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兩個小鬼就不要再在老朽面前打情罵俏了!」一個笑瞇瞇的聲音倏然響了起來。
釋墨一斂神,想不到自己竟然一時之間忘形了。
屋內突然傳來一陣「扎扎扎」的奇怪聲響,釋墨就站在門外,看見那一張殘缺不全的桌子旁的地板慢慢地向一旁移了過去,整一塊地板移了過去,開了一道地洞門。
那個笑瞇瞇的聲音道:「釋大人,請進!」
第八章良辰美景八月天(1)
釋墨笑了一笑,走進了屋內,朝那洞口瞧去,裡面映著火光,一道徐徐向下的階梯,他探身進去,沿著階梯緩緩向下走去,頭頂上的地板又「扎扎扎」地關合了去。
地洞下是一個偌大的廳堂,其中坐著兩個人,背後站著三個人。
坐在前面的兩個人,一個十七八歲,烏髮如緞,瓜子臉蛋上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澄澈流轉,一雙纖秀的柳眉微微挑起,瞪著他看,一臉的不忿,又是一臉別樣的嬌俏妍麗。她穿著一身海石榴般紅得像雲霞的絲綢緞子,軟軟地飄垂下來,更襯得她光滑的肌膚宛如雪玉一樣的白,艷麗得令人炫目。
釋墨怔怔地望著她,看了好半晌,才想起廳堂中還有別人。
行楷卻對他的失神很滿意,唇角淡淡地笑了起來,甜甜的笑意氤氳在明亮的眸子裡,特別的誘人。
她的身旁,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兒。頭髮花白,一身深藍色的水綢長衫,老者長得尖嘴猴腮,嘴邊總是蘊著一抹欲笑不笑的神情,一雙使人畏懼的充滿智慧的眼睛,似乎與之對上一眼,他就能分辨出你是人是鬼,精神抖擻,哪裡像是一個久病臥床的病人?
釋墨望著他淡淡地笑了,他已認出這個人正是當日「錢太醫」去為他診治的海道幫總瓢把子池江天。
而身後站著的三個人,一個紅衣的精瘦漢子,約莫四十多歲年紀,一身體格精悍;一個黑衣的剽悍大漢,虎背熊腰,一看他的手臂與大手掌上的肌理和骨骼便知道是個使拳的好手;一個紫衣的漢子,雖然不高,但是飛眉大眼,鼻挺口方,不怒而威,看起來頗是威嚴。
池江天笑瞇瞇地看著釋墨,說道:「釋大人請上座!」他把攏著的手,伸出來向一旁的椅子一請,既不躬身,也不行禮。
釋墨瞧他一副江湖草莽的做派,微微一笑,也不拘於禮數,緩緩走過來,一撩衣擺,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笑了一笑,問道:「不知道總把子請本官來此,有何見教?」
「你明知故問!」池江天看了他一眼,卻是答了這麼的一句話。
兩人頗有點彼此心知肚明的意思。
行楷卻是瞧得不明不白,看了看釋墨,又看了看老爹,氣道:「瞧你們這神色,就像是一早約好了似的!倒是我一直被蒙在鼓裡了?老爹,你和他是什麼時候連成一氣了,虧我還那麼賣力地為你東奔西跑,勞勞碌碌!」她臉上是十二分的不滿。
池江天對著她瞇著眼睛笑,笑得就像一隻老狐狸。
釋墨也是淡淡一笑。
兩個人只交換了一句話,倒成了知己似的。
行楷瞧著,愈加是不樂意,兩道眉毛擰在了一起,不明不白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一老一少的男人。
釋墨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我早已瞧出總把子根本沒有病!我殺人害命不在行,但救人治傷倒是在行,那三根紅絲把脈可不是僅僅拿來糊弄人的!」他說著,眼睛裡徐徐地泛出了精明的笑意,「既然總把子根本沒有病,而整個海道幫卻說他病了,海道幫的大小姐更是為了這件事大鬧了宴席,而余子仁也表現得野心勃勃,這些種種跡象,在本官的眼裡就形成了一條可疑的線索!」
「所以,你就開始懷疑我接近你的目的?」行楷的眼眸一閃,終於跟上了他的思緒。她的大眼睛虎虎地瞪著他,「所以,你就故意引我去柳府試探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他們的探子?」
釋墨微微而笑,「我一開始也有這樣的懷疑,但是當我發覺你的大小姐脾氣很重,一生氣就喜歡甩別人耳刮子的時候,我就在想你不會是他們的探子!」
「呵呵呵……」池江天一聽,倒是先笑了起來。
知女莫若父。
行楷瞪了自己老爹一眼,不服氣地問釋墨:「為什麼?難道脾氣大一點就不能當探子!」
釋墨笑了,並且笑得很奇怪,說道:「他們如果要派探子來我身邊,就只會派個千嬌百媚並且手段高而城府深的美人,因為如果不會忍耐,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的,不會討我的歡心,就永遠達不到她的目的,而且大多數的男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女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行楷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欲言又止地咬著嘴唇,生氣地盯著他看。
池江天和釋墨又是一笑。
釋墨接著道:「所以,你只能是你爹的探子,因為他信任你,更因為他派人隨時保護著你!」
他說完,又是淡淡地笑了。
行楷卻是眼神奇怪地看著他,彷彿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良久才不忿地說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剛才在外面一點兒也沒有為我擔心過?」
釋墨又是笑了,沉默了半晌,說道:「開始的時候我沒有多想,後來覺得事情不對,就沒有理由要擔心了……」
行楷一聽,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冷哼道:「沒良心的風流鬼!」立刻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一眼了。
釋墨臉色一緊張,轉眸看看坐在一旁微笑得別有深意的池江天,就又是笑了一笑,接著問道:「剛才是什麼摔破了?」
「是她的酒碗!」池江天不緩不慢地說道,眼睛裡的笑意更甚。
那只可憐的酒碗還躺在地上靜靜地咧著嘴,酒水淋漓地灑了一地,很明顯是被一個很生氣的人摔了個破碎。
「就是那時候……我有一點……」釋墨訥訥地說著。
行楷聽著,臉上又漸漸笑了起來,臉色微紅。
誰知,釋墨卻說道:「我以為自己猜測錯了,所以……」
「所以怎麼樣?」池江天偷偷瞧了一瞧自己女兒的臉色,趕緊為她問了出來,用眼神看住釋墨。
釋墨臉色微微一紅,捺著性子說道:「所以……所以……有一點擔心!」
「只有一點嗎?」行楷是真的生氣了。
「如果我不是擔心你,我能跟著來嗎?」釋墨淡淡地反問道。
行楷「嘿嘿」一聲,得意地笑了,立刻又轉了回來,看著他,眼睛裡都樂得要冒出了花兒來,興沖沖地問道:「你說,你又是怎麼神通廣大,知道我是被我爹擄走的?」
釋墨的神色黯了一黯,說道:「如果是他們發現了我們在水裡偷聽,就不會繼續談論下去;如果是之後才發現了我們,也絕不會將你擄走而威脅我,他們會用更可怕的法子,不會這樣自曝其短的!」
行楷這時不得不歎氣,轉眸望著老爹,說道:「又讓老頭子你猜中了,他果然沒有上我的當!」
池江天笑瞇瞇地道:「你豈不是也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
行楷臉上一紅,綻開了一朵紅花兒,在燈光的照映下,愈顯得嬌艷。
釋墨卻是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懷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池江天忽然覺得這個少年人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有一點悲傷在他眼眸中流動,他的心情竟然跟著沉了下來。
「我懷疑的事情就是……」釋墨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才又說道:「柳府的血案……跟海道幫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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