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
他難看的臉色讓青蛇有不好的預感。
「讓柳青回來。」
「不!你休想!」青蛇左閃右躲白獨烈欺來的大掌。「這副軀殼是我的,你不能否定我的存在,不能……」
白獨烈堅定的回道:「除了我,倒也沒有誰有這份能耐了。」
他邊說邊以匕首在左手食指劃上一刀,直接把流出的鮮血滴入茶杯之中。如此一來,他不必忍受青蛇利牙的刺痛,亦不必忍受青蛇的不規矩,更不用因為吸吮的這層關係而使青蛇體內的冰寒之氣侵入他體內而使得神靈之力驟失。
「不!我不喝,我不要消失,你無權左右我的生存,不!不喝……」青蛇緊閉牙關搖頭拒絕喝下鮮血。
「不喝?」白獨烈就不信青蛇不張口,他加大手勁強捏住青蛇的下巴。
青蛇痛得淚水在眼眶打轉,倔而不屈,心中怨恨,為什麼自已與柳青之間,她才是不該存在的那一個呢?
不公平!為什麼自己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白獨烈不去看青蛇的淚,不上青蛇佯裝可憐的當。「就不信你不喝!」手掌再一使力,青蛇終於還是不得不屈服的張開嘴。
白獨烈見機不可失,一口氣把鮮血全倒入青蛇的喉嚨裡,目睹鮮血下肚,白獨烈方放開青蛇。
累!跟這只青蛇卯上,真教他疲憊至極!
「咳咳!」青蛇努力的要咳出吞入喉的血卻徒勞無功,心慌亂了起來,知道這回的消失即是永遠。不,不要!總要有人記得青蛇曾真實的存在過,有人……有人!
心意一定,青蛇大膽急切的對白獨烈吐露愛意,「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消失的會是青蛇的靈,她愛他的這份心情將永遠不會消失。
「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呼,白獨烈差點兒被自己幼稚的行為給嚇死,幹嘛跟青蛇瞎扯?「食下千年血果再加上方纔的鮮血,只欠臨門一腳了!」
青蛇愈道愈大聲愈激動,表達愛意這一點,她比柳青有勇氣!「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白獨烈充耳不聞,右手掌心置於青蛇的腹部,渡氣入青蛇的體內以加速千年血果的消化吸收,千年血果佐以他的鮮血,柳青可恢復五百年的修行,而他則將不必再為青蛇而頭痛。
青蛇不死心的喃念著:「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隨著腹內那股熱氣的擴散,青蛇的聲音愈來愈弱,漸漸的被倦意所取代。
白獨烈收回手,眼前青蛇沉睡的容顏與柳青沒兩樣,柳青終於回來了。他鬆了一口氣的收回金絲繩,輕柔哄道:「睡吧,把今日之前的總總一併帶去你沉睡的世界吧!」
然後,還我一個完整的柳青。白獨列在心底暗暗補上這句。
***
不見了!柳青不見了!
一早,白獨烈進入寢房便不見柳青的棕影,整座丹閣穴居的每一處角落也都尋過了,白獨烈百思不得其解,柳青為什麼要離開丹閣穴居?
恢復五百年修行前喝下他的鮮血後,青蛇確定會變回柳青,他不明白,柳青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真的不明白。
怕柳青受誘而走上與青蛇一樣的路,白獨烈匆忙奔出丹閣穴居,探尋柳青的行粽。
在白獨烈萬分焦急的找尋柳青之際,柳青已跟隨半途殺出找尋她的小妖來到四精洞天。
「青兒,你總算是回來了。」在受傷的隨從回報柳青被白虎所擒之時,柳言權可擔心啊,還下令全力找尋白虎的下落。
「小姐,小姐……」自小綠哭腫的雙眼可探知小綠是出自真心的關懷。
小姐失去千年修行之後,性子轉折之大教她吃驚,正因為小綠老愛在小姐的耳邊道小姐從前的總總好,而遭到小姐喝斥並冷落。
即便如此,即便小姐轉了性,小姐還是她的小姐,她的忠心永遠不會變。
「喲,怎麼?擄人反倒遭人擄去了?你可真丟咱們四精洞天的臉啊!」山雞精可逮到機會譏笑柳青了。
猛虎精則反諷山雞精,「嘖!你有這個膽嗎?」
「你……」山雞精氣得臉都漲紅了,「沒你的事,你少插嘴!」
「瞧你那副欠揍的嘴臉,就有我的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要我說上百遍都沒問題……」
柳青幽怨的瞧著它們唇槍舌戰,滿腦子都是待填補的空白,於是問道:「爹,女兒何時來到四精洞天?」
她這一問,可把所有在場的妖魔給問傻了!
小綠首先意會過來的拉住柳青的纖手微笑道:「小姐……」回來了,可敬可佩的小姐又回來了!可喜可賀啊!
「青兒何時來到四精洞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應爹在此長住。」柳言權亦瞧出女兒此番回來神色有異。
「長此住下?我何時答應要長此住在四精洞天了?」就算她要離開丹閣穴居也不可能住到四精洞天來。
除非……除非是她體內的另一個自己所應允。
「就在老爺自東谷把小姐救回這裡之時,小姐應允了老爺要在四精洞天住下。」小綠解釋道。
「小綠隨我回淺幽居。」這兒她一刻也待不下,若非小妖言明小綠在此,她是不會踏入四精洞天半步的。
而她之所以會離開丹閣穴居,實因沒臉見白獨烈,但決心離開白獨烈不等於她該就此墮落。
「青兒,在你帶領小妖們到西下村去殺害百餘條性命之後,一切都不再是從前的樣子了,你明白嗎?」柳言權道出事實的殘酷面,很多事是不能回頭的。
「我……我殺了人……」柳青如遭雷極,臉色慘白,噁心欲吐,「嘔……嘔嘔……」乾嘔半晌,柳青猶自驚駭不已。
她殺人了?
不!
柳青瞠目且顫抖的舉起沾染血腥的雙手,顫聲問道:「我……我當真殺了……殺了西下村百餘條的人命嗎……」
不!不是真的…「人已經殺了,悲傷於事無補,爹希望青兒能留在四精洞天助爹一臂之力。」它深信女兒只是還不習慣血的甜美,等過些時日定會愛上它的。
「小姐……」只有小綠懂得柳青自責的痛楚。
「不!我要回淺幽居。」柳青堅決嘶吼,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只想遠離、遠離好遺忘她所造的孽。
「育兒……」
柳青悲愴的制止道:「女兒心意已決。小綠,咱們走!」頓時,柳青、小綠的身形消失在四精洞天。
「老大不追嗎?」猛虎精問道。
柳言權目光轉冷,咬牙道:「青兒在淺幽居安全無虞,目前最緊迫之事便是找出白虎,在白虎殲滅我們之前先消滅他。」
「是!」
***
在西下村民墓塚之前,柳青衷心懺悔,痛哭失聲。到此刻她方明白,原來無可彌補的錯是這般的折磨人,這般教人生不如死啊!
她該拿什麼來償還這百餘條生靈的命呢?
沒有,他們沒給她償還的機會啊!
「小姐……」柳青已經在墓塚前哭了三天三夜,再哭下去小綠怕柳青的雙眼會哭瞎了,「小綠求小姐別再哭了……」
在這三天三夜裡,她能勸、能說的全說盡,柳青仍是不停的哭。
這可把小綠給急壞了。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白獨烈渾厚的嗓音在清冷的風中揚起,柳青的心一陣悸動,立刻想逃。
「柳青!」白獨烈追了上去,強拉住柳青纖細的手臂。「為什麼要逃?你如此的不想看見我嗎?」
他早該想到的,因柳青良善的性子,在知道另一個自己殺害多條性命之後,必定會自責不已的來此懺悔。
能說嗎?柳青能對白獨烈說出她的逃避是為情嗎?在白獨烈盡心盡力的想助她恢復千年修行之際,她的腦海裡就只有不堪的情愛。
她不配!不配留在白獨烈的身邊。不配要白獨烈為她如此的付出,即使他視之為責任,她亦不配啊!
他對她愈好,她只會更加的自慚形穢。
而今,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在他面前……這樣的她尚不如糞土啊!
柳青悲愴的不斷搖頭,緊咬的下唇滲出血來。
「柳青……」白獨烈大掌撫上她的臉頰,不忍她傷害自己,指腹輕輕的拭去她嘴唇上的血絲。
她兩眼無神,淒楚迷濛的容顏似輕輕一觸碰便會消失無蹤,這樣絕望的柳青是白獨烈前所未見。
她的自責,他豈會不知?
風一吹,柳青的身影飄搖,白獨烈心一驚,焦急的扶住她柔弱的雙眉。「柳青!」
若不叫喚她,深怕她會隨著那一陣風而消失不見。
他該如何幫助柳青脫離心底的罪惡感呢?
白獨烈蹙眉苦思。
「你不懂。」柳青清冷如幽遠之處飄來的嗓音緩緩的流洩,「一直以來,我戰戰兢兢、終日潛心修道就為了得道成仙,我並非是你口中所讚揚的純善之人,我潛修是因為我有所求,成仙即是我修道的妄求。
「這樣的我救人當然也只是為了要早日登上仙籍。呵,就因為我的動機不純,才會在即將成仙之際慘遭修行被毀的命運!如今,我塗炭生靈,成仙的妄念就更加的遙遠了……呵,我只想修道成仙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般的考驗我的決心呢?呵呵呵……」
說著、笑著,柳青頹喪的哭了起來。
她的自怨讓白獨烈好心疼,不該是這樣的,這一切的責任都在他啊,他若不傷了她……「柳姑娘,請你別——」
「放開我!」柳青悲憤的甩開他,絕望吞噬了她,她已經完完全全的放棄自已。「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再也不需要對我負責了,呵呵呵……」
「柳青。」白獨烈試著靠近她,她逃得更遠。
「走,你走!」卑劣的她已無顏面再待在他的身邊,這樣的她……天地不容啊!柳青聲淚俱下的哀求道:「求你別再理我了!我不值得,不值得……」
他愈靠近她,她就愈顯自卑。
痛!柳青的字字句句都如利劍刺入白獨烈的心窩,她純善得教他放不下、教他的心好疼啊!
該拿她怎麼辦?
絕望傷心到此地步,她都未曾怪罪於他呀!、「青!」再也抑不住心中洶湧的情潮,白獨烈一把摟抱住柳青。她是如此讓他心疼的女人啊!似要把全部復甦的感情都給她,白獨烈不顧柳青的掙扎,忘情的在她耳邊低喃:「不,我不會丟下你,絕不丟下你……怎麼能夠丟下你呢……」
要承受錯的只有他一人,她不該替他背負如此深重的罪孽。
他的柔情憾動柳青的心!有一時欣喜與迷惑,旋即頓悟這是他慣有的好。「放開我!」柳青痛心的嘶吼。
她說過,不要他的同情與責任!
「不放!」白獨烈語氣堅決,「我不放手,你不該為眼前的一切自責,該自責的是我,這一切皆因我而起——」
又是責任!柳青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吼道:「夠了!」她恨啊,此刻屬於他的溫柔全是假的!
「柳——」
「哈哈哈……」柳言權冰冷的笑聲自寒風中傳來,打斷他們。
小綠訝異喊道:「老爺?」
「爹!」柳青欲掙脫白獨烈的擁抱,白獨烈卻牢牢的扣住她,教她動彈不得。「你放開我!」
「不,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隨他們就此墮洛。」白獨烈將她護到身後,沉斂的目光掃向柳言權,以及猛虎精等大群妖魘,「很好,今日我就一併收服你們這些妖魔!」
柳言權陰沉的一笑,「你錯了!今日是我們收拾你才對,白虎!」小妖回報白虎在此,它立即召集四精洞天的小妖前來,教白虎插翅難飛。
「沒錯!此回是你的死期!」猛虎精蓄勢待發。
不囉唆!白獨烈爽快的喝道:「好!看我的雙虎劍!」
他神色一凜,雙虎劍立刻直直飛射而出,柳言權以及猛虎精同時吐出本命丹克制金眼虎以及銀眼虎,小妖小魔也不閒著的圍在白獨烈的四周,靜待出擊的機會。
本命丹與雙虎對峙,雙雙陷入膠著之中。
瞬間,日月無光、天地變色,雙方幾乎是勢均力敵,柳青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為此而使白獨烈分神。
「青兒,替爹殺了白虎!」半個時辰過去,柳言權額冒冷汗的命令道。
怎麼能?她怎麼能殺了自己所愛的人呢?柳青搖頭低喊:「不,我不能……」爹與白獨烈孰輕孰重答案早在柳青的心中,她的考量不僅僅是一個「情」字而已。
「青兒,爹的生死就操在你的手中,殺了白虎!」柳言權繼續心理喊話,他就不信女兒的心不向著他這個爹。
要他死他無怨言,但白獨烈不願柳青與它們一起造孽,於是吩咐道:「柳青,你先回淺幽居等我——」
如此,她方不用親眼目睹他收服她爹而兩相為難。
「不,我哪兒也不去!」叫她走?她怎麼放得下?
白獨烈對柳青的一舉一動全落在柳言權的眼裡,柳言權不怒反倒陰冷的勾唇笑道:「好!小妖聽令,柳青反抗命令,即刻起,殺無赦!」
「是!」
「爹?」柳青愕然,四周的小妖一舉直攻她而來,她不願傷害任何生靈僅僅閃躲,愈躲,她的身就離白獨烈愈遠。
白獨烈無法分身保護被小妖團團圍住的柳青、小綠,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蛇精!你好狠毒的心!」虎毒不食子,這句話在蛇的身上似乎沒用。
「哈哈哈……」柳言權大笑,勝負將定。
柳青閃躲不過蜈蚣精的萬劍齊飛,腹部中劍,痛呼出聲,「啊——」
「小姐!」小妖糾纏,小綠無法近柳青的身。
「柳青!」白獨烈一分神,柳吉權及猛虎精有機可乘,本命丹雙雙擊中金、銀兩虎,白獨烈立即吐血,收回雙虎劍。「嘔……」
「獨烈!」柳青臉色慘白,她身邊的小妖不知何時全閃開了。
「哈哈哈……」吞回本命丹,柳言權笑得得意,「白虎,你還是中了我的計謀。」
白虎輸在對他女兒的關心。
「爹!」柳青瞠目以對,爹怎麼能?怎麼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求勝呢?「獨烈……」她害他受傷,是她對不起他。
白獨烈想狠狠的揍扁蛇精那張訕笑的嘴臉,可惜力不從心,一動氣,胸口一股熱立刻狂湧而出,「嘔……」
「獨烈——」
「去死吧,白虎!」猛虎精的本命丹直直逼向受傷的白獨烈。
驚見此狀,柳青想也沒想,奮不顧身的投身去護住白獨烈,猛虎精的本命丹擊中柳青,她的身子如遭巨石接擊,咬牙痛呼,「啊……啊……」
見狀,猛虎精驚駭的吞回本命丹,「柳青!」
事情發生得太快,白獨烈尚來不及阻止,柳青已經投身護住他,在她落地前,他抱住癱軟的她,萬分焦急的嘶喊:「柳青!柳青……」
不!
他不要她這樣做呀!這個笨蛋!
「老……老大……」猛虎精感覺到身邊一股壓迫感愈來愈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言權陰冷的神色直逼猛虎精而來,克制殺了猛虎精的衝動,狂喝道:「回四精洞天!」青兒若真回天乏術,它就要猛虎精好看。
「白……白虎……」此時是殺白虎的好時機呀!
「你能恢復青兒的修行嗎?」柳言權咬牙的一一問道,「還是你能?」
群妖鴉雀無聲。
留白虎一命是為了救他的女兒,柳言權不悅的命令道:「走!」
「是!」
群妖匆匆退回,如同匆匆來襲般。
不一會兒,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我……我……我總算能心安……理得的……閉上眼。」柳青臉色慘白如紙,大大的喘了好幾口氣後才又說道:「贖我的罪……」
這樣的結果最好。
贖罪?白獨烈激動的搖晃著柳青的眉頭喊道:「不!不!你何罪之有?你不該這樣傻的為我承擔下這一切!有罪也該是我受的,你這個笨蛋!笨蛋……」
白獨烈肝腸盡斷,從未有過的眼淚竟然一滴一滴的滑落臉龐,此時此刻,他要的是柳青的笑顏。
已經好久、好久,柳青的心未像此刻這般的平靜,她好想就此沉睡。「讓我走,求你……求你就這……這樣的讓我走吧……」
活著面對一切,於她已是一種折磨。
「嗚嗚……」小綠哭腫了雙眼,哀痛喊道:「小姐,你不能死啊……」不懂的是,小姐如此的善良為何要歷經這麼多的磨難?
「不!不能!」白獨烈深怕一放手,柳青便會消失般的緊緊抱住她。「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回丹閣穴居,我一定要救活你——」
「別…」
柳青的抗拒已隨白獨烈飄遠,小綠能做的,是在淺幽居守候,她相信白虎有辦法再度救回傷重的小姐。
***
丹閣穴居結合四靈之力,柳青終於又活了過來,只是柳青食下血果的五百年修行歸零,一切又得重來。
柳青亦隨時可能變回青蛇。
「為什麼要救我?」柳青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喜悅。
見苗頭不對,青龍不夠義氣的告退,「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他深諳家務事管不得啊!
朱雀最怕女人發飆,連忙收起銅鏡笑道:「呵,我也是,該告辭了!」
「我正好也有事要走!」玄武這會兒竟不再遲鈍。
白虎怒瞪著一個個自他身邊走過、還似安慰的拍拍他眉膀的夥伴。他真是誤交一班「好」兄弟了!
「你傷剛好,躺著別動。」白虎裝傻的走到床畔,替她拉上棉被,好言好語地哄道:「來,好好歇息,別想太多了喔!」
白獨烈從未這般溫柔過啊!
柳青拒絕融化,拉開棉被,厲言逼問:「為什麼要救我?」
白獨烈眸中的深情顯而易見,在不知不覺中,他受她的吸引而喜愛上她,此情的喜悅瞞不住。「我說過我一定要救活你,我就一定做到。」
四目交接,柳青為他眸中綻放的光芒所迷惑。「你該知道,你救回我的性命,卻救不回我已死的心。」她無法面對殺害西下村百餘條性命的罪孽。
「青,我只知道,不救回你,我的抱憾將無盡期。」白獨烈衷心的傾訴愛意,他要她跟隨著他仙修。
為責任嗎?柳青苦笑,「不,你不用再對我負任何的責任了!」
「青,毀去你千年修行的是我,是我連累你,青蛇才會殺害西下村民,追根究柢,殺害西下村民之罪是我造成的。你不該再為此自責,那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
白獨烈衷心希望這番言語能減輕柳青的罪惡感。
殊不知柳青更為痛苦,「我說了!我不再是你的責任,不要救我,你就可以放下我這個責任,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
「為什麼?」他認為他已經表達得夠明白了呀!「因為我愛上了你,不願意你就此死去,你是我的責任,是甜蜜的負擔。」
愛?
柳青震驚得啞口無言,似瞧見怪物般的瞅著白獨烈。
「怎麼?你傻了?」白獨烈朗笑的以手指壓住柳青張大的嘴。「愛上你會這麼讓你苦惱嗎?」
他是在捉弄她,因為他知道她也喜愛他才會吻了他。
「別跟我開玩笑,你是神靈,我是蛇精,你怎麼可能喜愛上我呢?不可能,開這個玩笑太惡劣了!」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
白獨烈輕拍柳青的背替她順順氣,反問道:「那麼……蛇精有可能愛上神靈嗎?」
「不知道!」她不會笨到承認而遭他嘲笑。
「是嗎?」白獨烈灼熱的目光逼得柳青心虛的閃躲。「情不自禁地去親吻一個人,到底算不算是喜愛那個人呢?」
親吻?柳青直覺他嘲笑的好像是她,「不過是個吻不算什麼!」
「是嗎?」白獨烈勾唇邪笑,欺近她,瞧得她臉紅心跳、心慌意亂之際,溫熱的唇瓣覆上了她的。
柳青瞠目,手足無措。
瞧著她的驚訝,白獨烈雙掌撫上她的雙頰,唇瓣稍稍移開她甜美的唇,柔聲說道:「這才叫親吻,兩心相悅的吻。」
兩心相悅的吻?啊?難道他是真的喜愛地?
「不,我們不能。」她好想欣喜的投入他的懷抱,但她不能。已經夠了!知道他愛她,她已心滿意足,有她在,僅僅只會拖累他。
「為什麼不能?」他好奇的挑高眉毛。
「因為我是蛇精,你是神靈,我只會拖累你。」如此不堪的話,為何非要她道出不可呢?
白獨烈不管她的抗拒,一把摟地人懷,緩緩說道:「在我心中你已如同神靈,我原是為了責任把你留在身邊。日久,我被你純良的心性所吸引,漸漸的,如同你愛上我一般,我也愛上了你。」
「你不能愛上一身罪孽的我!」柳青自認為沒資格愛他啊!
白獨烈卻搖頭笑道:「有,除了我之外,沒人有資格愛你。青,你的罪孽讓我們一起來承擔吧。當今天下蒼生正被妖魔所害,你隨我一起收妖降魔,將功補過吧!」
「但……」可以嗎?地真的可以嗎?
「別猶豫了,只要相信我!隨找他修好不好?」他再誠摯不過。
柳青聞吉心頭一陣感動,淚水悄然滑落,「嗯,我願意!不管上刀山、下油鍋,天涯海角我都隨你而去。」再也沒有推拍的理由,她欣喜的投入他的懷抱,淚濕了他的衣衫。
她終於答應了!白獨烈欣喜的緊抱著她不忘取笑道:「我們不到地界去,上刀山、下油鍋可能不用。」
「你……」知道他在取笑地,柳青嬌態畢露,不依的摟打他的胸膛嗔道「你欺負我,哼,你討厭……」
「哈哈哈……」
白獨烈咧嘴而笑,捉住柳青的纖手,以唇封住了她的嬌嗔。他們的情才剛要發芽,而降妖伏魔的路正等著他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