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飛衡遠。請接松島先生。」
「是!」彼端,日本公司的總機小姐,嗓音甜美、恭敬的回應道。
「頂尖」在日本、東南亞、歐美,皆有派駐代表,並設有經紀子公司,維繫著整個事業體系的運轉順暢。
那端,很快就接上「頂尖」的駐日經紀代表——
「嗨!衡遠。我松島。」輕快的聲音透過免持聽筒,在車內響起。
「麻煩大了!金芭比車禍重傷,下個月的發表會無法出席。」飛衡遠簡單扼要說明。
「無法出席?這……真的麻煩大了!」那端的松島語氣一沉,嚴肅了起來。
「你去跟SANY談,談妥之後跟我聯絡。」
SANY是日本廠商,也就是這次金芭比所代言的品牌。
「談?老兄,你說得可容易!」松島苦笑。「無論如何,這次的發表會金芭比一定要出席。」
方向盤俐落轉了圈,飛衡遠將車子駛進交流道,擠入車陣之中。
他現在要先到警局處理金芭比車的後續事情,動用一些關係,把消息暫時壓下來。
「我剛剛說了——她無法出席!」簡潔有力的口吻。
「合約上載明瞭,她的合約要到整個發表會活動結束,才算履約完成;若不出席,等於提前終止合約,也就是毀約。」
「少來這套!」飛衡遠的唇角輕撇,掛上一抹嘲訕不屑。「你以為我不懂合約嗎?」
堂堂大顧問,豈有被唬弄的道理!
「我不得不提醒你,跟日本人合作,沒有你想像中輕鬆。」松島無奈表示。
「告訴SANY,我們『頂尖』也十分重視這次的發表會,無意違約!你調出芭比的合約並告訴他們——這次的合作,我們並不是以非屬不可抗拒因素為由提前終止,芭比的意外,是除外責任。」
「金芭比與SANY的合約中,並沒有除外條款的附約說明。」松島冷冷地出言提醒。
飛衡遠一愣!
「該死的!」他重捶方向盤惡咒一聲。這是他的疏忽!經松島提醒,他迅速回溯——合約中的確沒有附註。
松島的聲音又響起。「而且!大顧問,您別忘了!簽下這合約的時候,我們『頂尖』是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證,會誠懇而嚴格地履行合約。」
「違約責任事小,誠信問題重要!這次失約了,對她、對我們在日本的格局發展,會有很大的影響。SANY在日本的地位,可算是舉足輕重,台灣時尚界有多少人對這塊大餅虎視眈眈,但我們很幸運拿到代言權……」
「夠了!」飛衡遠不耐地打斷他的話。「芭比的意外是不能預料的!發表會勢必失約。」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什麼意思?」這端,飛衡遠陰沉地瞇起眼睛,忍不住低聲咆哮。「現在她人都躺在醫院手術室裡生死未卜,什麼時候會痊癒都還不知道!就算醒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恢復,難不成要我變個芭比的雙胞胎姊妹,還是去找個替身,代她出席發表會?!」
「除非她死了!」松島冷靜表示。「否則不管是雙胞胎姊妹,還是找個替身來幫忙……什麼法子都得想。我只能告訴你,這次麻煩大了。」
「用『頂尖』旗下的其他模特兒頂替。」飛衡遠心中有了定奪。
松島沉默片刻,很嚴肅而無奈地告訴他——
「一定要金芭比。」
「……」飛衡遠無言以對,隨即惱火地收了線。
八位數的違約金,「頂尖」賠不賠得起?當然賠得起!只是不爽賠!
打官司,SANY還未必贏得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下次再與SANY合作,他不容自己輕忽,會更嚴苛注意SANY的合約有無訛詐之嫌!
車子,疾駛在高速公路上;穩穩操拄著方向盤的他,眉宇間儘是沉鬱,思路陷入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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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飛衡遠從韓國返台,就由機場直接前往醫院。他的特助已遵照指示,把手術後的金芭比與小助理轉到他舅舅的醫院。
探過了昏迷不醒的金芭比,也向她的家人慰問之後,飛衡遠正偕同韓風,與他的舅舅在診療室中密談。
「衡遠!情況不樂觀。」他的舅舅——腦神經科權威醫師,嚴肅地告訴他。
「如何不樂觀?」坐定在椅子上,飛衡遠沉著問道。
「那位助理已經度過危險期,除了嚴重的外傷之外,沒有其他大問題。但是芭比過了危險期仍然持續昏迷,而且她的腦部嚴重損傷,造成意識障礙,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芭比會變成植物人?!」
韓風倒抽了口氣,臉色沉重凝住;飛衡遠則深吸口氣,接受後續說明。
「我是說:有可能!」他的舅舅強調,繼續往下說。
「情形很複雜!我這樣說明吧——植物人的診斷,一般必須要過了昏迷的危險期之後,才能確定。她的腦幹網狀賦活系統,因為腦外傷暫時失去功能,我們必須觀察六至十二個月的診斷期才能斷定。」
飛衡遠挑了重點發問——
「六至十二個月?!所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她可能一直昏迷下去?」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沒錯。」醫師點頭。「除非奇跡!」
現場的氣氛一度凝窒。
飛衡遠在一番思考之後,站起身來,對他的舅舅審慎說道:「舅,請盡力治療她。另外……記者隨時在注意她的消息,請低調處理。在我們還不確定要怎麼處理她後續的工作計劃之前,消息暫時不要走漏。」
「我知道。」
「謝謝舅!」
「韓風,好好安撫她的家人,我會私下找芭比的哥哥,對他說明一切。」飛衡遠對這棘手的事件感到無奈且沉重。
「是!」韓風顯得更沉重。
「舅,我先走,拜託你了!」飛衡遠道別,連日來緊湊的行程與事務,讓他面露疲態。
「顧問,我送您出去。」韓風迎來,為他開門。
在踏出醫院的腳步中,兩人始終未發一語,飛衡遠率先打破沉默。
「記者這幾天的動靜如何?」他問道。
「他們不知道我們將芭比安排在這裡,都守在公司附近。這幾天,公司的電話都快被記者打到燒掉了!」韓風苦笑,且眉頭深鎖。
「公司內部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顧問請放心,除了你、我,和高層兩個主管,消息都完全封鎖,以免其他人對記者走漏。」
「嗯。」飛衡遠頷首表示讚許,他的特助處理得相當好!
「那日本的發表會怎麼辦?」韓風憂心問起。
「棘手得很!去不成了。松島這幾天有跟你聯絡過吧?」
「嗯。」所有的狀況,韓風都瞭解。
「除非金芭比現在從病床上跳起來,否則事情是無法解決的!只能毀約了。」飛衡遠似笑非笑地扯斜了唇角,他的鐵臂大掌,搭上韓風的肩頭。
「顧問——唉……」韓風太瞭解,每當飛衡遠為一件事情而沉重時,便會玩笑帶過、故作輕鬆。
但韓風也憂心哪!金芭比如日中天的事業生命,竟會遇上這般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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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步出醫院,來到飛衡遠座車旁。
這時——
「請……請問……」
耳畔傳來囁嚅的問句。
「嗯?」兩人側首回眸。
嚇!媽呀——韓風一個驚嚇!金芭比從病床上跳下來了嗎?!眼前的臉孔,讓他在恍惚之際掠過一記錯覺。
「請問……兩位能接受我的訪問嗎?」伍春風挺起胸膛,勇敢地開口,怯生生的表情有股難掩的羞澀。
剛剛從這裡經過,看到這兩名穿著品味不俗的男人,她便趕緊趨向前來!
這兩個目標可不能錯過!她必須抓緊這兩人,做好手上的問卷。
伍春風目前在雜誌社工作。
甫起步的小雜誌社,以報導時尚彩妝與服飾為主。她在雜誌社的工作範圍可大了,打雜跑腿、掃地、買便當、倒茶水……說穿了,就是個小妹!任人呼來喚去、不被重視的小妹。
這次雜誌社的市調人員藉故偷懶,丟了個差事給她——
在街頭抓幾個穿著具有品味與特色的男人,做一份市場調查報告、照幾張相片回去當樣本。
眼前的男人,一個沉穩、一個斯文。
尤其是方才湊上前來的男人——層次分明的卷髮,五官俊朗,輪廓深刻分明;他丰神飄灑,氣宇軒昂,活脫脫是時尚雜誌中走出來的男模一般。而另一名男人,則是白淨斯文。兩人深具格調的穿著,則是吸引她的重點。
「你要訪問什麼?」飛衡遠的反應不同於韓風。他犀利的眸中掠過一絲戒備,迅速與韓風交換一記目光。
這女人——胸前掛著相機,捧著訪問稿?記者?!
哪家新聞媒體的狗仔隊這麼神通廣大?金芭比被秘密送到這裡,應該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伍春風還沒說話便被打斷。
「你是記者?」韓風的臉色一繃,不悅地朝伍春風問道,但心中仍為方纔的錯覺而混亂著。
「還不算是!」伍春風訕訕一笑,如此回答。
她當然不是記者……雖然,她很想成為雜誌社裡面比較受重視的職員,而不只是任人使喚的小妹。
「還不算是?」韓風蹙眉。那麼……實習記者?
「你跟蹤我們?」
飛衡遠加入恫嚇行列,與韓風一左一右包圍住她。兩人高大的身形,讓伍春風感到一股陰森襲來……
「啊……我……」她結巴了,吶吶地吐不出話。
奇怪……她犯著啥了?這兩個男人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善類?她後悔了!做問卷似乎也該看對像?
韓風揪住她,口中迸出警告:「不要再跟蹤我們!」
「我……啊……我沒有跟蹤你……啊……」伍春風棒在胸前的紙筆掉落地面,臉色丕變地恐懼回話。
每逢慌張結巴,那無措便會溜出口——「啊」字的語助詞,讓她給含在口中吞吐數次。
韓風這才鬆手,放開她。
伍春風站在原地愣愣回不過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惹毛了對方,何其無辜。
飛衡遠若有所思盯著她看,攏起了眉心,暗暗思索。
「顧問?」韓風瞧他的神色,知道他正謀略著什麼……
「你覺得……」飛衡遠挑斜了一道濃眉,以模糊的語句問他。
「嗯。」韓風意會並回允,也以同樣不懷好意的眼光緊盯著她。
方才真被她嚇了好大一跳!若非確定金芭比不可能跳下病床,他真的會以為大白天活見鬼,看到金芭比!
「抱……抱歉!」伍春風感到不安,見兩人以狩獵般的銳利目光盯著她看,驀地警戒。
這兩個男人,不會是啥衣冠禽獸吧?
呃……打了個寒顫!她慌張彎下身去撿起問卷,決定腳底抹油速速開溜!
韓風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嗯?什……什麼事?」她心跳漏了一大拍!
完了……伍春風大驚失色,仍然鎮定地回頭。她眸中帶著戒慎,透過重度近視的眼鏡鏡片,驚疑地回望對方。
「瞧!她的身高大概也有一米七吧!輪廓、長相、體型,一個模子似的……」
韓風與飛衡遠評頭論足地竊聲交談。
瞬間——兩人同時萌生「替身」的想法!
而伍春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渾身上下輕輕打顫。
「唔……」飛衡遠極認真,審視著眼前講話腔調怪異的女人。
如果摘掉她鼻樑上那支眼鏡,細看之下,的確與金芭比有幾分神似!
不過,那頭燙得十分蓬鬆的卷髮,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而穿著……像鄉巴佬一般,樸素到令人皺眉,腳下那雙鞋子更是破舊不堪。
可見,她若不是根本不諳打扮之道,就是習性十分節儉。可以肯定的是:寒酸又老土的她,是貧窮的。
除此之外,氣質太俗氣!與芭比那種舉手投足皆有巨星風采的氣韻相比,實在相去千里!
「嘴唇薄了些……眼型不同……鼻子比較挺……」飛衡遠評定。
「媒體都知道,『她』前陣子做了雙眼皮跟隆鼻手術。何況,我們可以找到技術高明的化妝師。」韓風回答。
感到莫名其妙的伍春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她皺起眉,狐疑地聽著他們奇怪的對談。
「算了!」飛衡遠嗤笑,意念漸弱。「講話台灣國語,腔調無法改變。」
「很簡單,只要叫她閉嘴。」
「不!眉宇間的輪廓跟感覺,還是有很大的差異。」飛衡遠並不放心。
「現身的時間不長,戴上墨鏡應該混得過去。」
「黑了點。」飛衡遠皺眉,看著她黝黑的膚色。
「就說『她』前陣子休假,去夏威夷做了日光浴。」韓風再度解決一道問題。
「似乎比較瘦?」
「這已經不是問題。」韓風的雙眼,已經燃起雀躍的光芒。
縱然,他們這雙搭檔只要肯花點精神,必可讓日本SANY接受事實,過於畏縮保守的松島言重了,忽略了待飛衡遠神安氣定後,必有一番斟酌決策。
但基於私心……金芭比這一倒,幾時才能捲土重來?商業取向,利益掛帥的時尚界沒有太多機會與溫情。韓風惜她如己,不能眼睜睜看著金芭比的生涯,就此劃下句點。他是鍾愛她的。那孱羸脆弱的半條命,教他心口疼著哪!
「儀態、氣質、談吐,都要徹底改變!」飛衡遠的口氣篤定中帶著愉快,下了裁定!
他知道韓風的堅持與意圖,有著怎樣的一份私心與愛戀。他早隱約感覺到韓風偏袒芭比、戀著芭比,只是他不說破。這次的事儘管冒險,但韓風不會害芭比的,由著他處理吧!
「YESSIR!」韓風收到他透露的訊息,振奮不已!
「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單手輕撫下巴,飛衡遠暗忖。
「相信以我們的功力已經足夠!讓我們來個魔鬼訓練吧!」韓風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一問一答問,兩個男人取得共識!
「擺平這件事!」飛衡遠雙眉挑了挑,下達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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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想不想當廣告模特兒?」韓風頓時換了張親切臉孔。
「啊……啥?」伍春風瞪大眼睛,根本不知道兩個男人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當廣告模特兒?當然想!
天天在雜誌上,看著那些漂漂亮亮的模特兒,她不只一次幻想,自己也能穿起雜誌裡頭的衣裳,像只美麗的蝴蝶般翩翩起舞。
「現在有個機會,讓你成為超級名模,你願不願意?」韓風繼續問道。
「我……」突兀的問題,伍春風根本回答不出來。
「她似乎有語言障礙?」韓風扭頭對一旁的飛衡遠說道。
「看來的確是。」飛衡遠苦笑搖頭,才燃起的信心,頓時消失一半。
他無法想像,向來丰姿綽約,口齒伶俐且對答如流的名模金芭比,若成了結結巴巴的表達障礙者?會是什麼樣的可怕局面?
「你叫什麼名字?你家住哪裡?」韓風又問,神色急切。
「韓風,瞧你現在的樣子,像個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飛衡遠忍俊不住,出口揶揄並提醒,過於急躁,只怕會嚇走這名村姑。
「是。」韓風正色,換了個態度。「小姐,我們誠懇邀請你,加人我們『頂尖國際公關顧問公司』旗下,這是我的名片。」
掏出一張名片,做為誠意的保證與開始。她如果曉得「頂尖」這家公司,就應該要相信他不是什麼色狼登徒子。
伍春風接下名片,仔細端詳著。「啊……啊!頂尖!我有聽過。」
「嗯,很好。」對於她說話的方式與腔調,韓風雖然有點吃不消,但仍耐心笑臉以對。
「呃、呵呵……」伍春風難為情的乾笑幾聲,雙頰浮上一層羞赧。這斯文的男人,對她好友善、好客氣唷!跟剛才的態度差別好大!
「告訴我,你願意嗎?」韓風八輩子也不曾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
他瞥了瞥好整以暇、抱著胸膛在旁等待的上司一眼,似乎瞧見那上司的嘴角隱隱抽動著?
他知道……他現在的口氣像在跟女人求婚一樣。
欸!出賣色相至如此地步,對一名俗氣到不行的憨傻女人賣笑?
「我、我不知道……」伍春風尷尬搖頭,唇角傻氣微揚。
這樣的答案,讓飛衡遠繃緊了臉、垮下肩膀。他只瞧見那顆爆炸鋼絲頭,不斷晃動。
「不知道?」韓風的眼眸迸出一股陰鷙。用了這麼多的口水,卻換來一句「不知道」?
「不然……你們先幫我做兩份問卷?」伍春風心繫手上的問卷,只要做完這兩份,就大功告成了。
「問卷?」聞言,兩個男人交換了一記目光。
原來不是記者?!好極了!替身之計更安全無虞!
「對!順便照張相片當作樣本,可以嗎?」伍春風端著相機,很期待。
飛衡遠點頭,表示允許。
她趁這當下,速速連按幾個快門。完成任務!她喜悅快樂,咧嘴而笑。
「只要我們做好問卷,你便答應邀請?」韓風取過她兩紙問卷和原子筆,迅速在上頭批動勾選,不忘與她交換條件。
「這……要問我阿母。」她沒有主見,無法做出決定,待她打電話請示家鄉的母親吧!
「你阿母?」飛衡遠翻翻白眼。這年頭,還有人稱母親為阿母的?這女人真是個鄉巴佬?
「嗯,我要問我阿母,所以……讓我考慮看看!」這社會人心叵測,街上的騙子不少,還是小心一點!
「恐怕不能讓你考慮。」韓風因為急躁,表現出強迫,他一把攫住伍春風的手臂。
「啊?你……」伍春風心慌,驚嚇瞪眼。
所謂欲速則不達!飛衡遠拉開韓風,按捺住他——
「好!讓你考慮,不過,你可以留下聯絡電話、住址嗎?」他掛上淺笑,對伍春風禮貌問道。
他的笑容如微風拂煦,在伍春風的雙瞳之中擴大成無限溫情,就像小甜甜眼中的安東尼!
「啊……啊……嗯!可以。」春風最吃「禮貌和善」這套了!只要人家對她禮遇尊重,她必定誠懇以待。
心兒怦怦跳哪!未曾親近過雄性生物,男人與女人的綺情世界裡,她不過是初生之犢。
她認真在一張空白紙上,留下自己的電話與姓名,然後雙手捧至飛衡遠面前。
「謝謝。」飛衡遠接過那紙歪七扭八的字跡,速速瞥了眼。
丑!好醜的字!他短暫皺眉,然後隱去那股嫌鄙,換上低柔誠懇的語氣。
「你叫伍春風?」
「對!我叫伍春風!」她咧著大大的笑容。
「伍小姐,請你務必考慮!我們會再跟你聯絡。」
「好。」伍春風頻頻點頭,然後紅著臉,踏著愉快的步伐離去。
原地的兩個男人盯著她的背影——
「她走路外八字耶!」
「嗯……」
「真要這女人嗎?」
「啊……啊不然怎麼辦?」其中一人學著方才村姑的語氣,換來幾聲爆笑。
「我怎麼覺得,咱們是死馬當活馬醫?」
「沒得選擇了。」
「唔……」
此刻,兩人心中雖有不安,但也有股莫名的輕鬆感!他們有信心,一定可以順利解決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