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練得再到家,狐狸精終究藏不住狐狸尾巴!」盯著即時傳送的影像,傅燁清楚看見海薇迷人的睡姿。
踢開了身上的錦被,海薇光裸的長腿跨上抱在懷裡的枕頭,似慾求不滿的磨蹭著。
一張粉嫩小臉上,全是令人著迷的艷色。
傅燁看她小嘴裡嘟嘟嚷嚷的,不知在說些什麼,終於無法按捺聽不到聲音的惱火,傅燁在凌晨時分來到了自己的臥房。
「唔……不、不要再來了……」海薇在夢中輕吟著,小臉上全是汗水。「你到底要幹嘛?」
那聲音,似求救的輕呼、更像挑逗的呻吟!這種折磨人的技倆,傅燁在十年前的那一晚就領教過了!
「我還真是好奇,到底,那個能讓你在夢裡發浪的人是誰?」氣憤的走近她,傅燁感到怒火之外,體內還有其他炙熱的焰火,由下腹熊熊向上竄燒。
不能動她!傅燁告訴自己,在曦確定眼前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前,他不能、也不該動她。
明天,答案就會出爐,如果她真是邵海薇,那麼傅燁會讓母親瞧見苦等了十年的殘酷復仇;如果,她真的不是邵海薇,只是一個同名同姓、又長相相似的無辜女孩,他會……
他會放她離開。
點點頭加深自己絕不妄動眼前美人的決心,傅燁卻情難自禁的伸出食指,輕輕撩過她絲滑觸感的長腿……
「喔……」像似極舒服的享受一般,海薇輕歎了一聲。
累了一整天了,海薇在傅燁離開後便困意極濃的爬上床,沒多久即沉沉睡去,但夢中,卻又出現了那個纏擾了海薇好幾年的男人。
男人的臉總是模糊,不論海薇如何努力,但她從來都看不清他的面目。男人經常出現在海薇的夢裡,每次總是遠遠的保持一定的距離,歎息的瞪視著她,好像她做錯了什麼、狠狠傷了他的心似的。
但這一次,他大膽的走近了她,還囂張的對她上下其手。
在她無言的邀請下,傅燁的大手撫上了她,而且四處遊走……「你的反應,就像當年一樣直接、熱情。」
海薇第一次聽見男人的聲音,卻覺得再熟悉不過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你?」她在夢裡問他,也問自己。
「你什麼都不記得?你真的不是邵海薇?」傅燁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聽到哪個答案,如果她是,那麼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她不是,他就不該沾惹這個無辜的女人……
不!他怎麼會有「無辜」這種想法?
他根本不可能會憐惜任何女人的,不是嗎?
不碰她,不過是他看不上她,
「我是啊,我是海薇,你又是誰呢?為什麼老是在我的夢裡歎氣?你生我的氣嗎?」她在夢裡瞪大眼睛,沒有顧忌的抓住他的手,希望感受到他的體溫。
「我是……一個恨你……」黑暗中,那令人迷醉的嗓音出現在她耳邊。「又愛你的人……」熱呼呼的氣息,誘引得海薇全身泛滿雞皮疙瘩。
「確定一點嘛,你到底是恨我還是愛我?愛我……應該很簡單吧,老爸老媽都說我人見人愛,要不然也不會把我從孤兒院裡領養出來。」潛意識裡的海薇,承認了平時絕不會公開的秘密她,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可是你……為什麼要恨我!」
「你也是孤兒?」傅燁驚愕的幾乎想當場喚醒她,他必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孤女邵海薇!「你什麼時候被收養的、在哪裡被收養的?」拉掉隔在兩人中間的被子,傅燁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直接讓她感受他身上勃發的慾望。
「你好燙!」她拚命的扭動身子,想躲開他炙熱的軀體。「又好凶啊!」
傅燁低吼出聲,狂猛的攫住她的雙唇,好一會兒才放開她。「快說!」他的呼吸漸漸粗重,緊繃的身子說明他正極力的壓抑衝動。
海薇乖乖的不敢再動。「記不清楚,好久以前的事了,老爸老媽說我從小是個孤兒,十六歲時因為考到獎學金,到日本做了一年的交換學生……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被人送回台灣,那時我還生了一場大病,把以前所有的事全忘光了,每天變得呆呆傻傻的,他們才把我帶回家……」
傅燁想知道父親的下落!「誰送你回台灣的?」他的唇往下游移,大手肆無忌憚的在她的酥胸上輕撫,逐漸挑起海薇稚嫩的情慾。
「一個溫柔的伯伯……」她搖著頭抗拒他的熱情。
「他到哪裡去了?」一邊問著,傅燁的嘴裡也沒閒著!
「哎呀,你幹嘛一直咬我,咬得我全身好熱,叫我怎麼想?」海薇嘴裡支支吾吾的,小手拍打了他一下。
「好好想一想,告訴我……」她突生的怒氣讓傅燁想不透,這個女人,和他所認識的邵海薇,簡直沒一處相同。
「車……車禍!」海薇沒來由的哭了起來,打心底感到深深悲傷的痛哭出聲,讓傅燁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伯伯死了,我……我的寶寶也死了!」
她的話,讓傅燁震驚得差點摔下床!「你說什麼?!」
「我……我和少爺的寶寶……」放聲大哭的海薇臉上那悲傷的神情,是傅燁從沒見過的。
「什麼少爺?什麼寶寶?你說清楚!」傅燁用盡全力克制自己,才沒有衝動的拍醒她。
但海薇不再解釋,她只是哭泣,甚至睜開了雙眼,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裡沒有焦距。「不能想、不要想、不可以再想了……再想會很痛苦,老爸和老媽說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如果以前的事讓我不快樂,就把它們忘記吧……」
生平第一次,傅燁有個衝動擁她入懷,她那副嬌嬌弱弱的樣子讓他看得好心疼……
心疼?
又來了!他怎麼會對這個詭異的女人,產生這麼多不必要的情緒?他到底在幹什麼?!
「過去……真讓你那麼痛苦?」連傅燁自己都不清楚這些話,是怎麼從他嘴裡跑出來的,等到傅燁驚覺自己說了什麼時,海薇又閉上眼睛,沉入睡夢中了。「難道就沒有一絲絲讓你快樂的事?」
她沒有回答,那均勻的呼吸聲,代表她正睡得安穩。
等不到任何回應,傅燁頹然起身,她莫名其妙的「答案」讓他頭痛不已,這一切的混亂,究竟有誰能夠解答?
***
東方魚肚漸白,晨曦耀滿天際,在離開海薇後,又回到賭場裡豪賭了一夜的傅燁走到甲板吹風,試著讓自己的腦袋清醒清醒。
賭博,是人生無數大小競賽裡稍具樂趣及刺激的遊戲之一是天生嗜血的本性所致吧?傅燁只要看到有人因為傾家蕩產而痛苦時,就會覺得人性真是卑微得有趣。
再多的錢財,說起來,也不過是身外物而已,真有必要到尋死覓活的地步嗎?換個角度想想,其實感情不也是嗎?為什麼世上還有這麼多癡情人,為了一份遲早要結束的、虛幻的感情,而付出一切……值得嗎?
「值得嗎,媽媽?」傅燁懷疑自己真能忘掉母親在他面前上吊的錐心之痛。
「這份決絕,是為了狠心離棄的爸爸?還是為了無恥介入的她?」傅燁弄不清母親走不出的死胡同,究竟是瘋狂的愛意、還是瘋狂的妒意?!
不管如何,若不是邵海薇的出現,這一切的悲劇不會造成!在他親手毀掉她之前,他必須弄清她的真實身份,更要找到當初拋下他們母子的父親大人,不管他老人家是死是活……
「傅爺,這是昨夜收到的資料,很抱歉,因為屬下辦事不力,而造成您的困擾……」曦自責的垂下頭,顫顫的手指交出詳細的調查報告。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邵海薇。其他的不重要。」冷淡打斷她的歉意,傅燁翻開厚厚的完整紀錄。
「我要看的不是這些廢話,知道她哪一年出生、讀什麼學校……跟我要的答案有什麼關係?她,到底是誰!」
被他冷厲的口氣嚇到,曦發現今天的傅燁似乎比平時更火爆。「雖然收養她的老夫妻也姓邵,但據孤兒院的資料顯示,她的本名就叫邵海薇,還有,十年前,她的確曾到日本留學,之後離開日本、回到台灣的時間,幾乎是和您要找的邵海薇一模一樣……」
「答案是?」
「她是您要找的人沒錯。」曦被傅燁的眼神嚇退了一步。「因為某些原因,她曾到精神療養院就診,她似乎患了選擇性失憶症……所以,人格的異常或分裂,並不足為奇。」
傅燁點點頭,雖然還不能完全、百分之百的確定房裡那個邵海薇的真實身份,但曦找到的,已經是最接近事實的答案了……
「今晚晶燁號就會靠岸,你到台灣走一趟,找到那對老夫妻、或是療養院的醫師,我要知道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記住,給我完整的答案。」傅燁在曦的耳邊低聲下令,遠遠的,看來就像在對情人親密耳語一般。
沒想到,這畫面,竟落入了海薇眼裡。
***
傅燁擁著別的女人?!
摸不清突然的心悸是怎麼一回事,只是當海薇再有知覺時,她已經落入一個男人寬大的懷裡了,而心神腦海,全充斥著「傅燁擁著別的女人」這幾個字。
「呃……我是怎麼了?頭好痛……」緩緩睜開眼睛,海薇意識仍然模糊,心口上,卻仍難受得揪痛著,那是她不曾感受過的沉重印記……是悲傷嗎?因為看到某人某事悲傷?
「你剛才昏倒了,原本好好站在這裡的,突然的,就這麼直直倒下來……你生病了嗎?」傅彥顫慄的問著,他永遠忘不了這張妖媚的、惹人憐愛的美顏,她……她是……
「邵海薇。」傅燁喊著她的名字,聲音裡有著太多的警告。
聽到那個令她心跳加快的低魅嗓音,海薇抬眸向傅燁看去,未曾回頭將抱擁她的男人細瞧。只見那個俊美的男人鐵著一張臉向她直直走來,冷冽的雙眼像要冰凍她的靈魂一樣瞪視著她,海薇瞬時又感到莫名的悲慟,意識抽離前的心慌立刻將她包圍……
「伯父,看來,您比我早一步發現我愛夢遊的『貴客』了。」寒著聲音,傅燁不甚滿意的看著傅彥擁緊只穿著一件他的襯衫的她——她偎在任何男人的懷裡,都是這麼貼切舒適嗎?
「我……我不是夢遊,我是想找你……把你的東西還給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剛才他與其他女子的親暱畫面後,海薇無法直視他……似曾相識的痛,在她心底不斷發酵、擴大。
可是,怎麼可能呢?
昨天,不過是她第一次見他。自己怎會把他看得如此重要?自己怎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如此在意?
陌生人……
「你不是陌生人。」握緊了手心裡的金幣,海薇突然開口,頓時讓傅燁、傅彥兩人大感不解。
「我當然不是陌生人,你睡昏頭了?昨夜我們才見過面,我是傅燁。」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記得。」不知自己為何要感到心虛的海薇,吶吶的接口。
「燁,這位小姐……」傅彥心中有太多的問號,他暗示傅燁為他介紹。
「伯父,甲板上風大,您要不要回房休息,經過一夜奮戰,您也累了吧?」傅燁不著痕跡的將海薇納入自己懷中,沒有任何解釋的帶她離開。
「我……這……」傅彥瞭解他的意思,卻怎麼也無法移開對海薇的注視……太像了,怎會有人長得如此相似?
如果,她就是「她」,傅彥有太多話想要問清楚,十年前的悲劇,究竟……
「我先送她回房了。」留下這一句,傅燁和海薇就消失在他面前了——
就像,當年弟弟帶著邵海薇消失在他的人生裡一樣。
***
「我看見了。」沒頭沒腦的,海薇突然對著傅燁的胸口說。
「什麼?」感到縮在自己懷裡的小人兒不安的動了動,傅燁沒有多加理會的繼續往前走。
「你和一個很漂亮的黑衣女子說話,你……親了她!」海薇的纖指顫顫的沿著他敏感的耳廓划動。「……就在這個位置!」
「然後?」傅燁略過心頭酥麻的感受,不明所以的反問。
「我……」海薇語塞了。是啊,然後呢?他跟誰怎樣,自己管得著嗎?她是他的誰?!
「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昏倒的,如果……」拉長語調,傅燁在進門後,抱著她走向釘在地板上的真皮沙發。
「如果什麼?」
「如果你是『真的』昏倒的話。」不開燈,傅燁在微亮的天光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回想起十年前自己與她的第一次。
「你暗示我在演戲的可能性……」海薇在黑暗裡放心的皺著眉。「未免太沒禮貌!」
「你不是嗎?」傅燁的聲音懶洋洋的,像頭正在打呵欠的獅子。
「當然不是,我為什麼要演戲?!」氣憤的,海薇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讓自己的身體與他更貼合。
「也許,你是想引人注意。」抓緊她,不讓她再挑起自己身體的反應,傅燁殘忍開口。「也許,你是……不甘寂寞?」「我——」所有反駁的話,在下一秒,全讓傅燁吞進了唇。
他想念這張小嘴,他想念這身曲線,他想念這個香味,他想念她……不論她是該死的邵海薇、還是誰。
鏈墜的重量、微涼的觸感,突然似枷鎖般攀上傅燁的脖頸,讓他的理智稍稍回籠。「你做什麼?」
「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做什麼』,我去找你,就是為了還你這個。」為他戴上金幣項鏈後,她的指仍未離開他。「才不是要監視你、偷看你、引起你的注意!更不是不甘寂寞!」
她的手指,輕輕觸著他的肌膚,像在安撫他逐漸紊亂的呼吸,又像要挑起他體內的火焰……
就在她狠心離去的那一天早上,她也做過這個動作!「住手。」傅燁不能忍受自己總在她面前失控。
「還痛嗎?你該擦擦藥的。」海薇還是在意著自己弄傷他的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的確是你不好。」瞪著她,傅燁的心思千回百轉,全繞著同一個主題這個女人,若不是真的人格分裂,就是戲胞太強,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幾乎要相信她和那個邵海薇,真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這金幣,對你很重要吧?」海薇幫他把鏈子的位置調整好,讓金幣的位置貼近他的心跳。
「何以見得?」冷冷的回她一句,傅燁不想知道自己為何對她滿懷希望的語氣感到窩心。
「它有你的味道,好聞的味道,讓人很心安的味道。」海薇的小手,隔著一枚金幣,貼在他的胸口,探測傅燁的心跳。「告訴我它的故事好嗎?我想了一晚,好好奇。」
「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傅燁無意發火,卻無法克制對她生氣。「包括你怎麼為了它失身、怎麼用它放棄了一段感情、怎麼用它傷害一個深深愛著你的男人……」
「那……是我的故事嗎?」他的語氣,讓海薇感到一陣心寒。「是我和你的故事嗎?」
她的反詰聽在傅燁耳裡,無疑是最嚴厲的嘲諷,沉默了三秒鐘,傅燁猛然將她壓倒,按下身畔的開關,室內頓時一片光亮。
就在這一刻,海薇真正見識到他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