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我根本沒進你的房間。」依她所言,他只能推測她發了夢,但承歡和喜鵲卻又聽到她房裡有男人的聲音,這點很難交代過去。
「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你卻不認帳……問你是不是有喝酒,你……」君什善說著,語調越來越輕,只因她低垂的眼,瞧見他腳下無影。「你沒有影子……」她話一出口,三人皆錯愕。
沒料到她會在這當頭注意到他沒有影子,也沒料到她竟直率得脫口而出。
「我沒有影子又如何!你怕我了?還是把我當成鬼怪了?!」他惱道。
「不是,是昨晚的你有影子啊!」淳於御聞言,和曲承歡對視一眼,懷疑有人易容混入府裡。
「什善,侯爺才剛回府。」喜鵲輕聲道。
「嘎?」君什善一時錯愕得說不出話。
那……昨晚的「他」是誰?難怪她老覺得有股說不出的古怪,結果她還傻傻地被那人給騙了,要不是曲大哥剛好到來,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那人後來跑去哪了?」
「後來曲大哥來了,他躲上床,我開門和曲大哥說話,回頭他就不見了……那……我……」她搗著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淳於御,卻被他一把摟進懷裡。
他低喝道:「承歡,加強戒備,再調一隊兵馬入駐府裡。」
「是。」曲承歡領命,對著喜鵲使眼色,要她跟著一道走,讓他倆單獨好好交談。
「對不起……」兩人走後,君什善低泣著。
「你跟我對不起什麼?」淳於御問。
君什善抬眼,豆大的淚珠不斷地滾落。「你好可惡,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就算我跟別的男人怎麼了,你都覺得無所謂?所以這一切全都是我自作多情?」她氣自己怎會上了當,可是昨晚的「他」氣息和他是那麼相近……「先進房。」他歎口氣。
「不要,我要回天竺山。」她將他推開,他反將她打橫抱起進房。
「別誤會我的意思,我那麼問,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對不起,是因為你心裡有我,覺得對不起我?」他口吻急切,抱著她捨不得放下。
「不然咧?」她用力地抹著淚水。「我氣自己怎麼會搞錯人。」
「你眼睛向來不好。」
「我貼得這麼近,怎麼會認錯?」她捧著他的臉。
「你沒事跟那人貼這麼近做什麼?」他惱道。
「是你……是他貼近……他還親我……」她說著,感覺他用力地扳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他行事霸道,就連親吻也霸道,唇舌舔吮著,撬開她的唇,與她纏綿,吻得又重又濃,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他還對你做什麼?」他啞聲問著。
「沒有……他說,他喜歡我……」
「他該死地喜歡你,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他吼著,再度張口封住她的唇,將她壓上床,大手不安份地撫上她纖柔的腰,滑入衣擺底下。
「等等、等等,你真的是淳於御吧。」她忙確定。
他瞇眼瞪她。「看清楚我的臉,永遠都不准再認錯。」他低咆著,張口咬著她粉嫩的唇,吞嚥著她的呼吸。
她無法回答,呼吸之間只有他的氣息,身子因為他的撫弄而發熱,無力地軟在他的懷裡,直到曲承歡的聲音傳來。
「侯爺,清王爺帶著太守大人來了。」淳於御氣息紊亂,粗嗄低咆,「要他在大廳等候。」帶著太守來?哼,正中他的下懷!
淳於御鐵青著臉來到大廳,瞧見趙立正愜意呷著熱茶,而一旁的杭州太守則是一臉誠惶誠恐。
「下官見過侯爺。」杭州太守忙起身作揖。
「發生什麼事了?」他淡聲問著。
「是……」
「說呀,吞吞吐吐的做什麼,你儘管說,天塌下來,還有本王在。」趙立怪笑著,刺耳極了。
杭州太守聞言,豁出去道:「侯爺,殺海賊的兇手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他面無驚詫,就連聲音都平淡無波。「在本爵的紮營處找著的,八成已經死了吧。」杭州太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侯爺怎會……」他哼了聲,看向笑意依舊的趙立。「王爺特地帶著太守前來,是要他押本爵前往大牢?」當鎖定趙立與海賊有勾結時,他便開始佈局。活捉的海賊沒有囚在侯爺府,反而交給杭州太守,就是故意要製造機會給幕後藏鏡人咬下餌。
海賊被殺,只要杭州太守肯徹查,定能揪出被利誘威逼而放行兇手進大牢的衙役,而兇手能夠在封城的杭州不被發現,那就代表其躲在杭州太守無法追查之處。
除了清王府,還能有哪裡?
如今,隨便殺了個人丟到他麾下兵馬的紮營處,就想栽贓他……簡直是異想天開。
「總得做個樣子,服眾人之口。」趙立眼露抱歉地道。
「哪來的眾人之口?」淳於御笑瞇了清冷的眸,緩步走向他。「難道就沒有其他可能?好比有人蓄意栽贓本爵。」
「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栽贓鎮朝侯?又有誰闖得進鎮朝侯的兵馬紮營處,將人棄屍在那裡?」
「那麼,又是誰發現兇手的?為什麼會發現?要是沒走入裡頭,如何發現?紮營處,沒有本爵的虎符,誰都別想靠近一步。」淳於御笑睇著他微變的臉色。「太守,是誰發現的?」
「是——」杭州太守面有難色地看向易安生。
「鎮朝侯以為這麼說就能撇清關係?」趙立冷聲打斷杭州太守未竟的話。
淳於御不以為然地哼了聲。「其實,這事要處理也不難,只要本爵再次領兵海征,剷除海賊,就能找出幕後黑手。」後頭幾個字刻意說得極輕。
「如今風浪如此大,要如何海征?」
「總有風平浪靜時。」
「等到那當頭,說不定海賊早已移防,你要上哪圍剿?」趙立好笑道。
像是想起什麼,淳於御輕笑著。「本爵忘了告訴王爺,這回海征回航時,幸運的發現了海賊藏匿之處,是在杭州灣外,十四島嶼其中之一,以十四島嶼為中心,方圓一百里內,費時共二十天,只要出動三艘戰船就可以徹底剿滅。」
「鎮朝侯好大的自信。」趙立斂笑瞅著他。
「這要感謝那天王爺帶著本爵去船宮,讓本爵瞧見了一張特別的海線圖,上頭有繪出十四島嶼,所以在回航時,本爵才能藉此判斷方向回航。」他低吟著,聲嗓一沉,「對了,本爵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希望王爺能夠解答。」
「鎮朝侯說了這麼多,是想要轉移話題?」
「不,本爵只是疑惑,為何能夠繪出十四島嶼?」
「為何不能?船宮裡有一流的畫師跟著船隻出海,沿岸描繪的,不只是十四島嶼,就連整條海岸附近的島嶼全都畫得一清二楚。這是本王接管海線後,完成的任務。」淳於御聽完,笑瞇了眼。
「這事本爵似乎有聽說過,但……要是能夠看得這麼清楚,描繪得如此詳細,何以能不被海賊發現?本爵要是沒記錯,王爺接管海線,正是因為海賊肆虐,在海賊肆虐的情況之下,可以出海描繪而未遭逢海賊襲擊……真教人佩服。」
杭州太守聞言,臉色愀變,只能垂著臉,不敢讓趙立瞧見。
趙立斂笑,眸色森冷得可怕。
「況且本爵也查到了,海賊每回行搶的商船,皆以糧貨和鐵砂為主,這意謂著對方想要累積實力,說不準有一天會舉兵謀反。」淳於御瞅著他,眸色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