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發誓要當朝揭穿風永昌那張假面具的強大決心,風永雁一早便在李公公的服侍下著好朝服,而且還讓修羅偽裝成趙羽跟他一起進朝,坐在龍椅上的他,今天是有備而來!
李公公在風永昌的書房裡搜出好幾樣能確定風永昌死罪的重要證據之後,便驚詫的將這些東西全都交給風永雁,那些重要信件裡頭包括風永昌和外邦的一些重要通信證明,還有一些當初他收買焰門殺手的證據,甚至還有當年那封誣陷他爹的偽造信函!
真是太好了!
風永雁一方面憤怒不已,一方面又興奮親爹的死即將真相大白,並且得以洗刷冤屈,他一百年顫抖著身體和心,淚珠一邊當場滾落雪白雙頰。
我曾經發過誓,我決定會把風永昌這個殺人兇手逮住,而現在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人證物證皆齊!
定定睨著殿下排排站立恩德文武百官,風永雁要自己先穩住陣腳、安下興起波瀾的心情,只因他已經等不及要拍案定下風永昌的罪,而且,他這一次要連趙羽的部分也一起向風永昌討回來!
果不其然,在風永雁於朝上落座不久之後,風永昌竟不怕死的直指殿上的趙羽是個冒牌貨,使得眾臣一派內嘩然。
「什麼?趙將軍是假的?」
「這不可能啊!如果他是假冒的,皇上第一個會知道呀!」
「因為皇上被他騙了!」
風永昌很滿意自己所造成的騷動,又加了一句話,但是,只見風永雁仍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龍椅上,那抹沉靜神情使他開始覺得風永雁的反應似乎很不尋常,並且……
為什麼風永雁要找來個假冒的趙羽,還讓他刻意登朝,這到底暗含什麼意思在裡面?
風永昌一邊說著話,一邊狐疑的想著。
這時,修羅對著眾大臣揮手示意他們全部安靜下來,接著在一片沉寂之中動手撕下臉上緊覆的那張假面具,露出一張比女子還要嬌柔美麗的容顏,讓殿下頓時再掀起一陣驚呼。
「嘿,我的確不是趙羽,但是……風永昌更不配當個監國大臣!」
帶點陰柔的美妙嗓音似纖足點地般的輕盈,像陣微風掠過大家耳旁,最後擰足於眾人的心頭。
「此話從何說起?」眾大臣詫異的面面相覷,最後由宰相大人驚疑的奪問。
「這裡所有的證物都是風永昌前些時日欲買通殺手來殺害皇上兼奪取王位的證明,還有他通敵賣國的信件,更有當年他誣蔑荃國宰相沈燕何,而且也是皇上的親爹通敵賣國的大罪狀!」
修羅一邊微微笑著,一邊將纖手抬起,把證據拎的老高,以至有幾張飄到了殿下的石階上,跟著,有人順手拾起那些散落早地的信函探看起來。
一聽之下,風永昌急得,滿頭冷汗,疾呼:
「等一下,他胡說!」
那些密函都藏在別人不曉得的書房密處,這個假趙羽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
「我可沒有胡說喔!」修羅微笑,「因為我就是那個被委託弒君的殺手,我就是人證!」
這下子眾臣紛紛鐵青了臉色,一一發出驚呼。
「叛逆份子理應斬首!」
「是呀!這證據上還有監國大人的署名呢!」一名大臣撿起一張文件詳看之後忍不住震撼道。
「這是真的!監國大人太大逆不道了!」
修羅微笑地再補上一句,「還有,風永昌昨晚派殺手欲偷襲皇上,刺客已經招了,張關在大牢裡等待處刑。」
什麼?
風永昌震驚不已,風永雁則是微微一笑,看著他那驚瞪的眸光中帶著大勢已去的頹然跪落在地,一呼來人,道:
「把他拖下去,斬首示眾!」
「皇上聖明!」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耳邊充斥著眾臣恭敬而整齊的呼喊,風永雁終於露出多日來、撥雲見日的笑容,聽著耳邊一片支持自己的聲音,他緩慢抬起手制止殿下喧嘩的聲音,一邊微笑一邊說道:
「眾位愛卿,請你們先等一等,其實……朕還有一件事要當眾宣佈……」
抿抿唇,風永雁在眾人微微訝異、安靜下來的疑問目光裡,忽然抬頭瞄著在旁邊站立許久的夏子衍,心底滿是感激。
子衍幫我報了父仇,也洗刷爹所有的冤案,現在的我,再也沒有一絲遺憾了,只是……
修羅納悶的將眼兒瞟向風永雁向他看來的一磨猶豫。
我已經把整件事情都完整的做個完結了,難道還是少了什麼嗎?或是……風永雁還想做什麼?
「願聽皇上聖言!」眾臣恭敬的彎腰,福了福身。
深深凝視著殿下那些曾經用心扶助自己的臣子們,風永雁眼露一抹感激的微笑,唇邊輕聲溜出一串令人驚訝的話來。
「最後……朕想要宣佈退位,至於下一任的風國皇帝就由夏子衍來擔任!不只是因為他救駕有功,還助朕擒拿叛亂份子、洗刷生父冤案。」
啥?退位?
這下子,殿下所有眾臣都傻了眼。
什麼?由我繼位?
夏子衍震撼的一個瞪眼。
「皇上,你別說笑了!」
乍聽之下,修羅先是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不屑地一個撇嘴,把這句出自風國天子的話當成笑話一則,轉身就想走出殿外,卻又聽見風永雁那道猶帶稚嫩的聲音說道:
「子衍!等等,這可是你自己答應過的,而且也是朕的命令!眾愛卿,快點給我留住他!」
快速以話攔住即將離去的夏子衍,風永雁很明白若不這樣強迫對方,憑修羅那種倨傲的冷漠性子才不會搭理他,況且他實在不覺得自己適合當皇帝,而現下就個人才可以造福蒼生,這樣也挺好的,只不過他似乎少算了夏子衍那顆反叛的心,笑得很亮眼。
看著四周群臣朝自己投來的關愛眼神,還有殿門口的侍衛已經聽話的將出入口暫時堵住的修羅,因此被迫停下前進的腳步,並且頂著一張凍著寒霜的陰冷表情瞪向四周朝他瞄過來的探視眼神,表情陰森的讓人忍不住深深懼怕。
我絕對不當風國的什麼鬼皇帝!開玩笑!我可是個殺手耶。哪能當什麼皇帝!乾脆叫我去殺人還比較快點!
耐不住心底的憤怒,夏子衍忍不住回眸狠瞪美人皇帝一眼,然後當他看見對方朝他笑得很愉快時,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吾等遵從聖上裁決!」眾臣邊冒著冷汗邊恭敬的齊聲會道。
就在此時,自荃國和衛恍趕回皇宮的趙羽,很早就站在殿門外很久,不但看見風永昌被侍衛拖出殿門,就連剛才那些不該聽見的話也全都聽見了。
「喂……看來你的皇帝情人還真不賴啊!」衛恍笑著用手頂頂一旁抿唇的趙羽。
本來我還以為我能代我家主子的好友幫上什麼忙呢,這下子事情全都解決了,太好了,我可以馬上回荃國跟主子報備咯!
在殿門外直直看著風永雁在殿上愈發柔美的笑顏,趙羽只有更加心憐。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雁兒似乎變得愈來愈有智慧了,復仇的雁兒、堅強的雁兒都讓我徹底為之傾倒,我想我這輩子再也放不開他了……
轉著眼的風永雁當然也有瞥見吊外趙羽凝視著他的那抹溫柔的眸光,包容著他所有一切的溫柔眸光,教他感動、羞怯的咬著潤紅下唇,掉頭迴避。
我欠羽的實在太多了!
是夜,風永雁讓趙羽擁在懷裡。
「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回國?」只見懷中美人許久不說話,趙羽一百年歎息一邊輕聲開口問道。
其實,趙羽在從凌紫煙口中知道風永雁竟然棄他而去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就碎了,碎得難以拼湊,但是……
我也知道雁兒只是不想拖累我才捨我而去,這樣的情感又不禁讓我好生欣喜,心情兩面矛盾啊!
「我很抱歉……羽,因為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風永雁聞聲抬眸,在清楚看見趙羽眼底受傷的情緒之後,忍不住抬手覆上他英俊的面頰,一邊柔柔的摩挲著,一邊在唇邊喃著一串低聲道歉,接著更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然後窩進他懷裡。
趙羽一邊握緊風永雁的纖手,一邊閉眼感受他終於又回到自己的懷裡,賴在自己懷裡的那抹溫暖是那麼無可取代,沉重而甜蜜的低喃道:
「是嗎……以後我不准你再拋下我一個人!什麼原因都不可以!」
「嗯……對不起……」
「那麼……和我一起生活吧!」趙羽喃喃。
「好……」風永雁笑中有淚的合上雙眼。
我終究還是抓住了手中的幸福!
夏子衍在風永雁寢宮裡的那把太師椅上扭捏的落座,而陪在他身邊的人,則是由一早便陪著他這位未來風國皇帝聯繫各種禮儀的前朝小皇帝風永雁和禁衛軍將軍趙羽。
方纔他才剛剛上完風永雁所教導的禮儀課程,內容不外是怎麼接待外國使者和禮賓之類的情形,還有典禮的策劃和規範,甚至為了教他這些東西,風永雁在進入這個話題之前還讓他大略瞭解一下風國內部的一些機構個官員人數,以及他們所司掌的工作和範圍。
聽完之後,他已經不行了,腦袋裡的東西全部都是打結狀態,在他完全無法再學習的情況下,那兩個人終於決定先反放一馬,讓他先休息一下再說。
最後,夏子衍沒力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心底忍不住發出咕噥……
我底下這個大位本來只有皇帝才有資格坐上去,而現在卻是由我這個殺手來接棒,還真有點諷刺啊!
一邊不屑的撇著唇瓣,夏子衍一邊抬眸瞥著正在他旁卿卿我我的一對情人,忍不住發出言譏諷道:
「喂,你們這兩個閒人還要在那邊說多久的悄悄話啊?真是生眼睛沒見過像你們這樣肉麻的情人!」
從昨天搬進風永雁以前住的寢宮到現在,我還是不怎麼習慣,經由我後來仔細一想,我當初接下這個任務根本就是個錯誤,我上了這個美人的當了!說什麼接不接另一筆交易?這擺明就是陷阱嘛!
因為是夏子衍自己說一切交易內容他都同意,所以,他就是這樣失去了自由之身和外加一個大包袱,想著,他的臉色忍不住又黑了一黑。
早知如此我就不要把話說的太快、太滿,現在想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現在如果跟風永雁說我不幹了,我鐵定會被抓進大牢繼續等待繼位大典舉行,這樣一來,我就會變成史上第一個因為不要江山而被關進大牢的狼狽笨皇帝!
趙羽摟著風永雁笑了,然後這才睨著一旁不滿的夏子衍。
「未來的皇上,如果您看我們不順眼的話,您不會自己去找一個嗎?」
聽聽這話,夏子衍還能說什麼?只得一邊翻白一邊諷刺道:
「我才不像某人老起把肉麻當有趣,喔……你說是嗎?新任監國大臣趙大人?」
風永雁笑得甜蜜的讓趙羽牽住他的纖手,轉頭說:
「子衍,我會一直待到你立新君的大典為止,所以你的逃跑計劃可以省下來了吧?」
我多少猜到子衍其實不願意繼位的心情,但現下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把皇位托付給他,因為君無戲言啊!當眾宣佈的聖旨是不能改變的……另外,離新帝繼位大典還有幾天時間,這大概也是我最後一次走進自己的寢宮了吧……
若有所思的風永雁讓手中的溫暖給震回神,一抬眼就發現趙羽正柔柔地瞅住他,似乎看穿了他臉上那抹猶豫是不捨,於是擺弄安慰道:
「雁兒,你放心,我們還是有機會可以進宮看看大家的,因為我們的新家就在離宮門不遠處啊!」
笑睨著小情人已經感染上離別的憂傷,趙羽立刻以一句話成功制止小情人繼續哀傷下去,而風永雁這也才忍不住笑了開來,輕輕將螓首靠住趙羽的肩,閉上眼睛感受屬於他的溫暖。
以後有羽的相伴,我不會再寂寞了!
抿著嫩唇,夏子衍瞥了正在熱戀中的兩個人一眼。
哼,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