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付出,晚上他就開始要求「回報」。
「呼……呼……」男軀女體汗濕的交疊、起伏、糾纏,律動。
「嚶……喂,你很重耶!」被壓在下方的人兒抱怨著,可雙手卻捨不得放開他,十指在他背上遊走,美腿更是牢牢鎖住他的腰臀。
「嗯……」從善如流換個側姿,也好,安東尼伸臂懶懶攫住近在眼前的一方圓潤,小巧飽滿盈填他整只掌心,微微一使勁,紗紗就敏感得哇啦亂叫,可當他故意把手鬆開時,她又是一副嘟嘴失望的模樣。
「你真難伺候。」安東尼裝出吃不消的表情,笑睇她溫馴蜷在自己臂彎中的小貓咪模樣。
「是嗎?」她仰頭對他一笑,從他懷中抽身,示意他平躺下去,漾出一抹反常妖媚的笑,款擺柳腰跨坐到他身上。「那就換我來伺候你羅……」不到一分鐘,房內就又是一片「春天來了」的呻吟聲。
真是春光乍現……
「唔?」安東尼在睡夢中忽然感到一陣空虛微寒,手臂一伸,摟不到柔軟的曲線時就警覺地睜開眼。
另一半的床位凌亂空虛,面向花園的窗邊多了道半裸人影,披著一頭短短亂亂的金黑色髮絲,紗紗身上只穿著他的白襯衫,裸著兩條大腿的模樣格外誘人。
他從背後摟住她的腰,「嗨!」慵懶地招呼著,大掌佔有性地放在她的腰際,垂頸低首靠在她一邊肩上,亢奮的男性堅挺隔著薄薄一層布料蹭在她的臀間。
「嗨!」紗紗沒有反抗,但也沒有回應,雙手抱在胸前,偏首任他磨蹭,完全心不在焉的模樣。
「在想什麼?」見她一副不專心的敷衍神態,安東尼長長吐出一口氣,放棄親熱的念頭。
「我在想--」她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就差點氣煞了安東尼。「什麼時候啟程回美國。」
「你還想要離開我?」安東尼像是被猛敲了一棍,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回波魯達身邊?」
他尖銳的語氣讓她瑟縮了一下。「我不離開,不然以後還能怎麼辦?」
「難道你就沒想過要待下來?」用力轉過她的身子,安東尼對她怒目相視,見她逃避似地要轉頭,便伸手捏牢她小巧的下巴。
「痛……」紗紗悶哼,小手情急地一陣亂拍亂打,安東尼反而愈捏愈用力。
「待--待下來?那跟在波魯達身邊還不是一樣是情婦……」
「誰說的?」安東尼暴喝,「是妻子!懂嗎?」
「妻子?」紗紗的黑眼不安地睜得好大好大。「你在開什麼玩笑?哈、哈,哈哈……」
「哼哼……」
可他一臉嚇死人的平靜,眼睛用瞪的,再認真不過了。
「哈、哈哈……」不會吧?
「哼哼哼……」
「……」所有的聲音在片刻裡靜了下來。
第二天,柯里昂家上下總動員,在安東尼的一聲令下籌備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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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柯里昂!」氣急敗壞從米蘭殺回那不勒斯,安東妮婭的嬌聲嚷喊簡直要震碎一路行經的落地長窗,響徹整個柯里昂宅邸。
安東尼才剛掛下話筒,安東妮婭也已經一腳踢開厚重的門扉,氣呼呼瞪著人瞧。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要娶的是蓓娜,怎麼卻是那個女人?」她和蓓娜在米蘭聽到消息時為之傻眼,久久都無法回神。
「說好?」安東尼歎口氣,他就是拿這個熱心過頭的堂姊沒轍。「好像話全都是你在說的吧?」
「你意思是全都是我和蓓娜在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可同是自家人,安東妮婭哪會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你有沒有搞錯啊?蓓娜是哪一點不好了?溫柔又可愛,更何況跟我們柯里昂是門當戶對,你是哪一點不滿意?」
安東尼眉梢隱約的跳動,這是他動怒的徵兆,安東尼並不常真正動怒,可一旦真正動怒就真的是「那不勒斯」之怒。
「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問題……」
慢了一步的蓓娜一臉蒼白地出現在門口,怯怯憐憐、美麗柔弱又無辜的模樣,雙手不停絞著十指。
「很抱歉,我本來就不打算娶麥迪奇小姐。」他直截了當的說。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你如果娶了那個波魯達的情婦,是多貽笑大方的事嗎?堂堂的『那不勒斯總理』穿別人套過的舊鞋--而且還是丟掉的舊鞋?這樣的婚禮不會受到家族的祝福的!」
為了讓堂弟「回頭是岸」,安東妮婭很少針對人說出難聽的話--在她的想法中,一定是羅紗紗不曉得怎麼迷惑了安東尼。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女人果然有一套啊!
「無妨,我的婚禮不需要別人祝福,但是受人認同即可。」而後面這一點,他會用他的勢力與手腕穩固確保。
「你說真的……」安東妮婭再度傻眼--為了堂弟一臉神色自若又堅定不移的表情,總算明白安東尼要娶羅紗紗這件事是勢在必行了。
「那……」她倉皇的左顧右盼,看見了站在後方的蓓娜。「蓓娜呢?你要怎麼對麥迪奇家交代?西西里那邊可不好惹!」她還先幫蓓娜訂了幾套婚紗禮服,全都是出於米蘭名家設計哩!
「我知道。」所以他一定要確保「西西里那邊」先和解善了。「我剛剛才和麥迪奇老先生達成共識,為了彌補麥迪奇小姐的名譽,我將在往後三年免費提供麥迪奇家族最新研發出來的軍火。」
這一招果然成功安撫麥迪奇老先生的怒氣。本來嘛,大家族的聯姻就是為了一個「利」字。
「你居然……」無法置信他會這麼做,安東妮婭腿軟得必須找張椅子坐下。「這麼優渥、不平等的條件?你居然……」這豈不變相說明了那個羅紗紗對他的意義有多重要?
看來,柯里昂家族勢必得接受羅紗紗,這個即將是柯里昂第十三代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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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婚禮日趨逼近,準新郎倌的情緒日益緊繃。
原因之一,「總而言之,我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柯里昂家族內部反對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
原因之二,「柯里昂小子,我的小蓓娜回來可難過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步都不曾踏出,我想……我們先前講的三年條件是不是太短了?」麥迪奇家還想趁火打劫,安東尼不得不花精神與之周旋。
至於原因之三嘛--
咚!安東尼剛剛才開門,一顆有著金黃刺繡圖案的抱枕便殺了過來,幸好被他及時擋下。
「放我出去。」雙手抱胸,紗紗命令著他,明明個頭嬌小,偏偏傲氣得像個女王。
「我最討厭被關起來!」她上一秒鐘還在大聲抗議,下一秒鐘卻出其不意像顆炮彈地要往門口衝去。
「哎喲。」安東尼又豈是省油的燈,手臂往旁一擋,及時圈住她衝過來的嬌軀,故意晃一下自己的腳步,發出一記疼痛的悶哼。
如果紗紗有一絲在乎他的話--
「你怎麼了?」紗紗立即停止逃亡的計劃,焦急地在他面前矮身,察看他抓著的左腳腳踝。「你的腳扭到了嗎?我幫你捏捏。」自告奮勇地脫掉他的鞋襪,卷高他的褲管,頗有架武地搓搓揉揉、摸摸捏捏的。
安東尼靜靜觀看她忙碌的動作。
她終究是對自己有一絲感情的,不是嗎?
他伸手去拂她垂落眼上的髮絲,正好她也準備說些什麼似地抬頭,他的指尖落到她的唇上,在那短短一剎那,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往旁別開,逃避的小動作明明白白點出她的心慌意亂。
他終於可以確定,這場感情戲並不是自己在唱獨腳戲。
「看著我。」
「不要。」螓首搖成博浪鼓。
「看著我。」
「不要!」博浪鼓搖得更凶。
「看著我。」
「不要……」第三次,她的頭終於再也搖不下去,而是低垂在胸前。
他想伸手掬捧,她卻死命不肯順從。只見她低垂著腦袋,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那些紛紛滴下的淚,熱熱地濡濕他的掌心。
「你真的就這麼討厭嫁給我嗎?」他試探著她。「如果是,就用力點頭給我看,我一定會馬上中止婚禮的準備,讓你離開義大利……」即使那樣做會剜了他的心。
「不要……」紗紗渾身一顫,頭仍很頑固地垂得低低的。「我不要!」
「不要什麼?」不許她打混過去,安東尼非要她說清楚不可。
「我……不要……」紗紗囁嚅著,小嘴好幾次張合,始終語不成句,嬌小的身軀正機伶伶打顫,如秋風中的落葉。
「不要什麼?」
「我不要不要不要--」猛地抬起帶淚的臉蛋,展露出最真實的感情。「不要離開你!」她才握住他的手臂,就被他猛然抱入懷中。
四唇旋即膠著,纏綿個沒完的吻,卻一點都無法滿足亟需飽盈的身心,拚命吻著他、拚命流著淚、紗紗還一邊拚命的嚎啕大哭。
她哭得可凶呢!安東尼想,卻又哭得可愛極了。他憐惜的抹去她的淚,最後乾脆吻去那些熱燙的水痕,這些是紗紗愛他的證明哪。
哭聲終於漸歇。「我很害怕……畢竟我先前跟波魯達的關係……柯里昂其他人不接受我是正常的,而且我一直都在懷疑你求婚的動機……」
紗紗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人會跟像我這樣的女人求婚。我是個孤兒,又不像麥迪奇小姐那樣……」有偌大的家族勢力當嫁妝。
「就當我眼光獨到好了。」安東尼自嘲著,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反正我以前喜歡的女人也都很特別。」
他見她眨眨雙睫,聽得全神貫注。
「在你、樊樊之前,我還喜歡上一位家庭老師。」淺笑。「那是我十四、五歲時的初戀,那時瑪莉亞已經二十五歲了。」
「真的嗎?她人呢?」紗紗口吻聽起來酸酸的,但更多的是滿得要溢出來的好奇。
「哦,走了。」他故作輕鬆的回答。「我們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的初戀就這麼不了了之。」
「……哦。」紗紗虛應了聲,又嚴肅地抬頭。「安東尼?柯里昂,她人呢?」她看著他一閃而逝的眼神。
「真的沒什麼。」
「她人呢?」紗紗不死心又追問了一次。
是不是女人對這種事都格外敏感?安東尼投降了。
「瑪莉亞是某個黑道幫派派出的棋子,利用家庭老師的身份進入柯里昂家,想要找出一些足以打垮我們的弱點……」黑眸因回憶而微瞇,安東尼的聲音有些空洞。
當年瑪莉亞找不出打垮柯里昂家的弱點,便決定自行製造出一些。她以美人計周旋在柯里昂父子之間。
早鰥的父親愛上了她的蕙質蘭心,兒子則迷炫於她的成熟美麗,父子倆為她起了內訌。
「哼!」紗紗發出一記鼻音。
「--怎麼?」安東尼趕緊舉雙手做投降狀。「是你要我說的,那我不說了,總行了吧?」他也省事。
「不行!」小腦袋火速轉回頭,露出恐嚇的表情。「繼續!」
唉,全世界就屬妒火中燒的女人最恐怖。安東尼安撫地輕吻她的鼻尖。
「其實內訌並沒有真正爆發出來,因為她偷偷和黑道幫派聯絡的動作終於被發現,進而一切曝光。」
發現的人就是安東尼,當時他就站在微啟的門邊,聆聽瑪莉亞那即將達到目的的興奮口吻。愈聽,一顆燃燒愛慕之火的心就愈冰冷。
「所以我才能從敵人的攻擊中全身而退,只稍微傷到了左腳。」
也因為這次的事件,安東尼的父親主動求去,將權位提早傳給尚未成年卻表現優異的兒子,退隱鄉間。
瑪莉亞吞藥自殺後,整整過了三天才在某家小旅館內被發現,而那個黑道幫派亦在一年中全毀。
安東尼只是簡單概述,避重就輕,但紗紗已是聽得滿臉蒼白,拚命躲在他懷裡發抖。
「噓,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他想起先前在街頭遭襲,紗紗一見到暴力及血腥的害怕模樣,表情益發輕柔。
一張臂、一圈懷,溫香軟玉在抱,安東尼試著用別的話題放鬆她緊繃的情緒。
「哭什麼呢?我可記得七年前的你膽子有多大,人都要走了還特地跑過來給我一記吻別。」
時間真是會改變一切呢!當年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小少女,如今已不復當年那刁蠻模樣,時而嬌、時而柔,就算發起小脾氣來也是充滿女人家的韻味,教人愛憐不已。
不過,人還真是不知足啊!安東尼愛著這甜美的小女人,卻又莫名想念起那個理直氣壯、強行跟自己索吻的小小少女……世事多變,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小小少女,長大後會變成他這一生的伴侶,將要和他攜手走上人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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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春雨綿綿,預備拿來當露天聖壇及婚禮派對的花園,只得臨時搭建透明塑膠布的遮棚,好提供賓客一個活動的空間。
除了全員到齊的自家人,其他收到請柬的賓客其實並不多,一半是因為來自麥迪奇家族的威脅性陰影,一半是他們根本就不看好這段姻緣。
義大利人外表看似熱情大方地接納外來的人事物,但真正骨子裡還是很義大利的。
「安東尼不是本來要娶麥迪奇家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卦了?」
「我不知道……」
「新娘子是什麼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
「喂,你怎麼問什麼問題都不知道啊?」
「難道你就知道?」
「呃,我也不知道……」
雖然沒人膽敢在安東尼面前質疑這些,但耳語就如蜂鳴般嗡嗡綿綿不斷,傳遍整個會場。
安東尼會不知道?他一清二楚!但今天他的心情太愉快了,一點都不想計較而已。
「神父還沒來嗎?」這才是他計較的重點。看了看腕表,安東尼真恨不得衝到教堂去抓人。
「神父早上先去幫個新生兒施洗禮。」手下立即解釋。「請再稍等一下,我們已經派車子去接人了。」
「還要等!」用力拉了拉領結,安東尼在新郎休息室裡大踏步來回走動。
度日如年啊!誰規定新人在婚禮前不能相見的?害他不能先看看紗紗穿起他挑選的婚紗的模樣……她一定是又嬌又嫩,讓人愛不釋「口」吧?
手下們從沒看過主於如此坐立不安過,紛紛投來怪異的眼光。
「先生。」守大門的手下匆匆走了進來。
「神父來了嗎?」安東尼想歡呼,一看見對方搖頭頓時冷下熱情。「不然是什麼事?」
手下在安東尼耳邊低語幾句,安東尼臉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後便步出屋外,一路上,圍觀的人潮跟著他移動,直到佇足在大門口--
穿著正式禮服的英俊男子,一手摟著絕美如昔的愛妻,一手行個童軍禮。
「安東尼,好久不見。」
安米爾!
「是很久不見了。」安東尼凝視著表哥,和他身邊的女人。
突然,他弄不清楚自己七年來那抹不甘心的記恨,究竟是在記些什麼、又在恨些什麼?就為了這個已不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的女人?
表兄弟倆相互打量彼此。
「我們可以進去嗎?」安米爾屏著氣息問這一句。
安東尼微微一笑。「歡迎你和表嫂來參加我婚禮,安米爾。」
這句話不僅是歡迎,亦是和解,不論是氣過、惱過、恨過也好,他們終究是一家人,風雨過後,已是雨過天青……
花園裡頓時又熱鬧起來,在安東尼釋出善意後,其他的柯里昂家人立即蜂擁而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讓安米爾差點招架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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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似乎很熱鬧。」
二樓的新娘休息室位在走廊盡頭的房問,窗外正好是花園後門最偏僻的角落。如此的地理環境,按理說該是最安靜的,但前方遠處傳來的喧嘩聲卻破壞了這一點。
「小姐--不,柯里昂太太,你千萬別亂動……好了。」滿意地描下最後一筆,化妝師滿意的頻頻頷首。
「真完美,請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將身著白紗的新娘引領到長型穿衣鏡前。
鏡面清晰地映出一道嬌小又華麗的人影,安東尼的眼光果然很好,素面設計的白紗出乎意料地適合紗紗,而僅在裙擺裝飾鏤空的香雪球圖案雅致又可愛,穿在紗紗身上真是再適合也不過。
「堂姊,好看吧?」紗紗轉身面對安東妮婭,笑吟吟地轉了一圈,雪白的絲及紗層層如波浪般翻飛。
「哼。」用一記鼻音回答,安東妮婭上瞧下望、左顧右盼,就是不想看向那個看不順眼的小魔女。
她是不想承認這個新的堂弟媳,但礙於結婚習俗,男方的女性長輩必須陪同新娘一起走到結婚聖壇前,再加上安東尼一聲令下,安東妮婭看紗紗再不順眼,還是得扮演這個重要的角色。
安東妮婭對今天要舉行的婚禮一點都不期待,也高興不起來。日昨她才又找上安東尼狠狠吵了一架,他倒好,今天一大早就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她卻是失眠到眼袋微黑,還不得不上較濃的粉底來遮掩。
而且,安東妮婭還擔心著蓓娜,畢竟當初是她一頭熱地要撮合兩人,給了蓓娜太多的想望,害她最後抱著心傷離去。
而當安東妮婭關心的致電西西里島,那邊給她的回應是:「小姐出去度假散心。」
唉!真希望蓓娜能早日走出這份情殤,找到自己的MRRIGHT。安東妮婭衷心的祈禱。
「新娘妝?」
「好了!」
「伴娘呢?」
「在這裡。」
「花僮呢?」
「有。」
「捧花呢?」
只見大家找得團團轉,才有人「啊」的一聲想了起來。「應該是放在隔壁房間。」剛剛忙著幫新娘打點,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就先挪開了。
新娘沒捧花能看嗎?「還不快去拿過來!」化妝師斥喝這個有點小迷糊的助理,後者急忙跑到門口想拉門而出--
砰!
「嗯?」每個人不約而同回頭一看,頓時發出驚惶的尖叫--一具人體已經中槍應聲倒地。
「日安。」蓓娜帶著一貫溫柔,甚至是含羞帶怯的嬌容,一手拿香雪球新娘捧花,一手持著黑亮精製槍枝,娉娉盈盈走了進來。
「蓓娜!」安東妮婭是第二個離門邊最近的人,所以蓓娜的槍口一轉就朝她扣下扳機,如果不是紗紗眼明手快地脫下自己的一隻高跟鞋一扔,正中她執槍的手,那顆子彈早就射中了她。
「啊--救命哪!」房裡再度爆出尖叫聲,幾個女人你推我擠地跑了出去,而被槍口對準的四、五個女人--包括設計師、兩個小花僮,以及安東妮婭在內,蓓娜真正鎖定的目標顯而易見。
「你、你想做什麼?」紗紗看似鎮定,但安東妮婭注意到她那雙戴著長統白手套的胳膊正不住顫抖,證明了她有多害怕。
害怕,但是仍勇敢面對--嗯,安東妮婭突然對紗紗多了幾分欣賞。
「我是來做新娘子的。」蓓娜回答,面帶夢幻的微笑,下一瞬間卻轉成一臉猙獰。「你是誰?把我的禮服脫下來還我。」變臉速度之快,教人立即察覺她的不對勁之處。
「我今天要做個最美麗的新娘……」再度恢復一臉夢幻的笑容。
「天哪,她瘋了。」安東妮婭小小聲的脫口而出,不知道自己所說的其實就是事實。
蓓娜看似正常,但溫柔的外表下有著深沉的憂鬱症,家醜不可外揚,麥迪奇從不肯帶她到大醫院給醫生診療,只叫家庭醫師開鎮靜劑給她服用,而這回安東尼棄她而另娶他人的事實,就像一帖活生生刺激她的毒藥,讓蓓娜整個人崩潰。
「新娘子……對,只要我當上新娘子,爺爺就會像以前那樣疼我,姊姊妹妹就不敢再嘲笑我,哥哥就不會說我沒用。」
閃爍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濛,哭笑聲交雜,蓓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背對門口的蓓娜,完全沒注意數道刻意放輕腳步接近的人影,穿著白色燕尾服的安東尼一路上是惡寒不斷,腦海中閃過各種不好的畫面。
「轟隆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原本春雨綿綿的天氣開始轉變,天空黑濛濛一片,外加隱隱作響的雷聲,看來即將有場大雷雨。
休息室內的人也聽到了悶雷聲,而蓓娜格外敏銳,她甚至微微側一下臉看向窗外,等那記遠方響起的雷聲靜止,她又馬上看回前方。
「你這個小偷,居然敢偷穿我的禮服?快脫下來還我!」槍口比回紗紗身上。「日安,我今天可是新娘子哦。」咭咭的笑聲非常清脆悅耳,卻也教人為之毛骨悚然。
她真的有病!深吸一口氣,紗紗只好站了起來。
「轟隆隆……」雷聲又響了,蓓娜握槍的小手晃了一下,這個緊張的小動作落入每一雙旁觀者的眼底。
脫下鞋子,紗紗開始脫長統白手套,門外的安東尼則悄悄將手搭在門把上,一、二、三,倏然往外一拉,人衝進去撲向蓓娜。
「轟隆隆隆……」這記雷聲特別響亮,反射性回頭的蓓娜嚇到而掉了槍枝,安東尼一下子就將她撲倒在地,一掌劈向她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