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與蘇盈盈結束了約會之後,渾身倦怠的地開著車,而方向竟不是要回家的路,而是往田家的方向開去。
他就只是想見見她。
今天的約會讓他覺得很疲倦,一連串的安排,也一一地應付過去。
所有的安排都與田能所預想的一樣,他也一項一項地做到了,有一種完成工作的滿足感。但是,當初與田一同遊樂的雀躍心情,在今天卻不復見,好像只是為了一件例行公事而勉強去做的。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美好,蘇盈盈迷濛的眼,也訴說著對他的欽慕,他是應該覺得滿足了,也應該慶幸自己即將要贏得美人心,但是他的心裡卻隱約還有股遺憾,這遺憾讓他來到這裡,田的家。
他好想好想見見她,看看田的笑靨,好讓他燃起生命的力量。
「我……順路過來看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這個不速之客到來的原因,便說出一個最差勁、也最安全的答案。
「喔!是順路啊?」他的回答讓田有點失望。
「這雞精是給你的,我怕你沒有好好休息,所以帶來給你補補身體。」他舉起手中的雞精。「對了,你爸爸好不好?我本來要去看他,可是太晚了。」
這樣想起來,他貿然來這裡等待其實是不智之舉,田有可能因為留在醫院,而讓他等不到她。
只是來這裡的時候,他沒有想這麼多,只是一心地想來看看田,如此而已。心中的想念,讓他缺乏了理智的思考。
「好得很,他現在生龍活虎一樣,聲音響徹雲霄哩!」田做了個鬼臉,俏皮的樣子讓他笑了。「我看沒多久就可以出院了,醫生護士都被他吵得受不了,大概很想把他趕走呢!」
紀書揉揉她的發,細柔的髮絲在他的手指下纏繞。「這樣就好,你也不會擔心了吧?傻女孩。」
他忘不掉那時候看到她掉淚時心中的緊窒悶疼。
「知道啦!別一直弄亂我的頭髮啦!」
田笑著抓住他蹂躪自己頭頂的手,厚實又溫暖的感觸像是一陣電流地刺麻了她,讓她迅速收了手。
紀書也感受到同樣的感覺,於是立刻收回手,疑惑著自己手中殘留的感覺。
遠處尖銳的剎車聲喚回了他們短暫的失神,紀書輕咳了下,忽略自己方纔的奇異感受。
「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你的車在哪裡?」
「街角而已。」他指著街角那讓她熟悉的車。
他們並肩走著,兩條影子在地上重疊著,相依相偎,像是一幅畫。
紀書打破沉默,說出自己今天的情形。
「我今天的約會非常順利,完全照你的安排。」
「真的嗎?我的安排還算不錯吧?」隱約之間,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有幾分的苦澀。
「嗯!非常順利。我也有照著你的方式去做,也吻了蘇盈盈……」他低沉的聲音在暗夜的襯托下,有種莫名的疲憊。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累?好像是例行公事做完之後的感覺。
紀書的話讓田的心裡猛然地一抽,緊緊地拉扯著,很痛。
這痛覺讓她的鼻子一陣酸楚,眼淚迅速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幸而正值黑夜,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
「是嗎?」她苦哈哈地笑了下,故作輕快地拍拍他的背。「嘿嘿!真有你的,親起來是什麼感覺?」
其實她的心裡不想這麼問,她不想知道他們接吻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裡有著好痛好痛的感覺。
紀書認真地回憶著,想不起來,便聳聳肩。「我想,應該很不錯吧!」她的臉看起來就是嫩嫩的,親起來應該是不錯吧!最起碼,他看到蘇盈盈沉醉其中,那是他今天所預定達到的效果。
「恭喜你啦!」田深深地吸氣,才不讓自己說話有哽咽的語氣。「好啦!你的車到了,我要走了,拜拜!」
不等他的回答與道別,田快速地轉身,走向自己的家門。
天啊!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心會這樣痛?他和誰接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身為紀書的好朋友,她應該要樂觀其成才對啊?但是,但是……卻讓她好想好想掉淚,好想好想哭……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師父,恭喜啊!終於解脫了。」顧任賢攙扶著田父,憨憨的笑容。
田父冷冷地瞪著他的徒弟。「什麼叫做解脫?你當我是死了嗎?」
這……我不是這意思啦!出院也是一種解脫!不是嗎?你說呢?小甜甜。」顧任賢趕緊尋求田的協助。
唉!他這個師父的脾氣最難以捉摸了,還好他跟了那麼久,早也習慣了。
田伸手直接給他一記爆栗。「跟你說過幾百次,叫我師姐,知道嗎?」
顧任賢癟癟嘴巴,他才不會叫她師姐,便轉移話題。「好了,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開車過來。」他直接走向一旁的停車場去。
田父看著顧任賢的背影,他其實是滿欣賞這個樸實的年輕人。「幸虧阿賢他今天不用上班,來送我們回家。」
「是啊!真是感謝他了。只是,希望來的還是沒來……」田點點頭,下意識地輕吐著自己的心聲。
她知道紀書現在應該跟那個女孩子打得火熱,所以明明是希望他來接父親出院,她卻始終沒有打這個電話。
她很想見他,卻又怕從他口中又聽到一些令自己覺得震驚難受的消息。
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在她心中不停地糾纏著。
所以她選擇了讓顧任賢來接父親出院,是有幾分逃避的心態。
只是最矛盾的,她既然想要逃避,卻仍然好想見見他,弄得連自己都搞不清的心思究竟為何,怎麼會這樣複雜?
而田父看著女兒,他怎麼會不瞭解女兒的心思呢?
他年輕時候,也是跟田她媽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戀愛呢!所以他當然知道女兒的心事啦!
「女兒啊!」他低喚著,看著田轉向他。「我們回去之後,開個簡單的慶祝會吧!」
「咦?」田困惑地皺皺眉。「慶祝會?」
「是啊!你可以請一些朋友來聚聚。」田父點點頭,語重心長的口氣。「我可是在生死交關處走了一回呢!而且,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你那些美女同學了。」
說實在,田的那些大學同學,一個個都相當不賴呢!
老爸的話讓田迅速起了防備之心,她吞了下口水。
「喂!老爸,我可不想要有跟我同年紀的後媽耶!」
拜託!老爸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要老牛吃嫩草嗎?
「你胡說些什麼啊?」田父用力地敲了田後腦杓一記。「我告訴你,我最死忠的還是你老媽,你別毀我清譽。」
「是喔!誰叫你一副老色狼的樣子嘛!」
「你敢再胡說?」他又抬起的手,惡狠狠地瞪著田。
田只有搖搖手。「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對老媽最死忠了好不好?」
真是的,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很好,你知道就好。」田父這才放過她,滿意地咳了下。「我是說,除了你那些同學之外,你也可以順便請書來坐坐吧!我們也是要好好謝謝人家。」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提到了紀書的名字,田的心裡猛然一跳。
想到他們在她家門口的夜晚,想到他的手停留在她腦袋上的觸感,那溫暖的感受似乎還存留著。
只是,想念歸想念,現實的他,是屬於另一個人。
「我想,人家很忙吧!」她有些猶豫。
「你不會去約約看嗎?」田父正經了神色,別有深意。「有時候,機會是自己去爭取的,別靠天意,知道嗎?」
「機會?爭取?」田輕輕地重複了田父的話,很輕地點了頭。
田家後頭有個小庭園,擺上了幾張椅子,一行人便開開心心地在浪漫的夜色下烤起肉來。
「喂!顧人嫌,我烤的東西都被你吃光了啦!你給我吐出來。」田壓著顧任賢的頭,絲毫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顧任賢被田壓在桌子上,忙不迭地討饒著。「唉唷!饒命啊!吃的東西怎麼吐出來啦?」
「不行,這些是要留給大家吃的,你居然毫不考慮就解決掉,該不該罰?」
「好啦!等一下我服務大家,可以了吧?」顧任賢低聲下氣地道著。
「哼!饒過你!」田惦放開顧任賢,得意洋洋地拍拍自己的衣袖。
獲得解脫,顧任賢又瘤痞地看著田。「好久不見,你同學一個比一個還要漂亮呢!不過怎麼好像少了兩個?」
他看了看,來的人只有那個很會打扮、渾身名牌的嫵媚美女,以及一個小家碧玉、溫柔賢淑的恬靜美少女。
「你少豬哥了!」田打了下他的頭,打掉他的垂涎欲滴。「一個照顧女兒,另一個還在加班。」
「喂!田,你也淑女一點吧!留給人探聽啊!」連亞璃冷淡地撇撇嘴提醒,然後輕輕叉起一塊田剛烤好的肉片,很優雅地塞進嘴裡。「呻!烤得真難吃。」
「你很煩耶!難吃不會自己來烤喔!吵死人。」田大聲地臭罵著。
「說話文雅一點,被你的紀書給聽到!」連亞璃笑著說,指著她身後。
「真的嗎?」聞言,田吃驚地馬上轉頭,卻沒有見到紀書的人影。「連亞璃,你騙我?」
「哼!你還敢說你不喜歡他?鬼才相信呢!」連亞璃笑著對她拋了個媚眼,嘲弄著田。「你啊!什麼心事都放在臉上呢!」
「你別亂說,如果被人家聽到了怎麼辦?」她東張西望,深怕她的胡言亂語被紀書給聽到。
「咦?你說的人是不是那一個啊?」阮又清拍拍她的肩膀,指著街角。
轉過頭去,透過草叢的高度,可以見到紀書那高大熟悉的身影。
「紀書!你來啦?」
田一見到紀書,立刻把手中的烤肉夾交給了一旁的顧任賢,眼睛亮亮地站起來,走上前去。
「田!」紀書看見她,眼睛也是一亮。「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田站住了腳步,這才看到他身邊有個女孩,胃裡頓時一陣酸。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蘇小姐吧?」她強顏歡笑地說著。
「是,她是蘇盈盈。」紀書指著身邊的蘇盈盈,然後指著田。「她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田。」
紀書本來是單獨赴約,但正當他要出門的時候,蘇盈盈來電邀約,他也想讓田認識一下蘇盈盈,想聽聽田的意見,便帶著她一道過來。
「你好,你就是田嗎?我是蘇盈盈。」蘇盈盈伸出手,大方對她淺笑。
田看著眼前笑吟吟的蘇盈盈,她果然人如其名,那細緻美麗的五官、雪白細膩的肌膚和那優雅脫俗的氣質,簡直如同天使下凡一樣。
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愛上眼前的女孩。
反觀她自己呢?男人婆一個。
田覺得心裡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人,一旦互相比較,就會發現自己有多麼不知足。
「蘇盈盈,真好聽的名字,歡迎你過來。」她嚥了下口水,順便嚥下自己的苦澀。「來這裡別客氣,當成自己家一樣吧!」「謝謝你,我不會客氣的。」
蘇盈盈那落落大方的模樣讓田覺得嫉妒,為什麼世上有這麼美好的女孩?
「來吧!我跟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她領著他們,走到庭園中,覺得自己的腳步有點空空的。
「這兩個是我大學死黨,連亞璃、阮又清,這個是顧任賢,叫他顧人嫌就可以了。」她公式化地介紹著大家。「這是紀書,這是蘇盈盈小姐。」
所有人之間開始互相問好,一時之間氣氛好不熱絡。
蘇盈盈的大方很快與所有人打成一團,熟稔起來。那個顧任賢一見到新的美女來訪,立刻轉移目標,對著蘇盈盈獻起了慇勤,紀書在一旁微笑。
隱約間,田可以感受到連亞璃投射過來的憐憫眼光,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拒絕接受連亞璃的同情。
她還是努力說服自己,她與紀書……只是朋友。
對於紀書帶來的女朋友,她應該要給予誠心的祝福。
「田伯父呢?他怎麼沒在外頭?」紀書看著庭園裡的幾個人,與大家打過招呼之後,走到她身邊,好奇地問著。
「我老爸不喜歡烤,說等烤好了再出來吃。」嗅著紀書身上的氣息,熟悉得讓她想哭。
「這樣啊!」他點點頭,然後關心地看著她。「田,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嗎?」他摸著田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燙。
他溫柔的語氣與關心的口吻讓田的心裡激盪著無限的漣漪,她扯了下嘴角,牽強地揚起了笑。
「沒有的事,可能是燈光的關係吧!不然就是我餓了。」她故意大聲地吸了口氣,走到正在烤肉的顧任賢身邊。「喂!顧人嫌,烤好了沒?餓死了。」
「等一下嘛!哪有這麼快?」顧任賢拍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的嘴露出苦笑,但目光卻放在走向蘇盈盈的紀書身上。
她看到他帶著如清風般的笑容輕聲地對她說著話,而蘇盈盈燦爛的笑顏像是天邊閃爍耀眼的星辰一樣,好生美麗。
如果,在紀書身邊的人,是自己,多好……
她忍不住萌生起這樣的遐想,但理智很快讓她回神,她趕緊別過臉,不看他們之間流轉的情愫。
真糟糕!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又開始做白日夢了,她和紀書是朋友,只是好朋友而已,沒有其他。
「烤熟了,你餓,先吃吧!」
顧任賢逕自將一片肉塞到她嘴裡,田自然而然張嘴吃下,因為心思不在這上頭,口中自然感受不出味道。
一旁的紀書也沒有忽略顧任賢的舉動,看到了田很自然地接受,這讓他的心裡猛然一抽,很奇怪。
剛剛顧任賢也對蘇盈盈猛獻慇勤,他卻不會覺得不悅,但是看到田與顧任賢感情這麼好,他的心裡卻迅速浮起一根刺。
顧任賢見田吃下肉片,烤肉醬卻沾上她的唇角,便拿紙巾擦拭著她的嘴唇,動作輕柔,如同對待情人一般。「你看你,嘴角都油膩膩的,髒死了。」
田也自然地讓他擦著嘴,顧任賢在她眼裡就像是哥哥一樣,沒什麼不安。
紀書突然站了起來,拋下了蘇盈盈,走向了田。
「田,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想告訴你。」不由分說,拉起了田,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走出了庭園。
「咦?」田不明就裡,瞪著拉著她的男人。
怎麼回事?
夜色裡,月光下,男女並肩而行,像是情侶一樣。
但田不自作多情,她知道他們只是好朋友,她走在紀書身旁,感覺他好像有一點點不高興。
「你爸爸出院的時候,是顧任賢去接你們的嗎?」他低沉的聲音,突然開口劃破了沒靜的氣氛。
「嗯!」田輕輕點頭。
「怎麼沒想到要來找我?」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好像自己被田摒除在外,很不舒服。
「我想你很忙嘛!」她悶悶地道。
應該會忙著約會,忙著交女朋友,哪裡會顧慮得到她呢?「不忙!為了你的事,我可以不忙的。」紀書趕緊說著。想到剛剛席間,顧任賢那若有似無纏繞在田身上的目光,就讓他覺得心裡頭一陣悶悶的。
顧任賢溫柔的眼光,溫柔的撫觸,讓紀書覺得有種被侵佔了最重要東西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拉起田走到一邊。
就是想要讓她離開顧任賢的眼神,離開顧任賢對她溫柔的對待。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湧起這樣奇怪的佔有慾?
「你……」這話有些暖昧,田不瞭解。
為了她的事情,他可以不忙?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表達著什麼樣的含意,想要告訴她。
田的眼神充滿期盼,她望著紀書,竟然渴望他給自己一個答案,說他在乎她,說他……喜歡她?
紀書也發現自己的話裡似乎帶著太多讓他迷惘的感情成分,他連忙往讓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向去解釋。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嗎?我希望你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可以第一個想到我。」他不喜歡她去找顧任賢,很不喜歡。
紀書的解釋讓田一下子好像從天堂掉到地獄,她還是不要自作多情會比較好。
「是啊!我們只是好朋友。」田重複著,冷笑了下。
她想到連亞璃所說的,當感情在愛情與友情之間游移著,是最曖昧,也是最痛苦的。
她知道,自己不滿意這個答案。
但是……卻無可奈何。
「對了,你跟顧任賢的感情好像很好?」他想到了顧任賢在她家徘徊的那個晚上,他們之間自然的舉動與叫喚,讓他湧起無限好奇,想要一窺究竟。「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爸是他的師父,我是他師姐。」田一五一十說出。「不過說實在的,我當他是我哥哥,他的人其實滿不錯的。」
「只是哥哥而已?」紀書卻敏感地察覺,國任賢對田,似乎不單純只是對妹妹的感覺而已。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田狐疑地睨了他一眼。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紀書覺得心裡異常的開心。
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知道田對顧任賢的感覺,讓紀書覺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連腳步也輕鬆了起來。
「你看起來,好像很開心?」他喜不自勝、滿面春風的模樣看在田眼裡,刺痛了她的眼,讓她覺得鼻子酸了起來。
她覺得他的開心,應該是因為蘇盈盈的關係吧!
「還好。」他不明白原來自己剛剛那陌生的不悅,就是嫉妒。
「好啦!你這樣突然拉我出來究竟有什麼事?」該不會只是問她老色出院為什麼不找他以及與顧任賢之間是什麼關係吧?
紀書愣了下,其實他本來是沒有打算與她出來散步,都是剛剛看了顧任賢幫她擦嘴的那一幕,才會衝動拉她出來。
不過,他倒是有個好理由。
「對了,你覺得蘇盈盈怎麼樣?」他問著,畢竟是田第一次見到蘇盈盈,問問她的意見也是無可厚非。
果然還是為了蘇盈盈而來的!
田笑著回答。「她啊!很好啊!跟你非常相配,你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天地無雙……」她說的有點停不了口。
老天!她在說些什麼?怎麼好像有一點語無倫次了。
扯到他與蘇盈盈,她就開始不正常了。
「是嗎?你覺得我的眼光如何?」雖然田所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他卻有點希望從她口中聽到一點反對的意見,聽到一些些她對他獨特的佔有。
實在是太奇怪了,此刻的自己,竟然希望田的反對。
「很不錯。」田相信如果自己是男人,也會盡力追求像蘇盈盈的女孩子。
像蘇盈盈,外型美麗、舉止大方,渾身充滿女人味,是真正嫵媚成熟的女人,才是男人應該去選擇的女人。
「是嗎?」獲得田的回答,紀書試探性地問著。「如果我決定跟她交往看看,你覺得如何呢?」田的大方,竟讓他有一點點生氣。
紀書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田似乎不把他放在心裡,有點無奈。所以他才會試探性地問,帶著報復的意圖。
他的話,像是晴天霹靂,直直地往田的腦袋敲了下去。轟隆轟隆!打得她整個人,七葷八素!
「那就……恭喜你……」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飄來……
也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靜靜地淌著鮮紅色的血。
此時此刻的田,終於明白到,自己的心根本不若以往那樣平靜了。
她牽強地扯了下笑容。「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話才說完,她便立刻轉身往回跑,孤寂的身影在路燈下拖成一條長長的影子。
她搖著嘴,不讓哽咽的聲音從喉頭泛出,不讓自己眼底突湧出的淚水掉下來。
好難過!好難過!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難過呢?她不懂!真的不懂!難道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愛上了她的好朋友了嗎?
可能嗎?可能嗎?
如果愛情讓人痛苦,她寧可不愛。
如果愛上他會失去他,她寧可不愛。
田邁開更大的步伐,只想逃開他,逃開紀書,逃開讓她這般傷心的人,逃開讓她如此難受的事。
淚眼模糊,她絆到了地上突起的石子,整個人一跌,難看地倒在地上。
「田!」紀書見狀,焦急跑上前去,那心急如焚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他抱起了田,見她的淚水一顆顆地往下墜,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心疼極了,他重重地皺眉,那就好像痛在他身上一樣。
「很疼嗎?」掀起她的褲管,擦破了一大塊的皮,滲出血來。
發現自己沒有帶手帕,便將自己的衣袖當成手帕,為她擦拭腳上的斑斑血跡,絲毫不在乎那些殷紅染上他的衣服。
「疼嗎?」他小心翼翼為她擦著腳,生怕會弄疼了她。
想呵護她的感覺佔滿了自己的心頭,他發現自己竟然想要這樣一生一世,永永遠遠……
看著紀書的舉動,田感動不已,但是想到他要和蘇盈盈交往的事實,她的淚掉得更凶。
「書,我……我……」田好想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感覺,但是又好怕這麼一說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會因而變質,甚至消失。
「怎麼啦?」他溫柔地問著,已經拉下另一邊的衣袖為她包紮好傷口。
「我……我回去了。」還是沒有勇氣,她不敢破壞現狀,只好選擇繼續隱瞞自己的心情。
站起來,田一拐一拐地往回走去。
「我背你!」他見她那辛苦的樣子,馬上上前去,攙扶住她的手臂。
「不用了,我自己走。」她不敢繼續接受他的溫柔對待,怕自己會愈陷愈深。
而紀書望著她的身影,竟覺得那嬌小的身子似乎正壓抑著極大的悲痛,她的背影,隱隱地牽疼了他的心、他的靈魂。那感覺很強烈很強烈,緊緊地包圍著他。他怎麼覺得自己對她,好像已經不像是過去那樣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