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坐在床上,捶著肩嚷道:「好累哦!坐了一整天的車子,屁股都坐疼了。」
「誰教你要提議到墾丁來玩呢?」於婕放下行李。
芬在床上翻了翻,站起來望著窗外的景色,突然間叫了起來,「哇!於婕,你快來看,好漂亮的游泳池哦!水好藍,好想泡在游泳池裡,我們現在到樓下去游泳好不好?」她不等於婕的答案,逕自撥電話到隔壁。「佑儒嗎?你們有沒有看到樓下的游泳池?游起來一定很舒服,要不要一起下去游泳呢?」
「游泳池?」戴佑儒走到窗邊往下看。「好呀,那待會兒見。」
掛上電話,芬立刻打開行李箱,翻找著泳衣。
「你剛才不是喊累嗎?怎麼現在精神又好起來了?」
芬抬眼望著她,「於婕,要是你累的話,就留在房間休息,我自己去赴約好了。」
於婕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哦!想跟戴佑儒獨處。」
芬神情十分不自然,囁嚅地道:「你運氣好,能跟佑儒同一輛車,而我一整天都沒有多少機會跟他說話,能不為自己製造些機會嗎?」
於婕鎖著眉頭,胃裡感到一陣不舒服。
「你在怪我嗎?並不是我自願要坐他的車……」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芬凝視著她。「我只不過是希望在這四天三夜裡,能夠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與他在一起的時刻。」
於婕喉嚨發乾,淡淡地道:「你告訴他們我很累,想在房間裡休息。」
芬笑得很開心,「謝謝你,你果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接下來的行程裡,芬果然使出渾身解數,毫不隱藏地對戴佑儒表示極有興趣。於婕心情複雜極了,悶悶的,提不起勁來。
在墾丁的最後一晚,於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睛注視著窗外滿天的星光。反正也睡不著,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來到飯店的花園裡。
她坐在鞦韆上,抬頭望著星空,聞著海水的味道,身子在空中蕩呀蕩,思緒紛亂。她感覺到瑜正在追求自己,要是以前,她早就把握住機會,然而現在她興致缺缺,對以往自己為結婚而接受追求感到懷疑。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戴佑儒站在她眼前。
「你怎麼也不睡呢?」她的聲音很輕。
「睡不著,墾丁的夜色太美了,讓人捨不得休息。」
她語氣酸不溜丟地,「白天你跟芬玩得那麼瘋狂,一點都不累嗎?」
他揚了揚眉,「我看你跟瑜也玩得很愉快呀。」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到底跟芬是玩真的還是假的?如果你只是短暫想找一個人陪你,那就請你跟芬說清楚,免得她愈陷愈深,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他反問她,「那你跟瑜是玩真的嗎?」
於婕側著頭想,慢慢地說:「他個性溫柔,人又體貼,有車子、房子,完全符合我想要的。」
戴佑儒不假思索地道:「有錢的人很多,並不是只有他而已。」
她愣住了,暗自竊喜,看來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她聲音變愉快,「有錢人是很多,但跟自己處得來的人並不多。」
他專注地凝視她,「你願意考慮許多你自認為適合你的男人,卻獨獨將我摒除在外,為什麼?」
於婕再次愣住,心裡最堅硬的地方被他撞擊了一下。
她跳下鞦韆,對著他甜甜地笑,「你在幹麼?對我施展你男性的魅力嗎?你不是說我們做朋友嗎?朋友不該說這樣的話。」
戴佑儒臉部表情變得僵硬,「你多慮了,我的問題只不過是個假設性問句。」
他笑了起來,但眼底絲毫沒有半分笑意。「身為朋友的我,很好奇你是否曾經被類似像我這樣的男人傷害過,所以你對我防備心甚重。」
她垂下眼瞼,將所有的情緒掩藏住。「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你可以說我太理智也好,說我保護過度也好,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呈現在一個男人面前,那是傻女人才會做的事。」
戴佑儒搖搖頭,他緩緩地靠近,為她拂去落在臉頰畔的髮絲,抬起她的下巴。
她瑟縮了,屏住氣息,動也不敢動一下。
「好可惜,你活到這麼大,居然還不知道戀愛的滋味。」
於婕挺直背脊,「那是男人騙女人的手段,不知道也罷。」
「不,戀愛是美的、甜的,令人昏眩的。」他手指故意輕刷過她的臉頰。「我們來玩個遊戲,讓你可以享受戀愛的甜美,又沒有負擔的遊戲,如何?」
於婕輕笑了起來,用笑聲掩飾心悸。「別傻了,哪有這種遊戲呢?」
他聲音輕柔地誘惑著她,「我來當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她看著他的眼神,笑不出來。
「不,一點都不好。」她快速移開目光。
「反正這只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你又沒有任何損失。」他笑著,眼底一片坦率的溫柔。「而且你自聲聲說我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
戴佑儒嘴角提起邪惡的笑,「你在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於婕挺直腰。「我只不過在想,這麼做是否有意義。」
他用低沉誘人的嗓音道:「當然有意義了,人一生之中,能夠遇到這樣的機會有幾次呢?相信我,絕無僅有。」
長這麼大,她都還沒嘗過戀愛的滋味,那真如傳說中「海枯石爛」、「春蠶到死絲方盡」嗎?她心動了,表情堅決。
「好,我答應,遊戲怎麼玩呢?」
「當情侶首先由牽手開始。」他微笑的伸出手來。
於婕猶豫一會兒,咬著下唇,將手放在他掌心中,頓時一股熱力竄上來,讓她怦然心動。
「今晚月色不錯,我們到海邊走走吧。」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腦子已無法思考,只是柔順地跟著他,任由他牽著走到海邊。
戴佑儒牽著她的手,兩人慢步地走在白色的沙灘上,海天黑壓壓的一片,偶爾可見漁船的燈火。海風吹過來有點冷,於婕不自主用閒著的一隻手環抱住自己。
「冷嗎?」
「有點。」
戴佑儒帶她來到一塊大石頭後面,擋住海風的侵襲,一把將她摟在懷裡。
於婕嚇了一跳,拚命地掙扎。
「你在幹麼?」
「別動,這樣你會溫暖一點。」
他男性獨特的氣息侵襲她所有的神經,見他緊盯著她的雙唇,她的心劇烈地跳動,生怕他聽到她心跳的聲音。
月光照在她臉上,讓她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更加晶瑩剔透。他低下頭,深情地凝視著她,「你是個特別的女人,聰慧、理智又充滿魅力,不過脾氣太壞了,要是能夠再溫柔一點,一定更迷人。」
於婕臉頰微微泛紅,有些惱怒,又有些愉快。
「你到底是在捧我,還是損我?」這樣親密的姿勢讓她感到窒息,她推著他的胸膛,想要保持一些距離。
他的手輕而易舉地將她纖細的小手包裡住。「你臉紅的模樣更加迷人了。」
她暗自吁了一口氣,抬起眼,臉上仍掛著笑容。「戴先生,我發現你哄女孩子的功夫真的很厲害。還好我定力夠,換成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可就糟糕了。」
他啼笑皆非,「你對我的偏見太深了,十七、八歲對我而言根本是小孩子,怎麼能夠吸引得了我呢?」他提起嘴角,「現在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引起我的興趣。」
於婕顫慄,突然感到喉嚨乾澀,從臉頰熱到耳根子。她用力吞嚥一下,垂下眼瞼,牽強一笑,「你經常對女孩子說這樣的話嗎?」
「我只對你一人說過。」他認真地說。
聞言,她心悸不已。
驀然間,他抬起她的下巴,將炙熱的唇印在她唇上,利用舌頭強迫她輕啟朱唇,然後長驅直入,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的頭,不許她逃避。
於婕腦中一片空白,不能呼吸,不能移動,所有的知覺全集中在他熱烈的吻上,她從來沒被人這樣狂野地吻過,以前蜻蜓點水式的吻根本微不足道,她感覺全身燃燒起來。
戴佑儒的吻攻向她的耳垂,激起她心中串串的漣漪。她雙手抵在胸前抗拒著他,卻徒勞無功。
他不但吻著她的耳垂,又移向她纖細的脖子,留下一串串的細吻。
「不要……不要。」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感到全身像要融化似的。
當他的手移向她的胸部時,霎時所有的激情全部消散,她用力推開他,雙手護在胸前。「你無恥!」
「我沒想到你這麼單純。」他怔了一下,笑得很開心。「為什麼之前你要說自己很會玩呢?」
於婕臉更紅了。「不用你管。」她頭也不回地狂奔回飯店。
她站在房門口,先用力深呼吸兩次,等心情平靜下來,才悄悄地打開門走進去,卻發現房裡沒半個人,頓時,她鬆了一口氣。
她撫摸發燙的臉頰,怎麼也不承認自己剛剛真的對戴佑儒動了心。她走進浴室,不停的用冷水沖洗髮燙的瞼。冷靜,冷靜!她不停地告訴自己,絕不能上了他的當。
幾分鐘後,她從浴室走出來,心裡仍煩躁不安,她靠著窗戶發起呆來,呆望著剛剛他們接吻的地方。
突然間,她全身僵住,腦裡轟然一聲,臉色比天上的明月還蒼白,身體不停地顫抖。就在剛才她與戴佑儒接吻的位置,他正熱烈地吻著芬。
他也在跟芬玩愛情遊戲。這是於婕此刻唯一的想法。???
陽光由窗外射進來,照在於婕的臉上,她翻了翻身,張開眼睛望著陌生的天花板,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慢慢地一切記憶回到她腦海裡,她心臟抽緊而痛楚,這種前所未有的感受令她想哭。
她的眼眶濕潤起來,痛苦地掩著面,突然記起房裡不止她一人,她急忙將欲流下來的眼淚收回。
她看向旁邊,立刻愣住了,隔壁的床上並沒有人,她的臉龐霎時變得蒼白。
芬去哪裡了?是跟戴佑儒在一塊嗎?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全身像虛脫似地下床,走進浴室中,看著鏡中人一臉蒼白,兩眼紅腫,有明顯的黑眼圈,分明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房間的電話響起,她匆忙由浴室跑出來。
「喂?」
瑜清爽的聲音響起。「早,於婕。」
「是你。」
「怎麼?你在等誰的電話嗎?」
「我沒在等誰的電話……你有看到芬嗎?她一整夜沒回來,我很擔心她,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
「喔!」瑜不以為然地道:「佑儒也一夜沒回來,兩人會不會在一起呢?」
於婕的聲音卡在喉嚨,終於明白什麼叫心在淌血。她勉強發出聲音,「我不知道。」
他停頓一下,「你先別擔心,我們吃完早餐之後,他們要是還沒出現,再去找他們好了。」
「好啊。」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不自然。「十五分鐘後,我們在餐廳見。」
她掛上電話,回到浴室,腦袋空空,全身沒什麼力氣。她機械式地刷牙洗臉,當她抬頭看見鏡中自己的唇,想起昨夜戴佑儒的吻,她像瘋了似的拚命地用水沖洗,想要刷清昨夜的痕跡,幾乎將自己的唇弄傷才罷手。
「可惡!」她雙手用力地拍打水槽裡的水,怎樣也無法讓心情平靜下來。
她換了簡便的衣服,臨出門時,站在鏡前用力捏捏自己的臉,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氣才出門。
她站在走廊上等電梯,一會兒,電梯門打開,戴佑儒一臉疲累,嘴角長滿了胡碴,懶洋洋地站在電梯裡。
他揚起笑容,「嗨,早。」
於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她抿直雙唇,臉上的肌肉僵硬,由口中擠出,「早。」
他伸手想撫摸她的臉,她立刻機警地躲開。
他揚起眉毛,「你怎麼了?」
於婕語氣帶著怒火。「你別老佔著電梯,我要下樓吃早餐了。」
他走出電梯,攤攤手,「Sorry。我肚子也餓了,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餐廳用餐。」
「我不會等你的,要去你自己去。」她已站在電梯裡面,按下一樓鍵。「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說完,電梯門已關上。
戴佑儒皺著眉頭。她怎麼了?一大早就像吃了炸藥似的,他哪裡惹到她了呢?莫名其妙。
他回到房間很快梳洗一番,關上房門欲離開,芬正巧也從她房間裡走出來。
她笑笑跟他打招呼,「嗨!」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嗨!」
芬神情尷尬,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我……」她抿了抿雙唇。「更對不起,我不曉得你……要是我知道的話,就不會自動吻你。」
戴佑儒點點頭,「我瞭解。」
她緊張地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歧視你。」
他的笑容更加不自然,「你不用再解釋了,我明白。」
「那就好。」芬牽強地笑了一下。「我們快到餐廳去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餐廳裡,於婕和瑜正愉快地交談,當她看到芬與戴佑儒一塊走來時,心中莫名地抽搐一下,笑容隱沒。
芬逕自坐在於婕的身邊。
「你們吃多久了?怎麼不等我們呢?」
「我差不多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收拾行李。」於婕沒辦法若無其事地跟芬坐在一塊。
瑜也跟著站起來,「我也飽了,我跟於婕先上去。」他追了上去。「於婕,等我一下。」
兩人很快有說有笑地離開餐廳。
戴佑儒臉色變陰鬱,一言不發吃著早餐。
三十分鐘後,他們各自提著行李到停車場。
於婕欲將行李放進瑜的車上,芬突然大叫起來,「你在幹麼?」
「我想交換一下,接下來的行程你就坐戴佑儒的車,我已經跟瑜說好了。」
芬提高音量,「不行!你又沒跟我商量過。」她的態度堅決。「我不要跟你換,我們還是維持原樣。」
於婕蹙著眉頭,不明所以地瞪著芬,然而芬將臉轉開,把於婕的行李拿下來,放上自己的行李。
於婕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道:「你在搞什麼鬼?我在替你製造機會,你卻扯我的後腿,到時你別怨我,說我沒幫你。」
「不會,我絕對不會怪你的,還有,以後不用幫我跟戴佑儒拉在一塊,我已經對他沒什麼興趣了。」
於婕目光凌厲地瞪著她,「你……你怎麼態度前後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
「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再跟你說清楚。」芬掙脫她的手,露出淺淺的笑。「就這樣,他們在等我們,不要讓人家等太久。」芬跑回瑜車上。
於婕愣在原地,心中的思緒紊亂。她多麼不願意回到戴佑儒車上,尤其昨晚他吻芬那一幕,像烙印似的印在她腦海裡,啃蝕著她的心。她神色怪異地上了戴佑儒的車,只見他嘴角揚起,笑得神秘又詭譎。
她惱怒,聲音不由得提高,「你跟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戴佑儒望著前方,「既然她沒提,我也不方便自己提起。」
於婕瞇起雙眼,她早就看穿他正在玩火,突然間,她恨起他來,恨他的用情不專,恨他的甜言蜜語,也氣自己的意志不堅定,才會被他說動玩「扮情侶」的遊戲。
她的心像被利刃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讓她變得怒不可遏。在往台東的路上,她賭氣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不曾看過他一眼、對他說過一句話,當他自空氣中消失一般。
戴佑儒明知她在氣什麼,也不願意對她多說明。他們開了三小時的車到台東,然後搭船到綠島時,已是下午了,他們各自回房間整理行李。
天氣熱得讓人心浮氣躁,於婕從冰箱中倒杯冰水。
「要不要喝一杯?」她對昨晚芬沒進房睡覺的事隻字不提。
芬一進房就不停地咳聲歎氣,神情落寞。
「怎麼會這樣呢?」她抬眼望著於婕。「那個戴佑儒……你簡直無法想像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於婕黯然地垂下眼瞼,心中掠過一絲的痛楚,怕芬對自己傾訴昨天她與戴佑儒之間的風流韻事。
她抿了抿雙唇,戰戰兢兢地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芬哇哇叫起來,「我們兩個都被耍了!那個戴佑儒,你別看他一副風流個儻的模樣,其實他是……他是個同性戀。我就說嘛!怎麼有男人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沒興趣呢?還老是喜歡穿大紅、大紫的衣服,不停地問我是用哪個牌子的化妝品,有沒有做臉,去哪一家比較好,還要我幫他介紹呢!真是噁心死了。」
不可能,太意外了。她親眼看過他跟女人「辦事」,怎麼可能是同性戀,百分之一百是芬誤會了,但她又不能告訴芬實情。
於婕眉頭糾結成一團,委婉地道:「你會不會搞錯了?你不能因為他有這樣的舉動就說人家是同性戀。」
「我沒弄錯,為了證明他不是騙我的,我昨晚跟蹤了他一夜,結果你知道他去哪裡嗎?」
於婕搖頭。
「他去同性戀酒吧,到天亮才出來。」她捶胸頓足。「我怎麼會這麼笨,還自動吻他,不曉得他有沒有愛滋病,這下我死定了。」
「芬,少三八了,總而言之我不相信他是同性戀。」於婕心頭有一大堆疑問,但她臉上神情平靜。「快去換泳裝,我們去游泳。」
芬誇張地呼天搶地,「想起來就難過,我才不想跟戴佑儒一塊游泳。真笨,當初幹麼沒事提議出來玩呢?花了一堆錢,又沒釣到男朋友,損失慘重。」她躺在床上,眼淚含在眼眶裡,一眨眼淚就掉下來。她語氣哀戚,「好慘!沒有人比我更慘了,居然看上一個同性戀。」
「你真的不去嗎?我聽人家說綠島海域十分漂亮。」
「不去、不去,我不想再看到戴佑儒了。」她忿怒地叫著。「我累了,我要睡覺。」她拿棉被蒙住頭。
她蹙著眉頭。戴佑儒絕對不可能是同性戀,她突然想起一路上他神秘的表情,為什麼他要騙芬呢?她會去問清楚的。
離開房間,她來到海邊,但四處見不著戴佑儒的人影。海水如此的湛藍清澈,她忍不住戴上蛙鏡,潛入深藍色的海裡,看著魚兒成群地游來游去,原本鬱悶的心情豁然開朗,像條美人魚似地優遊於其間。
肺部的氧氣快用盡時,她浮出海面,拂去臉上的水珠後,看到戴佑儒一臉笑容在她面前。
她沉下臉來,「你真是精力旺盛,昨晚玩了一整晚,今天還能來潛水,不需要休息嗎?」
戴佑儒哈哈大笑,「你還滿關心我的嘛!知道我整夜沒回來。」
「我才沒興趣知道你昨晚為什麼去同性戀酒吧。」話一出口,於婕神情惱怒,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困窘地道:「是芬告訴我的,她還說你是同性戀,但我知道你不是,你為什麼要騙她呢?」
「你不覺得這是省掉麻煩最好的辦法嗎?」他凝視著她。「而且,我不希望再加深你對我的誤解。」
她的心飛揚著,但仍壓抑住自己,表情漠然。「神經,關我什麼事。」
戴佑儒眉頭糾成一團,「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現在是你男朋友。」
於婕兩頰羞紅,她故意撇開頭。
「我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你要追什麼人都可以,不要故意拿我當借口。」
「也許你的出發點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但我不同,我是用認真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他的聲音嚴肅。
於婕感到顫慄,她用舌頭潤潤乾燥的雙唇。「你何必認真呢?我們只不過是玩玩罷了。」她幾近呻吟地道:「我一定是昏了頭,才會答應你這麼荒唐的提議,不如這樣,我們結束遊戲,你還是去過你以前的生活,而我呢?不瞞你,其實我現在喜歡的是瑜了要是你能促成我們,我會很感激你的。」
戴佑儒瞇起雙眼,神情充斥著暴力。「別作夢,我是不會幫你的。」
「不……不幫就算了,何必發脾氣呢?」
猝然間,他捉住她的手臂,「你這可惡的女巫,你當我是什麼?」
於婕臉上寫滿惶恐。「你……你要幹麼?」
「你……」
「別亂來。」她瞪大雙眼,生怕他的唇會壓下來,她沒把握可以抵擋得住,於是趁他不注意時,往他的腳用力踢過去,在他忙著護住自己受傷的地方時,她用力游離他。
她回到岸上,便聽到瑜在叫喚。
「於婕……於婕。」他氣吁吁地跑過來。「你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於婕臉上線條柔和,「我跑去游泳了。」
「怎麼不等我呢?」
她輕咬著下唇,「因為我看見這片海域太漂亮了,有點迫不及待,所以一個人先跑過來了,你不會是在生氣吧!」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我沒生氣,只是怕你發生危險。」
於婕抬眼,視線正好與怒氣沖沖的戴佑儒交會,她立刻親熱地拉住瑜的手臂往前走。
「我請你喝汽水,就算跟你道歉。」
「我沒生氣,你不用特別請我。」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是我口渴了,剛才游泳消耗了太多水份,現在要補充一下。」
戴佑儒眼神變得更加陰鬱,臉部肌肉抽搐,感到五臟俱焚,妒火中燒,直想掐死瑜,打掉他臉上的笑容。他怎麼可以如此開心呢?他以為他是於婕的什麼人,竟敢讓於婕挽著手。
以往從沒有女人可以讓戴佑儒如此忿怒,他早忘了當初追於婕的動機,現在他只想擁有她,將她擁在懷裡,親吻她誘人的紅唇,直到她投降為止。
他眼神變得迷茫,心裡渴望著跟她一起迎接陽明山的日出、到烏來洗溫泉、到墾丁浮潛、到士林夜市吃小吃、到……
剎那間,他瑟縮地閉上眼睛,心中吶喊著,天啊!他想要陪她度過每個春夏秋冬,他愛她!
這三個字震撼住他,讓他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戴佑儒眉頭蹙得更緊,盯著他們的背影,眼裡有一股恨意。他握緊拳頭,用盡所有的理智才沒衝過去,反而往飯店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