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莫第長得越來越像愛蓮娜,帕裡尼有些安慰,也有些傷感。
「莫第少爺?」帕裡尼在大廳喊著。
「莫第少爺,您在哪裡?」帕裡尼手上拿著封信喊著。
「啊,帕裡尼先生?」一個女僕在端菜過來桌上時對著帕裡尼說著。「莫第少爺現在在廚房,您找他有事嗎?」
「……廚房?」帕裡尼疑惑地說著。
「是啊,莫第少爺一早就來廚房幫忙,裡奧先生很喜歡他呢。」
「喔,太棒了,莫第少爺。就是這樣,用左手慢慢地把蛋倒下去,右手輕輕地把蛋皮挑起來。對,就是這樣,太棒了,莫第少爺。」
當帕裡尼來到廚房後,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
主廚裡奧讓莫第戴著他的帽子,站在一旁激動兼又感動地為莫第加油著。其他忙完了的廚房助手也是用著好奇兼具寵愛的眼神看著這個男孩子聚精會神地煎蛋卷。
喔,老天,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我讓莫第少爺下廚房,一定會把我開除的。盯著莫第,帕裡尼暗中畫著十字。可是,現在如果他出聲,莫第少爺會好危險的。
老帕裡尼屏著呼吸,直到莫第放下了危險的熱鍋為止。
「喔,莫第少爺,您真是太棒了!」裡奧誇張地把莫第抱下了腳凳,在他白嫩的臉上親了好幾記的響吻。莫第一邊被親著,一邊也不好意思地笑著。
「喔!莫第少爺。您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帕裡尼鬆了一口氣後,就是大步走了向前叉著雙手。「你也是,裡奧,怎麼可以讓莫第少爺碰鍋子!」
「喔,帕裡尼,放輕鬆些。」裡奧攤著手。「難得可愛的莫第少爺過來玩,就只是個蛋卷,沒有什麼的。」
「沒有什麼!?如果莫第少爺燙到了手,就有些什麼了!」帕裡尼繼續大呼小叫著。
「帕裡尼爺爺,別生氣啊。」莫第望著帕裡尼低聲說著。「是我不好,才讓裡奧爺爺讓我玩的。」
「這……這就算了,莫第少爺,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老爺寫了封信給您,我們去書房讀。」帕裡尼拉過了莫第的手,就要走出廚房了。
「喔,莫第少爺,下次還要再來玩啊。」裡奧對著莫第招著手,而帕裡尼則是用著凶狠的眼神向後瞪著。「不會再有下次了,裡奧!」
「喔,別激動啊。」裡奧繼續攤著手。
趁著帕裡尼不注意的時候,莫第偷偷向裡奧翹了起大拇指。
「哈哈,說定了啊。」裡奧突然大笑了起來,而當帕裡尼回過頭時,就只有見到莫第無辜的眼睛。
「上學嗎?」看著姨丈寫來的信,莫第低聲說著。
「是啊,莫第少爺,您也已經十二歲,該上中學了。」帕裡尼輕聲說著。
「我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好的。」莫第看著帕裡尼說著。
「可是,莫第少爺,您需要受教育。」帕裡尼嚴肅地說著。「麗娜小姐如何想,帕裡尼是不敢過問的。但是,莫第少爺已經來兩年了,麗娜小姐卻仍然不讓您受教育,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莫第少爺。」
「……可是,費比他……」
「法利納家族的傳統,繼承人在十八歲前是不會公開露面的。教育也是,交友也是,每個法利納家族的繼承人都得在家裡度過最初的十八年,費比少爺也不能例外。」
莫第愣愣看著帕裡尼。
「……莫第少爺難不成是為了費比少爺難過嗎?」看著莫第欲言又止的表情,帕裡尼蹲在莫第身旁,輕聲說著。
「……是的,費比他……不能有例外嗎,費比他現在甚至沒有任何一個知心的朋友。」
每天就只是上課、唸書、拉小提琴。他不會玩耍,不會和平常的孩子一樣鬧脾氣,在他來之前,他的生活圈子甚至就只有這座寬廣的宅院。
他是個少爺,是個家族企業的繼承人,然而……他卻只是像被關在古堡裡的公主一樣。因為不曉得外頭的世界,所以不曉得該對如今的處境埋怨,然而,看向天空的眼睛,卻是嚮往著自由……
「莫第少爺有著跟愛蓮娜小姐一樣仁慈的心腸。」帕裡尼低聲說著。「當年,愛蓮娜小姐也是一樣的,為麗娜小姐的處境哭泣。」
「……母親……」
「是的,跟愛蓮娜小姐一樣……」帕裡尼看著莫第,眼裡流露出哀傷的感情。「尤其是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
「帕裡尼爺爺?」莫第看著帕裡尼。
「表哥?」
突然之間,房門被打開了,費比從門外探過了頭來掃視著。然後,當他見到了莫第後,便露出了個極為燦爛的微笑。
「表哥,我找你好久了!」費比從門外輕快地跑了過來,拉著莫第的手。「你剛剛去哪了?我下課以後一直找不到你。」
莫第卻是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帕裡尼。
「……莫第少爺剛剛在跟我聊天,費比少爺。費比少爺不去用餐嗎?」
「我找表哥一起吃。」費比說著,一邊笑著。
「……一起吃?我說過我不喜歡那些煩死人的規矩,我要回去房裡吃。」莫第說著。
「啊……那……我跟你一起去你房間吃飯……」
「不行啊,費比少爺,您要好好待在飯廳吃飯才行啊。」帕裡尼連忙說著。
「那為什麼表哥就可以?」
「這……反正,費比少爺就是要在飯廳吃飯,不然夫人會生氣的。」
聞言,看著帕裡尼的費比只是咬著唇,然而,眼眶裡卻是已經有了淚光。
「……費比好乖,去吃飯吧。」莫第蹲在了費比面前,輕聲說著。「以前費比不也是自己吃飯的嗎?」
「……那我不要吃了!」甩開了莫第的手,費比掉頭跑了出房門,留下莫第與帕裡尼。
「費比少爺是怎麼了。」帕裡尼看向了莫第。
「不曉得,費比最近怪怪的。」莫第說著。「我去找他談談好了。」
走出房門的莫第,第一眼見到的便是豪華到近乎奢侈的飯廳。十幾座巨大的水晶燈從天花板垂吊著,金碧輝煌的巨大飯桌上擺著精緻的餐點,然而,卻是只有擺著一副餐具。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阿姨跟姨丈極少回來吃飯,費比一向都是自己吃的。那麼又是為了什麼,這次他會如此的激動?
莫第走向了費比的房間。
「費比?」莫第輕聲說著,一邊敲著門。「我是表哥,費比?」
「……對不起,我……我……嗚……」
「怎麼了,費比?」莫第聽見了房裡的哭聲,輕聲問著。「先開門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被打開了。費比紅著眼睛站在莫第的面前,表情不像是個剛剛談論的繼承者,反而只是像只被棄養的小貓。
看著莫第的費比,後來卻是不敢看他了,只是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怎麼了?」莫第輕聲問著,走了進去後順便關上了門。
「沒什麼……」
「沒什麼為什麼不吃飯?」莫第走到了費比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下了頭看著他。
「……我不想吃……」
「為什麼突然不想吃,身體不舒服嗎?」
「……我不想再一個人吃飯了……」費比突然抽噎了起來。「我不想……就是不想……」
「……什麼嘛,為了這點小事……」
「是啊!小事!你試試看一天三餐自己對著牆壁吃飯沒人陪你是什麼感想!」
「很多人陪你啊,費比。」莫第說著。
「是啊,他們會幫我夾菜倒果汁,還會幫我開冷氣遞毛巾,可是我要的不是這個!」費比突然尖叫了起來,大力地踏著地板。
「好好好。」莫第連忙抱住了費比,低聲哄著。「不然你要什麼呢?有人陪你說話嗎?不然表哥陪你,好不好?」
本來還在尖叫的費比突然靜了下來。
「怎麼樣?好不好?」莫第低聲說著。
「……嗯……」費比低下了頭。
「給表哥準備餐具。」費比坐下後就是這麼說了。
「是的,費比少爺。」一個女僕聽了連忙就去拿了。
「我可先說好,不會有下次的。」莫第說著。
「嗯!」
低頭吃了三口,然後就是看向了莫第,接著就是一陣低低的偷笑,然後繼續低頭吃了三口。
這就是費比現在用餐的方法。
莫第輕輕歎了口氣,取過了用玻璃杯盛著的果汁,緩緩喝著。
關於這餐桌上的禮儀,不是他不懂,而是……怎麼說,一種反抗吧。
雖然負責用餐進行的女僕長認為平時的訓練有助於臨場時的落落大方,然而,他不認為一天三餐都得戰戰兢兢地吃飯才算是遵守了禮儀。
所以,當女僕長說這是法利納家族三百年來的規定後,莫第就是故意地犯錯了。拿玻璃杯時抓住了杯緣,不用刀叉或是長筷吃飯,反而用手去拿。然後當女僕長氣得差點昏過去後,就是光明正大地拒絕在餐桌上用餐。
可憐的費比,不但不懂得這種方法,反而像是機器人般遵守著每一個動作去用餐。
……是啊,可憐的費比……
他還有機會選擇,然而,費比呢?
出去唸書?多麼正當的理由。他可以離開這座宅院了,想出去透透氣時不需要翻牆,想去找費洛就可以去,他可以在街上走路、跑步、後空翻,也可以去看電影、去動物園、去遊樂場。
然而,費比……他只能被關在這裡,一直到十八歲後,接下了沉重的工作以及義務,接著就是另外一個牢籠。
可憐的費比……一想起他,本來雀躍的心卻是降低了溫度。
「表哥?表哥?你在發呆呢!上菜啦!」費比笑著。
然而,留在這裡的自己,卻還是嚮往著外頭的天空。
「我決定要去上學了,帕裡尼爺爺。」
「啊,是嗎!真是太好了!正好趕得上開學,我趕緊替您去辦!」
「……只是,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呵,說這是什麼話,莫第少爺直接說好了。」
「能不能……不要對費比說,我會自己找時間跟他談。」
「……如果是如此,就是最好了,莫第少爺。老實說,我也不曉得該如何對費比少爺說起……」
「表哥?表哥?」
一如平常,下了課的費比第一件事就是找尋自己總是不知去向的表哥。
「表哥?」
「費比少爺,我剛剛看見莫第少爺往花園走去了。」
「……花園?」
花園裡的吊床一向是莫第的最愛,今天當費比跑去尋他時,莫第手裡拿著本化學課本,垂在身旁,晃啊晃的。
莫第閉著眼睛睡著,微風吹動了他的吊床,呈現了一種悠閒的氣氛。
雖說半小時後就要上課了,但是費比沒有叫醒他。他就只是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專注地看著莫第。
昨晚表哥陪著自己玩拼圖,一直到自己睡著了為止。然後,當自己醒來後,表哥已經將拼圖完成了。
整整兩千片的拼圖啊,表哥一定是很晚才睡的吧。
當莫第閉起眼睛後,平常那股彷彿野生豹子的眼神就再也看不到了。白皙透亮的小臉就連陽光也捨不得曬傷,就只是透過樹梢,柔柔地灑了下來。
費比一直到要上課的前一分鐘才離開,而莫第則是繼續安詳地睡著。
費比的小提琴老師是個氣質高雅的美人,然而,費比不喜歡她。
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當莫第偶爾地來到琴室看書陪費比時,這個老師總是看著莫第,甚至有幾次還拉錯了音。
這一天,因為費比的母親突然回來了,所以費比便離開了琴室前去陪伴自己的母親。費比本來要找莫第一起去的,然而莫第卻是拒絕了,因為書裡的故事正在精采的關頭。
當莫第低聲念著書裡人物的對白時,小提琴老師便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看著他了。
三十多歲的老師還很年輕……而且美麗。但是,當她發現自己沒有引起莫第注意的時候,便是輕聲說了。
「你在看什麼?如此人迷?」
莫第終於抬起了頭。
老師有著一頭美麗的黑髮以及淡褐色的眼睛。
「我是蘇達妮,你呢?叫什麼名字?」蘇達妮的聲音十分的溫柔。
「我是莫第.葛蘭尼.瑟雷尼。」一杲第回答著,他的聲音清脆而溫和。
「你是費比的表哥嗎?」
「是。」
「……你……喜歡小提琴嗎?」
「……我不會。」
「那麼,鋼琴呢?」老師指著琴室的角落。
「……會一點點。」
「我教你好嗎?」
「……不用了。」莫第說著。
「我堅持。」老師說著,拉過了莫第的手把他拉離了座位。「彈一首給我聽聽好嗎,我很想念愛蓮娜。」
「……為什麼你曉得我母親的名字?」一昊第詫異地說著。
「只要見到了你,就會曉得血緣是多麼奇妙的一件事情。」蘇達妮溫柔地說著。「我想,就連琴聲也是一樣。」
「……我很久沒彈了。」
「不要緊,儘管技巧退步了,靈魂是不會變的。」蘇達妮溫柔地說著。
所以,當流暢而溫和的琴聲傳到樓下時,費比便是詫異地抬起了頭。
「怎麼了?是誰在彈琴?」費比的母親詫異地問著。
「……是……蘇達妮老師吧。」費比說著。
「是嗎?……是啊,不是蘇達妮又會是誰呢?」費比的母親喃喃說著。
敲動著琴鍵,從莫第的指尖流露出美麗的音符。
乾淨而明亮,溫柔……而帶有著些些的哀傷。
莫第彈奏著夜之曲,想起了母親夜裡為他加添被子的時候,溫柔而美麗的臉龐,那時候他們是多麼的快樂……
莫第,我親愛的莫第……
那時候的費洛總是用著崇拜而且依賴的眼神看著自己……
母親,我溫柔的母親……父親,我所深深思念著的父親……費洛……我可憐的費洛……
鐺!
琴聲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一雙柔軟而冰冷的手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蘇達妮,第一次見面時美麗而冰冷的蘇達妮卻是用著讓人害怕的眼神看著莫第。
「莫第……莫第……我美麗的莫第……」蘇達呢喃喃說著。「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琴聲揪著我的心,為什麼你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美麗。為什麼我的心臟鼓動得如此之快,為什麼我的眼睛移不開你的臉,為什麼……」
蘇達妮的臉緩緩地靠近莫第,那修長而美麗的手指已經緩緩地撫上了莫第的手臂,接著便是胸膛、脖子、臉……
「你想做什麼!」莫第猛然推開了蘇達妮,氣憤地跳了開。
就在此時,琴室的門被打了開。費比的母親,麗娜,用著嚴肅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莫第衣衫不整,蘇達妮的臉上也是泛著一層紅暈。
就當剛剛琴聲突然停止時,麗娜便與費比一起跑了上來探看究竟。
「阿姨,蘇達妮她……」莫第氣憤地走了向前,正要對著麗娜控訴之時……
啪!
錯愕到極點的巴掌打向了毫無防備的莫第,莫第的臉上登時紅腫了一片,而他則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麗娜。
「母親!」費比也是嚇壞了。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簡直就跟愛蓮娜那個蕩婦一樣!滾!滾回去你的房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麗娜簡直就是尖叫著。
「……蕩婦……你竟然敢說我的母親是蕩婦!」莫第也是氣白了臉,他高聲說著。「收回你的話語!」
「……哼,不是嗎?」麗娜只是冷冷地說著,然後就是別過了頭。「蘇達妮,以後別再出現了,不然後果你自己負責。」
短短的一句話後,麗娜就帶著費比離開了。
莫第用著憤恨的表情看著麗娜的背影。
「我的天使,我要離開你了。」蘇達妮走到了莫第身旁,蹲了下來,用著哀傷的神情看著莫第。「我會給你聯絡我的方法,如果你想見我,天涯海角我都會趕到你的身旁。」
「喔,別再說了吧!」莫第高聲喊了一句後,就也踏著重重的腳步離開了琴室。
蕩婦……蕩婦!
麗娜阿姨的指控彷彿是回音般地不斷響著。莫第窩在被窩中緊緊握著拳頭,氣得不斷顫抖。
她憑什麼如此說……憑什麼!
他還記得麗娜當時的鄙夷表情,還記得她說的是如此的理直氣壯。
母親她……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門被打開了,有人沒有經過主人的許可就走進了房間。
「表哥?」那人輕輕拉著被子,試探地問著。
「走開。」莫第說著。
「……表哥,你在生氣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曉得媽媽是怎麼了……」費比哽咽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表哥……對不起……」
「你先回去吧,回去你的房間吧。」莫第疲累至極地說著。「我現在好累,真的好累……」
「表哥……」
「回去,費比爾斯。回去。」
只剩三天就要開學了,帕裡尼總是用著擔心的眼神看著莫第。
「我曉得,我曉得……」莫第總是說著。
「快些與費比少爺說吧,莫第少爺。快些吧。」
是的,他曉得的,然而,他還是不想見到費比。
說這是遷怒……是啊,這就是遷怒!
費比的母親用最骯髒而惡劣的詞語羞辱著自己的母親,然而,自己卻沒有辦法替自己的母親辯解。
他不曉得母親過去做的事情,也對於自己如今寄人籬下的處境而自卑。面對著趾高氣昂的麗娜,他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他就只能對著費比出氣。因為費比……總是如此的……依賴著他嗎?
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與他說話了,就連正眼也不曾對他瞧上一眼。
於是,這就是遷怒了……而費比是如此的無辜……
「費比呢?」
正值休息的時間,費比不在教室中。
莫第一路找了過去,費比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蹤跡。
然後,最後的,靠著一個女僕的指引,莫第走到了花園。
費比躺在吊床上,用雙手遮住了眼睛。
「我很抱歉,費比……」莫第說著,走了過去。
然而,費比沒有答話。
「我真的很抱歉,我發誓不會再如此做了。」莫第輕輕拉著費比的手,柔聲說著。「我真的很抱歉,費比。」
「我沒有做什麼……」費比仍然是閉著眼睛。
「是的,我曉得……」
「我什麼都沒做……」
「是的,我知道……」
「我什麼都不曉得……」
「是的……」莫第輕聲說著,把費比的雙手輕輕拉了開。費比正在哭著。天曉得他這三天是不是都如此過的。
「我真的很抱歉,費比。」莫第低聲說著。
「表哥……」費比坐了起來,抱住了莫第。
「表哥……」
「好了,沒事了……」莫第輕輕撫著費比的背。「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