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無肩式伴娘禮服的她,翩然轉身,迎接往自己衝撞而來的小寶貝。
「凡凡,你好帥,來,讓乾媽親一個。」親密的抱著小小孩,對著小臉狂親。
感情好的兩人,無視化妝鏡前被造型師們圍繞的新娘正發出痛苦的呻吟。
「雅築……」路小雨覺得自己像個芭比娃娃,任人擺佈,而且不准有意見。「救我。」
對好友的求救,楊雅築回以美美的笑,「乖,一生只有一次,你忍著點。」
幸災樂禍,一點也不覺得見死不救是很過份的事。
今天,是齊氏集團三公子——齊開雲,與她最好的朋友路小雨的大喜之日。
身為好友,又是小雨兒子的乾媽,她當然是伴娘的最佳人選,偌大的新娘休息室就跟飯店的總統套房沒兩樣,造型師、化妝師數名,一定要把新娘打扮得美美的,還有負責流程的婚禮秘書在旁邊打點,兩名主婚人——楊雅築的爸媽也在一旁等待。
小雨家庭情況特殊,可以說她沒有家人了,要找足以替小雨主婚的長輩,除了她父母之外,不做他人想。
瞧,她媽——曹天伶,眼眶帶著淚,握著路小雨的手,一副很舍下得的表情,讓楊雅築忍不住說:「媽,要嫁的不是我耶。」
「要是你出嫁,我哪會這麼捨不得啊?」曹天伶對女兒吼,再回頭,對乾女兒露出心疼的神情。「小雨,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不要悶在心裡下說啊,一定要告訴乾媽,乾媽一定會馬上去陪你……」
「乾媽。」路小雨也被感染情緒,忍不住熱淚盈眶,但她還是想問:「你是想念凡凡吧?」
不說還好,一提起心愛的乾孫,曹天伶竟哇一聲哭出來。
「凡凡,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捨得啊——」
楊方漢大教授無言的揉著太陽穴,對妻子誇張的戲劇人生,感到無比的挫折。
「天伶,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啊?我的寶貝凡凡,我從他這麼小小一點點,看著他長到這麼大……你說,你說啊你!你捨得嗎?」
楊方漢覺得自己惹錯了麻煩,妻子把矛頭指向自己,大吵特吵,生性冷漠嚴肅的他是個大男人,不太會表達自己情緒,對著即將嫁入豪門的乾女兒,他也同樣很捨不得,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也許是因為要出嫁的是小雨,如果今天要結婚的是他的親生女兒楊雅築,楊方漢會忍不住為男方擔心。
看向正在跟凡凡講悄悄話的女兒,楊方漢不禁皺眉。「真是……」
他們夫妻只有這麼一個獨生女,自然費心教導,他身為一名教授,看多了大學生亂七八糟的交往關係,更看不慣女孩風騷誇張的舉止,以至於對唯一的女兒管教嚴格,他也很慶幸教出了個知書達禮、乖巧聽話的女兒,她是他的驕傲。
但他的驕傲卻在六年前,賞了他一巴掌。
女兒最好的朋友,未婚懷孕——楊方漢承認,自己是老派,覺得未婚懷孕的女孩子就是行為不檢,他不要這樣隨便的女孩和女兒做朋友,於是強烈反對雅築和小雨來往。
那是女兒第一次反抗父母、家庭抗爭,叛逆、反骨,堅持己見,並且豁出去了的逃家,就是要幫小雨度過難關!他才發現原來女兒一直戴著假面具過日子,真正的她,厭惡跟人相處,根本就不相信別人,她唯一認定的朋友只有路小雨,路小雨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
他不禁想,他的教育哪裡出了錯?怎麼會教出一個這麼怪異的女兒?
看起來跟大家都是好朋友,然而其實她根本就不相信別人……
「有沒有記得了?」楊雅築慈愛的對坐在膝上的小男生說話,溫柔的摸摸他小臉。
「有。」凡凡低頭,害羞地看著乾媽,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小傢伙那表情,未免也太可愛了吧!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豈料小寶貝突然感性的抱著楊雅築,小小聲的對她「告白」。
「乾媽,我會想你,好想好想你,我最愛媽咪,第二名是你。」
小小年紀的他知道,媽咪和爸爸結婚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要離開,到另一個地方生活。
離開他熟悉的乾媽、婆婆,還有公公,早熟感性的他,明白不能像以前一樣,常常見面了。
自覺鐵石心腸的楊雅築,不禁為乾兒子這貼心的話語感動得熱淚盈眶。
「誰教你的?甜言蜜語。」眨掉眼中的淚意,她笑著捏他鼻子。
楊方漢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當年鬧完家庭革命的女兒,有天抱著出生才三個月的嬰兒回家,央求母親照顧。
那就是凡凡,一開始,他是非常不認同的,儘管知道路小雨處境堪憐,心中那把道德的尺卻讓他無法低頭。
但終日喊著無聊的妻子,輕而易舉的接受了凡凡,總算找到了事情做,一照顧起嬰兒就愛不釋手。
他是個疼愛妻子的男人,既然妻子都同意了,他還能說什麼?
楊方漢不會承認,是有一天,他對上四個多月大的嬰兒視線,那露出牙齦的無齒笑臉,擄獲了他的心……
「公公!」
啊,才說著,那小可愛就跑來,爬上他膝蓋坐下,圓圓的眼睛直視自己,露出非常可愛的笑臉來。
「我以後可不可以回來住公公家?爸爸說我可以回來過暑假和寒假,但是不可以常常。公公,你可不可以跟爸爸說?我想回來跟你們一起住。」
不苟言笑、嚴肅冷峻的大教授,皺眉回答,「好。」連考慮都沒有。
「還有媽瞇哦,媽咪也有偷偷跟我說,她會想你們。」
「沒問題。」
「噗哧——」楊雅築躲在好友身旁,忍俊不住地噴笑。
兩個認識超過十年的女人,相視一笑,很清楚那位公公,根本招架不住孫子的威力。
「雅築,我有發喜帖給學長。」路小雨小小聲說。
楊雅築聞言眼睛一亮。「真假?」
「真的,還有交代喬安娜,學長一入會場,馬上帶他進來。」
楊雅築給好友一個擁抱。「路小雨,不枉我罩了你十年,你真夠朋友。」
「我也幫你買了十年便當好嗎?還有陪你吃了多少次的吃到飽啊?!」路小雨笑道:「撐死了!」
「好啦、好啦,幹麼在其他人面前翻我舊帳……」她聽見好友上道的邀康宇誠來,一時忘形,洩露了本性。
她回復優雅氣質,微笑對還在做新娘造型的造型師們微笑。
好在大家都在忙,沒人注意新娘和伴娘的小插曲。
「你就這麼喜歡他?!」路小雨忍不住吃吃笑。
楊雅築微笑,不作答。「新娘子,伴娘我去外頭看看情況。」其實是心急怎麼沒看到康宇誠,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出現!
「死丫頭,你要去哪?」貴氣的曹天伶跳起來阻止要離開的女兒。
「媽。」她擺動裙花,給催她快嫁催了五年的媽看,並微笑說:「你看,我美嗎?你說我現在去釣男人,會不會有男人上勾?」
「死丫頭,那你還在這裡等什麼?還不快點去!」拔高嗓音。
這真是非常奇怪的母女,路小雨每回看她們母女鬥嘴,都忍不住吃吃笑。
「我去繞一圈,盡快回來。」楊雅築急著想見康宇誠,讓他看看難得穿得這麼美麗的她,最好把他迷得團團轉!
儘管和名攝影師Kai有合作關係,但接獲婚禮邀請函,仍讓康宇誠感到受寵若驚。
kai是他遇過最難搞定的客戶,好下容易才引起他的興趣,同意讓崔氏贊助攝影展,這場婚禮是個好機會,不容錯過,希望能順勢發展,讓Kai答應當崔氏的專屬攝影師。
他正式打扮,挺拔的身材穿著最愛的Puesmith前來參加。
一進宴會廳他下意識地掃視四周,突然,一抹纖麗的身影映入眼簾。
「楊雅築!她也在這?!」從容不迫立刻被慌亂取代,就像是看見貓的老鼠,想找個地洞鑽,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見到楊雅築,會有這樣的心情。
「我忘了她跟路小雨是好朋友……穿成那樣,她是伴娘嗎?」他躲在一株人高的盆栽後頭。
以這陣子楊雅築對他的緊迫盯人來看,她很快就會發現他的存在,然後朝他走過來,親密的勾著他手臂,逼他開始吃東西。
在這種冠蓋雲集的場面,不要吧?!
他偷覦一眼,看見難得不扎公主頭,把秀髮綰起的她,穿著綴滿施華洛世奇水晶的典雅伴娘服,翩轉側身,裙擺盪出迷人的裙花。
像海浪一樣,飄飄的十分美麗。
她美目自在的流轉,似在找尋什麼人……他心一沉,不會是找他吧?
結果,一名身材高大,與他穿著相同品牌西裝的男人,湊近她,一手握住她裸露的手臂。
她微微吃了一驚,對那男人展露絕美的笑靨。
柔美的唇瓣上揚,勾出令人想親吻的弧度。
「那是誰?」康宇誠眼一瞇,原本縮頭縮尾的神情被殺人般的眼神取代,緊盯著那舉止翩翩,一手覆在她背上,姿態親密的男人。
兩人交頭接耳,輕聲細語的交談,相視微笑——男人五官看清楚了,濃眉大眼,粗獷強勢。站在氣質出眾的楊雅築身旁,說有多搭就有多搭!
複雜的情緒充斥心胸,像是打翻了各種調味料,酸、澀、鹹,還有辣——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什麼東西?」他口齒伶俐地狠啐,哪有在楊雅築面前笨拙無措的模樣啊?
輸人不輸陣,他挺胸縮肚,走出盆栽後頭,邁開自信的步伐走進宴會廳。
不知為何,他有較勁的心態。
「宇誠,你來了。」楊雅築看見他,心跳得加快,想立刻走向他,但礙於身邊還有個礙眼的傢伙還沒打發掉,愛面子的她,當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人撇下。
很有技巧的,她把人帶到康宇誠面前,然後「自然」的鬆開手。
心情不太美麗的康宇誠沒看見這小動作,但一直以護花使者身份站在美女身旁的趙欽文,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挑眉,以挑釁的目光直視眼前和自己有相同品味的男子。
身材比起自己不相上下,但五官嘛,柔和許多,可以算是陽光俊朗,這張臉,最近很有名。
看來傳言是真的,從不接受任何人追求的名媛楊雅築,看上了崔氏退休總裁的繼子康宇誠。
「康先生,久仰。」趙欽文先友善的伸出手,一邊打量康宇誠,靜待他的反應,好奇楊雅築看上的男人究竟有何能耐。
他怎麼會輸給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子?!
「趙總經理,不敢當。」就像對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康宇誠也很清楚對方是什麼角色。
大方的握住趙欽文的手,一股不服輸的傲氣,逼他抬頭挺胸迎視對方。
男人的跟神廝殺、爭奪、衝突,在短短的一瞬間爆發。
沒有人願意先移開視線,沒有人願意先鬆手,站在敵對立場的兩個男人,心中卻有同一個念頭——
我怎麼可能輸給他?
「宇誠。」主動覆在康宇誠手臂上的柔荑,宣告了這場男人之間的角力之戰獲勝者是誰。
楊雅築不只是主動攀住他的手,身體也很親密的貼在他身上,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讓人一眼看穿她的選擇。
不若方纔,趟欽文以護花使者姿態站在她身旁時,她雖是禮貌的勾著他手臂,但卻是拉開距離。
「還以為你忙,不來了呢,小雨囑咐我要帶你進去見她……趙先生,不好意思,宇誠跟新娘有私人交情,我們先暫時離開。」楊雅築用完美的社交辭令,拒絕她不要的追求者。
「待會聊。」康宇誠沒有囂張的露出勝利者姿態,僅只是微笑、點頭,刻意用對手聽得見的聲音,誇讚道:「雅築,你今天很美。」
等這句話等很久的楊雅築,隨即眉開眼笑的偎近他臂膀。
覺得自己敗得很沒天理的趙欽文,皺眉嘟囔,「我……這……什麼跟什麼啊?」
莫名其妙得到美人心的康宇誠,心裡有個梗,讓他不太愉快——好,更正,是非常不愉快。
「追求者條件很好啊。」咦,為什麼他口氣這麼酸?「不接受嗎?拿我當擋箭牌不是明智之舉。」
哦,這醋味十足的話,聽起來好令人開心啊!
「宇誠,聽到你這樣說,我真開心。」楊雅築非常跳Tone的用感動的語氣說:「以前我被人告白、遞情書,你都沒反應,害我好失望,今天聽到你這樣說,我想,你也搞清楚你要的是什麼了,對吧?」
直視他的雙眸閃閃發亮,她美得……令他覺得高不可攀。
「我只是來送禮,道聲恭喜,你不要誤會了。」等一下,他現在是在雞同鴨講嗎?!
你在做什麼啊!康宇誠!
忍不住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遍,覺得自己真是糟透了,怎麼在她面前老是這樣笨手笨腳的無法招架呢?
「我有誤會嗎?」楊雅築雙手環胸,興味十足地笑看他,「你這不叫嫉妒叫做什麼?」
一股熱氣直衝腦門,回嘴啊,康宇誠,把你的伶牙俐齒展現出來,怎麼在她面前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這樣很遜啊!
他悶聲直衝,走向新娘休息室,不理會身旁的楊雅築。
「恭喜,小雨。」一進入新娘休息室,他感覺鬆了口氣,展露魅力十足的笑,對高中時期的小學妹送上祝福。
「哎呀!」曹天伶見女兒相中的女婿親自上門,眼睛大亮。「康先生!」熱絡的迎上前。「你也來喝喜酒啊?」
「伯父、伯母,你們好。」不是單獨面對楊雅築,他就可以表現得很自然,很紳士,很討人喜歡。
他也覺得前所未有的自在、舒暢,不用面對那個女人,真是太好了。
「學長,謝謝你來。」路小雨微笑,在好友的眼色下心領神會,把學長拉到身旁講悄悄話。「拜託待會幫雅築佔個位子,她老是被騷擾……不是男人就是一些想做媒的婆婆媽媽,拜託,我怕雅築一氣轉身就走,她可是我重要的伴娘。」
楊雅築,好朋友做到這樣,夠意思了吧?!
「抱歉,小雨。」方才楊雅築和男人周旋的場面,康宇誠想到又是一陣五味雜陳。「我公司還有事,恐怕沒辦法待太久,來跟你說一聲恭喜,看看你穿新娘禮服的樣子後就要先走了。你今天好漂亮,小女孩長大了……」他用非常感性的語氣說。
路小雨目瞪口呆。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他本來就是個溫和沒侵略性的人,如今用這種口氣說話,簡直就是……殺傷力十足啊。
難怪雅築急著要把他綁在身邊,甚至拋開她堅持很久的優雅形象,倒追!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這樣的男生,會讓女生想主動接近他,因為跟他在一起沒有壓力。
康宇誠微笑,摸摸她的小手,玩笑道:「趁新郎不在,我可以親吻新娘嗎?」
「沒、沒問題。」等等,雅築會不會殺了她?!
但是來不及了,他已在她臉上蜻蜒點水般一吻,摸摸她的臉,走了。
他沒看見楊雅築笑臉下隱藏的不滿。
他踩著急促的步伐,飛快離開,心中紊亂無比,無法……不是不想,對,他不想跟楊雅築共處一室,那會讓他失去平時該有的冷靜、自信。
她不斷的提起從前和現在的他,那令他……難堪。
急忙走出宴會廳,撥電話給司機,請他過來接他。
「這麼快?」辭掉俱樂部工作,來幫崔氏兄弟開車的王仲業才把車停好,正打算抽根煙,就又被十萬火急的叫來開車送他回公司?
一看見王仲業,這個在學生時期曾經欺負過他,而他後來決定原諒不計較的人,康宇誠楞了下。
他不在意了,面對嚴重羞辱過他的昔日同窗,他能平心靜氣地對待,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事一樣。
他過得很好,他告訴自己,他蛻變了,以前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他不計前嫌,幫王仲業安排工作,給他機會,那為什麼,卻如此排斥楊雅築?
每每跟她在一起,都會想到自己在她面前是多麼的笨拙、沒形象……
「什麼道理?」他站在車旁,沒有上車的意圖,仔細想了想。
他的醜態,看最多的人是王仲業吧!整整五個學期,在他的淫威下被整得死去活來,但現存他卻覺得過去不重要。
那麼為什麼,和楊雅築認識的那半個學期,會讓他這麼在意?
在意總在她面前不停的吃吃吃,不會找話題,連主動開口說話都沒種!
是因為……對方是楊雅築的關係?
因為曾經幢憬那女神般的女孩,滿足於她對待自己的溫柔,即使他告訴自己,只要當朋友就好,卻仍奢望著有天她會喜歡上自己。
一個丑、胖,連他自己都不喜歡的康宇誠。
「原來……沒放下的人是我。」
他越是想在她面前扭轉頹勢,就表現得越糟,除了她,他對任何人都可以侃侃而談。
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你呢?
從相親那一天,她就不掩飾對他的佔有和喜歡,主動追求,就像以前一樣。
「她沒變。」他失笑搖頭,仔細想想,過去她只在他和小雨面前不顧形象,現在也是。
明明她是個做作到死也要顧形象的女人。
就如同當年,沒有女生願意與他跳舞,只有她朝他走來,把手交付給他——現在也是,她不理會另一個家世、成就、外貌,綜合條件都強過他的男人,選擇他。
「我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她會喜歡我?」
「宇誠,你是在問我嗎?」王仲業一臉呆楞。
「不……」他笑著搖頭。
媽媽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他交了這麼多個女朋友,卻沒有打算娶其中一人。
因為她們喜歡的、看見的,是蛻變後的康宇誠,他有時候會想,她們的喜歡究是不是真心的?
皮相真這麼重要嗎?
那個楊雅築,怪異的女人,看過以前醜態百出的他,也看到了現在事業有成的他,而在她面前,他始終狀況百出。
她要的是這樣的康宇誠?不要王子?
「我也想知道,我究竟要什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王仲業一頭霧水。「仲業,你先回去,我要去搞清楚一件事。」
康宇誠轉身,再度走進宴會廳,步向那只有親友才能進出的新娘休息室。
「我忘了一件事。」他帶著燦爛笑容回來,讓鬱悶的楊雅築心情好轉。
「你回來了?」
他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後,撇開她走向新娘,當著錯愕的眾人面前,捧起新娘的臉,直視驚嚇的路小雨雙眼,用非常深情款款的語氣說:「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美嗎?」
話才說完,他就感受到腳掌傳來的尖銳刺痛。
「不是跟你說過,會有天譴這種東西嗎?」笑得脫俗美麗的楊雅築,高跟鞋往他腳用力踩,還轉了兩圈。
「雅、雅築!我、我……」一切跟我無關啊!我是無辜的,路小雨有苦說不出。
但在這詭異的情況下,非常突兀的,康宇誠笑了出來,好像對釘在腳上的三寸高跟鞋沒感覺。
「女人吃醋的嘴臉,嘖嘖。」困住他的那個梗想開了之後,他便能輕鬆以對。「我只是要說這句話。」抬眸,用著晶亮灼熱的眼神,直視護意橫生的楊雅築,輕描淡寫地道:「我幫你留了位子,別坐到別人身邊去。」
「嗄?」楊雅築很沒形象的把嘴巴張大到可以含一顆鹵蛋。
康宇誠輕笑,抬指輕觸她的臉,給她一個挑逗的笑,轉身走了。
「還以為是笨蛋,原來是高手啊。」路小雨雙手環胸,看著動情臉紅的好友,忍不住道:「你招架得住嗎?」
「走著瞧。」楊雅築眉開眼笑的。「小雨,別怕我啦,呵呵呵,我現在心情很好!」
「誰知道你會不會因愛生恨,可怕的女人……」路小雨忍不住咕噥,她真覺得,自己好倒霉。
「看來,你已經很清楚你要什麼了嘛。」楊雅築面對鏡子自言自語,審視自己已經很完美的妝容。
方纔他直視自己的眼神,令她不自覺的顫抖……他肯定了。他要的是她,楊雅築。
「看你表現嘍。」難能可貴的,她嬌羞的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