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有一事想拜託各位。」靳松濂將靳燕兒拉過身邊,「你也知道,皇帝現在正大街小巷的強捉民女,有些姿色的,不論家世貧窮或顯貴,都被帶到後宮去侍奉他,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實在不能讓她被昏君糟蹋了,還請李兄將她帶到西丘,替我照顧她一段日子,等到諸位大功告成之日,我再將她接回家中。」
「原來是這麼件事,那當然沒問題。」李堂笑道。
「還有一件事,我聽到了消息,有個術士指出皇城西方有一股龍氣,他日必出真命天子,這讓皇帝相當不悅,而正巧此時你們從西丘來到皇城做例行性的朝拜,沿途受到百姓的空前愛戴,我擔心皇帝會因此對你們心生芥蒂,皇城不適合久留,你們最好盡快回西丘。」靳松濂說道。
「真是沒道理,皇城百姓如此愛戴我們,難道楊宵那昏君膽敢犯眾怒?再說我們表面上也沒犯罪,他能拿我們如何?」李天霸高傲地哼了一聲,百姓對西丘晉國公的愛戴,讓他變得目中無人。
「天霸,樹大招風這句話你沒聽過嗎?皇帝若真有心要除掉我們,他隨便就可以找出幾百個借口,不說別的,單就窩藏欽犯這一條,就是惟一的死罪了!」李天闕歎了口氣,他這小弟年紀也不小了,卻老是毛毛躁躁的,狂妄自大,不愛用腦子。
「窩藏欽犯?我們幾時窩藏欽犯來著?」李天霸一時反應不過來。
「四哥哥,你可真遲鈍,你身旁這位美人兒難道不是皇榜捉拿的欽犯嗎?」貞兒笑著提醒他。
「啊,是了!」李天霸恍然大悟,但一牽涉到沈幽蘭,他馬上本能的換上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拉住她的柔芙,「幽蘭,你放心,就算窩藏欽犯是唯一死罪,我們也絕對不會後悔救你的!」
「謝謝。」沈幽蘭淡淡一笑,技巧地抽回自己的手。唉,李天霸無論氣度、聰明、樣貌,實在都不如二公子呵。
「為了保護幽蘭,也為了我們自己,我認為最好立刻回西丘。」李天傑說道。
「不錯,而且我還得到消息,朝中最有實力的武勝郡王魏君行曾力勸皇帝,最好盡早除掉西丘的李氏父子,以免他日釀成大患。」靳松濂又道:「魏將軍是皇帝的外甥,出了名的驍勇善戰,他若主張對付你們,你們的處境無疑增加百倍的危險。」
「武勝郡王魏君行……」李天闕沈吟了一下,「此人是個角色,不過我總覺得他的野心不小,所作所為似乎另有目的,不像對楊宵絕對的忠誠。」
「不管如何,我們目前還是盡快回西丘吧,我待會兒就找個借口去向皇帝辭行,畢竟除了幽蘭,還有燕兒和貞兒這兩個漂亮丫頭,燕兒足不出戶倒也還好,這貞兒一天到晚到外頭胡鬧,要是不小心給宮中拉人的侍衛看到了,強拉進宮去那可不得了,還是趕快離開皇城。」李堂說道。
李堂這番話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卻教貞兒聽得面紅耳赤。唉!她真的就這麼胡鬧到人人對她無法放心嗎?她是覺得有一點誇張啦,她好歹有自衛的能力耶!
「不錯。」李天闕頷首,「再讓貞兒這胡鬧的丫頭待在皇城,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呢。」
貞兒暗暗瞪他一眼,「人家惹不惹事又於你什麼事?誰要你多管閒事!」她還在生他的氣,但在眾人之前,特別是自己的舅舅也在,不太好表現出來,因此只能小聲的、忿忿的碎碎念,但聲音雖小,她確定還是李天闕可以聽到的範圍,否則她罵了也沒意思嘛。
李天闕當然聽得清清楚楚,但是他故意裝作什麼也沒聽到,存心再將這小丫頭氣惱一番,果然,他臉上風涼得意的欠扁態度,氣得貞兒差點破口大罵,但當然罵不得,只好暗中踢他一腳。
「噢……」李天闕悶哼了一聲,這可惡的丫頭今天已經偷襲他兩腳了!「你給我記住!」
他低聲的在她耳邊警告,但貞兒有樣學樣,也來個充耳不聞,把頭撇到一邊偷笑,存心氣死他。
兩人間你來我往的小動作,都教一旁的沈幽蘭看在眼裡,天下人流傳二公子高傲冷漠,沒想到竟對貞兒如此調笑戲弄?這讓沈幽蘭暗暗吃驚。
「那就這樣決定,大家快去收拾行李,我們或許得趕夜路。」李堂說道。
「爹,且慢,孩兒要留在皇城。」李天闕突然說出這句讓人吃驚的話。
「怎麼?」李堂睜大了眼,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孩兒只是想留在皇城,好多探聽些消息,諸如皇城的兵力、部署,並注意楊宵的舉動,看是否企圖對我們西丘不利,此外,還得拉攏幾路人馬為我們西丘效力,再說將來父親自西丘起兵,我也可以在此做為內應,因此孩兒決定暫時不回西丘。」
「原來如此,但你隻身一人留在皇城,豈不危險?」
「爹毋需擔心,孩兒有克己這個好幫手哩。」李天闕笑道:「再說舅父也會掩護我的。」
「不錯,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他的。」靳松濂同道。
「那好吧,西丘的兵力有天策指揮,皇城這邊就靠你了。你們兩兄弟向來很有默契,也都很聰明,你娘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的。」李堂發自內心說出這番話,全然無覺身邊的李天傑和李天霸同時變了臉色。
原來晉國公有兩位夫人,正妻黃氏是他的青梅竹馬,後來赴京求得功名,又被相府招為女婿,相府千金邱氏正是當今皇后的表妹,李堂並沒有隱瞞已娶妻的事實,急力推卻相國的婚事,但相府千金卻因此更覺得他重情重義,願意不計名分隨他回去,兩個女子都極有度量,不分大小,如姐妹一般相親相愛,當時傳為佳話,而李堂也因為娶了皇親國戚,仕途平步青雲,封世襲晉國公的爵位。兩位妻子各為他生下兩名兒子,黃氏生了天闕和天策,邱氏生了天傑和天霸,但邱氏在生天霸時死於難產,黃氏也在幾年後因病過世,晉國公哀痛逾恆,從此不再娶妻。
雖然黃氏和邱氏情同姐妹,但她們的兒子感情卻不像她們那樣親密,從小就隱隱分成了兩個團體,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天傑和天霸同氣連枝,但對於天闕和天策就沒有這麼親密了,雖然如此,但面臨大事時,四兄弟還是會團結一致對抗外敵的。
孩子和孩之間總是會被比較,天傑和天霸的資質較差,尤其是天霸,根本是草包一個,但天闕和天策卻格外優秀,允文允武,也因此得到晉國公較多的喜愛,他沒有特意偏心,只是有時言語間的感歎讚美聽在天傑和天霸的耳裡,都有著「父親比較疼他們」的感覺,特別是天傑,他身為長子,理所當然要成為父親的左右手,但父親卻不倚重他,所有重要事務幾乎都交子天闕和天策籌劃,他落於聽命行事的地位,這讓他內心積壓了很大的不滿。
「爹,打探消息光靠天闕一個人是不夠的,我看我和天霸也留下來好了。」李天傑可不讓李天闕專美於前,他急於向父親證明,只要有機會自己可以做得比李天闕更好。
「啊?大哥,我不想留在皇城……我……」李天霸現在心裡只有沈幽蘭,他想一起回西丘好和沈幽蘭朝夕相處啊!
他話未說完,李天傑暗暗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把下面的話吞了回去。
「大哥,你肯在此幫小弟,我是再感激不過,但西丘是我們的根據地,它比一百個皇城都還重要,向來是由大哥一手撐起的,大哥怎麼可以置它於不顧呢?」李天闕微微一笑,言下之意將李天傑捧得十分重要,沒有他西丘就完蛋。
「是啊,大哥,你得回西丘才行,否則誰帶領我們起兵啊?」李天霸不想留在皇城,當然極力鼓吹李天傑一道回去。
「這……」李天傑被灌迷湯灌得有些熏熏然。
此時李堂又適時加了一句,「天傑,你得一道回去,時局這麼亂,我們又有這麼多女眷,單靠天霸一個人恐怕保護不了,你武功好,人也夠機警,我比較能信任你。」
李堂雖然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但聽在李天傑的耳裡卻是受用得很,馬上激起他的英雄氣概。
「好!我就和大家一起回去,大弟,皇城這邊就拜託你了,你自己當心點!」
「是,小弟一定盡力而為。」李天闕心裡暗笑,他早摸清這個哥哥的性子了。
「各位既然說好,那我就告辭了。」靳松濂打了個揖,拉拉女兒的手,囑咐她要小心,又拍拍貞兒的臉頰,要她別再胡鬧,乖乖聽二哥哥的話,最後再勉勵的一搭李天闕的肩,朝他讚許地笑了笑之後離開。
「那大家也快點去整理行李吧。」
眾人四散離開,沈幽蘭最後一個走,她頻頻回首,好似有話要說,一番掙扎之後,她回到了李天闕的面前。
「幽蘭,你有事嗎?」
「天闕哥,其實我並不想回西丘,可以讓我留在皇城嗎?或許我可以幫上你什麼忙……」沒有二公子,她待在西丘有什麼意思?
「不行的,幽蘭,你是欽犯啊,待在皇城很危險的。」
「我不怕危險,楊宵和我有毀家之仇,我……」
「你不會武功,留在這裡也不能報仇。」
「我可以學的,貞兒的武功一定是你教她的吧?我如果認真學,或許也可以像她一樣……」
「噢!聽起來真可怕,我可不敢想像再出一個貞兒。」李天闕笑道:「你回西丘吧,我們孤男寡女,不方便一起行動,再說我身負重責大任,隨時會有危險,你不希望成為我的負擔吧?」
沈幽蘭沉默了一下,只得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這就和大家回西丘,但請你答應我,千萬要小心,還有,將來大功告成之後,你得空了,請你也教我武功好嗎?」她這幾句話說得有些嬌羞。
「當然。」
得到了允諾,沈幽蘭柔順地轉回內苑,李天闕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
這般溫柔美麗的女子該是天下男子夢寐以求的,但他卻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與不自在,原來他已經習慣應付貞兒那樣靈動調皮的丫頭了,這樣的溫婉的大家閨秀好像少了點刺激,永遠不會期待和她在一起的明天將會和今天有什麼不同呵。
他轉身往自己的廂房走去,才拐個彎,衣服突然被一雙小手用力拉住。
「貞兒,還不去整理你的行李,躲在這兒做什麼?」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拉住他的衣服。
「我不回去,我也要留下來。」她嘟著嘴。
「免談。」簡單的回以兩個字,他才懶得跟她說一堆大道理呢,反正她也不會聽。
「哼!我只是知會你一聲,又沒要你批准,我說要留下就要留下,你管不著!」她向他做了個鬼臉,話一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但李天闕可不放她走,拎小雞般拉住她的後領拎了回來,冷冷地笑道:「很抱歉,我絕對管得著,聽著,我會親眼盯著你上馬車,你最好放乖一點,否則我就像行李一樣把你綁起來塞進馬車裡,我相信在回到西丘前沒有人會把你解開的,還會讓和你同行的燕兒表妹看笑話喔。」
「你!」貞兒恨恨地瞪著他,「你不敢,爹爹不會讓你這樣對我的!」他們十年前就訂了親,因此貞兒已經習慣叫李堂為爹了。
「你可以試試看,為了你的安全,爹會站在我這邊的。」李天闕有恃無恐。
貞兒氣得扁了扁嘴,將他一把用力推開,「我最討厭你了!混蛋二哥哥!」她又嘔又委屈地跑回自己的廂房,砰的好大一聲將門關上。
「貞兒!」唉……李天闕無奈地笑了笑。這丫頭都要和他分別了,一句好話也不說,還氣鼓鼓地對他大吼討厭他。
雖然如此……他怔怔地凝視著門。他一定還是會好想好想她的……???
李天闕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日落之前,宮裡來個公公宣讀皇帝聖旨,召二公子李天闕進官面聖。
單獨召見二公子?這讓晉國公一家相當訝異,也十分忐忑,但皇帝有旨,又不能不進宮面聖,因此晉國公一家也只好在大廳中等待消息,但直到金鳥升起,還是不見李天闕回府。
「爹,你別擔心天闕一向聰明機警,他不會有事的。」
「正因他聰明機警,威名在外,我才更擔心。」李堂歎了口氣,「要是楊宵夠精明,他就會看出天闕是我們西丘的擎天之柱,要動搖西丘,就得先除掉天闕。」
「原來爹是怕皇帝拿天闕做為除掉西丘勢力的第一個眼中釘。」李天傑有些不服氣,「爹爹太多慮了,西丘的壯大不只靠天闕一個人,這是集合眾人的力量才有的成果,皇帝若要動搖西丘,我們都一家都在皇城,他大可以一網打盡,沒道理只對天闕下手而已啊,難道他不怕因此打草驚蛇?」
「是啊,爹,一定是皇帝見二哥聲名響亮,享譽四海,起了愛才之心,召他進宮大加讚美一番吧。」李天霸出面。
真是蠢話呵!楊宵一向妒賢,會有那樣大的胸襟?
李堂暗暗瞪了李天霸一眼,這小子當真不長腦子,他怎麼會生出這等草包呢?
「唉!」若在平常,李堂一定會乘機教訓李天霸一番,但現在他擔心著李天闕,沒心情再理會這個蠢小子,因此只有搖頭歎息。
「爹,你為什麼歎氣?」李天霸的神經實在是粗得可以。
「小弟,爹在為天闕煩惱,你別吵他吧。」李天傑顯然比他聰明,他轉移了話題,「爹,女眷們的行李都整理好了,我們是讓她們先起程,還是一塊留下來等天闕的消息?」
「我們再等一會兒吧,天闕做事一向有分寸,他若不能脫身,也一定會想辦法讓克己回來報個信的。」
「不錯,果然知子莫若父。」上一瞬聲音還在窗子外,下一瞬一道人影就已經如鬼魅般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馮克已見過公爺。」馮克己屈身行禮,只要是認識李天闕的人,初見到他都會嚇一大跳,因為他和李天闕生得十分神似,說是雙胞胎兄弟也絕對沒人會懷疑。
馮克己原本是西蠻單陽國最小的皇子,小小年紀卻以驍勇善戰而名動西蠻,當年李堂率兵西征,李天闕隨軍上戰場,兩名小將在戰場上初次交鋒,都為對方的酷似自己而大吃一驚,之後連番打下來,竟都平分秋色,兩人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後來西蠻出了奸細,以至於敗給中原大軍,單陽國歸降,馮克己則自願離開單陽國,追隨在李天闕身旁,名為主僕,實則為肝膽相照的兄弟。
馮克己是李天闕的心腹,平常他就像是影子,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有在李天闕需要他時,他才會出現。
「克己,你終於來了!天闕現在如何?」
「皇帝以招賢為借口,封二公子為武術將軍,賜以將軍府邸一座及數名姬妾,即刻遷入,二公子從此不能回西丘了。」
「什麼?楊宵為什麼這麼做……啊,我懂了,他是打算軟禁天闕!」
「二公子也是這麼以為,楊宵對西丘有戒心已經是相當明顯的事實了,因此皇城絕不可再待下去,二公子要你們立刻趕夜路回西丘。」
「沒道理,皇帝為何只軟禁他一個人?」李天傑惡聲惡氣地問。
「軟禁二公子一個人,以招賢為借口,是師出有名,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倘若連大公子和四公子也用同一借口一併軟禁了,那難免會讓人看出破綻,招致人民非議。」馮克己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人民不是笨蛋,他們素知皇帝妒賢的性子,哪有可能會在一天不到的時間內連招三名賢臣,而且還都是出自西丘李家,分明另有圖謀,如此楊宵就更失民心了,因此他才沒一網打盡,反正掌握了西丘最有能力的李天闕,其它的不足為懼,以後再一一對付也不遲。
馮克己這句含蓄的直言,聽在李天傑的耳裡猶如針刺,若非礙於父親,他絕對要他吞下去!
「天闕也知道自己被軟禁了,他有什麼打算?」
「二公子說一切順其自然,反正他本來就打算要留在皇城的,軟不軟禁對他而言沒有差別,一個小小的將軍府根本困不住他,有爵在身反而更好打采消息,他要公爺和各位公子不必擔心,立刻回西丘要緊,也不必特地進宮向皇帝拜別了,他會代為稟告的。」
「既然他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李堂向來很相信李天闕的能力。
「還有,二公子交代,皇帝對李家起了戒心,若得知你們離開皇城,也許會暗中派士兵狙擊,你們一路上一定要提高警覺,特別是不能讓沈小姐被發現,否則西丘危矣。」
「知道了。」李堂點頭,「克己,你會一直暗中待在天闕身邊保護他吧?」
「當然。」馮克己難得露出笑容,「我是二公子的影子,永遠不會離開他。」
「謝謝。」李堂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感激地看著他。
「倘若無事,屬下告退。」他行個禮之後,轉身離開,但很不幸的在出廳門沒幾步,就被他最不想碰到的人逮個正著。
是貞兒姑娘!
馮克己二話不說,就要施展輕功落跑,但貞兒早料到他這招,先他一步截住了路。
「喂!我長得很難看嗎?幹嘛看到我就跑?」貞兒對他甜甜地笑。
她的笑讓馮克己頭皮發麻。他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對西丘最有權威的晉國公,甚至三位公子也不放在眼裡,但獨獨對這個未來的女主人沒轍!
他不能不理會她,因為她會想出一百種方法讓他開口求饒!他也不能冷言冷語話中帶刺的罵她,讓她知難而退,因為他根本罵不過她那張嘴!他曾經試著裝出一副連正常女人都要驚聲尖叫、冷酷殘暴的臉,但她根本無動於衷,反而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一刻鐘,害他臉部肌肉嚴重抽筋,不得不投降,他幾番忍不住,直想出手教訓她,但當然不敢付諸行動,因為二公子會剝他的皮!總之,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啦!
「見過貞兒姑娘。」
「呵,甭多禮了,這和你本性不合,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剛才你們在廳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是嗎?偷聽是不太好的行為呢。」
「喔,你看不慣啊?」貞兒睨著眼,對他微微笑。
「不敢,不敢!」看到她那種表情,馮克己差點魂飛魄散。
「哼,我可沒閒工夫跟你抬槓,我只向你要一個答案。」
「姑娘請說。」
「二哥哥那幾位欽賜的姬妾,她們生得美不美啊?」
「她們?我沒看清楚,但我想再美也沒有用。」馮克己笑道:「因為二公子的心裡只有貞兒姑娘啊。」
「你大概是被我欺負怕了,嘴巴愈來愈甜,盡挑好的話說,不過,我聽了很開心,好吧,不為難你了,快回到二哥哥的身邊去吧。」貞兒咯咯笑道。
「多謝。」馮克己鬆了口氣,小魔女此番真好說話,這種機會不常有,他得好好把握,因此他毫不猶豫地使用最上乘的輕功逃之夭夭。
貞兒對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又忍不住嬌笑。
「哼,二公子一不在,你就迫不及待和野男人幽會了嗎?」一個人從貞兒背後的廊下走了出來。
哼!討厭的聲音,除了打小和她槓上的靳燕兒還會有誰?
貞兒嘟嘟嘴,舉步想離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辦,才懶得理她呢。
「站住!」靳燕兒喝住她。
貞兒回過頭,泛起了冷笑,「哎喲,也不想想這裡是晉國公的府邸,我是他未過門的兒媳婦,算起來我是主而你是客,你憑什麼命令我?」
「你!」這死丫頭竟抬出身份壓她了!「呵,孫貞觀,你別得意,反正還沒拜堂成親,婚隨時可以解,只要二公子不要你,你將什麼也不是。」
「也許吧,但這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呢?哼,我來就是特地要告訴你,我愛上二公子了,我要把他搶過來。」靳燕兒得意地笑,她從小就搶慣了貞兒的東西,一直沒失敗過,這次也不例外。
貞兒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笑容,「燕兒,看來這麼久不見,你一點也沒長大,你以為二哥哥是一件沒有感情的衣服或玩具嗎?你說搶就搶,真是好笑。」
「你怕了!哈,你是該怕,畢竟我比你嬌艷動人。」
「傻瓜,論嬌艷,你比不上沈幽蘭,論親厚,你比不上我,唉!我真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滿滿?」貞兒一句話就打碎她得意猖狂的笑。
「你——」
「我還有事,沒時間和幼稚的小孩閒扯,再見。」
她淡淡一笑之後離開,留下靳燕兒在夜風中嘔得快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