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天的時間,他除了上圖書館找各種有關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外,並運用關係找到一位稱職的職務代理人,因為他相信自己將會忙上一段時間。
其實他早該訓練幾位經理,方便他在休假或擴展業務時能夠幫他。而這想法則遲遲未能實現,主要原因是,他一直深怕只要他不在餐廳,楚榆若闖禍會沒有能幫她,或是處理善後。
沒想到原本因楚榆而擱置的想法,現在也因為她而迫切需要實現。
今天正好是餐廳每個月的月會。當初他就要求餐廳的工作人員,不管是何種職位都需參加開會,對公司有任何諫言或意見都可提出來討論,當然個人的缺失也可以在會議中提出,而且,這會議也是介紹新進主管的最佳時機。
「各位同仁,又到我們每個月的月會,首先我要說的是各位的表現都相當好。」昕岳話才出口,職員們便各個露出微笑,「當然你們也都知道自己是最好、最優秀的!」
他的話贏得在場員工的歡呼與滿場的笑聲,直到恢復寧靜後,他才又道:「現在你們有誰對公司有意見或是諫言的,可以提出來。」
「放心!以老闆這個職位而言,你和楚姐是最好跟最優秀的!」首先站起身說話的是活潑的小圓,她的話也得到同事們的附和。
「謝謝!」昕岳笑著說,「既然各位都沒有任何牢騷,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今天會議的壓軸好戲,我為各位介紹一位新加入我們的大帥哥——翁啟川。」
這時眾人才發現到在餐廳的櫃檯前,坐了一位相當可愛的男孩子。或許是他的笑容,也或許是他的五官,說他是娃娃臉,但他又沒有一丁點的脂粉味;說他是經過社會歷練許久的成熟男子,偏偏他又沒有那種流氣的感覺,總之只有「可愛」兩字最適合他。
「老闆,先告訴我們最重要的一點,他已婚?未婚?」小圓再一次率先開口,惹來在場的女性員工會心的一笑。
「看來介意這件事的不止小圓一個人喔!」昕岳看到眼前活潑的一群小女孩,無奈的笑著搖頭,「我想,我讓他先自我介紹好了。」
翁啟川早在昕岳介紹他時,已從櫃檯走到昕岳身旁。當昕岳要他自我介紹時,他大方的接下這任務。
「各位,剛剛我坐在一旁觀察各位的開會情形,我終於知道冷先生為何一直遲遲不願意訓練一位職務代理人,我相信他一定也很少休假,並不是他不信任你們,而因為你們實在太可愛了,他不能一天沒看到你們。」他的話又引來在場的每一位員工附和,鼓嗓之聲不絕於耳。
「很高興我能加入你們,成為『釀愛』餐廳的一份子。我未婚,今年二十八歲,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這樣的介紹可以嗎?」翁啟川笑著問。
「好啦!今天的會議開到這裡,我們歡迎新加入的翁啟川,從現在起他就是『釀愛餐廳』的經理。日後若我公休或人不在餐廳時,翁經理可以決定一切。」昕岳確定每個人都聽到後,又道:「你們可以利用正式營業前的時間,來和翁經理熟悉熟悉,現在散會。」
話才說完就看到一群小女性圍繞在翁啟川身旁,昕岳笑了笑退回辦公室,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瞭解彼此。才進辦公室沒多久,楚榆就衝進來。
「為什麼?」楚榆劈頭就問。
「什麼為什麼?」昕岳摸不著頭緒的反問。
「為什麼找他來?我是指為什麼會多了一位經理?」楚榆又開始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你不希望我找位工作夥伴來分攤一些責任?」昕岳反問她。
「不是!我當然很高興有人可以為你分憂解勞,」楚榆停下腳步,無助地伸出手又頹然放下,「我只是不懂為什麼是在這時候?這問題我們以前也討論過,你總是一延再延,還說你若真要休假或是忙不過來時,還有我可以幫你,為什麼現在……」
聽到楚榆所說的話,昕岳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或許她並不知道話中的含意,他卻一聽就聽出來——她深怕自己不再被需要——這才是她所擔心害怕的。
「楚楚,如果我想專心幫助你,我一定得把目前的工作量分攤一些給別人。」昕岳走到楚榆面前,耐心地說著。
「我並不急!」楚榆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故意把頭轉向另一邊。
「我急!」昕岳輕歎一口氣,又問:「我們不是已經取得共識,由我來幫你,而你願意一切配合我?」
「沒錯!」楚榆點頭表示認同。
「那好!記住,我現在說的這一點很重要。」楚榆聞言,專注的看著他,「你是最重要的,沒有任何事比你還重要。所以,為了你,我一定要找一個職務代理人。更何況日後若要開分店時,更需要一位我們能信任的人,」昕岳柔聲地說。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廚房裡至少有三個人以上可以接替我的職務,尤其他們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而現在你只不過是做一件早該做的事——我卻跑來質問你!」楚榆愧疚地說。
「傻丫頭,是我不對,你也是股東之一,我應該在決定前先詢問你的意見才對!」昕岳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頭頂,撫慰她。
「別說了,我只會像個傻瓜一樣.說出傻話做出傻事!」她的頭垂得更低。
昕岳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又是一個愛的過份的女性的特質——自視甚低。
「你一點都不傻,我可背不起來各種菜餚的佐料,也不會說法文。」昕岳鼓勵地說。
「聽你這麼說,我是該信心十足才對?」楚榆笑著問。
「人本來就該對自己有自信才對。」昕岳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輕鬆地問道:「現在經理也有了,廚房那,你隨時都能調派人手替代你的職務,那我們是否可以開始我們的「康復』計劃!」
「呃!可以。」楚榆猛吞口水道。
「那麼明天十點我到你家,咱們可以討論一下計劃的進度。
「好!」楚榆看到昕岳如此中,只得意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
昕岳開著車子往楚榆的住處駛去,想到昨天晚上翁啟川駕輕就熟地來回穿梭在餐廳各角落,直到營業時間結束,不管是用餐的客人或是工作人員,一致對他予以好評。看翁啟川的工作態度,聽岳更加放心將管理權轉交給他。
出門前昕岳還特地打通電話給於振桓,振桓是他的好友之一。只不過很少人知道這一點,就是於振桓也是翁啟川的前任僱主。
昕岳回想起振桓一口答應替他找一位經驗豐富,而且又值得信任的助手,雖然振桓事後直嚷著交友不慎,但仍把自己餐廳的重要幹部介紹給他,這點令昕岳感動不已。雖然同為餐廳經營者,不過於振桓所經營的「藍色幻夢」比他的「釀愛餐廳」不知大出多少倍。
這位好友不但幫他找到助手,還祝他「治療」成功,惟一的條件就是日後他得將治療過程及心得,告知振桓的未婚妻芝羽,因為她正在寫此一類型的小說題材,正好可以讓她參考看看。
昕岳當然是一口答應,因為他知道於振桓的未婚妻,一定會尊重他們,只是純參考而不會原版的披露在讀者面前。
坐上電梯來到楚榆所住的樓層,光是看到她的大門,昕岳都忍不住想笑,至於原因為何?他只歸咎為幫助楚榆是一件最快樂的事。
當楚榆打開門時,只見到她哭喪的臉和他愉悅的笑臉成了強烈的對比。
※※※
從昕岳坐下來開始,楚榆便正襟危坐在他面對動也不敢動一下。
「輕鬆一點!」昕岳看出了她的緊張情緒。
「我……辦不到。」楚榆困難地說。
「那麼,你就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好了!」昕岳見她僵硬地坐著,只能如此建議。
「我盡量!」楚榆深吸了一口氣,將背靠在沙發椅上,讓自己看起來是較輕鬆的模樣。
「依據書上所寫的步驟,我想我們可以直接跳到第三項。」昕岳直接切入他今天此行的目的。
「為什麼?今天不只是討論進度和計劃?」楚榆慌亂的說。
「我認為進度是有彈性的,計劃是死的。所謂的計劃可以根據書上所列的步驟進行,但是我們要確定完全辦到後,才能再進行下一個步驟,所以沒有正規的進度可言!」昕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知道她一定還會再提出別的借口來延緩復原的工作。
「好,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所講的第三項,我記得是要找到一群瞭解我這種情況的同伴,尋求他們的支持並吸取他們的經驗。」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借口。
「不錯。」昕岳的話才剛說完,就看到她明顯鬆一口氣的表情,這樣反而讓他覺得很有趣。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別的同伴,所以這一項,基本上已經無法實行。」楚榆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那麼我們何不換另一種方式進行。」昕岳在腦中快速想著有何方法可以讓她不再有借口。
「換什麼方式?」楚榆警戒地問。
「還記得書上所提到的『輔導員』這個角色嗎?」書頁不斷在腦中翻,終於,停格在某一頁碼上。
「記得!」楚榆思索了一會後點頭回答。
「現在我就是那個角色,你可以信任我,依賴我,而不是想控制我。」
「我沒……我不是控制你,我只是找出疑問。」楚榆小聲的反駁。
「小榆,從我一進門,或許該說從你一看到我,你就從言行舉止中表現出來。」昕岳不容她逃避,直接指出她的矛盾。
「別開玩笑了!」楚榆外表佯裝出不以為意的搖頭,但內心卻驚叫一聲。
「你聽我說再告訴我你的想法。」昕岳安撫地笑道。「開門時,我所看到的是你哭喪的臉。原因是,你知道我為何而來,企圖用表情來轉移我此行的目的。再者,你希望我導正原計劃,從剛開始的進度、計劃來討論,甚至挑剔我所想進行的步驟。這些追究起來,全是因為你想握有主控權,你要掌握我!」
「我不是……」楚激榆激烈的反駁著,但看到了他瞭然的目光,她開始不確定的思考,輕聲地問:「我是嗎?我是如此嗎?」
「你何不從聽我的話開始?比方說,現在告訴我,你那三位『前』未婚夫的故事!」昕岳特地強調『前』這個字,以表示他們是過去式。
楚榆為難地看著他,見他眼神既堅持又溫和,她知道不說,他絕不會放棄。
「我的第一任未婚夫是法國人,訂婚時我才二十一歲。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時,就知道他是標準的法國男子,浪漫又多情,而且他的外表正是女人所嚮往欣賞的,這段婚約維持了兩年。」楚榆第一次開口談論她的感情世界,顯得有些怯生生的。
「你愛他?」昕岳簡短的問了句。
「愛?」楚榆很認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剛剛開始我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居然會集中在我身上,感到不可思議,當他開口希望和我交往時,被我一口拒絕!」
「為什麼拒絕他?」昕岳好奇地問。
「第一、那時我的法文並不流利,第二、我並不認為他是真心的。」楚榆聳聳肩地道。
「看來他並沒有放棄!」昕岳依自己的所知作出判斷。
「沒錯,有一次我上完課正想回宿舍,才走出校門口就看到他渾身濕透的站在那裡。他為了等我,縱使是下雨也不敢坐進車內,深伯和我就此錯過。」想到當時的情景,楚榆甜蜜的笑了。
「看來他的此番作為讓你很感動!」昕岳面無表情地說,讓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當然,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如此重視我,他向別人打聽我的住處與學校,就為了想認識我和我做朋友,縱使換成別的女孩也會心動、感動!」
「接下來連續一個月的接送,更讓我體會出他的用心,而且在同學眼中,他是標準情人。他參加我和同學的聚會時,就算在場還有比我美、比我漂亮的女孩,他的注意力仍集中在我的身上,而不像別的男孩子忽略了自己的女朋友。」
「我還記得有一天,他告訴我想在我的住處,舉辦一個慶生宴會。他所挑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學校課最多的一天,我告訴他,我無法幫他佈置會場,他直說沒關係,他會張羅一切,並要我邀請同學參加。」
「那一天我下課後便邀了幾位同學一起回到我的住處,一進門就看到他佈置了一個相當浪漫的宴會場地,而他的手則受傷包裹著紗布,那是他佈置時不小心從椅子上滑下來又正好被刀子劃了一下,除了手腕有些扭傷,還有一處頗深的傷口。」楚榆揚起夢幻般的微笑。
「他是為你慶祝生日?」昕岳面無表情地問著。
楚榆搖搖頭道:「那天根本沒有人生日,他只是想跟我求婚,希望在眾人見證下,我會點頭答應。」
「他的手段真高明,只怕你的朋友看到他為了給你驚喜而受傷早就感動不已,就算你想搖頭拒絕都不能。」聽岳戲謔地盯著楚榆。
「我的確是點頭答應了!」楚榆僵硬地道,「看到他如此尊重我的同學,對我又有耐心,更何況他的行為舉止。外表,誰跟他走在一起,以女性的心理而言,都是很有面子!」
「既然他這麼好,為什麼婚約會解除?」昕岳好奇地問。
「沒想到訂婚後,他就變了,只是他變得太有技巧。」楚榆苦澀地道。
他讓她緩和一下心情,並不催促她立即往下講,他耐心地等著,並以溫和的眼神鼓勵她繼續往下講,他的態度與耐心終於使她能繼續說下去。
「首先是他仍會來接我下課,只是他若聽到我某位『女』性同學,要去哪裡辦事情,他就會體貼的說,剛好他也要去那裡,正好可以順道送她一程。」
「當我為他的熱心助人而喝彩時,他卻背著我和我的女性同學在某一處約會。起先,他還會先送我回宿舍,而後就以時間緊迫而只送同學,要我自己搭車回去。後來他更索性以公事較忙為借口,減少我們見面的時間。我還因為他如此盡責而慶幸自己找到了位好伴侶。」
「直到和他約會過的女孩放出風聲,甚至還有兩位我的女同學,竟因他差點大打出手。結果有男同學看不過去,直接告訴我他常約會的地方在哪,還熱心的要帶我前去,就是要我不要再上當。」楚榆漠然的敘述。
「你一定沒有去!」昕岳輕歎一聲地道,心中為她所受的傷害而心疼。
「我認為我該信任他,所以婉拒了他們的好意,直到有一天我因為要躲雨跑進一間酒吧,沒想到他正好摟著另一名女友親熱地坐在吧檯旁的位子上擁吻,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淋雨病倒,也不願看到那一幕。」
「他們旁若無人般的足足擁吻了十分鐘之久,而我就呆站在那裡十分鐘。當他發現我時,原本有些愧疚,沒多久,卻被怒氣所取代,他指責我跟蹤他,不信任他,根本就不愛他。
「當時聽完這些指控,我連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轉身就走出那間酒吧。可是當我淋了滿身濕淋淋時,他卻開著車子追了上來,求我原諒,並希望能送我回宿舍,當我拒絕時,他卻下車跟我一起淋雨,直到我心軟地坐上他的車。」
「你原諒他了!」昕岳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心中百般滋味雜陳。
「他告訴我,這只是應酬的一部分,那女孩是他的客戶,若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他也不必應付她。他還告訴我是對方主動的,他只是基於禮貌不方便推開她,事實上他吻她時,心中想的是我,她只能算是我的替身罷了,而且也是因為他最近工作太忙,我們倆見面機會太少才會讓他如此失控!」楚榆哀戚的重歎口氣。
「你信以為真?」昕岳不敢置信地問。
「當時我的確為他生動的肢體語言所感動,我甚至自責自己不該懷疑他,他的一切作為全是為了我,就這麼一次騙過一次,婚約一拖就是兩年,直到他提出解除婚約,因為他愛上另一個日本留學生。」
「事後我才知道,我是他第九任的女朋友,第五位和他有過婚約的女性!而他的一貫追求伎倆,就是想盡辦法讓女性感動。」楚榆苦笑道。
「你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讓他有機會用諾言來欺騙、傷害你!」昕岳不覺地加重了語氣。
「很傻是嗎?」楚榆自嘲地問。
他並不直接回答問題,也沒任何表示,只淡淡地道:「這一段婚約維持了兩年,為什麼會在解除婚約後一個月又再度訂婚?」當昕岳問出此問題時,其實他心中早有答案,只不過他想讓楚榆自己說出。
「只是湊巧!他是T省來的留學生叫龔西川,是藝術學院的學生,我們在留學生的聚會上認識。因為他才剛到法國,語言的溝通還不怎麼流利,正好他要找住的地方,我就……」楚榆眉飛色舞的說。
「當起二房東!」昕岳記憶中似乎有此印象。
「沒錯,解除婚約後我搬離宿舍,自己找一棟有四個房間的房子,最主要是它有廚房,正好符合我的需要。」楚榆微笑地說。
「他搬進去後,你將所有練習烹飪的菜餚送給他品嚐!」昕岳想也不用想地道。
「沒錯!」楚榆佩服地看著他,為他能一語道中而高興。
「他有何反應?」昕岳淡淡地問了句。
「他叫龔西川!」楚榆對昕岳老是用「他」來叫西川有些不滿。
「那位龔西川有何反應?」聽岳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再問一次。
「我說過他是藝術學院的學生,每天就沉迷在畫布與顏料之中,對食物根本是忘了它的存在。當我把菜餚送給他品嚐時,西川對我簡直推崇的不得了,彷彿我是上帝派來照顧他的第二位使者!」
「第一位是誰?他的母親?」昕岳猜測地問。
「是啊!據他敘述,我知道他從小就沒有父親,是他母親獨自扶養他長大,連他出國留學的費用,也是他母親獨自扶養他長大,連他出國留學的費用,也是他母親一手張羅的!」
「這麼說,他把你當成第二個媽媽?」昕岳用搜尋的目光看她。
「我……我不知道!」楚榆低下頭來看看自己的手,這個問題讓她有些——難解答。
「既然他這麼需要你,為什麼會解除婚約?」昕岳緊接著問。
「是我要解除婚約的!」楚榆趕緊表明,她不希望讓昕岳誤以為自己又再度被拋棄。
「為什麼?」昕岳再追問。
「這段日子,我照顧他的生活所需,幫他加強語言能力,要他在家裡時也要說法文,甚至要他多交些『同性』朋友,希望能對他有所幫助,而這些他全辦到了。
「對於我的照顧,他甘之如飴,也不會嫌我煩,嫌我嘮叨,甚至對我只能用『彬杉有禮』來形容。我們雖然住在同一棟房子裡,他卻從來沒有對我有越矩的行為,連接吻都沒有!」楚榆想到這,忍不住用諷刺的語氣說,「一年三個月的日子,相信嗎?」
「他如此『尊重』你,又需要你,為什麼會放棄你?」昕岳蹙眉不解地問。
「我說過,婚約是我主動解除的!」楚榆煩躁地回答。
昕岳只是挑著眉看她,而不再多說一句。
「他……他……」
她嘗試了兩次,就是沒法子將話說出口,索性站起身來走到陽台前,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較平靜了,才緩緩地道:「他是一位同性戀者!相信嗎?我居然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長達一年三個月後才知道。」楚榆無助地揮動雙手,強調地說,「一年三個月耶!
昕岳靜默不語。
「是我害了他!明知他事事順我,但我為了怕重蹈覆轍,所以我要他只和『同性』當朋友,是我!是我害了他!」楚榆激動的說。「我甚至發現他是同性戀以後,只告訴他,我們婚約吹了!沒了!」
楚榆的眼中含著淚水,自責之情表露無遺,昕岳走到他面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她投身到他懷中,放肆地宣洩自己的情感,眼淚肆意的奪眶而出。
「我連嘗試挽回都沒有。」楚榆哭著說,「我太自私了。」
接過昕岳遞給她的手帕,她擦擦臉上如斷線珍珠般的淚水,甚至連他的襯衫都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是我一手把他推向別人的懷抱,至少……至少我該拉他一把才對,雖然他……他比較習慣在同性的懷中。」楚榆至今仍無法釋懷。
「你聽我說,這個錯並不是在於你,而是他和他的母親。」昕岳在震驚中冷靜下來,試著為分析,讓她走出陰霾。
「是嗎?」楚榆懷疑地問。
「當然!」昕岳堅定地回答。
「不可能!」楚榆仍覺得錯在於她。
「聽我說,就因為他從小沒有父親,都是由他的母親照料他的一切。在潛意識裡,他的母親是宛如聖母般的聖潔。出國後,雖然母親沒跟著去,卻把這種想法轉移到你的身上,甚至是所有女性身上,更何況你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更讓他有此感覺,他覺得你像位母親,是不可侵犯的!」昕岳把心中的想法說出。
「至少,我該嘗試改變他,而不是立即告訴他,我們的婚約解除。」
「你只是害怕再一次被拋棄,所以為了避免第二次傷害,索性由你先提出,這也是人之常情。」昕岳輕擁著她,輕拍她的背。
「是嗎?」楚榆輕聲地問。
「相信我,就是如此。」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們暫時先聊到這,可以嗎?」楚榆怯怯地提出要求。
「可以。」昕岳相信暫時先別談太多對她較好,以免楚榆承受不了這些感情衝擊。
「那麼,我們動手準備午餐吧!」楚榆為獲得「假釋」而高興。
「行!我幫你。」昕岳主動地擁著她往廚房走去。
※※※
晚上約八點時,楚榆從餐廳的廚房要到昕岳的辦公室,此時用餐廳的人潮已過,雖然餐廳裡仍是高朋滿座,不過大部分都是用餐後在閒聊的客人。
她剛要轉進辦公室,卻被小圓半路給攔了下來。
「楚姐,下星期三我公休,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家玩。」小圓滿懷期待地問。
「前幾次公休,也沒見你說要回家,這一次為什麼心血來潮想回家。」楚榆戲謔地問。
「哎呀!前幾次只休一天嘛,我家住在東部,光坐火車一趟來回也要六個鐘頭以上。我又不喜歡坐夜車,算算那我來回一趟扣掉在火車上的時間,大概只能讓我回家吃頓飯,說聲『嗨』就得趕回來!」小圓委屈地說。
「就是你們這些人外流到外地工作,怪不得大家老是說,東部只有兩種人,老人和小孩子。」楚榆開玩笑地說。
「沒法子啊!工作機會不多,難道要我留下來賣小吃,還是務農?」
「好!那你這次回去,一天的時間夠嗎?」楚榆不再開玩笑,正經地問。
「我和同事調假休,可以連休三天,怎麼樣?我可以帶你去東部好好玩喔!」小圓笑著問。
「那我得去看看能不能把假給排一下,明天再回答你如何?」楚榆思考一會兒後回答道。
「行!」小圓高興地回答,「那個很帥的警員又來餐廳吃飯喔!可是小婕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小圓奇怪地看往櫃檯的方向。
「你怎麼知道?」楚榆好奇的也往櫃檯的方向看去,小婕的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原本正和小婕在聊天,那時才五點多喔!小婕一看到那警員,所有的笑容都不見了。」小圓輕聲地說,彷彿怕在櫃檯的小婕聽到。
「莊警員已經來這麼久了?」楚榆亦是輕聲地問。
「是啊!他就坐在櫃檯對面靠窗口的那個位置。」
楚榆順著小圓所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莊志維坐在那。
「我過去打聲招呼,去東部的事,咱們明天再說。」楚榆心不在焉地拍拍小圓的頭後,就往莊志維所坐的位置走去。
「莊先生!」楚榆走到莊志維旁,立刻禮貌的打聲招呼。
「楚小姐!」莊志維禮貌地站起身,「請坐!」
「方便嗎?」楚榆瞞了小捷一眼,笑著問。」當然方便。」他手一招馬上有位服務生走到餐桌旁,「楚小姐想喝些什麼?」
「給我一杯冰水就可以啦!」楚榆對著那名服務生說。
那名服務生得到老闆的指示,立即點頭離去。
「剛從廚房忙出來,最希望的是喝杯冰水補充水分。」楚榆解釋著。
「我還以為楚小姐連杯果汁都吝於讓我請!」莊志維開玩笑地說。
「應該是我請你才對,怎麼能要你請客!」楚榆注意到莊志維一直往櫃檯方向看去,「小婕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莊志維收回目光,苦笑地望著楚榆,「有這麼明顯?」
楚榆只是笑而不答,心中早已明白莊志維的心意。「看來是我不夠好,她才會對我不屑一顧!」莊志維有些懊惱地說。
「你的條件很好,有份正當的職業,而且光是你的職業就能令人產生安全感。更何況以男人的標準再加上女性的眼光來看,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是屬於超水準的!」
「是嗎?」莊志維第一次對自己如此沒有自信,「我還以為那是女孩子躲避我的原因,我的職業是警察,並不是很好的交往對象。」
「為什麼?社會治安若沒有你們的存在,只怕會更糟、更亂!」楚榆不解地說。
「這正是重點,因為我們是和罪犯最常接觸的一群,尤其都是在很不友善的情況下接觸。和我們交往說不定會成為歹徒報復的目標,如果交往的感情夠深,還得承受許多心理壓力。比方說,受傷啦!或是……因公殉職!」莊志維苦澀地說。
「或許別的女孩子是如此,但小婕不是。對不對,小婕?」
莊志維這才發現,小婕就站在他身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