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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欽差 第六章 作者:李葳
    皓月當空,雲隱星稀,平靜無波的湖心上,一艘玉梁金柱打造的奢華雙層畫舫、湖上宮樓,徐緩地跟著碧波蕩著、擺著,慢慢前行。

    燈火熒熒的上層宴會廳閣——

    「哈哈哈,老夫這輩子就數今兒個最為風光、最為好福氣!能招待到身份尊貴無比、名揚天下的紫宸親王殿下,做為今日的座上嘉賓,這是無上光榮、無比榮耀的事。日後說給外人聽,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呢!」

    端起酒杯,畫舫船主,同時亦是專營船隻買賣,特別是頂級風火輪船,富甲一方的造船商人蕭氏蕭富賈,笑呵呵地說:「草民敬殿下一杯,祝殿下明日啟航後能一帆風順,旅途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小的先乾為敬!」

    唇角漾出月彎,雙眼碧輝閃爍,仙姿綽約、凜凜神威的絕美貴客,僅需一抹淺笑,剎那滿室生輝。所有賓客紛紛暗自歎息,心蕩神搖,目不轉睛。

    「本殿感謝你的美意,我也干了。」

    聲悠且美,讓聽的人都不禁陶醉,驚為天籟。颯爽的姿態,不拘於身份的隨和身段,又輕易地擄獲在場眾多人心。不約而同地,這一刻,在場作陪的十數人已成為親王最忠誠的支持者,願為親王肝腦塗地、貢獻一切。

    興奮到雙頰紅撲撲的蕭富賈,一看到親王賞光喝乾那杯酒,立刻嚷著要左右陪侍的島上最紅牌妓娘們,快為殿下再添酒。可是她們從剛剛便瑟縮在角落,大家你推、我擠的,就是沒人有勇氣上前為親王倒酒,氣得蕭富賈大罵她們為「沒用的東西」!

    這時,始終如同影子般沉默地守在親王身後,那位黝黑、相貌端正的寡言男子,不等召喚,主動上前為親王斟酒。

    蕭富賈大張了眼。「喔喔,這位英挺的隨從,想必就是大家口耳相傳、屢屢提及的、與殿下您形影不離的金護廷大人是吧?草民真是魯莽冒失,竟忘了為大人設席!來人,快快端上茶桌!」

    「不、不,不礙事。」親王手輕揮。「即使要他列席入座,他也不會離開本殿身邊的。所以他與我共桌,這樣就行了。」

    「但是……」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招待不周呢?蕭富賈竊看那些因為畏懼親王的「影子」,沒敢靠近親王身邊的姑娘家們,枉費他還叫來了最登得上檯面的幾個名花,想討殿下歡心呢!

    「請照殿下的意思去做吧!」低沉的嗓音極有「說服力」地道。

    金護廷一開口,蕭富賈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換換心情地說:「那就讓歌伎上來獻唱,快、快,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下去,叫琴師、舞孃和歌伎過來!殿下,您絕沒聽過這星島小調兒吧?每位來到星島的貴客,若不欣賞一回小調,不能說他來過星島,錯過可惜!」

    「是嗎?本殿很期待呢。」

    擦擦冷汗,重振旗鼓,蕭富賈再接再厲地炒熱場子氣氛。

    殿下就是這點心眼壞。害得人出糗,這麼有趣嗎?

    兆海對那名緊張到歌聲顫抖,唱得荒腔走板,扭捏到站不住,像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歌伎,默默地寄予無限同情的眼光。所有人裡頭,兆海是眼神最清明、最未受干擾,而能正確無比地判斷出歌伎會失常的主因何在,罪魁禍首又是誰的人。

    明明沒那意思,還刻意用一雙魅惑、深幽的湖綠雙瞳,瞅得人心慌意亂、手足無措。這位和方纔那些姑娘家們都一樣:連宮中那些時常有幸得見紫宸一面的女官、宮女都不敵殿下的款款凝望,況且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歷練不夠多,沒有抗拒力的鄉姑、村婦呢?

    唉,殿下的「明知故犯」不是初次了,他根本存心不良,以此為樂。

    好不容易,粉臉慘白的歌伎唱完整首小曲,眾人正慶幸耳朵可以不再被凌遲之際,紫宸竟又向著歌伎說:「好一首動人小調,可以再為本殿唱一首嗎?本殿已經愛上你的美妙鶯聲了。」

    白兮兮的小臉轉瞬脹到朱光滿面,歌伎連答一聲「好」都來不及,發出窒息的一喘,整個人便向後軟倒——

    大跨三步,兆海義不容辭地上前扶住。「小心!」

    一臂抱住女子細腰,兆海看看左右,輕輕鬆鬆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送她到窗台邊的空位,舉止溫柔地將她安頓好。

    「姑娘?姑娘,你不要緊吧?」輕拍著女子的臉頰,促她恢復意識,兆海又回頭問道:「誰能拿杯水來給這位姑娘嗎?」

    「我去拿!」一名舞姬自告奮勇地奔出閣樓。

    好好的一場宴會竟被這小小意外給毀了,蕭富賈顏面掛不住地說:「殿下,老朽真是無顏以對,竟找了這麼無禮的丫頭到您面前獻唱,還丟臉地暈過去!唉啊,這下掃了您的興致,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謝罪呢!」

    「本殿也有不好,沒留意到這位姑娘身子不舒服,還要求她多唱首曲子……」

    俊美臉龐染著似真似假的濃濃愧疚。「本殿萬分抱歉,請務必給她豐厚的賞金,讓她好好養身,千萬別再出來拋頭露面地唱什麼小曲兒,身子要緊。」

    「是、是,多謝殿下不見怪。您別擔心,我會特別交代,讓人好生安排,讓她靜養。」蕭富賈頻頻拭汗。靜……靜養個頭!這笨女人搞砸這回,別想再有下次了!她是可以回家吃自己了,而且可以吃一輩子!

    另一方面,兆海仍在忙著照料歌伎,有人遞給他一隻鼻壺,他放在女子鼻下薰了薰,而那姑娘終於慢慢甦醒。碰巧,討的一碗清淨的水也送來了,攬起姑娘的頭靠在自己胳臂裡,兆海動作體貼地把碗端至她的小嘴邊。「喝點水吧,會好過些。」

    姑娘默默地點點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訴說著感激的千言萬語。她啜飲完那口水後,啞聲柔柔地說:「小女謝謝您,大人。」

    兆海搖頭,表示不必客氣。

    歌伎薄紅了臉頰,繼續躺在他懷裡說:「小女名叫蘭花兒,大人您——」

    「兆海!」

    硬生生插入的召喚,嚇了兆海一跳,他回頭。「是,殿下?」

    張口欲言,又打住。眉頭蹙緊、鬆開,繼而盈盈一笑,笑得太過燦爛地說:

    「你就代本殿好好送那位姑娘返家,本殿一個人回客棧就行了。」

    蕭富賈急忙說:「殿下,不必了啦,我會派人送她回去的。您怎麼可以讓金大人去送一名身份卑賤的奴婢呢?他當然要保護殿下才是!」

    紫宸的唇角拉直,綠瞳冷冽地說:「不,這事兒本殿也有責任,我堅持要這麼做。兆海,這是本殿的命令,不可讓姑娘出半點差池,明白嗎?」

    「小的遵命。」兆海滿頭霧水,殿下有這份心意他是很高興,這麼重情重義的親王可不多見,傳頌出去必是另一段佳話。可是……怎麼殿下那雙眼像要噴出火花似的,他在氣什麼呀?

    「既然這樣,親王殿下不妨留在這畫舫上過夜吧?」蕭富賈急於彌補地說:

    「全座島上沒有一間客棧的房能比我這畫肪的更舒適了,您若留宿在本船,也不必夜晚隻身一人上路,危險。況且從船上看去湖畔,有任何動靜皆可看得一清二楚,易於防備。您別擔心會有人打擾,我只留下幾名武功高強的在底下甲板巡邏,岸上也布著人馬護衛,這樣就滴水不漏了。」

    怕被婉拒,蕭富賈頻頻磕頭說:「請殿下千萬成全小的的心意,小的才能安心!」

    兆海也覺得這主意不錯,自己可以更放心地離開殿下身邊。「殿下,您意下如何?小的覺得這提議很妥當。」

    「本殿一個人在路上會有什麼危險?」憮然地一揚眉。「也罷,連你都這麼說,本殿就盛情難卻地接受蕭老的善意,今夜留宿在此了。」

    聞言,欣喜若狂的蕭富賈,不斷向兆海道謝,感謝他的美言。

    兆海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不是為了顧全老商人的臉面才說的,純粹是因為這麼做,自己也能放心。不,放心還太早,事情都還沒解決呢!他還得趕緊完成殿下的命令——盡護花使者的本分。

    ※※※

    駕著風火輪車一路護送蘭花兒姑娘到她家,兆海在一幢簡陋的小屋前,停下車道:「在下就送您到這兒,請保重,姑娘。」

    「請您留步,大人。」

    兆海不解地揚起一道濃眉。等她下文。

    「小女謝謝方才大人伸出援手,這……稱不上謝禮,但大人若不嫌棄,肯讓小女招待您一杯薄茶再走,將會是小女的榮幸。」蘭花兒姑娘羞怯地低下頭,從領口處露出粉白的頸項,這是幅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的畫面。

    兆海顯得為難,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對。

    「不行嗎?」惹人垂憐地抬起一雙微受傷害的眸,她怯生生地再問一聲。

    只是耽擱一盞茶的時間,殿下應該不會不允吧?兆海實在不忍拒絕,於是說:

    「在下不過做應做之事,姑娘無須掛於心上。倘若叨擾您一杯薄茶,可讓姑娘寬心,那麼在下很樂意接受。」

    登時,整張粉臉發光,蘭花兒忙不迭地打開自家屋門,道:「請,大人請進,我這就去倒茶。」

    生平首次進入姑娘的香閨……這兒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住,小屋裡整整齊齊,還處處飄蕩著淡淡馨香,予人一股宜人舒適的感受。兆海不好太明目張膽地張望,規矩地盤坐在廳中的草楊上,欣賞著牆上掛著的繡畫。

    「大人,讓您久等了。」端著茶盤,不知何時去更衣的蘭花兒,洗淨了臉上的胭脂,白白嫩嫩的臉皮很是年輕,甚為清新。

    不知不覺地盯著對方瞧,兆海很單純地想著——姑娘家好生厲害,抹上胭脂就能判若兩人。

    「大人,奴婢臉上沾著什麼嗎?」羞怯得臉都紅了的蘭花兒,問道。

    兆海尷尬地收回視線,端起茶杯,啜了口。有些冷掉的茶湯已失去潤口觸感,經常替親王泡茶的兆海知道,這茶葉是好茶葉,就是泡得久了些,糟蹋了。

    兩人都不是活潑的性子,連「好喝嗎?」、「很好喝」這種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兆海拼了命地喝茶,一逕低頭的蘭花兒,也一語不發。氣氛逐漸變得教人坐立不安,因此他一喝完,放下茶杯,就速速起身。

    「謝謝您的款待,在下告辭了。」

    驀地,一具軟軟、溫溫的身軀撞入了兆海的懷抱裡。女子柔媚的香氣,竄進鼻子,女子柔軟的渾圓胸脯,熨貼著他的胸腹。

    兆海渾身僵直的時候,埋在他懷中的蘭花兒輕聲地說:「大人,您在家鄉可有心上人了?」

    「啊?」抬起手想推開她,但要動手碰觸那瘦小的肩膊,自己這魯莽漢子,會不會不慎用力過度地傷了她?兆海有點兒膽怯。

    「大人若是願意,小女不求什麼,一夜露水也無妨,小女願意給您。」

    給……給什麼?因為蘭花兒不住地往前擠他,害得兆海只得拚命後退,退到了草榻邊上,咚地一屁股坐下。

    趁勢,蘭花兒更大膽地欺上他的膝蓋。「方纔您在畫肪中抱住小女時,小女的心口好熱好疼,因為勇猛威武的大人,也能如此柔情似水,讓小女心折了。」她執起兆海的手,羞怯地捉他移到自己飽滿的胸脯上。「您瞧,現下也是,奔得好急好喘,都快不行了。大人,您就讓小女伺候您一晚上吧!」

    伺候?兆海張大眼,一震。

    很好,就是這樣,你越來越知道怎麼伺候我了,兆海。

    誤以為他是動心了,蘭花兒主動獻吻地將嘴兒湊上。兆海感到唇上一濕的瞬間,不假思索地推開她——

    被大力地推倒在地上,蘭花兒驚呼:「哎喲!」

    兆海趁這空隙,迅速地說:「失禮,在下並無此意,是姑娘誤會了。在下告辭!」

    「大人!金大人,您別走哇……」

    不管蘭花兒的迭聲呼喚,兆海跳上風火輪車,後悔著自己不該答應留下來喝這杯茶,迅速地駕離。

    ※※※

    候在岸邊的擺渡船夫,替兆海划著小舟,直到湖心的畫紡旁。兆海縱身跳上船甲板,簡單問了幾名保鏢一切是否安好,確定沒事之後,躡手躡腳地進入船艙。以為紫宸在上層船艙休息,不想打擾他,兆海在空蕩無人的船艙內找著空房……

    「既然回來了,怎麼不來跟本殿回報一聲?兆海。」

    聽到後頭的聲音,兆海心一揪,覺悟地硬著頭皮轉過身。「殿下您……怎麼還沒歇息?小的以為您睡了,所以沒打算吵您的。」

    「本殿醒著,你有何意見?」黑漆漆看不真切的模糊身影,淡淡地回道。

    這、這怎麼好像存心找他吵似的?「不,小的當然沒意見。」

    「過來吧,你能睡的地方,不在這兒。」一旋身,示意兆海跟過來。

    看不見殿下的表情,可是從他的週身散發出不容反駁的威嚴,兆海一刻也不敢耽擱,更不曾妄想要逃跑,亦步亦趨地隨著紫宸來到上層船艙。他往宴會廳旁的另一道門邊一站,兆海立即理所當然地上前為他開門。

    率先進入的紫宸,逕自走到矮桌前坐下,他蹺起二郎腿,抿唇,凝著兆海。

    受不住這懸在空中的滋味,兆海先行打破沉默地說:「明兒個一早就要去驗新船了,殿下,您要早點歇息,好養足精神。小的來為您鋪被吧?」

    無視他的話語,紫宸一雙眼還是眨也不眨的。「你去了挺久的,除了送姑娘到家,沒發生別的事嗎?」

    「……」損人名節的事,厚道的兆海,說不出口。

    「不回我話,那就是有了?」挑眉,噙笑,綠瞳篤定。「是被拉上床去,滾過兩回了嗎?」

    雙眸陡張,兆海用力搖頭。

    「什麼?沒做成嗎?」反倒游刃有餘地嘲笑起來,紫宸一手搭著下顎,一手擱在膝蓋上,歎息地說:「虧我看那名叫蘭花兒的姑娘,眼巴巴地望著你,一副恨不能吞了你的樣子。還以為她無論如何都會把你吃了,似乎……也沒什麼厲害本事嘛!本殿真失望啊!」

    「殿下,您、您說失望,難道您希望小的和那姑娘—-一」脹得臉紅脖子粗,兆海跨一步,道:「您是早算計好這點,才叫小的送她回去?」

    「你生氣什麼?這不是你苦等的機會嗎?在本殿身邊,無法大展你的男性雄風,必定讓你非常扼腕吧?再怎麼說你也是個血肉之軀、血性男兒,當然想要態意在女體裡發洩慾情,而非在本殿身下嚶嚶啼啼……」意味深遠地一瞥。「本殿說錯了什麼嗎?」

    這是試探嗎?

    探什麼?

    兆海還能怎麼做,才能表白自己的一顆心,從不曾徬徨過?

    自跟了紫宸殿下的那天起,甚至更早,他的眼裡從沒有別人,從沒有紫宸以外的任何人。是啊,堂堂大男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是副啼笑皆非又荒謬錯亂的景象,會覺得羞於見人是自己還有份矜持、還有難捨的自尊。可是他不認為自己很可恥、很低下,或像殿下口口聲聲的被糟蹋。

    他只是把自己的所有,都掏出來,獻給自己認定的主子,全心全意。

    想像殿下是把烈火,那麼他便是投身於火的薪柴,為了與主子合而為一,發出光與熱,他甘心情願被火焚燒成灰,化為塵。

    「小的沒有。」兆海無力地說。

    「胡縐!」瞬間,紫宸的雙眼噴著兩道青火。「假使沒有,你那麼注意人家姑娘做什麼?她一暈倒,你就迫不及待地摟住了她!假使沒有,你陪在她身邊又是揚、又是呼喚的做什麼?還和她在本殿面前來個深情款款的兩相對望,怕全部的人沒長眼睛嗎?竟在我跟前親熱起來!」

    「您能看得更仔細點,便知道小的是因為您而去注意到她。您那樣頻頻勾引人家,姑娘家受得了才怪。您玩得過火了,小的只是幫您收拾殘局罷了。整件事從頭到尾,絕無您說的那樣什麼深情、什麼呼喚的。」

    「好,前面是本殿誤解了你。但,你臉上韻胭脂是怎麼沾到的?還有身上都是便宜廉價的花粉味,又作何解釋?」

    兆海驚訝地伸手摸摸唇,有沾上她的胭脂嗎?

    「她給你親在嘴巴上了?給我露出馬腳了,是吧?她當真親了你的嘴兒!」

    完了!這可無法圓過去。兆海被紫宸一臉慍怒地逼得直往後縮。「這是……場意外……沒……意義的……」

    扣住兆海的肩膀,咆道:「意義?我管它是有意沒義,你和她親了嘴兒就是壞了規矩——我的規矩!」

    「殿下……」

    紫宸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推倒在床鋪上,雙手捲起一條衣帶在他面前扯直一振。「你的嘴兒是我的,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每-一根毛都是我的!,誰准你在外頭和野女人相好的?我不好好教訓一下,你是不會懂我有多傷心、多難過、多嫉妒,對吧?今夜就用你的身子,好好給我記住,隨便和姑娘眉來眼去會有什麼下場!」

    「不……唔!」

    「最先塞住你的嘴,是為你好。你不想下頭的人聽到你哭泣的叫聲吧?否則明天早上你可是會尷尬得想死喔!」

    兆海閉上眼。不對、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倘若殿下拿這種事當成「教訓」的法子,那往後……往後他們又要拿什麼當心靈相契的手段?

    他可以等的,願意等殿下發現,自己哪兒都不會去,哪裡都不願去。可是別現在就壞了他們之間脆弱的那道橋樑,不要哇!

    「流淚也沒用,本殿今晚是鐵了心腸,要你明白,若再把眼睛放在本殿以外的人身上,我便挖出你的眼。若再跟著別的人跑,我便打斷你的腿。你有翅膀,我便折了它們,哪裡也不許你去!」

    「晤……唔唔……唔唔唔……」

    傾聽一下吧,殿下!我的真心話,您不要不聽啊!

    「有力氣掙扎,還不如多保留點力氣,夜可是很長的,兆海。」

    青綠眸子冷魅地掃過他的身,淡淡地說:「不過,你聽不進去就算了。明兒個一早你沒力氣起身,也得起來。不快些離開這座島,誰知道又有哪個風騷娘要纏住你。本殿可沒那麼多時間一一掃除,一個就夠受了。」

    執起兆海的下顎。

    「我們開始吧:你好好學著了!」

    ※※※

    分佈在大洋上的星之列嶼,大大小小約莫百來座,有些是無人孤島,有些是尚未被發掘的秘島,其餘的則各有各隸屬的國度。靠近西琉的屬於西琉,靠近南夷的屬於南夷,至於在內地的東蠻國觸手不及如此深遠之處,另一端的北狄則佔據廣海上的所有島嶼。

    大洋勢力以南夷居首,群島中最大島嶼的星島及月嶼都被南夷人所佔。眾人齊力開發的結果,造就了星島處處林立著一流的造船船塢,裡頭有著一艘艘工藝技術獨步天下的南夷工匠們精心打造的心血結晶,等著識貨的人,付出等值的財富來換它們回家。

    蕭商賈在約定交貨的日子,領著紫宸親王來到其中一座船塢。

    「這就是草民最自豪的一艘船,它上頭的黑石爐是目前天下最快的爐,風平浪靜時,日行百里不是問題。它堅硬的船身是淬鏈數千次的精鋼與百年杉材所組,保證遇到狂風暴浪亦能安然無恙,不畏雨驟風急會吹壞、濕透船殼裡,還有——」

    親王揚眉。「行了。別講這麼多,我要登上船去看看。」

    「是、是,那請跟著草民上來。」

    吆喝著要人將登船甲板搭好,蕭商賈畢恭畢敬地讓親王先走,跟著是他的護衛「哇,您腳下小心!」看著那名護衛身子一晃,蕭氏急忙伸出手。不過金大人沒借助他的手,便又站直身,向他點點頭,繼續爬上船。

    奇怪了,蕭商賈嘀咕在心,怎麼今日金大人的臉色這麼糟啊?

    商人明哲保身之道就是「少問、多做、明算帳」,蕭商賈好奇歸好奇,還懂得這點道理。因此他什麼也沒提地,帶著親王殿下逛遞裡裡外外之後,三人又回到船首甲板處,接著親王命護廷遞給他一張金額足以讓人眉開眼笑的金元條子。

    「謝謝殿下,草民厚顏收下了。」

    「本殿命你為我找的船員,還有負責掌舵的舵夫呢?要乘船經驗多的、身手好的、能幹活兒的。你都找著了沒?」

    「找著了、找著了!殿下的吩咐,草民豈敢怠慢?只要您說一聲,這艘船隨時都能啟航的!」蕭商賈笑笑地說:「對了,您心裡有特別想要去哪兒嗎?呵呵,莫非殿下也想湊湊熱鬧,到海上碰運氣找神仙島?」

    「神仙島?」

    「是呀,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傳聞,草民已經不記得了,說星之列嶼裡有座神仙島,島上住了兩個神仙,有幸得見神仙的人,延年益壽不說,還可青春永駐,不會老呢!但是信與不信的人都很多,到現在我還沒聽過有誰見著神仙就是。」又嘿嘿笑道:「若殿下見著了神仙,也幫草民問問這青春永駐的妙方吧!」

    冷冷一瞪。

    嚇得蕭氏馬上縮頭說:「草民、草民告退了!」

    紫宸在他離開前告訴他,午後三時要啟航,在那之前要他將一切都準備就緒。

    蕭商賈連連稱是,退離了船首。

    一等其他人影消失,兆海便再也撐不住地扶著船沿,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腳抖得連站都困難。

    來到他身後的紫宸,綠眸半掩地偎近他耳邊說:「很難受,是嗎?」

    咬著下唇,兆海忍著淚,不答。

    看你還逞強到幾時?紫宸一手移到兆海後庭,微一按壓地說:「還是它已經卡到了你的「好地方」,你快活得很,捨不得把它取出來呢?」

    唏地抽口氣,兆海揪著船沿的十指都發白了。他雖知求也沒用,但雙腿間夾著「那個」的疼,讓他忍不住又開口說:「求您……拿出來……拜託。」

    「不行,我說了,等今夜我們在新家——這艘船度過首夜的時候,我才會幫你把它拿出來。到那之前,你都要忍忍。」

    死心斷念地閉上雙眼,到今晚……這三字聽來實在好久、好遠。

    「別做出這麼可憐的樣子,叫本殿好不忍。」以兩指抬起他的下顎,紫宸湊近他的唇。「親一下,乖。」

    待在他懷中,已沒氣力提醒他此時此地的不恰當,兆海半掀眼皮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雙唇——

    「是誰!」

    眼角餘光瞄到的人影,使兆海在最後一刻扭開了頭。他振起最後一絲氣力,推開紫宸,站直身,朝著空蕩蕩的甲板嚷著:「誰躲在那兒?快點出來!這艘船可是親王專用的御座,非欽點上船者,不可冒瀆!速速現身!」

    「……」

    依舊沒有半點兒聲音。

    紫宸見狀,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多心了,並沒有什麼人影。有的話,我會察覺的。來吧,你需要坐下來休息,咱們進船艙裡去。」

    真是自己多了嗎?兆海的鷹眼掃過每個角落,提高戒備。將疑問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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