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玉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個腳邊扔了一堆酒罈卻仍在自斟自飲的傢伙。
「找我什麼事?!」
唐樂天側頭看她,唇邊漾出一抹淺笑,拍拍身邊的位置,道:「坐,陪我喝一杯。」
林飛玉蹙眉,冷冷道:「你無事可做了嗎?」
「有那麼點。」唐樂天說得有些漫不經心,歪頭看著她笑,「這麼美的月色,不能同醉一場嗎?」
林飛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下一瞬原本坐在崖邊的人就擋在了她身前,臉上掛著幾分輕浮笑意,道:「消息不要了?」
林飛玉挑眉,「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長夜漫漫,時間若不浪費一下,實在是太難熬了。」
林飛玉握劍的手一緊。
唐樂天馬上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道:「你確定是在這裡聽我說?」
「地方。」
唐樂天一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跟我來。」
任林飛玉怎麼想也沒想到唐樂天會拽著自己往萬丈懸崖下跳,只是心才剛剛提起,他已將她整個人護在懷中,手抓著崖上的青籐順勢而下。
不久,他們落腳在一處小小的平台上。
林飛玉不由得目露驚異。想不到萬丈懸崖之下還有這樣的所在?
唐樂天見狀一笑,伸手撥開山壁上的青蘿籐蔓,拉著她矮身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在黑暗中行了二十幾步,忽有天光灑落,眼前是一處小石室,甚至有石床石桌石椅。
「這是——」
唐樂天鬆開她的手,在石桌便坐下,道:「坐吧,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用來偷閒很不錯。」
林飛玉在一旁坐了,「說吧。」
「玉兒,你不是這樣無情吧。」
「我來,本就是為了消息,你若沒有消息,我馬上就走。」
唐樂天一把按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笑道:「稍安勿躁,說話也需要時間的嘛。」
林飛玉甩開他的手,身子側了側,不想跟他面對面。
唐樂天不以為杵,山不來就我,我就山啊,他往她身邊湊,先是貼靠到她耳邊,同時手也攬上了她的腰。
林飛玉一怒,就要起身,唐樂天趕緊在她耳邊小聲地將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訴她,她瞬間便安靜下去,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真的是那個人?林飛玉按在劍上的手收緊,竟然真的是右護法董一明。如此說來,這些年教中先後遇害的高手豈非都是他下的手?
「唐樂天——」
唐樂天靈活地閃過她扇過來的一記鍋貼,「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沒想做什麼,只是揩點油而已,不用這麼狠吧。」
「懶的理你。」林飛玉一抓劍,起身就要離開。
唐樂天從後一把抱住她,「你們教主連你晚上睡哪兒都管嗎?」
「我沒心情。」他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她現在的心情複雜到根本不懂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
「你難道現在就要去找他拚命?」
「我在你心裡就是沒腦子衝動的人嗎?」
「那你何必急著離開?」
林飛玉垂眸,「我懷疑他最終要對付的並不是我師傅。」師傅不過是他路上的一塊絆腳石罷了,右護法的目標應該是教主,或者說是登上教主之位。
唐樂天忍不住調侃了句,「你們那位教主可是隻老狐狸,不會那麼容易栽跟頭的。」他手也沒停,解了她的腰帶。
林飛玉劍拔出鞘,劍尖準確無誤地抵在了唐樂天的勁邊,冷冷道:「停下你的手。」看在他帶來確切消息的份上,她今天不想跟他鬧得太僵。
唐樂天無視她的威脅,扔開手中的那條腰帶,繼續去脫下一件衣裳,一邊道:「小心別真見血了。」
林飛玉簡直都被氣笑了,鏘的一聲靈蛇劍歸鞘,算了,來赴約之前對此情形也有幾分預見。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確實也掛念於他,這才對於他留書一去,許久沒有音信不肯釋懷。
唐樂天見她收劍,不禁勾唇一笑,伸手將劍拿走放到桌上,然後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往石床走去。
「唐樂天,你剛才說過的——」
他神情認真地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說話算話。」
「那就好。」
只不過林飛玉心放得太早,在她被人進入後,她忍不住瞪著身上的某人,「唐——樂——天——」
唐樂天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在你面前我當個小男人也沒什麼不可以……」
林飛玉真是無話可說。
唐樂天埋頭在她身上努力,將這些日子積攢的情意統統消耗在她體內。
自從上次分別,這次雖然重逢,但兩人始終沒有機會私下獨處,他這一腔相思情意只能付諸朗月清風。
這次,若非他拿了足夠的餌來鉤,只怕玉兒仍舊不肯來見他。
既然來了,他自然不可能輕易就讓她轉身離開。
一夜過去,林飛玉腳踏於地後一腳軟倒,差點兒栽倒在地,還是唐樂天伸手將她撈回了石床之上。
林飛玉扭頭怒視,「唐樂天——」這個混蛋,竟然將她折騰到如此地步!
唐樂天將頭埋進她肩頸處悶聲輕笑,好一會兒才會說:「我的錯,可是也是玉兒你的錯,你怎麼可以讓我這麼欲罷不能……」
林飛玉忍不住伸手撫額,「我這樣還怎麼出去?」
「不出去就好了。」唐樂天人說得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你倒想得美。」林飛玉用力掙開他,執意下床。
唐樂天一臉笑意地伸手扶她。
林飛玉勉強在地上站住,但雙腿一陣陣發軟,站著都有些打顫,這讓她不禁羞怒交加,用力攥緊了拳頭,咬著牙道:「唐樂天,你這個混蛋。」
唐樂天清清嗓子不做回應。
林飛玉強撐了一會兒,最終不得不又坐回了石床,咬著牙捶自己的腿,想緩解一下它的疲勞。
唐樂天很主動地過去幫她捏,林飛玉冷著一張俏臉,不理他,他也不在意,他們之間誰佔上風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這就足夠了。
而這一天,赤焰天魔教的左護法沒出現在擂台之下,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即使是程千里也不知道。
武林大會仍在熱鬧緊張地進行著。
程千里並沒有上台去跟人爭天下英雄的排名,倒是赤焰天魔教的右護法董一明奪了第十名。
對此,程千里只是哈哈一笑,而林飛玉只是淡淡地道了聲:「恭喜右護法。」
天下英雄榜排名最終塵埃落定,瀟湘劍客再奪天下英雄榜第一。
程千里問身邊的人,「左護法,如果你上台,有幾分把握。」
林飛玉毫不思索地道:「沒有把握。」
「哦?」
「他的劍法已臻化境,屬下跟他相差太遠。」
程千里點頭,「但你還年輕,這是他比不了的。」
「可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臨敵經驗和江湖閱歷也是他的優勢,是屬下比不了的。」
「你的最大優點就是任何時候都能冷靜地分析問題,這很好。」
「教主過譽了。」
程千里又道:「武林大會結束,明天江湖人就會陸續離開泰山,咱們也該回北疆去了。」
林飛玉和董一明齊聲答應道:「是,教主。」
武林大會落幕,江湖人也陸陸續續下了泰山,但到了泰山腳下便又亂了起來。
武林大會期間彼此之間的恩怨情仇都盡量放在一邊,有的乾脆就拿到擂台上去解決了。至於沒解決的部分,大會一結束,自然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萬盛幫的人也找上了赤焰天魔教,欲一討上次受辱之仇。
坐在四人抬紗轎內的程千里對轎旁的人吩咐,「左護法,此事由你處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