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懾的看著他,小嘴半張,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唇角微揚,露出一記帶著些許頑皮又帥氣的笑,說。
「晚安。」
「呃……」她氣虛的強迫自己張嘴吐出禮貌的字句:「晚安……」
他微一頷首,轉身走回他自己的房門前。
可楠站在門口,呆看著那傢伙的背影,無法不注意到,那男人從頭到尾沒把插在褲口袋裡的雙手伸出來。
她還真無法指責剛剛那一吻是他佔了她便宜。
男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可楠面紅耳赤的呆站在房門前,過了三秒才回神,匆匆開門也回到房裡。
第4章(1)
屋子裡,窗簾是拉上的。
男人走進房,替自己倒了杯水,來到陽台落地窗邊斜靠著門框,觀察著隔壁的陽台。
不一會兒,隔壁亮了起來,燈火從窗簾內透出,灑落陽台。
那小白兔瞠目結舌的小臉仍在眼前,教他再次揚起嘴角,他喝了口冰水,吞掉口中的酒氣,卻依然能夠感覺到草莓的清香。
她一整個晚上吃了好幾顆草莓,倒是對桌上的香檳沒碰上一口,她手上的香檳一直是裝飾用的,顯然她還在暈機。
方才在圖書室,他不是故意躲起來的,只是剛好她進門時,他就已經蹲在書桌那裡,他早就可以出聲,他可以想出數個他在那裡的理由,但她看書看得那麼入迷,臉上喜悅的表情就像三歲的孩子發現寶藏那般閃閃發亮。
為了不知名的原因,他不曾開口,沒有出聲,只是看著。
只是在黑暗中,看著她著迷翻書閱讀的模樣,看她的表情隨著書中內容而變化,甚至幾乎忘了他在那裡的原因。
手機,在口袋中輕震,將他是神智拉了回來。
他將其掏了出來,按下通話鍵。
「喂?」
「嗨。」女人緊張的聲音傳來。
「嗨。」他輕應一聲。
「情況……怎麼樣?」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方才在圖書室中,折好塞進去的紙,就著月光打開來。
蒼白的紙上,用鋼筆寫下黑色的字體,密密麻麻的,寫了滿滿一頁,陳述著、訴說著,滿紙都是激昂憤恨的情緒。
「不太好。」他淡淡看著手中的紙張,將上頭的內容記了下來。
「你確定?」
「我很抱歉。」手中的白紙黑字如此清楚,教他想否認都難。
女人一陣沉默,半晌,才啞聲問:「有多糟?」
他告訴她,「有一張名單。」
「什麼名——」女人話才到一半猛地領悟,輕抽了口氣,啞聲問:「有別人看見嗎?」
「我不確定。」想起那圖書室有多受歡迎,他坦白說:「那裡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
她又沉默。
他能感覺到她的不安,不禁開口安慰她:「但東西藏在正確的位置,所以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
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這名單確實還是可能已經有人看過了。
女人還是沉默,他忍不住問:「你想我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真希望我是錯的……」她暗啞的說。
可她向來都是對的。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事情也許不會更糟。」
她苦笑,笑中帶著讓人心疼的哽咽。
「謝謝你。」
「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他低垂眼簾,真心的說。
「我知道。」她悄聲道:「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永遠不夠。
他欠她的,做任何事都不可能足以相抵。
但他沒再多說,只將那張紙重新折起收好,開口承諾。
「別想太多,若有問題,我會處理的。」
城堡窗外,一月當空,黑色的蝙蝠振翅飛過潔白飽滿的月。
黑暗的氣息,在深夜中爬上了女人柔軟的大床,幻化成真實的形體,嗅聞著她的體香,舔吻著她雪白的肌膚。
她不安的喘息著,試圖醒來,卻無法動彈。
男人的熱氣包圍著她,淡淡的威士忌充塞期間,他伸手撫著她的臉,濕熱的唇舌誘哄著她張開嘴,和她唇舌交纏。
不行。不可以。
他甚至不認識他。
可楠驚慌的想著,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他粗糙的手探進了她的衣領內,來回揉撫著,讓她不自禁的抓著他的肩頸,嬌顫輕喘。
這是夢,是夢。
她奮力張口眼,一開始,她看不清楚,只感覺到邪惡又強大的黑暗。
然後,她看見他深藍的眼眸,他的眼那麼深,那樣藍,藍得近乎全黑,那藍黑色的眼,透著某種深沉又巨大的渴望。
一種無以名狀的強烈需要。
這不可能,她對他來說幾乎就像是個陌生人,可他的需要與渴望卻那般鮮明,像是得不到她,他就會因此而亡。
他一手指輕撫著她抖顫的唇瓣,撫著她小巧的下巴,然後是她急速跳動的頸動脈。
她害怕、恐懼、緊張,卻也同事感到興奮、期待、渴望。
然後他張開嘴,露出他尖利的白牙。
她無法抗拒,只能順從的仰起雪白的頸項。
「啊——」
恐怖的尖叫聲鑽入湛可楠甜美又邪惡的睡夢中。
那聲尖叫如此淒厲嚇人,她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才發現剛剛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
她床上沒有任何男人,更別提什麼吸血鬼了。
可楠呆坐在雪白的大床上喘氣,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聽見第二聲尖叫響起。
「啊——」
OK,顯然尖叫這一段不是夢。
那聲尖叫那般駭人,即便隔著厚重的門牆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撫著胸口,看向聲音來處,然後匆匆跳下了床,隨手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跑出臥室,穿過大廳,推開大門。
走廊上燈火微亮,住她對面的欣欣也穿著超級性感的細肩帶睡衣,推門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欣欣問她。
「不知道,我聽見有人尖叫。」可楠搖搖頭,回道。
「好像在後面那樓梯間。」欣欣說著,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
「欣欣,等等——」可楠一愣連忙叫住她,但膽大包天的楚欣欣可沒因此停下,她只得快步追上好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梯間,這裡的樓梯不是一般的樣式,是呈圓形迴旋向上,就像海螺中間一樣,樣式十分優美,樓梯中間有著一長串由最上方的穹頂垂落的水晶吊燈。
那具像瀑布一樣垂落樓梯中間的水晶燈是個古董,她下午和欣欣一起下樓時,走的就是這座迴旋樓梯,即便當時還沒點亮,這燈的水晶反射著從穹頂上的彩繪玻璃灑落的陽光,也已經讓這整座樓梯間就像一座巨大的五彩珠寶箱,教每個走進來的人都不禁發出讚歎。
如今,日光不再,但水晶反射著燈火的輝煌,看來更加富麗堂皇,閃閃動人,每個走進來的人都發出驚叫,卻不是因為水晶燈的美麗,而是因為那身在其中的女人。
一位有著火紅長髮的女子,被一條麻繩綁住赤裸的足踝,倒掛垂吊在水晶燈中,鮮紅的血流過她毫無生氣的手,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在最下方的地板上匯聚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那畫面如此驚悚嚇人,可楠見狀倒抽口氣,不由得抬手壓著嘴,生怕自己也跟著叫了出來。
只一眼,她就確定那女人已經死了。
另一聲尖叫聲傳來,在迴旋的樓梯間迴盪,因為牆面反射的效果,被放得更加大聲,聽來異常驚心動魄。
她探頭看去,看見一位女僕已經暈倒在地上,另一位血色盡失的跌坐在地,二樓那裡有位女性客人嚇得臉色發白正在尖叫,她看見三樓對面陸續有客人跑出來,有幾位男僕與男士正往頂樓跑去,欣欣則往樓下飛奔。
她知道欣欣想做什麼,於是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