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錯,天是干冷干冷的,陽光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天顯得特別高,偶爾幾隻麻雀在雲底下飛過,很精神的樣子。
很快就到了雷老爺指定的地方,是一處嶄新的宅子,雷府的管家正在門口候著,看到他來,老遠就迎了出來「四爺,您來了?老爺正在等您呢?」
被引進了院子,雷老爺正含笑在正房的長廊下等他,一看他到了,立刻熱絡的走過來,親熱的拉著他的手向後院走。
「我為四爺準備了一件禮物,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合四爺的口味。」
「太貴重的東西聶四可賞受不起呢,其實雷老爺這番心意就比什麼都貴重了,足以讓聶四銘感五內。」
「四爺真會說話。」樂的眉開眼笑,雷老爺把寒陽領到了院子的最深處,指著面前一間裝飾成大紅的房間說道「我的這個珍寶太大,需要四爺親自進去拿。」
「……」他在玩什麼把戲?「那聶四就卻之不恭了。」朝雷老爺一拱手,他推門進去,直走到裡間才看到大紅的喜床上,正睡著一個穿著喜服的女子。
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禮物吧?他要是收下的話,不用說三哥那關了,單只敏蘭就能活剮了他!他還想活著回北京呢!
轉身面對隨後跟進來的雷老爺,他正要婉言謝絕,卻看到雷老爺對他嘿嘿一笑「四爺,這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四爺要是不想要的話,先仔細看過了再和雷某說如何?」
心裡一動,寒陽回頭,心裡某個角落彷彿震動了一下,他轉頭凝視著床上的女子。
她似乎睡著了,烏黑的頭髮枕著一截雪白的手腕,翡翠鐲子碧油的顏色和著烏髮的潤澤,一同在大紅的絲被上閃爍著光澤,蒼白的容顏在射進來的陽光下隱約有一層潤澤的光芒,微微張開的嘴唇是嫣紅的顏色,露出裡面雪白的牙齒,像是被這張清雅而秀麗的容顏所魅惑似的,他輕輕伸出手,撩起覆蓋在她臉上的纖細黑髮,然後在瞬間緊窒了呼吸——太平!
這是太平!這是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個月下的精靈!
手指有些顫抖的移動著,輕輕撫摩太平雪白的容顏,感覺著手指下細膩而溫熱的肌膚感觸,寒陽在失神了片刻之後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轉頭看身旁得意洋洋的雷老爺,為自己剛才的失態略有尷尬,他問道「雷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是雷某送給四爺的小玩意兒罷了,四爺不是滿喜歡他的嗎?我就自作主張買了他給四爺玩賞,我為了不讓四爺的名聲有礙,還特意把他打扮成女人呢。」
玩賞?玩意兒?一個生命在他眼裡竟然如此輕賤嗎?
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男人,寒陽稍微閉了下眼睛,他知道,如果現在把太平退還給面前的男人,他會有什麼下場——他不忍也捨不得讓自己心目中的這朵月下芙蓉就這麼被糟蹋污染,他擰著眉毛笑了一下,對雷老爺一拱手「聶四謝過雷老爺了。」
是的,他只能這麼做,他如此告訴自己,收下了太平——這件雷老爺送給他的禮物——
看他對這件禮物還滿意,雷老爺悄悄的離開了,只留下睡著的寒陽和太平。
安靜的坐在床沿,寒陽仔細端詳酣睡的太平,看著他細緻的容顏被透過床帳射過來的薄紅陽光染成溫柔的顏色,他也覺得心裡似乎被一片陽光照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伸手輕輕撫摩太平的容顏,一點一點的用手指描繪著他的容顏,最後雙手扶在他面頰兩邊,他微笑了起來,感覺著那細膩柔軟的黑髮在自己掌心流淌,帶了些冰冷的感覺——現在,被他的陰影籠罩的人兒,已經是他的了呢……
其實在剛才,他是可以假裝應允收下太平,然後再放走太平的,可是,他沒有,因為這是他的私心,他想把這朵綻開在月光下的清雅芙蓉擁抱進自己的懷裡……而雷老爺的饋贈不過是他成就這樣一個自私心願的借口罷了……
貪看著他,忽然,寒陽一驚,發現他耳朵上有絲血漬,點點鮮紅染到了烏黑的頭髮上,細看才發現耳環是生釘在耳垂上的,他心下一絲擰疼,抹去那落在他頭髮上的血紅。
小心的把睡著的太平向裡挪了挪,他脫鞋上床,脫下太平外面一身紫色的衣裙,露出裡面月白色的襯衣,用大紅的被子包裹住他單薄的身軀,一雙手緊緊的抱住太平,他把耳朵貼在太平的胸口,聽到他規律的心跳聲才笑了起來。
寒陽把整顆頭都埋在太平的胸口裡,感覺著他身體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把自己也溫暖。
真是太好了呢……原來,這不是夢,而是他真的擁有了這個朝思慕想的人了,他擁有了這朵月光下的芙蓉花……
努力的縮在太平胸口上,像是終於找到了母獸的小獸,他只是緊緊的、用力的擁抱著自己懷裡的人——
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彷彿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放鬆了下來,長久堆積的疲勞一下子爆發出來,不多一會兒功夫,他居然也睡著了。
當他的鼻息逐漸均勻之後,被他壓在身下的人卻緩慢的翕動著一雙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太平一向淺眠,在他們進來的時候他就甦醒了過來,兩個人的對話他一個字也沒聽漏,不過一直在裝睡罷了。
現在趴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已經睡著了,他可以仔細的觀察著面前這個將擁有他未來人生的男人,他未來的主人。
他認真端詳著身上的男人,卻意外的看到一張屬於少年的容顏——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個沒成年的少年會是他的主人,他未來的天未來的地未來一切的主導——真是諷刺……
不過這個少年長的非常俊美。
端正的嘴唇、直挺的鼻子、英挺的眉毛和一雙被濃密睫毛覆蓋的眼睛……等他長大之後,肯定會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青年吧?這麼想著,太平繼續端詳少年。
非常清秀而端正的少年容顏,在這張臉的主人甦醒的時候,這個容顏或許會帶著成年人的威儀從容,但是現在這張臉上卻只有幾分天真的稚氣,他把自己抱的很緊,像是可愛的孩子抱著心愛的大玩具一樣。
是了,他也不過是這個孩子的大玩具罷了,一個不會稀罕很久的東西,少年人心性無定,說不定過了幾天就厭棄了他,或者就把他丟到自己以往的收集品裡,也就這麼遺忘了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他被壓的半個身子有些發麻,想挪動一下身體,卻被身上的少年抱的死緊,連動都不能動,不想吵醒他,太平只能不動,勉強用沒麻的手拉起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啊……他只知道面前的少年姓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反正……以後肯定也會知道的……這麼想著,他幽幽的閉上眼睛,任被絲綢過濾的溫柔陽光灑了他和擁抱著他的人一身——
寒陽是在當天下午才醒過來的。
他做了一個好夢,夢到自己把太平抱到了懷裡……那個夢非常的真實,真實到他能感覺到太平的溫度、太平的味道——真是一個好夢……
從溫暖的夢境裡甦醒過來,寒陽舒服的揉揉眼睛,感覺黃昏的溫暖暗沉擁抱著這個房間。
他睜開眼睛,意識有些模糊的看著周圍——和自己的房間有些相似……但是不是自己的房間,這裡是哪?又看看天色,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體下面有什麼——
低頭看去,俊美的少年只看到一張月下芙蓉一般的容顏——
太平!
他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什麼他都想起來了!
對了!昨天雷老爺把太平送給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撒嬌似的賴在人家身上,寒陽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急三火四的跳起來,結結巴巴的看著正凝睇微笑的人。
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穩重悠然的形象,恢復了一個十七歲少年應該有的樣子,他抓抓頭,憨笑了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邊身子都被他壓木了,太平勉強撐起身子,看著面前就是個孩子的少年,他微微彎起唇角,對他露出一個恬淡的微笑。「我叫太平,您呢?您叫什麼?」未來總有一個稱呼才行吧?
「啊……」對喔!他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我叫寒陽。」
「……真是好名字。」冬天裡的太陽嗎?看著面前丰神俊秀的少年和掛在他臉上溫柔而純真的微笑,太平微微閉合了一下眼睛,黑色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的扇動了一下;如果自己以後的主人是他的話……也許自己的日子不會太難過,無論如何,即使同樣是被男人佔有,但是一個溫和而純真的少年總是好過一個粗俗的男人。
他起身下床,一身華貴的綢緞衣服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音,太平拖著腳走到桌子前面倒了兩杯酒,用帕子捧著,他奉到了寒陽的面前「就請聶老爺喝了這杯吧。」
「……」寒陽沒有接過杯子,他只是對太平微笑「……叫我寒陽就好。」什麼老爺的,一聽就定了主從的名分,他不高興聽著。
反正他是主人,愛怎麼叫都隨他,太平立刻柔順的改口「寒陽。」
寒陽接過杯子,拉過他纖細的手腕一挽,穿過他的臂彎把杯子送到唇邊「這樣喝好嗎?」
「……這是交杯酒……」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顏,太平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了;只有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當的起這個禮,他不過是個出師的戲子……有這個權力嗎?
溫潤如玉的黑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太平,寒陽笑了起來「……我想這麼對你……不行嗎?我知道,你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我……但是,我就想對你好……你可能會覺得困擾吧……」他咬了下嘴唇「如果你現在願意離開的話……那就離開,你就是自由身了……要是願意和我在一起的話……就喝了這杯酒吧……」
秋水似的眼睛凝視著對面丰神俊秀的少年,看了片刻,太平嫣然一笑「……我現在既然已經是你的人,就沒有離了你的道理,太平願意一輩子跟著你。」離了他又能如何?茫茫人海,他一個除了唱戲什麼也不會的人,還能做什麼?幸運些被別的男人包養,不幸些,就像那些年老色衰的旦角們一樣,成為名副其實的男妓。
不如就把自己的一生交託給面前這個溫潤的少年,不是嗎?
清雅的笑著,他穿過寒陽的臂彎,盈盈的喝盡了杯子裡的酒。
放下杯子,寒陽看著太平因為酒力而微微酡紅的容顏,忽然被什麼鼓惑了似的伸出手抱住太平,緊緊的把他纖瘦的軀體按在懷裡,彷彿是想把他揉到身體裡一般的用力——
終於、終於把這朵月下的芙蓉擁抱到了自己懷裡了——
被他用力的擁抱著,太平能感覺到他身上微弱的麝香味道和少年的體味混合著,一點一點的滲透進他的衣襟裡,染上了他,逐漸把他一向單薄的味道吞滅,而他的溫度也在一屋子的溫暖陽光裡蕩漾了開來,一點一點的熨貼著他的身體……
心裡忽然有了一絲惶惶的急,他下意識的把手腕纏繞上寒陽的肩膀,拉近他和自己的距離——
抱住他的這個少年……有陽光的溫度呢……
就在這時,太平忽然覺得自己身子懸空,下意識的抱住寒陽的脖子,一抬頭正好看著少年那張溫柔的笑臉。
「你身子麻了吧?」寒陽溫柔的說「天也晚了,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去。」
回家啊……太平看著他,忽然意識到,真的,他真的屬於這個男人了,而以後這個男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了——第一次,他有這樣真切的感覺。
剎那,說不上是感動還是難過還是別的什麼感情的感覺湧上了太平纖細的身體——
「……這是什麼?」瞪著被寒陽抱回來的太平,敏蘭干張著嘴,過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他中午出去一次之後,回來怎麼就多了個人?看著他充滿佔有慾的抱著一個女子回來,敏蘭只覺得血氣上湧,險些一個站不穩,只能扶著門框凝視著小心翼翼把女子抱進來的寒陽。
「當然是人啊。」
「……四小子,你給我個解釋。「敏蘭吊起了眉毛,擄起羊皮襖的短袖子,凶狠的看著他;要不是給她說個一二三四五出來,看她不活剝了他的皮拿來做褥子!
自小就活在敏蘭的「淫威」之下,把太平擱到裡屋,寒陽才縮著肩膀走出來,對著她做了個告饒的手勢「敏姐,我知道我錯了……」是啊,他的敏姐青樓出身,最恨的就是這種事情,何況這次還是個男的……不不,這絕不可以告訴她……他還想活著呢……
「那你就告訴我你怎麼錯的。」敏蘭吊著眼角看他,嘴唇薄薄的彎成一個凶狠的弧度;真是死小子!出去一倘竟然生生帶了個大姑娘回來!叫她怎麼跟三少爺交代!
小心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寒陽討好的笑起來,過來狗腿的捏捏敏蘭的肩膀「敏姐,她就是雷老爺送給我的禮物……」
「那你就這麼大方的收了?!」吊起的柳眉立刻又銳利了幾分,敏蘭笑的陰慘「你好大的膽子!我教導過你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嗎?!」看她一會打的這個小淫蟲滿地找牙!
「敏姐!你聽我說!是雷老爺送給我的,您想,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要是我不要,捲了雷老爺的面子,她會怎麼樣?到了我這裡,她不願意跟我,自然可以走,我也斷然不會為難她,不是嗎?」
「……」認真的聽著他的話,敏蘭吊著的眼睛形狀一變,變成了奸詐的細長形,她曖昧的笑了起來,走過來,手腕輕佻的在他肩膀上一拍,「……你喜歡了她對吧?」
呵呵,寒陽從來都是一個不近女色的好孩子,這次居然如此珍惜的把這個女孩子帶了回來,必定是喜歡了,那句她「不願意跟我,自然可以走」真是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孩子氣的純情……年輕真好啊~~~
要是不喜歡還收下是欠揍,喜歡了再收下她就可以接受了。
「好好對她喲~」丟下這麼一句,敏蘭就搖曳生姿的走了出去,丟下一頭霧水的寒陽。
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什麼轉變的這麼快,寒陽搖頭,走進了裡間屬於自己的房間,看著端正坐在床沿的太平,他放鬆了神經似的關上門走過去,輕輕把他抱在了懷裡,抬高他尖細的下頜,看著他不斷翕動的眼睛,然後溫柔的笑了「……抱歉,我知道女人穿的衣服很不合身,但是在可以表露你性別的時候之前,你就只能暫時這樣不方便了……抱歉。」他畢竟是個男人,被迫穿上女子的裝束,終究不是什麼長久之策。
太平是他喜歡了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受了半點委屈。
看著面前溫柔俊美得像是冬日暖陽的少年,太平微笑,輕輕一抬手腕,姿態竟和女兒家曼妙、身姿無二「四爺,您忘記了,太平是個戲子,扮演女人家最是在行,平常倒是女兒家衣服穿在身上的時候多些,您不必在意這個,再說,身邊有個小妾和身邊有個戲子,還是前者風雅些吧?」
「……」聽著他這麼說,寒陽沉默了下來,他輕輕搖頭,卻什麼也不說了。
在太平的認識裡,他和自己並不是一個對等的存在吧?太平很認命,認自己是一個玩物的命,可是,在他眼裡心裡,面前這芙蓉一般的男人不是什麼玩物,而是他真心喜歡的對象。
但是太平不能相信他的感情吧?有誰會信任一個十七歲的、第一次見到的少年的感情呢?
這麼想著,舌尖上忽然有了一絲苦澀的感覺,寒陽苦笑起來,安靜的把他抱在懷裡。
柔順的任他抱著,太平側頭,依偎在他的臂彎裡,聽著他穩定的心跳。
寒陽卻輕輕歎息了一聲。
敏蘭這關是勉強過了,但是今天晚上他三哥聶寒雲就要從長白山回來了……這關才是難過呢……
好吧,他勉強覺得自己可以說服聶寒雲,但是在北京還有大哥聶寒冰呢……他可沒有自信了……
不過……他低頭看了眼懷裡已經閉上眼睛的太平,用力的閉了下眼睛,手又緊了幾分——
太平……給我可以保護你的力量——
當天下午,晴朗的天空慢慢的灰暗了,不緊不慢的飄蕩起雪花來,在一片白色紛飛裡,走長白山的聶寒雲緊趕慢趕的到了奉天,就為了在年三十陪小弟吃年夜飯。
到了自家店門口已經是黃昏時分,從容下馬,他看自己疼在骨子裡的小弟正站在大門口,一身衣服上全是飛雪。
「你怎麼不進去?在外面這大冷地裡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聶寒雲笑著說,一雙溫潤的像是三秋桂子一般的眼睛凝視著弟弟,他伸手,把寒陽肩膀上的飛雪拂去了一些「怎麼了,寒陽,你看上怎麼像是有心事似的?」他這個弟弟總是一天到晚揚著一張笑臉,現在卻少見的沉著臉色,一定是心裡有事。
「……」已經凍到嘴唇發紫程度的少年哆嗦著,覆蓋著白皙的額頭黑髮在雪光中蕩漾起微妙的光澤。
看看他的神色,讓僕人退下,聶寒雲也不著急進門,只是交叉起手臂「……你有事求哥哥?」
「……」他果然什麼事情也瞞不了他的三哥,寒陽點頭。
「……什麼事情?」
「……我……我……」他不安的踢著腳下的雪,求救似的看著不動如山的三哥「三哥……我有事……想和你說……」
「……」秋水一般的眼睛看他,聶寒雲挑了下劍眉「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說句話也這麼婆婆媽媽的。」
「我有喜歡的人了!」在三哥話音剛落的時候,寒陽豁出去似的開口!尾音正好和聶寒雲悠然的聲音重疊。
想了片刻,聶寒雲笑了起來「女子有摽梅之齡,男子到了年紀成家立業也是正途,這跟哥哥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不過既然事情讓你這麼為難到要求我的程度……想必你喜歡的也是個了不起的人吧……」他抬腿向店裡走去,回頭淡然的看了一眼楞在門口的寒陽,挑眉,輕笑「……進去說吧。」
走到正廳,把門關上,坐在太師椅上,聶寒雲隨意招手「坐吧,把想說的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