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蔬菜——蕪菁、洋蔥、甘藍菜和洛傑找到的一些磨菇,像是塔樓上的蠟燭一樣,排成整齊的一列。
麥威看著洛傑。「遠離桌子。」
「喔。」
「等等,先多給我一點酒。」
洛傑將酒袋遞給他,麥威喝了一大口,然後放到一旁,抽出劍,往後站一步,舉高劍,突然像閃電一樣迅速地衝向桌子。
砰!砰!砰!
他用精準的規律揮著劍,而當他來到桌子的盡頭時,所有的蔬菜四散在桌子上,支離破碎。
「切得好!特別是甘藍菜的頭。」洛傑拍拍他的肩膀,喝了一口酒以後,將酒袋交給麥威。「讓我也試試。」
洛傑從麥威手裡拿過劍,站在桌子的底端揮向蔬菜,直到它們完全被切碎,然後用劍把除了掉在地上的部分以外,大部分的蔬菜都撥到鍋子的水裡,然後掛到火上。
「我們需要麵包。」麥威隨意地說,在洛傑轉過身之前,麥威已經割開一袋麵粉,並看著桌子附近。「哪裡有碗?」
「那裡有一個。」洛傑朝架子甩甩頭。「你知道怎麼做麵包嗎?」
「幫我把那罐酵母拿來。」麥威避開他的問題說道,然後環視著房間,放下麵粉袋。「會有多困難?我從來不覺得找一名廚師是很困難的事,而且他們全都會做麵包。」他抓起桌子上的碗,倒出無用的石頭和貝殼,讓它們散落到整個桌上。
洛傑抬起頭。「老天,麥威,住手!那是黛琳的貝殼!」他放下酵母罐,然後推開麥威,小心地一個一個拾起石頭和貝殼,將它們放回碗裡,放回桌子中央。
他抬起頭看。麥威像他瘋了一樣看著他。「那些對她有特殊意義。」
「石頭和貝殼?」麥威搖搖頭。
「那裡有很多碗。」洛傑告訴他。「靠近東邊窗戶,吊草藥的地方。」
麥威拿起一隻大木碗放到桌子上,然後將位子掉轉過來,裝滿一碗的麵粉。從袋子裡掉下來的一大堆乳白色粉末,飛散到附近所有的東西上。
洛傑揮開麵粉形成的煙霧。「麵粉好像太多了。」
「是嗎?」麥威抓住桌子一邊,蹲下讓視線與碗沿對齊,彷彿研究著橫樑和目標之間的距離。「不,我覺得剛好。喏。」他將碗推過桌子給洛傑。「加一點酵母到裡面。」
洛傑看著罐子,彷彿希望它會神奇地自己變成麵包。「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對。」
「有什麼不對?只要倒一點進去就可以。」
「倒多少?」
麥威聳聳肩。「看你的感覺。」
洛傑將手伸進罐子裡,抓出滿滿一大把。
麥威點點頭,而洛傑把它放進麵粉裡。「好了。」
「為了以防萬一,另外再放一點進去。我記得小時候看過廚子做事,她總是用手來混合。」麥威將粗厚的手放進乾麵粉裡。「加水。」
洛傑把手擦乾,抓起一壺水,然後倒一半到碗裡。水越過碗沿,流到桌上,然後在乾麵粉上形成大如手的泡泡。
「該死!太多了。」
「抱歉,我馬上補救。」洛傑舀起一部分的水,轉身掃瞄房間,然後將它倒進角落裡的污水桶裡。
他回到桌邊,麥威已經著手開始揉那團黏稠的麵團了。「多加一點麵粉。」他告訴洛傑。
洛傑將麵粉倒到碗裡,還有幾乎所有的地方。
「我在揉麵團。」麥威告訴他。「看到了嗎?」麥威讓他看。「假裝這是女人柔軟的乳房,然後只要輕輕揉弄就可以了。」
「我試試看。」洛傑等了一下,接著將手插進大碗裡的麵團中,安靜地揉了幾分鐘以後,他抬頭看著麥威說:「感覺比較像臀部,不像乳房。」
黛琳聞到煮食物的味道,醒了過來。她坐起身,沒有感覺到頭暈,然後舉起手看。一隻手,五根手指頭。為了更保險,她又舉起另一隻手,雙手一起看。
十隻手指,一雙手,她的視力回復了。她推開床單,慢慢站起來。附近有一點水,她洗了洗手,用布輕輕擦拭臉頰和耳朵。她可以聽到另一個房間有人交談的聲音,並迅速拿起乾淨的長裙換上,接著走回床邊,點亮幾根蠟燭。
當她轉過身,洛傑和麥威便出現在門口。
洛傑的手拿著一隻碗,看起來非常驚訝,然後開始朝她皺眉。「你應該待在床上。」
「我一直待在床上,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
「我們做了一點東西給你吃。」
她吞下一個微笑。「看得出來。」
「你的眼睛怎麼樣?」洛傑問她。
「還好,」她交抱雙臂。「你們倆身上都是麵粉。」
他們低下頭看看自己,然後回頭看著她。「我們做了麵包。」
「看得出來。」她點點頭,然後問:「要是你們看起來已經這麼可怕,那麼那裡看起來會是怎樣?」
兩個男人彷彿共用一個肩膀似的一起後仰、瞥回小屋的前廳,一起眨眨眼。
黛琳移向被兩個大男人擋住的門口,推開他們,然後吃驚地站在原地。
房間裡看起來像是她的補給袋子爆了開來,幾乎每樣東西上面都有薄薄的一層麵粉,包括老鷹和窗戶,蔬菜碎屑散落在整個骯髒的地板上,小豬躲在桌子底下嚼著那裡的甘藍菜碎片。她所有的鍋碗用具都堆在桌上,好像是用來裝像小山般膨脹著,將整個表面都蓋住的麵包團。
「你們打算拿麵包喂所有的威爾斯人嗎?」
「只有我們要吃而已。」
她搖搖頭,要清理這一團混亂要花掉很長一段時間。
「是我的主意,」麥威說道。「我會清理乾淨。」
「不用,我來做就好。」黛琳開始走進房間,但被洛傑擋了下來。
「不,等等,你確定感覺好一些了?」
「嗯,」她舉起一隻手。「看,只有一隻手。」
洛傑放下碗,還有手裡半焦的一大塊麵包。「來,讓麥威清理屋子,我想跟你談一件事。」他拉著她的手,走到外面。
到屋外的感覺非常好,天色已暗,但仍然有一抹夕陽在西邊樹梢上的天空中,他們安靜地走向橋邊,洛傑在他們走到溪邊的大樹下時,攔住她。
「你真正的感覺如何?告訴我實話。」
「我的臉有一點痛,耳朵也是,不過不再暈眩,而且看得也很清楚,已經相當好了。」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滑過她的臉頰,然後來到她的下頜。「這裡會痛嗎?」
她搖搖頭,不知道他打算作什麼。
他碰觸她的嘴唇。「這裡呢?」
「不會。」
「很好。」
她知道的下一件事便是自己進了他的懷中,而他正吻著她。他沒有使勁擁著她,也沒有將嘴唇用力壓住她,彷彿擔心太過粗暴,她就會碎裂開來。
於是她將手滑到他的頭側,將自己貼向他。這個方法生效了,他的手滑到她的臀部,將她抬了起來。
她的手抓住他的頭,舌頭滑過他的嘴,然後伸了進去。她一直很喜歡他的味道,但這一次他嘗起來還有濃濃的酒香,因此她一次又一次用舌頭刷過他的嘴。
他呻吟著回吻她,吻到讓她再次覺得暈眩。然後才將嘴移向她的臉頰和脖子。「我想要你,黛琳,想到全身發痛。」
她輕喚著他的名字,而他再次吻她,接著拉著她一起跪了下來。他改變姿勢,一手滑下去,拉起她的裙子,碰觸她的大腿和中間的部分。當他親密地碰觸她的那一刻,她呻吟著,在他的嘴裡倒抽著氣。
他往後靠著樹幹,拉她到自己身上,讓彼此的身體從嘴到腳都接觸著,然後拉起她的手,移到他的長褲前面,讓她像上次碰觸彼此一樣感覺著他。他們的雙手嬉戲著,直到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親吻也變得更加強烈。
他換個姿勢,脫下他的上衣鋪在地上,並將她舉到膝上,脫掉她的長裙,丟到一旁,然後和她一起躺在他的衣服上,將赤裸的胸膛貼著她。
她拱起身迎向他,碰觸到他胸口的鬈曲毛髮時,她乳房的尖端變得堅硬。他滑下她的脖子,親吻著她,接著像以前那樣吸吮著她。她將他的頭緊抱在胸前,喜歡他的唇舌對她所做的一切。
他的手置於她的雙腿之間,碰觸著她濕潤、亟需要他的地方。當他的手指深入,慢慢地移動時,那種感覺是如此美好,使得她哀求他不要停止。
她將自己的手移向他長褲的繩結,並打開它,讓她可以不用隔著衣服碰觸他。
當她的手包圍住他,並依照他教她的方式上下滑動著時,他低頭看著她。「感覺我為你變得多麼堅硬,感覺它,這是你對我做的事,只有你。」他移動,推開她的雙腿,然後置身其中。他的手滑回去,撫摸著那裡,接著用他的根抵住她,上下移動著他的臀部,滑過她疼痛的地方。
「這就是我對你的渴望,我以一個男人想要女人的各種方式想要你,吾愛。」
她凍結住,強迫自己張開眼睛,抬頭看著他的臉。「別這麼說,你不需要說謊,不需要說你愛我。」
「我沒有說謊,你是我的愛,黛琳,你是。我想要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你的心,你的愛,我要一切。」
她深深地用力瞪著他,不確定自己懂了。
「我想要將自己給你,黛琳。」洛傑將手滑上她的臉,溫柔地捧住,並望著她。「我想要保護你,給你孩子,還有我的姓氏。」
她無法說話,也沒有說話,因為她害怕要是她開了口,即使是發出一個聲音,她就會醒來,發現一切其實並沒有發生,她只是做了一場夢。
「你要我嗎…說你要。你要我的孩子嗎?你要所有我給你的一切嗎?」他深深、熱情地吻著她。「你想要和我結婚,接受我的姓氏嗎,吾愛?說你要,黛琳,說你要。」
「洛傑。」她輕喚他的名字。
「說。」
「好,我會接受你的姓氏,為你生下孩子,我會接受一切。」
他親吻她,慢慢深入她,當她抽氣或發出一點聲音或是動作時,他就停下來。「放鬆,吾愛。」
他充滿了她,將她緊緊伸展開來,讓她屏住呼吸。他抬起身體,將一根手指插入兩人之間,慢慢地在那裡移動著,讓她高昂起來。他不停撫摸著那裡,並慢慢地往前推進,讓她伸展開來,同時用手指輕彈著她,讓她想要將臀部愈拾愈高。
他的舌頭深入她的嘴裡,根部深植入她的體內。很痛,但她想要他在那裡,而他的手指也愈動愈快。她可以感覺到它的來臨,她所渴求的那種感覺,只要再多一次接觸,他的手指再彈一下。
他準確地碰觸到她。她用力地律動著。
同時,他深深沉入了她的體內,撕裂了某種東西,讓她緊抓住他的肩膀,但只痛了一下子。他完全在她體內,充滿了她,而她一次又一次地包著他移動著。
他低聲說著。「來,來,來……」每次說,他便開始移動,慢慢地,幾乎完全移出了她的身體,然後又沉回原處,一次、一次又一次。
「你好緊,好熱,」他告訴她。「你感覺如此美好,黛琳,如此美妙,天……」他深深沉入,並停了一會兒,頭埋在她的脖子,呼吸比她還急促,手緊纏著她的頭髮。他躺在那裡,充滿了她,沒有移動,在她耳畔喘息著,而當他的呼吸變得較為平穩而規律時,他開始一次又一次地移動,慢慢地進入,然後幾乎完全撤出,讓她感覺到一種從不知道她可以擁有的感覺。
他的手已不在兩人的身體之間,但她可以感覺那美妙的感覺再次出現了,隨著他每次在體內的移動,愈來愈近。
很快地,她便將腳抬起,推著他,和他一起移動著,要他快一點、快一點、更快一點,大叫著,最後終於再次開始悸動,猛烈地包圍著他悸動。
他突然停止了動作,僵直,並深深地呻吟著,她明白他也和她一樣,成了彼此熱情和身體的俘虜。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從他體內湧出的溫暖——他的生命,還有他的愛。
洛傑和黛琳走進小屋門內,停了下來。連洛傑都大吃一驚:整個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甚至比以前更整齊。每個木碗都依照大小,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上,木杯清洗乾淨,倒立著重新排成一列。所有東西上面都不再有麵粉,連地板都掃乾淨了。
事實上,客廳裡像是從來沒有人在這裡做過麵包似的。直到洛傑看到角落裡,黛琳的豬正吃著那兩條半焦而且空心的麵包,還有老鷹正啄食著麵包屑。
麥威坐在桌子旁邊,一手支著下頜,專注地將碗裡的石頭和貝殼堆在桌上,排成一個像是模擬戰場的東西——一邊是貝殼、一邊是石頭。
「麥威!」洛傑叫道。
他的朋友抬起頭,看著兩個人,然後在凳子上轉個身,背靠著桌沿,雙手交抱,眼睛注意著他們。
「我們要結婚了。」洛傑一手環過黛琳,將她拉近。
麥威從他看向黛琳,然後又將視線轉回來,似乎努力想將一抹瞭然的微笑壓下去。「我想你們最好盡快結婚。」
黛琳低下頭看,迅速拍拍裙子,讓草渣和葉子落到地上,然後咬著下唇,用帶著一點羞怯、但大部份是驕傲和歡喜的神情,抬頭看著洛傑。
洛傑看到她的表情,清澈的綠色眼睛充滿了信任。他感覺到它在自己心裡生根茁壯,彷彿在那一刻,她以那一個表情變成了他的一部分。而以他整部的生命,他也只能回報她一個微笑。
她伸出手,深情地拍掉他衣服上的草渣,然後踮起腳尖將他頭髮上的樹枝和樹葉也彈掉。
洛傑喜歡她挺直身體碰觸他的方式,因為這樣她的乳房剛好捕獲了他的注意力。他知道在那些衣服底下的它們是淡粉紅色的,嘗起來像是蜂蜜和黛琳的味道。
「我要是布洛肯這部分地區的領主,」麥威告訴他們。「我會要求一筆罰金,因為你們顯然在婚禮前就已經預支了洞房花燭夜。」
「但我們不會等那麼久,爵爺。」黛琳告訴他。「這片林地是在威爾斯內部,這裡對提早度過新婚夜並不抽罰金。女人通常在婚前就有了孩子,用以證明她們的生殖能力。」
洛傑確定麥威腦中現在必定閃過了幾個諷刺的字眼和下流的念頭,因為洛傑自己也是,但他不會再拿她的信念開玩笑;他已經學乖了。此外,他覺得威爾斯人的這種想法相當不錯。
「神父很少,」黛琳繼續說:「而且不被認為是必要的。這裡的習俗是簽訂婚約,也是最方便的方式。」
「我知道簽訂婚約這種事,那是老傳統了,薩克森人、皮克特人、督伊德人和威爾斯人都有這種習俗,但我聽說那只有一年又一天的效力。」
黛琳搖搖頭。「那可以是一年又一天、十三年、或是一生。新人在宣誓時會表明他們所選擇的時間長度。」黛琳抬頭看著洛傑,將自己的手滑進他的。「我們談過,決定在布洛肯這裡結婚,就是明天,在森林裡一個特別的地點。」她用充滿著急切的神情看著洛傑,並希望他握住她的手,然後轉過身,看著他的朋友。「爵爺,如果你願意作我們的證婚人,我們會非常感激。」
麥威站起身,走過房間,將她的手從洛傑手中接過,並親吻她的掌心——像洛傑常對可琳做的那樣。麥威甚至還模仿洛傑,故意讓嘴唇在她的肌膚上停留超過應該的時間。而即使洛傑知道他只是為了出於義務,但看到麥威的嘴碰到黛琳的肌膚令他生氣。他朝麥威黑色的頭顱皺著眉,並努力壓制想狠狠揍他一拳的衝動。
麥威挺直身體,給了洛傑一記同樣惱人的眨眼,然後說:「對你而言,黛琳,從現在開始我只是麥威。我妻子說,太常被稱做『爵爺』會讓我變成一個難以忍受的傢伙。」
他將酒袋遞給洛傑,而當洛傑將它舉到嘴邊,喝了一大口時,麥威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壓緊。「這個傢伙就像我的兄弟,我會將你看作自己的妹妹,還有能讓我最好的朋友下跪的女性。」麥威大笑,並說:「告訴我,他當然做了應該做的事:跪在地上,懇求你的同意,對吧?」
黛琳用因記憶而迷濛的眼睛看著洛傑,嘴唇帶著最溫柔的微笑。「我得說你確曾跪下來,對吧?」
事實是跪在她的雙腿之間。「沒錯,我是按照正確的方式做的,」洛傑由衷地同意,仰起頭喝了另一口酒。「我的確是跪下來了。」
婚禮的前一晚,黛琳夢到她的母親。夢到一個她從不認識、從未見過的人,是很怪異的一件事。
但那正是她所夢見的:她的母親站在她面前,在威爾斯蜿蜒的綠色山脈中央,身後遠處是鋸齒狀的山脊,和一個陰暗深沉的山洞。
安妮站在那裡,美麗動人、不可思議地生動,看起來半人半神般,金色的頭髮後面是一片陰森的銀霧。她有著和黛琳神似的亮綠色眼眸,但黛琳筆直的眉毛,卻比安妮的淡眉和淺金色狂野鬈發顏色來得深。
石楠的香氣充滿四周,幾乎就像是從她的肌膚散發出來的。她有著玫瑰般的臉頰,寬闊的嘴唇蠕動,說著黛琳可以聽見的話,柔和而清晰的聲音告訴她母親會告訴女兒的秘密。
自由不羈,無愧於人是一件好事,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感受和眼淚感到羞愧。記得要讓你的男人更靠近自己的方法,就是將他抱在懷裡。教導你的兒子和女兒:愛就是自由。你很善良、仁慈;你就是黛琳,別因為認為自己應該變成怎樣而去改變;堅持做黛琳,因為你有著不凡的姓氏。
什麼不凡的姓氏?告訴我!黛琳想說,但母親只是朝她伸出手,碰了她一下。那雙手和自己是如此相像,以至於黛琳以為那是自己的手。
但那是媽媽的。
她遺傳了母親的手,同樣橢圓的指甲和長長的手指。一部分的她想知道手心的皺紋和線條是不是也是一樣。
好好地愛,直到天長地久,我的女兒,因為你和你生下的孩子將是我和你父親所留下的一切。
一道迅如流星的光閃過,一名高大的騎士站在她身邊,身上的鎧甲閃爍著月光般的銀色光芒,但臉隱藏在上面刻著塞爾特線條和記號的黃金頭罩後面,眼睛的地方有一條開縫,而她可以感覺到他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掛在他身邊的劍非常巨大,閃耀著有如夏日的光芒,劍柄上同樣也雕刻著塞爾特人的象徵。他舉起手打招呼,也可能是說再會。
你是誰?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你?她想問他。
他沒有像母親一樣對她說話,只是抓起安妮的手,然後一起轉身,走向嵌在山中石壁上的黑暗洞穴。
第二天早上,在屋頂巢中的鳥兒歌聲,和穿過窗門細縫的淡黃色秋日晨曦,讓黛琳醒過來。
在清晨的第一口呼吸裡,在還沒有張開眼睛前的寂靜之中,她躺在原地,被淡淡的石楠花香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