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股莫名的壓力襲擊著他,想像中的痛感卻輕微許多,直到整個坐下時,忘憂才鬆一口氣。
然而這樣的結合動作,卻驚醒了昏迷中的五郎。
迷迷濛濛的眼一睜開,就看見忘憂全身赤裸坐在自己的肚子上,下腹部有一種異樣的緊縮溫熱感,五郎忍不住呻吟。
「忘憂……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他的身體會這樣燥熱?好像火在燒一樣,而下體更有漲痛的感覺,他的那個……好像被忘憂夾住了,為什麼呢?
可是,這種感覺好舒暢啊。
「我在幫你療傷。」嗯,對,沒錯!他是在療傷,所以沒什麼好羞恥的!
忘憂吸一口氣,將身子稍稍抬了起來,然後又重新坐下去。
「啊……」
「嗯…」
兩道不同的呻吟聲同時發自不同的紅唇,忘憂皺緊著眉頭,忍耐著稍稍的不適感,書上寫著說要做到兩人一起出來為止,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射出來,可是至少要讓五郎射出來,不然剛剛的努力就白費了。
忘憂抓緊身旁的棉被,一咬牙,便賣力搖動起來。
「忘憂……」變調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從五郎口中傳出,他不懂這是在做什麼,雖然忘憂說這是在療傷,可是他怎麼看也不像呀!
不過真的好舒服。
「五郎……五郎……」忘憂賣力搖動時也不停呼喚著五郎的名字,彷彿想藉此得到力量。
忘憂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也能這般銷魂。
難道自己很適合被男人壓在身下?腦中一浮出這樣的想法,忘憂馬上否決掉!
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將來可是要娶妻生子的,怎麼可以認同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呢?這是違反天理的!
更何況,何況他會和五郎做這種事只是為了幫他退燒,並不是因為單純的情慾,演變成這樣的結果,他實在始料未及。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的進行這一切,然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惜他錯了……
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至少他不行,更何況此時此刻他是如此的投入……
原本懵懵懂懂的五郎看見忘憂賣力的搖動他的翹臀,
隱約中明白自己應該要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就抬起雙手扶著忘憂的細腰,幫助他做著上下的運動。
「你!」忘憂訝異五郎居然會這樣做,雖然這樣他是比較輕鬆一點,可是這樣他們之間的接觸就更加親密了……
簡直就像在行房的夫妻一樣!
「你這麼辛苦,我幫你呀……」額頭上的汗愈出愈多,五郎感覺像是置身火焰中,可是又被燒得很愉快,隨著體溫的升高,帶來的快感也更多。
他知道,體內有些東西要出來了。
「那你覺得如何……」細細的喘息聲中帶著關心的問話,忘憂發覺自己的慾望居然也已經挺立,隨著上下的運動磨擦著五郎的腹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正在攀升……
他……是不是也要洩精了?
「好舒服啊……忘憂,我……我好奇怪……」五郎突然好想把忘憂抱起來,照著這種結合的姿勢好好動作一番,事實上他不只這樣想,也真的這樣做了。
「啊!五郎……?啊……」五郎好奇怪呀,為什麼他會把自己壓在床上用力的挺進呢?這個姿勢就像是書上所畫的那樣啊,五郎怎麼會呢?
挺進的動作隨著姿勢的變動而加深,兩人身上汗如雨下,濕了一床棉被,五郎不顧身上尚未收口的傷口是否會裂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憑著直覺來動,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這樣做,也許是一種身體本能吧。
忘憂原想阻止,但當他的手觸摸到五郎的肌膚時,反而打消了主意,五郎正在退燒。
只要燒退了,就沒有生命危險,其他的,怎樣都沒關係。
床上交纏的二人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彼此的體溫,誰都沒有發覺自己望著對方的眼神再也不同以往。
他們,已經不只是朋友。
情事過後留下一地的殘局。
五郎已經再度昏睡過去,身上的體溫也順利的降下來了,忘憂將五郎脫落的布條拆下,將傷口重新上藥,再包紮一次,爾後,再來收拾其他的殘局。
對於每走一步身後就傳來的輕微痛,忘憂雖想忽視,卻難免妨礙行動,本想用五郎用剩的傷藥給自己療傷,卻又想到傷處非同一般,要是弄得不好,可能會更嚴重,所以便放著不管。
現在他只希望沒有人看得出來他走路有異樣,能夠熬過在飛鷹山莊的最後一天,順順利利逃走他就很感恩了。
現在想起來,當初他如果不要那些金子,以拜訪的名義找上門,也許也不會碰上這些麻煩事,昨晚的折騰,其實算是他咎由自取。
忘憂坐回床邊探著五郎的脈搏,還算是正常,人也睡得穩,只有那張美麗的桃花臉還泛著情事余留下的潮紅。
靜下心後,忘憂不禁思索著。他們兩人……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地步呢?
他來這裡是陪五郎找親人的,等到五郎找到了雙親,他們就該分道揚鑣了,五郎該去享他的天倫之樂,而他自己,也該動身去找那個沒良心的師父了。
雖然師父不說一聲就拋下他自己走,但是三年多培養出來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卻,更何況,沒有了師父,他做什麼都不起勁,就算賺了大錢也不開心。
而五郎也是一樣,找不到雙親,找不到自己的來歷,他下山一趟就等於白走的,更何況他山上的那個怪師父還吩咐他不達目的不能上山,所以他此行的目的就和忘憂尋找自己的歸處是一樣重要的。
五郎的歸處不管是雙親還是師父,他總會有一個選擇,而自己,想了再想,歸處還是只有一個,如果找到師父時,師父不要他了,也許他才會真正死了心,從此一人漂泊天涯吧。
想了這麼多,就是想不到兩人可以繼續在一起的理由。
忘憂苦笑,蕭雲平那個人看起來雖然舌燦蓮花,有一句話卻說錯了。
男人和男人所產生的問題,絕對比男人與女人產生的問題嚴重。
五郎的身子恢復得極快,也許是因為傷藥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忘憂照顧有加的關係,所以他只昏睡了半天就醒了。
醒來時已經可以下床走動,而窗外的天色早已大黑,只有隨風搖曳的大紅燈籠照亮他的視線,如果五郎沒記錯,過了今夜,明天就是韓少爺的成親之日,也是他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當初是為了什麼而來這裡的呢?好像是為了包袱裡的那塊碎羊皮吧?據說那是他親生父母留下的唯一線索,而那個據說是他母親的女人,二十年前曾在這裡出現過。
二十年,一段比他的生命還要長的歲月,就算五郎的心思再不聰明,也明白這是一個很渺茫的希望。他自己也知道,單靠著一張臉皮、一張不知所云的碎羊皮根本就成不了什麼事。
既然明白,那為什麼還是要來這裡呢?
因為忘憂說來這裡可能找得到他的雙親,因為忘憂肯陪他走這一段路,因為忘憂……
是了,是因為忘憂。
因為有忘憂,所以不管到哪裡,他都很樂意。
床邊還擺著他送給他的長劍,那上頭還染著些許鮮血,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用自己所學的武功殺人,雖然有些害怕,可是意志更是堅定,因為他要保護的不只是自己。
師父說過,世上最沉重的負擔往往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另一個人的命,當時他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現在已經真切的體會到了。
這世上有一些人,會把一些特定人士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他和忘憂就是這樣的關係吧?
腦袋裡的思緒亂紛紛,夜已深,卻輾轉難眠。
身上的傷口其實已經不太痛了,可是胸口卻還有一個地方在隱隱抽痛,五郎走到桌旁,看見桌上擺了兩本書,書名很奇怪,他看不太懂是什麼意思,反正他也睡不著,就隨手翻翻看,這一翻可不得了。
那兩本書其中有一本是文字記載,內容寫的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交合是怎麼回事,書中還舉了許多歷代的君王或是貴族的例子,甚至連交合要怎麼進行都描寫得鉅細靡遺……
另外一本則都是圖畫,而那些圖畫裡頭畫的都是兩個赤裸的男人交纏在一起,底下的私處緊緊結合著,身上的汗水淋漓,臉上的表情陶醉而充滿潮紅……這不是他和忘憂做過的事嗎?
怎麼會……
忘憂說,那是在替他療傷,當時他就深感懷疑,他不是沒受過傷,怎麼可能不知道療傷的過程,可是沒有一項療程是那樣親密接觸的,那種事,以前雖然沒經歷過,可也隱約明白是夫妻之間或是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既然會做那種事,代表的是兩人之間有情,而彼此之間也確認了感情。
忘憂……喜歡他嗎?如果是,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忘憂也喜歡他的話,等這件事一結束,他就帶忘憂回山上讓師父看看。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飛鷹山莊到處張燈結綵,充滿著喜氣洋洋的味道。
八抬大轎已經到了門外,五郎望著桌上的大紅嫁衣,心裡回想著方才忘憂告訴他的逃跑路線。
等轎子一出西院,就會有蕭雲平安排的人手來搶親,到時候他們就稍微抵抗一下之後,再佯裝不敵,讓人家搶了去,等到走得夠遠時,那些人就會讓他們騎馬離去。
忘憂說了,昨天他還在昏迷時,他已經先去問了母親的下落及碎羊皮的線索,可惜韓鷹和蕭雲平皆一問三不知,對那個女人完全沒印象,也看不懂碎羊皮上寫的是什麼,這條線索就到這裡斷了。
忘憂還說,叫他不要氣餒,等離開這裡後他們再往別的地方找找,也許找人來畫個畫像,再貼出懸賞的榜文,重賞之下必有線索,到時候一定找得到!
其實,他已經不是那麼在意身世之謎了,就算那張碎羊皮的秘密永遠找不到也無所謂,反正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人在身邊,就讓那秘密隨風而去吧。
可是忘憂很執著,那異常的執著讓五郎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他腦子沒有忘憂聰明,猜不出別人肚子裡百轉千回的心思,可是,他的直覺卻非常準確。而他每次有直覺出現時,都代表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他實在很擔心,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些什麼,看來所有的疑惑沒有一個具體的答案出現前,他都得這樣擔憂了。
忘憂忘憂,為什麼不能真正讓人忘卻煩憂呢?
拜堂的時辰快到了,忘憂已經穿戴好在外頭等著,五郎拿起桌上的大紅嫁衣替自己穿戴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女裝他穿起來感覺特別的沉重。
送嫁的隊伍拖得老長,丫鬟啦家丁啦跟了一大堆,雖然花轎沒有要遊街,而是直接從西院進入主院,可是因為西院與主院並沒有直接連結,所以花轎還是得踏出西院大門,走一小段路才到主院的門口,而這一小段路上,早已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大家都期待著能夠看到傳說中花容月貌的少夫人。
不過,就算民眾再怎麼引頸盼望,也是看不到花轎裡頭的新娘子的,先不說八抬大轎做得有多嚴實,就算花轎有窗,但裡頭的新娘子蓋著頭蓋、外頭有喜娘及一大堆丫鬟簇擁著,根本連一隻蒼蠅也沒有辦法接近,所有的人只能看到那朦朧的身影。
據說,飛鷹山莊的新夫人美如天仙。
這個謠言就像是水落湖心一般,成了漣漪不斷擴散出去,所有的人都好奇,新娘子到底有多美。
其中,還包括聽到消息遠道而來的山賊,而那剛滿十八歲沒多久的山賊頭子正好就缺一個壓寨夫人。
所以,半途出現的搶親隊伍成了兩方人馬,迎親隊伍與搶親人馬成了盤據三方的局面,而由於現場觀禮的民眾太多,所以不管哪一方人馬,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到處都是人潮,不管往那兒逃都很困難。
場面一下子緊張起來,誰沒料到就這麼小小一段路也會出現搶親人馬,而且一出現還不只一方,而是兩方人馬!
不只鄉親們面面相覷,就連前來搶親的人馬也面面相覷,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啊?
沉默的氣氛只維持了一眨眼的光景,蕭雲平派來的那一隊人馬捷足先登,朝迎親隊伍殺來,他們的任務只是要帶走新娘子和她弟弟,其他的情況一概不理會,就算真有人來搶親也不關他們的事!
山賊那一方一愣,那年輕英俊的頭子大喝一聲,身後剽悍的山賊們一湧而上,頓時衝散了蕭雲平的屬下。
有一個能幹的上司,未必有一群能幹的屬下,而蕭雲平就是這樣的人。
前方的人馬被衝散後,強盜頭子從馬上撈起新娘子就跑,韓鷹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不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武功太弱,再加上蕭雲平派來的手下比他還不中用,三兩下就倒成一地,如果他現在出手的話,那等一下死的就是他了。所以,韓鷹選擇了明哲保身,因為就算他出手也是一樣的結果,何不聰明一點減少傷亡呢?
一旁的迎親隊伍看著新娘子被劫走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追了怕丟命不追也怕丟命,最後只好傚法新郎倌當個縮頭烏龜,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新娘子就這樣被劫走了,而知道情況不對的忘憂也趁亂劫了一匹馬追了上去。
在這個世道,求人不如求己!
他只希望被強盜頭子劫走的五郎不要有事才好,他的傷還沒完全好呀……
而搶親戲落幕後,現場的民眾也一哄而散,只留下一隊迎親隊伍不勝曦噓。
五郎覺得有些奇怪?當初的計畫不是走一段路之後就要放他們走嗎?為什麼他感覺走了很久了,馬匹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
而且身後男人的鼻息一直吹在他的脖子上,感覺難過極了,不知道忘憂怎麼樣了,他在後頭嗎?
「這位壯士,請問我弟弟在哪裡呀?」五郎實在忍不住了,所以開口詢問。
「你弟弟?」強盜頭子挑眉,示意屬下往後頭探去,果然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追上來。
「有啊!在後頭跟著呢。」跟上來也好,成親嘛,有一個小舅子在感覺也比較正式,就算他們是搶親,可也是有講究禮節的。
不過這個新娘子也未免太處變不驚了吧……
奇怪,人家不是說這個大美人是個啞子嗎?怎麼會開口說話?而且聲音還有些低沉……
不管了!反正他已經滿了十八歲,依照母親在山寨立下的規矩,滿了十八歲就可以娶親,難得遇上一個大美人,怎麼可以放過呢?他才不要像寨裡的兄弟們一樣,第一次都是獻給窯子裡的姑娘,他要獻給他的新婚妻子!
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做到這樣,要妻子拿出忠誠,就得先自己獻出忠誠才可以,他已經忍不住期待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了。
「娘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雖然是說給新娘子聽,但也算是說給自己聽的,強盜頭子喜滋滋地控制好韁繩,怕胯下的馬匹野性太強,傷了他心愛的新娘子。
娘子?五郎聽了這句稱呼後,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這個男人說話怎麼這麼奇怪?活像真的搶親似的。
他的演技恐怕和忘憂有得比了。
直到到了強盜窩時,五郎才發覺這是真的搶親。
試想想,一個人站在強盜窩裡頭,透過半透明的頭巾面對著十幾二十個滿臉橫肉的強盜,就算五郎再怎麼笨,這一陣子的行走江湖也明白一些世事了,他是真的被搶婚了。
而忘憂也隨後趕到,看到強盜窩裡頭張燈結綵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的運氣也實在太好了些!
「老大!新娘子果然美呀!老王疤我活了三十幾年,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娘兒們,老大,你真是賺到了!這麼漂亮的姑娘真是白便宜你啦!」一旁滿臉橫肉的強盜們紛紛上前向看起來明明跟他們一樣大卻被喚作老大的男人祝賀,根本沒人理會他們兩個。
五郎向忘憂投來疑問的眼神,忘憂只能苦笑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真的遇到真的強盜來搶親。
真要怪,也只能怪蕭雲平的手下太不爭氣,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擺平了。
「還說呢,方才下山搶親的時候居然遷遇到一隊也是要來搶親的人呢!還好你們的老大我機智聰明,捷足先登,把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打得落花流水,這才贏得美人歸呀,那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樣子,那種尊容也配娶美人嗎?簡直是笑話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搶親的經過,沒人來跟他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就算了,那些強盜們還把他們團團圍了起來,讓他們連想偷偷逃走都不可能……
忘憂深深覺得,他上輩子一定是沒好好侍奉佛祖,所以這輩子報應特別多,再怎麼離譜的事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說書的都沒那麼誇張!
「怎麼辦?」五郎輕聲問著身旁的忘憂,他的劍放在送嫁的隊伍中沒帶著,傷還沒好的他要闖出去只能靠武器,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要闖出去也沒有辦法。
「我也不知道,只能靜觀其變吧。」了不起到最後跟他們攤牌,說新娘子是男的,看誰還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