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消息?!」仁親王府裡,蘇旭本一見到姍姍來遲的杜豐威,劈頭就問。
一臉落腮鬍的男人沮喪的跌坐在椅子裡,「看我這張臉也知道答案!」
他派出去搜尋的人馬都已跑了千里遠,他的寶貝公主還是沒下落,這顆腦袋瓜還能留在他的脖子多久?!嗚嗚嗚……他實在很想哭呢!
客廳裡也坐了心情一樣低落的薛值正、龔靜夫婦。都已經尋了半個月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該是走到哪兒都引人注意的,但他們就是不懂,居然沒有人見過!
尤其是邑月,她那麼嬌弱、膽小,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蘇旭本的夫人王珍儀也是一臉愁容。她不過是回娘家去跟老母親看看她中意的孫女婿人選,沒想到回家後,得到的竟是女兒離家的消息!
雖然女兒有一身本領,可是外面的世界險惡難測,萬一遇上比她強的壞人……她撫著揪痛的心口,不敢再想下去。
氣氛是凝滯的,眾人相視無言,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們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尋人,簡直是急死人!
杜豐威真的受不了了,「大家說句話吧,或是想個辦法,不然,我這顆腦袋快要搬家啦!」他坐不住的振臂大吼。
「別這樣。」蘇旭本連忙起身,走到他身邊拍他的肩膀安撫。
「不然呢?」他真是倒楣,那個寶貝公主哪兒不住,偏要住他建在近郊的一座仿邊關要塞小城堡,說那兒好玩,這下人不見了,連他的頭也要被她玩完了!
「我們會想法子,你別急。」王珍儀也忙安撫,雖然她同樣清楚他的壓力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來得大。
「是啊,大家想一想,」蘇旭本突地想到,「是什麼原因讓她們結伴離開的?如果這個原因消失了,她們會不會就自動回來呢?!」
「有可能!有可能!」杜豐威馬上大叫起來,「對,」他激動的走到薛值正及蘇旭本面前,「一定是你們兩個寶貝千金的問題,而寧兒公主天生好玩,肯定是湊熱鬧跟去的!」
這一點他們也相信。
龔靜面色一黯,「問題應該出在邑月身上。皇太后將她指給人稱『鬼見愁』的禁軍總指揮使司宥綸,從聖旨到的那一天起,她就鬱鬱寡歡的,可能因此……」
「有沒有搞錯啊?司宥綸乃是天生的將帥之才,他年少有為,人長得又俊美挺拔,這是皇太后的私心,邑月悶什麼?!」
杜豐威是富甲一方的江南首富,但因正義感十足,特愛交這些驍勇善戰的英雄好漢。去年他還特地上長安城去見司宥綸,在那兒小住一段日子,一直到交了他這號好朋友後,他才心滿意足的回來呢!
「俊美挺拔?可我聽邑月說,寧兒告訴他司大人為什麼叫鬼見愁,就是因為他有一張連鬼見了都害怕的醜臉呢!」龔靜一臉錯愕,她還記得邑月當時驚惶失措的神情。
「去!寧兒公主的話若能信,連豬都能飛了!呃,我只是……」畢竟人家是公主,他這話總是不敬,可那娃兒真的很會亂掰嘛!
聞言,大家都知道問題出在哪了,難怪膽小如鼠的邑月有勇氣離家。
可是龔靜不解的看向王珍儀,「但灩晴一向理性,應該不會贊成她離家逃婚才對。」
她一臉尷尬,「恐怕她並不是因為邑月的婚事,而是……」她歎息一聲,「她也到及笄之年,她奶奶看中和親王之子,我跟她提了這事,她卻滿口不嫁,我擔心這才是她跟著她們離開的主因。」
「這幾個女娃兒在想什麼?女子十有五而笄,都到了許嫁之年,怎可……」薛值正說不下去了。說穿了,這三個娃兒都是被寵壞了!
「好了,言歸正傳吧,既然她們畏懼的是婚事,咱們就先向外丟出消息說,兩人的婚事全解除了,也許她們就會回來?」杜豐威語帶期望,雙眸閃閃發亮。
「灩晴的事還沒定下,當然沒問題,可皇太后下的懿旨,哪容得了我們在外隨意否決?」龔靜忍不住提醒。
一席話讓杜豐威的雙肩又垮了下來,他摸摸腦袋瓜子,一張臉苦哈哈的。這不是沒轍了嘛!
在燕山駐軍處,也有一人的生活是處處充滿著無力感。
營區裡的一個小小校場上,炎靖一身英姿煥發的軍服,先要全營的士兵們全副武裝的集合,接著就在大大的太陽底下,下令大夥兒操演兵馬。
蘇灩晴揮汗如雨,衣著的重量及頭頂上驕悍的太陽,都讓她很受不了,在她眼裡,炎靖顯然是太閒了,再加上威州知府那裡兩次打草驚蛇,他直言就算再去夜探也不會有什麼收穫,要再等一段日子再行動。
所以他的日子的確是閒得發慌了!但她就不懂,也沒人綁住他的手腳,他大可下山逍遙去,何必在這裡整他們這些小兵小將!
炎靖站在點將台上看著一名名穿著胄甲的士兵,整齊劃一的在下面操練著,但他的目光有大部份時間都是盯在他的室友身上。那張小臉沒啥表情,冷颼颼的,也真行,這麼熱的天氣,她還能維持那張冷若冰霜的桃花臉。
不過,這樣子練下來也著實沒意思。
「好,停下來,一個個到前面來表演自己的武藝。」
眾人莫不心中哀號。雖然當兵嘛,這也是例行訓練,可也因太平盛世,這些訓練早都能省則省了!
蘇灩晴仰頭翻了個白眼,心裡很不以為然,但輪到自己上場時,也只能在那個討人厭的面前武刀弄槍一番,而那傢伙還煞有介事的喊著,「好、很好!」真是夠了!
不過,她一下場,炎靖又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這實在不夠精彩……
他眼睛倏地一亮,「我現在要你們上場比武。」
黃泰淵知道這個王爺是出了名的愛玩,但這裡可不是他玩的地方,「使不得啊,萬一有人受傷了……」
炎靖瞟了他一眼,「打戰哪有不受傷的?何況,這種A喝式的操練根本無意義!」
他無言駁斥,軍隊日漸懶散是實情,一來他年紀較大了、體力較差,二來,林佑澤的事也佔了他許多思緒,那張軍機圖雖已到手,但為了等待更大條的魚,還無法向朝廷覆命,他倍感壓力,對營區的管理也較沒心思。
此時,炎靖正興致勃勃的往台下的士兵們看過來、瞄過去。
不要我,拜託,別找我!蘇灩晴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變成隱形人。
「就你了!蘇秦,出來。」
又是她!被點名的她雙肩一垮,在心中哀號一聲,卻不得不出列。
他英姿煥發的跳下點將台,笑咪咪的看著她,「使出你的看家本領,傷了我也不打緊。」
簡直在說廢話!她要傷得了他,兩人初見的第一天,她也不會遭他的魔手了!
「請靖王爺別為難小的。」
「此話怎講?」
「小的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贏得過靖王爺。」她還瞟了她已經痊癒的右手臂一眼,暗示兩人去追逐那名神秘女子時,他沒受傷她可受傷了!
他看懂她的暗示,也不囉唆,「好,咱們改比射箭、比膽識。」
他的花樣還真多,不過,看到他竟然站到箭靶前,可把大家嚇壞了。
「比膽識就要玩真的,你我輪流站在這兒,」他指了指他身後箭靶上的紅心,「你射那兒。」
「這、這怎麼成?!萬一失手射傷王爺……」他是不是瘋了?!
「沒關係,我們同時也比比身手,該閃、該逃,全在一念間,這才叫膽識之爭。」他用力的拍了硬邦邦的胸脯一下。
「可是……」她遲疑。這是玩命!
「你能傷得了我再說,拿弓箭給她!」他一副不容辯駁的神情,加上那股天生的凜然貴氣,一時之間,竟沒人敢吭上半聲。
就連黃泰淵也不敢阻止,只是無奈的給了一名士兵一個眼神,該名士兵立即去拿了一副弓箭交給她。
蘇灩晴臉色灰白,五臟六腑可是絞成一團,就怕這一箭射出去,臭傢伙就這麼一命嗚呼,因為她實在不擅射箭。
炎靖看她面無血色,突地莞爾一笑,走到她身旁,俯身貼靠在她耳畔,「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娘,也難怪抱起來就像個娘兒們!」
這話裡的輕蔑令她眸中射出怒光,也在提醒她每晚是誰將她抱回床上睡的!
因而在他走回箭靶後,才一轉身站好,火冒三丈的她已彎弓搭箭,「咻」的一聲,箭直直的朝他飛射過去。
「啊∼」眾人驚呼一聲,因為那箭不偏不倚的竟往炎靖的胸口射去,連蘇灩晴都嚇呆了,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伸手抓住箭,但也同時閉上眼睛、表情痛苦的倒臥下去。
天啊!她臉色丕變,想也沒想的就衝上前去。她沒想到要殺他的,雖然她氣炸了,但絕對沒有想要傷害他!
「靖王爺!靖王爺?!」
她蹲在他身邊,眼淚都飆出來了,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為了這種人哭,她厭惡他不是嗎?
黃泰淵也嚇到了,「軍醫呢?快叫軍醫來啊!」
「不用了!」
「咦?」
炎靖突然坐起身,一看到她臉上的淚水,深邃的黑眸頓時浮現溫柔,「你竟然哭了?!」
她一愣,回神後急急擦拭臉上的淚花,倔強的說:「我當然要哭,射死了王爺還活得了嗎?!」
腦筋轉得倒挺快的!他目露笑意,丟下箭桿站起身來。
大家這才發現那支箭根本沒有射到他,眼神中都浮上佩服之光。看來這個王爺不只會玩女人而已,而是有真本事!
「好了,大家先去休息,我有話想私下跟蘇秦談談。」
眾人於是散開,只剩他跟蘇灩晴面對面的站著。
他沒受傷!她眼裡冒了火。他根本是故意嚇她的!
但她還沒發難,他倒惡人先告狀了,「怎麼我覺得你的箭帶了殺氣,而且,是不是也發得太快些?」
「是嗎?」她答得有些心虛,但又覺得理直氣壯,分明是他先出言挑釁的。
「所以,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你?還是佔過你便宜?」
難道沒佔便宜嗎?每晚洗澡時,他就是不一個人回去,非得等到她要發火時,他才笑咪咪的先回軍營,而她明明都是趴在桌上睡的,可每早醒來,她卻在他的床上,雖然兩人是各睡一方,但肯定是他抱她到床上睡的吧?她不記得自己會夢遊,偏偏這事她又不好開口問!
「怎麼?默認了,我真的得罪了你、佔了你便宜?!」
「靖王爺言重了,我只是突然想到別的事情。」
「什麼事?」
蘇灩晴的目光移到那些明明散開了,但眼神卻不時飄向她跟靖王爺的同袍,心裡不由得又一沉。
她很清楚他們是以什麼樣的眼神看著她跟靖王爺,但能怪誰?一個堂堂的王爺舒舒服服的在營帳裡洗熱水澡不要,卻指定她陪他去野溪,難道他看不出來一些士兵們看她的曖昧眼光?!
當然,他是王爺,那種調侃的目光沒人敢在他在場時出現,但他那麼鈍?不曾感受到這奇怪的氛圍嗎?!
在她陷入思緒時,炎靖戲謔的在她面前揮了揮手,「你還沒回答我,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只是一點私事。」一件根本是再清楚不過的事!
「什麼私事?」他還追問。
她咬咬牙,按捺下滿心的不快,「既是私事,我想我有權利不向王爺報告,我也可以回營休息了嗎?」
「可以!」他也不為難,「不過,下午過後,我們得想些點子。」
「點子?」
「沒錯,這軍營裡死氣沉沉的,一點活力都沒有,會悶死人的!」
只會悶死你吧!她沒好氣的在心裡想著,卻是壓低聲音問:「王爺難道不再去威州知府?」
「我去了。」他大方坦承,而且還有斬獲,不過暫時沒必要讓她知道就是了。
蘇灩晴愣了愣,「可王爺不是說……」
「總之,沒啥動靜,也很悶,」他裝出一臉受不了的樣子,「你去休息吧。」
她擰眉看著他往黃泰淵的營帳走去。他一定是晚上去的,而她竟毫無感覺?!
也是,天天被他黏著,她天天神經緊繃,每晚都睡得不省人事,這樣下去……
她怎麼有好深好深的無力感?她悶悶的轉身回營帳。
炎靖回頭瞥了她僵直的身影一眼。說來,他也知道她的日子過得有多麼心驚膽顫,但是……他的眸中閃動著愉悅的神采。還不到揭穿她的時候,那會少了太多的樂趣,她對他此次無聊的軍旅生涯而言,可是最重要的精神糧食啊!
一整個下午,蘇灩晴被迫聽著炎靖天馬行空的操練方法,因為她沒啥想法,而他的想法則太多,她只能無奈的當聽眾。
傍晚時分,在眾人用完晚餐,休息一會兒後,炎靖笑逐顏開的又要大家集合。
平心而論,期待的人還不少,因為山中歲月其實滿無聊的,而中午時分的那一箭,讓大家的心臟怦怦怦的跳了好一會兒,那種血脈僨張的感覺可以說是久違了,因此這個花心王爺又有什麼好玩的把戲,大家閃閃發光的眼眸已經說明了他們的期待。
見狀,蘇灩晴是很驚訝的,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快就能收買人心。但也是啦,他中箭假死的那一招,可是將他卓爾不凡的武功都秀出來了,難怪這會兒他也一副軒然自得的模樣。
炎靖輕咳了一聲,滿是笑意的黑眸一一梭巡過在場所有的士兵後,又停在蘇秦的身上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本王爺曾在一次入宮時,巧遇外族進貢,他們在皇上面前表演一種『角力遊戲』,我覺得挺好玩的,這會兒大家吃飽了,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角力遊戲?」
「那是什麼?!」
眾人議論紛紛,但也躍躍欲試。
「我先來示範。」
炎靖笑笑的找了一名士兵,站在中間的蘇灩晴可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她以為他又會找她上場。
但這個角力遊戲其實也可戲稱為摔跤遊戲,由兩人近距離的扯著對方的衣服扭打,將另一人壓制在地上後,只要三回合便贏了。
由於不能用武,幾乎靠蠻力,所以該名士兵被炎靖摔得好狼狽,一身軍服也被扭扯、甚至撕破了,但娛樂性佳,眾人愈看情緒愈高昂、鼓掌叫好聲不斷,而在炎靖輕鬆的贏了該士兵後,一組一組的士兵也開始上場較勁,隨著營火愈來愈旺,眾兵士是愈玩愈起勁,笑聲持續不斷,但一人除外。
蘇灩晴臉發白、一顆心揪得緊緊的,看著場上的兩名同袍粗手一抓,雙方的衣服就被扯破一大半,露出大半赤裸的胸膛,她的額頭都冒冷汗了。
炎靖坐在點將台上,大口大口的喝著酒,邪魅的笑容不時在那張俊顏上綻放,因為她的忐忑不安他可全看在眼裡。
台下,杜橫整個人壓制在另一名同袍身上,由於兩人上衣全被扯碎了還在扭動不停,這曖昧可笑的姿勢讓全營的人瞬間哄堂大笑,就連炎靖及黃泰淵都忍不住爆笑出聲,只有蘇灩晴想逃。
太可怕了!她猛嚥口水。不管是誰跟她對招,她的衣服都會被撕扯掉的,屆時她如何自處?!
她愈想愈不對勁,看到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場上,於是輕輕的往後退,想無聲無息的躲開,冷不防地,一雙饒富興味的黑眸卻突然對上她的!
她的心臟「咚」的一聲漏跳一拍後,接著急速怦怦狂跳。
只見炎靖從他的位子上起身,一口將杯子裡的酒飲盡,狡黠的黑眸裡有著濃濃的笑意。
完了!她的心陡地一沉。哪個人看到她都好,就不要是他!老天爺,她的運氣怎麼這麼背?!
炎靖灑脫的拍拍手,「好了,你們下場,讓我跟咱們營裡最『漂亮』的士兵玩一玩。」
話一出口,士兵們就笑咪咪的自動退到兩旁,只剩蘇灩晴一人呆立原地,聲音艱澀,「我……我不行的。」
「哪裡不行?」
「我……你是王爺,我下手總有顧忌。」
他親切的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我讓你百無禁忌,哪兒都可抓、哪裡都可以摸,喜歡就好。」
她粉臉陡地漲紅,但不是害羞而是惱羞成怒,他輕佻的口吻簡直像在對花街柳巷的女人挑逗似的,令她反胃得想吐!
「上場。」
炎靖轉身先行到比賽場上,蘇灩晴見眾人用力的鼓掌叫好,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怎麼會這樣?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從軍生涯,原本只要竊得軍機圖證明自己的能力,原本只要立下功勞,她就可以脫去這一身不輕的軍裝,回去當她的千金小姐,可自從這討人厭的男人出現後,她的原本就全變了樣,現在還可能被當眾識破女兒身……
「開始了,小心。」
炎靖很好心、很溫柔的提醒,但他的動作仍快於她,剎那間,她只感到他溫熱的氣息撲至她粉頰,在她反應過來想用雙手拉扯他的衣領將他反轉時,他的大手卻反而扣住她的纖腰,一把扯住她的腰帶,她登時倒抽了口涼氣,怒視他一眼,另一手扣住他的肩上,但因身材太過懸殊,他的高大英挺更顯出她的嬌小纖細,這畫面看來反而很好笑,像是小雞妄想抓老鷹似的。
接下來,他的手轉而扣住她的衣領,眼看手一扯就要抓破她的上衣,蘇灩晴被迫往前挺進,看來就像是投懷送抱似的。
因為力道不小,又是出奇招,炎靖反被她撞倒在地。
但這下並不代表她佔了上風,他的手隨即拉住她的後衣領,打算將她揪起來,但她明白這力道萬一沒拉好,這身衣裳絕對會被扯破,所以嚇得怒叫,「快住手,快住手啊!」
他倒意外的住了手,但一個翻身又將她壓在他身下,一張俊魅臉孔離她的只有咫尺。
他以曖昧的語調低喃,「怎麼你的身子跟女人一樣柔軟?」
她的心臟猛地一震,吶吶否認,「我想是王爺想女人想瘋了才有的錯覺。」
炎靖濃眉突地一蹙,神情卻又變得正經八百,「那可得把這錯覺更正才好。」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王爺想怎麼更正?」
炎靖笑了,笑得讓她頭皮莫名發麻,「其實那些番邦人士玩這遊戲時是打赤膊的,我們就來打赤膊,玩一場標準的如何?」
蘇灩晴猛吸了口長氣,急急的搖頭,「不行!」
「為什麼?如此一來,我就不會產生錯覺了!」他還裝出一臉無辜。
她慌亂的在腦海裡找尋理由,「呃……因為我的皮膚天生就白,這一打赤膊將會引來同袍間更多的訕笑。」
「那你更應該脫了上衣,曬曬太陽,他們便沒得笑了。」
她的胃起了一陣痙攣,臉也發白,「不用了!我認輸!輸了!」
炎靖臉色驀地一整,但眸中卻見笑意,「不行!是男人就要奮戰到最後一刻,再來!」想投降?他還沒玩夠呢!他起身放開了她。
蘇灩晴對他沒再堅持玩正宗角力是鬆了口氣,但那並不代表她就過關了。
由於身材與力氣上的差異,兩人的比賽中她一直處於劣勢,老是被他壓在身下,一次、兩次、三次……次數多到她都數不清,也早該輸了,但他對她的舉白旗行為就是置之不理。
時間一久,她只有一種感覺,他是故意整她的!這讓她的火氣愈來愈旺,但又不能如何。
這會兒她急喘著氣,而他的俊臉離她只有幾吋,那張唇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而這還是因為她的雙手死命的撐著他下壓的胸膛,不然,早就嘴對嘴了!
但她的雙手仍感到他炙熱的體溫,而這竟也莫名的讓她有種虛軟感?
其實這一幕,圍觀的士兵們可是個個看得臉紅心跳。
因為蘇秦那張臉壓根就像女人,而靖王爺此時壓著蘇秦的姿勢、強壯的雙腿牢牢的將他的雙腿禁錮著,這男人跟男人嘛,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偏偏蘇秦這會的臉紅咚咚的像個娘兒們,怎不讓人想入非非……
只是想歸想,可沒人敢上前喊上一聲姿態不雅,因為他們都看得出來靖王爺挺享受與蘇秦的扭打,那張俊顏上的笑意從頭到尾更未曾消失過。
說來,蘇秦的確可憐,王爺風流成性,這兒又全是男人,肯定悶壞了,所以才會沒魚蝦也好,至少看著那張美人臉也能消點慾火。
「王爺該離開了吧,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蘇灩晴氣呼呼的喘著,即使一雙怒火閃動的秋瞳再怎麼表明憤慨不滿,但炎靖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姿勢。
她的手無力了,乾脆別開臉,試著用腳去踹他,看能不能將他踹走。
結果卻適得其反,她雙腳及身子的扭動讓兩人身體更為緊密,幾乎沒有間隙,而急於掙脫的她沒發現炎靖那張一直帶著笑意的俊顏突然不笑了。
「別再給我動了!」
他的聲音突地變得沙啞低沉,她錯愕的回轉過頭,兩人四目瞬間對上,她這才發覺那雙邪魅的黑眸突地變得幽黯,更詭異的是,一直氣定神閒的他在氣息上居然出現紊亂。
被他這眼神鎖定不動時,她也察覺到有個硬邦邦的東西卡在兩人之間,不由得奇怪。是什麼?!
炎靖突地離開她的身上站起來,「遊戲結束了,大家各做各的事去。」語畢,臉色緊繃的走進營帳內。
蘇灩晴也從地上起身,小臉上儘是困惑,其他人也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離開了,不過,杜橫卻故意走到她身邊,神秘兮兮的壓低音量,「小心喔,靖王爺對你愈來愈有興趣了。」
雖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但這一次,她卻有同樣的擔憂。
見她沒接話,杜橫又道:「其實也不能怪靖王爺,聽聞他在外面的女人不輸皇上,私生子女更是滿街跑。」
聞言,她對他只是更加不屑。
杜橫自顧自的聊起他到山下酒館喝酒時,聽到炎靖的風流史如何如何,又吹誇起自己雖是小兵,但也有知府大人的侍從識得他,知道他曾赴邊關征戰,又殺敵無數,為表達對他的敬佩,所以請他喝酒什麼的……
這一席話蘇灩晴已聽得滾瓜爛熟了,因為他最近老是在談這個。
她表情淡漠的轉身走到營區大門,與另一名同袍站崗。
今晚輪到她值班守夜,靖王爺可沒法子抱她上床了吧,而她也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跟他談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