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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上霸男 第八章 作者:曼娟
    男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這點於婕早就明白了,然而她心裡仍免不了對戴佑儒的話有所期待,她覺得自己好傻。從墾丁回來之後,便沒有他的消息了,心中悵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又失落了什麼,在煩躁什麼,總而言之,她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少,眉頭的結愈來愈深,渾身一點勁也沒有。

    這天,她剛幫新生嬰兒洗完澡回醫護室,一坐下來她的手機便響起。

    「喂?」

    「於婕嗎?」

    她愣住,「我是。」

    「我是吳瑜。」瑜心臟劇烈地跳動,抿抿雙唇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當然記得了。」她疑惑地問道:「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行動電話號碼?」

    「是芬給我的。我曾打電話來醫院找你,她叫我打行動電話給你會比較好。」

    「哦!」她輕聲歎息。「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語氣緊張,「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空?」

    「今晚……我沒約人。」

    他深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晚餐?」

    「這……」她輕咬著下唇,心中矛盾極了。她不想跟瑜太接近,免得引起戴佑儒的誤會。想到這裡,她臉色變得蒼白,她幹麼在意戴佑儒的看法呢?

    「好啊,我們約在哪裡呢?」

    他高興極了。「我六點到醫院接你。」

    「好。」

    掛上電話,於婕有一點後悔,以往要是遇上這樣的情形,她會開心好一陣子,大肆宣傳,與同事討論今晚赴約要注意的事項,然而這一次她只覺得好累,又要打扮得美美的、笑容要含蓄、說話要輕聲細語、舉止要高雅,光想著肩膀都酸痛起來。

    她腦海裡閃過戴佑儒的身影,只有跟他在一塊時,她才敢大聲的說話、開懷地大笑、大口地吃東西,無拘無束……她的心又沉了下來,眼中的光彩消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六點整,她走出醫院,看到瑜站在醫院門口等她。

    她嫣然一笑,「你等很久了嗎?」

    「我才剛到一會兒。」他走在前頭。「我的車子停在前面。」

    他在一台黑色的VOLVO前停下,先替於婕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我們要去哪裡用餐呢?」

    他雙眼明亮,毫不考慮地道:「當然是『憩園』了,那裡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

    她的心臟一陣痙攣,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她微蹙著秀眉,委婉地道:「『憩園』太遠了,明天我值早班,不能太晚回去。台北餐廳也很多,我們不一定非要去『憩園』才可以吧?」

    他眼中的光芒消失。「不行,今天我們一定要去『憩園』用餐,今天它對我意義非凡,因為我要在那裡跟你說一些話。」他語氣誠懇。「我保證今晚一定在十一點以前送你回家,絕對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於婕垂下眼瞼,心沉沉、悶悶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她凝視著瑜熱切的表情,心抽動一下,已經猜到瑜今晚要對她說什麼,突然間,她有種想下車的衝動,然而她卻沒有勇氣那麼做,只好笑道:「好啊。」

    他眼中再度閃爍著亮光,「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她沉默不語。

    上高速公路後,一路順暢,瑜的車子飛快地行駛,七點鐘他們已置身在「憩園」裡。

    「今晚我訂的是西式餐點,不是歐式自助餐。」他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擺到她面前。「你喜歡吃什麼?這裡的時價龍蝦很不錯。」

    「我想吃牛排,給我一份牛小排好了。」

    瑜看也不看菜單,便直接道:「我也一樣。」

    「好。」服務生將菜單收下去,不久在桌上為他們倆燃起一隻心型的臘燭,配合舞台上的Band演奏的抒情歌曲。

    於婕表情平靜,淡淡地道:「我還一直以為這家餐廳是屬於全家一起同樂型的,沒想到還挺適合浪漫的。」

    他嘴角洋溢著笑容,「喜不喜歡?」

    她聳聳肩,沒有回答。

    此時服務生上菜,讓於婕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她嘴角雖不停地展露笑容,但眼神卻不由自主悄悄地觀察門口,心中祈禱不要碰到戴佑儒,但又想見他,紊亂的心情令她坐立難安。

    瑜突然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去拿一些東西。」

    「沒關係,你請便。」

    見他走了,她立刻鬆了一口氣。她捶下肩膀,感到今天特別的累,以前她不是挺愛這樣的生活嗎?今天卻全身都不對勁。

    半晌,於婕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她抬眼,只見瑜抱了一大束玫瑰花走過來。

    她臉頰霎時緋紅,然後慢慢轉白,她不停用力吞嚥,眼睛因恐慌而睜得大大的。

    瑜停在她面前。

    「我問過花店的小姐,哪一種花代表愛情,她們告訴我,紅色的玫瑰花代表熱情、戀愛。」他深深地凝視她的臉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男朋友?」

    她虛弱地一笑,「太突然了,我心裡實在沒準備……」

    抒情的音樂打斷她的話,原本在舞台上演唱的歌手走了下來,站在於婕面前,賣力地演唱「FALLINLOVEAGAIN」,四周的燈光全落在她身上。

    她尷尬、困窘,手心直冒著冷汗。怎麼辦?該怎麼拒絕他呢?她額頭開始發脹,不停用手指按摩太陽穴。

    「於婕,給我機會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這是於婕長久以來所渴望的,現在只要她點點頭,一切都會是她的,但她心中竟然都是戴佑儒的容顏。

    她無法點頭,她要愛情,她渴望愛情。從何時開始,她居然也中了戴佑儒愛情的魔咒,讓她不再像從前的她了。

    她臉上浮起猶豫之色,微啟雙唇,「我……」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戴佑儒的聲音響起,嘈雜的四周頓時變得寂靜,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只見他緩緩向他們走過來。

    於婕迅速地抬起頭,臉頰倏地變慘白,一股涼意由背脊竄起。

    瑜露出尷尬的神情,轉向戴佑儒,「你在搞什麼鬼?」

    戴佑儒表情嚴肅,眼神從未離開過於婕身上。「喜歡於婕的男人並不是只有你一個,我也喜歡於婕,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瑜胸口劇烈地起伏,忿怒及屈辱一起湧上心頭,他粗魯地抓住戴佑儒的衣襟。

    「你不是跟我玩真的吧?」他懊惱極了。「你……你是隨便說說而已吧?」

    「我承認自己以前是放蕩慣了,但這次不一樣,我真的喜歡於婕。」

    四周的空氣彷彿凝結,瑜眼裡冒著兩簇火苗,戴佑儒冷靜得令人背脊竄出一股寒意,於婕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眉頭緊蹙。

    瑜額上青筋暴起,咬著牙根,聲音由齒縫中迸出來,「難道你要我們以後連兄弟都做不成了嗎?」

    「我願意為你放棄很多事情,但……」戴佑儒語氣堅定。「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退讓,我要跟你公平競爭。」

    瑜暴跳如雷,咆哮道:「於婕根本不會喜歡你的!」他走向於婕,拉著她的手,神情急切,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是不是,於婕?」

    她眼神在他們之間遊走,囁嚅道:「我……」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也不愛瑜,要是你違背良心答應了,你就是在傷害他、欺騙他。」

    瑜底吼道:「夠了,戴佑儒,於婕的任何決定不需要你來左右。」

    戴佑儒的話像針一樣刺進她心坎,她垂下眼瞼,聲音細微。「瑜……對不起。」

    瑜眼神由自信滿滿轉為恐懼及深深的傷痛。

    「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這話應該是他說。」他神情激動。「你不用怕,這裡沒有人敢傷害你,你儘管大聲說出你的想法。」

    於婕輕咬著下唇,淚珠沾在眼睫毛上。「我……我不能騙你。」

    瑜痛苦地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他眼底閃著怒焰轉向戴佑儒。「我今天總算認清你了,我們連朋友都不用做了,我會永遠記住今天這一幕。」

    「瑜!」戴佑儒叫著他,但仍不能阻止他大步離去的決心。

    於婕臉上毫無血色,眼眸裡儘是痛苦。

    戴佑儒走近她,將她攬在懷裡,「別哭,你現在對他心軟,其實就是對他心狠,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

    她抬起眼,怒氣沖沖地推開他,「說做朋友的是你,現在說要追我的也是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說的,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同樣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戴佑儒怒從中來,神情激動。「你到底還要拿轎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一而再地低聲下氣、放下姿態跟你請求了,你還想怎樣?」

    於婕吼了回去,「我從來沒有要你對我這樣做,是你自願的。」

    「可惡!」他目光凌厲卻帶著哀痛。「算我得到報應好了,誰教我以前太花心,今日總算嘗到被人玩弄的滋味。」

    「是你活該。」她不想這樣說,卻一個勁地道:「我不明白自己哪裡犯著你了,每當我在相親或是跟男人約會時,你總會冒出來搞破壞,難道真的要弄得我嫁不出去,你才肯罷手嗎?」

    他狠狠地道:「你注定是我的,當然會相親不成。」

    她臉上肌肉僵硬,「你胡扯!」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你找到我家來,哪一次不是巧合?這完全不是你刻意製造,更不是我安排的,除了『緣分』兩個字外,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說法來解釋這樣的情形。」他眼神堅定。「老天早將你配給我了。」

    於婕感到頭昏目眩,額頭冷汗涔涔。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老天早將她配給戴佑儒了?不,這太荒謬了,沒人會相信的。

    她搖著頭,身體不停地後退。「不,我不屬於你。」驀然間,她轉身飛快跑離「憩園」

    戴佑儒追出去,見她上了計程車,他立刻開著銀色的保時捷跟隨在後。他並沒有驚動她,因為他知道,她需要時間接受他所說的。

    他一路跟著計程車,直到她平安回到家才離去。???

    於婕臉上的笑容少了,整日眉頭深鎖,鬱鬱寡歡,病房裡的病人經常見她一個人咳聲歎氣。

    這天,她照常為病人打針、換藥。

    她的思緒飛得好遠,落在那天「憩園」裡爭吵的一幕,眼神變得迷茫,機械式地為陳太太打針。

    突然間,陳太太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哎呀!痛死我了,你要害死我啊!」

    於婕連忙回過神來,只見她的針並未插入手臂的血管,而是旁邊的肌肉上,她臉色一陣慘白,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瞄準,我幫你止血後,再重打一針。」

    陳太太額上青筋暴起,眼神凶厲。「你還想再把我刺出一個洞啊!有沒有搞錯,你這護士怎麼當的,連打個針也不會,實在太令人生氣了,叫護士長來,我不要你再碰我一下。」

    於婕低聲下氣,「你別激動,這樣對你的病情不好。」

    陳太太聲嘶力竭大吼道:「你也知道激動對我病情不好,那還故意惹我生氣。去、去!叫護理長來,我不要再見到你的臉。」

    於婕深吸一口氣,表情僵硬。

    「好,你等一下,我去請護理長來。」

    一會兒後,護理長來了,她不停地對陳太太道歉,說盡好話,陳太太才肯息怒。

    於婕跟著護理長走出去,兩人回到辦公室。

    護理長蹙著眉,不停地揉著額頭。「於婕,你到底怎麼了?這已經是這星期來第三次了,你又不是新來的護士,怎麼還會出這種差錯呢?」

    於婕黯然地垂下頭,「護理長,我下次會更加小心的。」

    護理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記住下次小心點,不要再犯同樣的錯了。」她搖著頭,「你出去吧。」

    於婕心情跌落谷底,怎麼會這麼倒霉呢?這星期事事不順,不,不是這星期才這樣,從遇見戴佑儒那天開始,她便開始走霉運,愛情、事業、婚姻都因為他而變得不順。

    時間已是中午,她走到員工餐廳,頹喪地端著餐盤。

    芬由後面拍了她肩膀一下,「幹麼?在發呆?」

    於婕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諸事不順,好煩。」

    「別老是把煩掛在嘴邊,到時不煩也煩。」芬用手肘頂了她一下,曖昧地對她眨眨眼。「你是不是跟瑜發生什麼事了?」

    她們找個座位坐下來。

    於婕神色緊張地道:「你知道什麼?」

    芬聳聳肩,「我不知道,他前天跑來找我,說想找個朋友訴訴苦,結果他問了一大堆有關你喜歡什麼、愛吃什麼之類的事就走了,所以我想,他的煩惱一定出在你身上。」

    於婕鬆了一口氣,輕描淡寫道:「他上禮拜跟我表白,但是我拒絕了。」

    芬訝異極了,直搖著頭,抓住她的手肘。「你神經啊!瑜不是一直是你追求的那類型男人嗎?為什麼他真的跟你表白時你反而拒絕呢?這太不像你了。」

    於婕用手托著腮,茫茫地望著窗外。「感覺不對。」

    「就因為這四個字你拒絕了瑜瓊?」芬再度搖頭,不住翻白眼。「你會後悔的,像瑜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你卻放他走,早知道你不要,我就去追他。」

    於婕看看她,「這主意不錯,我支持你。」

    芬表情認真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不可能,我看他好像對你用情至深,我很難插進去。」

    「我又沒正式跟他談過戀愛,何來『用情至深』呢?」於婕繼續鼓勵道:「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這種生物,只要我多給他幾次臉色看,他肯定跑得比飛得還快,男人是最無法承受挫折的,相信我。」

    「真的嗎?」芬語氣不肯定。

    「相信我,我比你瞭解男人。」她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芬的神情。「肥水不落外人田,尤其像他這種好男人,要是被別的女人搶走……」她誇張地搖搖頭。「那就太可惜了。」

    「你真的會幫我嗎?他會喜歡我嗎?會不會……」芬臉上悄消地爬上紅暈。

    「別想那麼多。」於婕拍胸脯,大聲道:「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就在他面前扮黑臉,你就扮白臉,贏得他的心就如探囊取物這麼容易,他很快就是你的人了。」

    芬下定決心。「這是你說的—到時後悔我也不會把他還給你了。」

    於婕腦海裡突然閃過戴佑儒的臉,她嘴角揚起笑容,低語道:「我有興趣的人不是他。」

    跟芬興奮地討論如何攫取瑜的心,讓於婕心情好轉,至少她不用再對瑜感到內疚了,今後她不論如何傷害他,芬都會將他的心補起來。

    而她對戴佑儒的態度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必須有所改變。到目前為止,她並不承認自己愛上他了,但未來是不可測的,她不知道以後會和他發展到什麼程度,或許……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結束午餐,於婕愉快地走在長廊,往病房方向走去。突然間,一個高大的黑影阻擋她的去路,她抬起頭來一看,是戴佑儒站在她面前。他神色平和,眼底沒有以往的輕薄。

    她吃了一驚,心臟狂跳著。她已經習慣每回見到他時,不是冷嘲熱諷,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現在突然要改變態度,她反而無法處之泰然。

    她緊張地舔了舔下唇,「你找我嗎?」

    他點了點頭,眼神深沉而熱烈,「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事?」

    「在這裡談嗎?我們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嗎?」生怕她會拒絕,他連忙道:「不是我們的事,是我媽有事想請你幫忙。」

    於婕疑惑地望著他,「歐巴桑有什麼事嗎?」

    戴佑儒搔搔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聲音暗痖,「我母親指名要你當她的看護,不曉得你願不願意?」

    原來用這一招!老土,竟然把歐巴桑都搬出來。她忖思著,心情飛揚。「歐巴桑的病根本已經沒什麼大礙,為什麼要請看護?」於婕故作鎮定。

    「她可不這麼想,她覺得自己病情嚴重,要是沒人陪她,她會沒有安全感。」

    「這是病人常有的心理障礙,她應該去看心理醫生,由醫生來輔導她,會比請我去當她的看護來得有效。」

    「我不懂你說的,我只知道我母親指名要你,你到底答不答應?」

    於婕皺起眉頭,「你是真不懂還是故意不想懂?」

    戴佑儒目光變冷,語氣冷峻,「我要追女人還不用這種三流的借口。」

    她臉紅了起來,瞪大眼睛,忿怒地道:「難道不是嗎?你早就對我束手無策,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也知道這是『下策』,既然是『下策』,我戴某人就絕對不會使用。要追你,我多得是方法。」

    於婕為之氣結,聲音沙啞道:「那我告訴你,我拒絕當你母親的看護。」

    「很好。」他冷冷地一笑。「要你這種不專業、服務態度差的護士來照顧我母親,我才擔心呢!還好你自己拒絕了。」

    她氣得雙手擦腰,「我什麼時候不專業、服務態度差了?」

    戴佑儒斜眼看著她,「你心知肚明,何必一定要我明白的講出來。」

    「我就是要你說出來。」

    「你不專業的行為,我一到醫院就有所耳聞了,那些病人還勸我,最好不要找你當我母親的看護,免得……」

    「夠了!」於婕又氣又怒,臉頰紅到了耳根子。「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能保證你永遠不會做錯事嗎?」

    「我不能保證,但我絕對不會對著學生把分子講成分母。」

    她倒抽一口氣,瞇起雙眼,「這是你要追我的態度嗎?」

    戴佑儒笑了起來,「原來你這麼期待我的追求呀!」

    「誰……誰希罕,你少作夢了。」她想閉嘴,卻無法制止地道:「我喜歡的是瑜請你不要再出來搞破壞了。」

    「你真的喜歡他?」他的聲音低而冷。

    於婕由背脊竄起一陣寒意。她後悔死了,幹麼沒事將瑜扯出來,但話一出口,是無法收回的。

    「沒錯。」她挺直背脊,仰起下巴。

    「那我成全你們。」他頭也不回絕然而去。

    她愣在原地,臉色變得蒼白。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這不是她所願的。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低著頭走回病房。???

    傍晚下班後,於婕背著背包,沒精打采地走出醫院,一到門口便看到瑜迎面走來。

    幾日不見,他憔悴了,神情十分落寞。

    她想起與芬的約定,故意對他視而不見,低著頭,打算從他面前走過。

    「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瑜擋在她面前。

    於婕抿抿雙唇。「什麼事?」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他眼神蒙上一層陰影。「我不想放棄你。」

    「瑜你何苦呢?我對你自始至終就沒那個意思,只把你當成一個普通朋友看待。」她神色為難。「要是我有任何舉動引起你的誤會,那我只能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難道我真的比不上戴佑儒嗎?」瑜神情溢滿痛苦,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

    她迎向他的眼神,與他對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感情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勉強的,我認為我們兩人當朋友會比當情人來得更適合。」

    他怒吼道:「那痞子到底哪一點比我好?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

    「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我不在乎。」他的表情堅決。

    於婕哀傷地盯著他,心裡好難受,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這樣一點意義也沒有,其實你只要肯用心地看看四周,你會發現原來比我更適合你的女人早已在你身邊。」

    「不可能,我知道我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只怕你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啊!於婕心裡想著。

    「總而言之,我不適合你,相信我。」她拍拍他的背,轉身離去。

    瑜一個人愣愣地站在街頭,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

    他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上,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

    天空原本是橘紅色一下子就被黑幕取代,一會兒,霓虹燈裝飾整個街道,隨著時間流逝,車水馬龍的街上又慢慢回歸於平靜。

    他就這樣坐著,直到發現時間不早了,才邁開緩慢的步伐離去。???

    戴佑儒感到心煩意亂,他坐在吧檯前,在昏暗的燈光下,一杯接一杯喝著威士忌。

    趙於婕有什麼了不起,她憑什麼如此驕傲?喜歡他的女人有如過江之鯽,隨隨便便一個都比她好,為何他偏偏掛念著她,真沒有道理。戴佑儒心煩地想著。

    他不明白,怎會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及征服欲,一陷下去就再也掙脫不了,真是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他歎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加陰鬱。

    瑜一進來,就發現坐在吧檯邊的戴佑儒,來到戴佑儒身邊,發現他已喝了不少酒。

    「你喝太多酒了。」

    戴佑儒抬起眼。「要不要來一杯?」他揮手,請酒保再拿一個杯子來。

    瑜坐下來,「幹麼悶悶不樂?為了於婕嗎?」

    「難道你不是嗎?」戴佑儒瞄了他一眼。

    「從來沒見過你為一個女人如此神傷,看來你對於婕動了真心,我能理解你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為什麼呢?」

    他苦澀地笑了起來,「因為我也喜歡她。」

    戴佑儒揚揚嘴角,「奇怪的答案。」

    「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原因,愛上就是愛上了。」瑜一口飲盡杯中的威士忌,再倒一杯。「來,我們為於婕乾一杯。」

    「乾杯。」戴佑儒舉起杯子與他的杯子相碰。「今夜不醉不歸。」

    「好個不醉不歸。」

    兩人就你來我往地喝了一整晚的酒。

    瑜眼睛發紅,頭擱在吧檯上,喃喃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於婕的,我要跟你一起追她。呃……」他打了一個酒一隔,繼續道:「就算她現在比較喜歡你,我也要追她,也許哪一天她被我的真心感動了也說不定,你說是不是?佑儒。」

    戴佑儒也好不到哪裡去,頭擱在吧檯上,眼睛合著,口齒不清,「傻瓜……她既然喜歡我了,你怎麼會有機會呢?」

    瑜仰天大吼,「不!我可以感動她的。」

    戴佑儒紅著眼瞪視他,「她是我的女人,你別作夢了。」

    兩眼朦朧,眼神沒有焦距,沒多久他便醉倒,瑜也不勝酒力,相繼臥倒,兩個失意的男人就在「憩園」的吧檯上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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