被休離的份。
「我十七歲和他談戀愛,二十一歲和他結婚,二十七歲和他離婚,這就是我那段失敗婚姻的始末。」她告訴他。
「那個傢伙是個笨蛋,竟然會傻得放開到手的寶貝。」他在沉靜中開口。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看他,懷疑他口中的寶貝指的是她?她是寶貝?
「沒錯。」似乎看出他眼裡的疑惑,他認真的對著她點頭。「你心地善良,又懂得照顧小孩,廚藝又好,家事又一把罩,完全就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在現在這個時代不是寶貝是什麼?只有笨蛋才會不懂你的珍貴。」
說著他傾身吻了她一下,深情款款的對她說:「雖然那傢伙是個笨蛋,還傷過你的心,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他,因為他讓我獲得了擁有你的機會。」
「你真的這麼想?」她的眼眶微微的發熱,啞聲問他。
「當然,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自大道:「你都嫁給我,也已經是我的人了,說不定肚子裡都有我的孩子了,我還要騙你做什麼?」
「你別亂說,我沒懷孕。」發熱處隱約變成了臉頰。
「你怎麼知道?我才是醫生!」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被他都笑了,嬌嗔他一眼道:「你又不是婦產科醫生。」感動的氣氛都被他搞砸了——雖說他懷疑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說真的,我們每次愛愛的時候都沒避孕,說不定現在你的肚子裡真有我們的孩子。」他雙眼發亮的抵靠著她的額頭,呼吸輕撫在她臉上,親暱的對她說道。
愛愛……李佩有點囧。
「我的生理期剛過沒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嬌嗔的睞他一眼。
「好吧,那我們今晚再接再厲,繼續努力。」他說著就把她撲倒。
「等一下啦,我還有話說。」她笑著指指他。
「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懸在她身上聞到。
「你爸媽。」
光這三個字就讓屠秉文的性/欲消了一大半,李佩臉上的表情也是無奈加歎息。
「你爸我還沒碰過所以不清楚,但是你媽,我想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她才對,她絕對無法容忍我做你的老婆的,如果再讓她知道我還離過婚……」李佩沒再往下說,因為她相信屠秉文能明白她的意思。
「這件事你別煩,交給我就行了。」屠秉文沉默了一下,蹙眉對她說。
「你說得簡單,要怎麼交給你?你媽若在白天你去醫院上班時跑來這兒,難道你要我將她擋在大門外對她不理不睬嗎?」
「我容許你這樣做。」他一本正經的點頭。
「別鬧,我還想做人。」她哭笑不得的對他說。
「那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趕快懷孕幫我生個兒子,母憑子貴。」
他依舊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李佩卻只想翻白眼。「聽說小勵出生之後,他的母親也沒有因此而母憑子貴。」她說。
「那是因為我媽從一開始就不怎麼喜歡她。」
「所欲你覺得你媽現在有一點喜歡我嗎?」
屠秉文頓時無言。
「無言以對了吧?」她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好可憐,得夾在老婆和母親這兩個女人之間。「算了,你別心煩了,以後我會努力想辦法討媽媽的歡欣,盡可能做到讓她沒得挑剔就是了。」
「你這個傻瓜,光聽你說這話就知道你實在是很天真,當某個人要討厭你的時候,不管你做的多好,多麼的任勞任怨,那個人還是會有辦法挑剔你的。」屠秉文輕歎一口氣,低頭吻了吻她說。
「那怎麼辦,我是在不想看你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她眉頭緊蹙的看著他。
「誰告訴你我會左右為難了?」他對她搖了搖頭,然後歎息的對她說:「我打算找個時間去和我爸媽他們把話說清楚,在你於他們兩者之間若有衝突的話,我只會選擇你,而不會選擇他們。」
「你想害我被他們恨死嗎?」她苦著臉問他。
他搖了搖頭,以一臉嚴肅的表情開口說:「他們必須明白要和你生活一輩子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們,他們的喜歡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的感受,我要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對你我不只是喜歡而已,而是愛。如果他們不能接受你,不能善待你,愛你和愛我一樣,那麼久各過各的吧。」
「你想把你爸媽氣死嗎?」她的眉頭皺的死緊,雖然很感謝他對她的偏袒,但卻不太能苟同他的做法。「你這根本就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在火上加油吧?」這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啊。
「他們是我父母,我瞭解他們。」
「可是……」
他搖頭打斷她,「既然我們雙方都無法讓步,我無法放棄你,更不能失去你,而他們也無法接受你的話,那麼各過各的自然是最好的安排。我當然還是他們的兒子,會和過去一樣對待他們、孝順他們,但你和小勵就不需要了,因為你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的頭頭是道,但事實就是事實,誰也無法否認它。
「怎會沒有關係,我是他們的媳婦,小勵是他們的孫子不是嗎?」她對他說。
「那也要他們先承認才行不是嗎?」他反問她。
她頓時無言。
「我是認真的,老婆。在他們承認你之前,你只要做我老婆和小勵的媽媽就夠了,你完全不需要理會他們。」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的雙眼,認真的說道。
「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她猶豫的說。
「聽我的。」他要求到,「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這麼做的,這麼做有我的道理。」
「那好吧,聽你的。」她又猶豫掙扎了一下,這才無奈歎息的點頭道。
「謝謝。」他溫柔的吻她,吻著吻著就變了調。
體溫漸升,呼吸凌亂,他壓上她,邊吻她邊脫去兩人身上的衣服,然後是一連串的親吻、撫摸和挑逗。她被逼得呻吟出聲,緊抵著他撲騰。他輕笑出聲,親吻著她的耳朵對她沙啞的說:「老婆,替我生個孩子吧。」
她還來不及應聲,他便以一個用力的衝刺佔領她,令她的回答變成了呻吟,伴隨著他每一次用力的挺進衝撞而響起,直到高chao來襲,他癱軟在她身上為止。
休息一會兒後,他吻了吻渾身無力,昏昏欲睡的她,然後帶著她翻身與她換了個位置,入睡前,他們倆的身體始終相粘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有分離。
夫妻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