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君子一點,他該有一個好心情的,可為什麼一遇到這個女人,他的整個人生好像都被打亂了一樣?上天的安排?那這安排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怎麼,生氣啦?」瞧著他那白淨的臉上驀然變得陰鬱起來,她又揶揄地笑了笑,「這是懲罰你的,叫你記住以後別輕易得罪女人,尤其是像我這樣出身青樓、專門勾引男人的女人。」
瓷器碎了可以丟掉重買,心碎了呢?還可以重新換一個嗎?
「藍柳,你夠了!」怒音迴盪在整個香岳居,他怒不可抑地拍案而起。
剛剛端著菜走過來的小二,就因為那男人的吼叫而嚇得立在原地。一臉可愛之相的男人,剛才還好好的笑臉相迎,怎麼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是該去送菜餚過去呢,還是等一下再過去?
柳兒瞥了眼站在樓梯處一動不動的小二,裝作沒聽見那男人的怒吼,不在乎地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哥,把菜送過來呀,還站那兒幹嗎?」說完,還不忘在眾目睽睽之下朝店小二拋個媚眼。
小二手一抖,差點把托盤上的菜抖倒地上去。站直了身子,拿穩了菜,他才慢慢悠悠來到柳兒面前。瞅了眼臉已經黑得像關公一樣的邱羽,小二迅速把菜放到了桌子上。
「二、二位慢用。」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一個嬌媚無比的聲音傳進小二的耳朵裡,叫他頓時僵直了身子。
僵硬地轉過身子,小二搭上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姑娘、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這是什麼呀?」柔媚的聲音飄進在場所有男人的耳朵裡,把他們的魂一併都勾了去。只有她面前那個關公臉的男人,還是保持著關公的形象,眼裡迸出能燒死人的火焰。
看她指了指那「幽香秋菊」,小二拭了拭額上的汗珠,「這是這位客官為您點的甜品。」
笑睨著邱羽那張黑色的娃娃臉,柳兒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他不是說,她是勾引男人的女人嗎?她現在正如他所願地在勾引男人,她第一次做這麼下賤的事,她了了他的願,為什麼他卻要黑著一張臉看著她?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
「好啦好啦,你去忙吧!」揮了揮手,她嬌媚一笑,就把小二給嚇跑了。
看著小二嚇得屁滾尿流地離開,柳兒「撲哧」一笑,「哈哈哈——你看看他那個樣子,真是好笑。」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自己的臉頰上火辣辣地疼,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從香岳居的二樓傳出,惹得二樓的客人們都紛紛丟下筷子,落荒而逃。
香岳居的二樓,只有兩個人還立在那一動不動。
「你一定要這麼不知廉恥嗎?」陰冷的話語從他口中傳出,幽幽地飄進她的耳裡。
好像根本就沒了知覺似的,她不哭,也不覺得臉上有辛辣的疼,她還給他一記璀璨的微笑,「不知廉恥是青樓女子的本性,難道你不知道嗎?」迎上他那雙有點幽怨的黑色瞳眸,她的眼沒有從他的眼上移開。
看著她那雙有如星子燦爛般的水眸,他故意移開眼不再看她。坐下來拿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盤子裡的山珍海味。
「我只想安安靜靜吃完這頓飯。」奇怪,今天這美味佳餚吃在嘴裡,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不會吵到你。」說完,她就站起身想遠離他。
「你的衣服。」把手裡那件水藍色的衣服丟到她頭上,就不再說話地吃著菜餚。
拿著那件衣服,柳兒看著柔和的藍色,背對著他的臉終於扭到了一起。
抱著衣服跑出香岳居,她飛快地跑在滿是人群的街道上。不管人們異樣的眼光、不管人們議論紛紛的話語,她只顧自己哭著,呼天搶地地哭著。
直到哭累了、直到跑不動了,她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起頭,她嘲諷自己地狂笑,笑得咳嗽不止,她依然笑著。
沒想到,她又跑回到香岳居了。
想逃避自己,想逃離他的身邊,卻沒想到自己始終都跑不出他的手心。如果遇上他是個錯誤,那何必要讓這個錯誤發生呢?到底是誰,到底誰才是他身後的那個老闆?
一切都是從這兒開始的,她又會被他帶去哪兒?
她好無助,好害怕。
「姑娘。」香岳居的小二站在門口輕輕喚著柳兒,「樓上那位客官請您上去。」小二伸出一指,指了指樓上。
「我在這兒等他就好。」既然逃不掉,她也不打算逃了。她只想有一天就活一天,直到哪天活不下去了,那她也就不存在了。
「他說……」
「你如果不跟我上去,我就拆了這香岳居。」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
柳兒怔愕地看著面前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餓了吧?跟我上去吃點東西吧!」換了張可愛的、還帶著淺淺酒窩的笑顏,他牽過柳兒顫抖不停的柔荑,「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消滅那些菜,我一個人可是消滅不完喔,浪費可不是好習慣。」
拉著她來到剛剛她坐過的地方,指了指桌上的菜,「吶,要全部吃完喔!」說著,他本性不改地從懷裡掏出那個金色的算盤。
把算盤放在左手上,右手就在上面「辟里啪啦」地打個不停。
「小二,這一頓飯多少銀子?」
沒一會兒,就從樓下傳來小二唯唯諾諾的聲音:「客官,一共五兩。」他還沒跟他算嚇跑客人的銀子呢……
他點了點頭,又在算盤上打了一下,「兩件衣服共十兩,一頓香岳居大餐五兩。目前是十五兩,你還要買什麼嗎?」看了看柳兒,他掏出小本子和一支差不多墨汁乾涸的毛筆,用嘴舔了舔筆尖,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
看著他對金錢「一絲不苟」的態度,柳兒搖了搖頭。錢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要算得這麼清楚?
「那好,一會兒還要去投客棧,大概需要四兩銀……」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呃——今天也差不多就這些,明天的明天再算好了。」把本子和算盤放回了懷裡,他才真正注意到柳兒。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吃相,邱羽有點震愕地張大了嘴巴。
「拜託,淑女一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著吃?哈——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吃東西!塞了滿嘴的東西,腮幫子都被她撐得鼓了起來。
「人家、人家……」接下來她說的話,邱羽是一句都沒聽懂。
唯一聽見的,就是她囫圇吞嚥的聲音和盤子之間碰撞的聲音。
一邊睨著她一邊悠閒地喝著杯中的香茗,他才注意到她臉頰上那紅紅的五指印。
「疼嗎?」溫柔的語氣好似能把冰山融化掉。
看了他一眼,她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搖了搖頭,她又繼續猛烈地進食。桌子彷彿如戰場,被人拚命地掃蕩,好像連點渣子都不肯留下似的。
「我剛剛……」他剛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看見她對別的男人露出那種嫵媚的表情,他的怒火就怎麼也平息不了。就像剛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掌打她。
柳兒從鴨子身上拽下一隻鴨腿遞到他面前,憨憨一笑,便把鴨腿塞進他半張的嘴巴裡。
好不容易把嘴裡那些東西都吞到肚子裡,她才開了口:「你不用自責的,都是我不好啦!快吃吧,吃完了好去大睡一覺。」那眼睛,卻又瞟向不遠處賣糖葫蘆的老人身上。
順著她的眸光望去,邱羽溫柔一笑,「想吃?我一會兒買給你。」他猜不透她的心,但卻很想讀懂她的心。
他知道,她不是一個放蕩不羈的女人,她一定有著很痛苦的過去。他從她看著糖葫蘆的渴望眼神中,可以讀懂她的心,瞭解她的心情。
忙不迭地甩了甩頭,她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免了吧,省得你一會兒又拿出你的算盤拚命打了。」與其看著他愛財如命的樣子,她寧可不吃她想吃的東西。
拿著鴨腿亂啃的他,啼笑皆非地看著面前一本正經的小妮子,「這個不記賬,我請你吃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真的嗎?」水眸中閃著無數的光,像萬顆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
「真的真的。」敷衍地點了點頭,他繼續啃著那只鴨腿。
「你說,糖葫蘆是甜的嗎?」柳兒天真爛漫地看著他,可他卻把剛送入口中的香茗毫不保留地噴到了她的臉蛋上。
「我真不該坐在你對面。」擦拭著臉上的茶水和幾片茶葉,柳兒憤然站起身來,一副吃人的模樣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態度呀!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幹嗎把茶吐到我的臉上?」
沒半點愧疚之意的邱羽把她拉回到凳子上坐好,才非常神秘地開了口:「你真的沒吃過糖葫蘆?」他半信半疑地睇著她。
「怎、怎麼,犯法呀?」這可是她小時候最渴望的一件事了。
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邱羽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一會兒邱哥哥叫你吃個夠!」他讓她吃到這輩子再也不想吃了為止。
「一會兒?為什麼不是現在?」她有些埋怨地看著他。
看著滿桌子的狼藉、看著「屍橫遍野」的「戰場」,邱羽睨向她,「你不吃了?」指了指桌上所剩無幾的實物。
「吃飽了,我們去買糖葫蘆吧!」拉過他的衣領,柳兒把「冤大頭」拖出了香岳居。
店小二和掌櫃的面面相覷了片刻,便隨他們一同跑出了香岳居,在他們後面不停地喊著:「客官,飯錢、飯錢……」
「請問二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掌櫃的在櫃檯裡打著算盤,抬起了一隻眼瞧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手拿數支糖葫蘆的女人,一邊吃著她覺得美味的糖葫蘆一邊看著旁邊的男人。
「住店,要一間最好的上房。」男人把一個金燦燦的大金錠放在掌櫃的面前,頓時叫掌櫃的眼前一亮,眸子裡充滿了不少奇異的色彩。
笑瞇瞇地收起金元寶,掌櫃的抬起頭沖樓上喊道:「阿寶,來客人了,快點下來。」
只聽見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連滾帶爬地從二樓跑了下來。
送上一個憨直的笑容,阿寶還不忘提提快要掉下來的褲子。來到那一男一女面前,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著女人手裡的糖葫蘆,抹了抹快要流出的口水。
「掌櫃的,叫我做啥?」又粗又低的聲音傻傻地問著掌櫃的,氣得掌櫃的又是一陣怒吼。
「你是豬啊?沒瞧見這兒有客人嗎?帶他們去後院的上房歇息。」走出櫃檯狠狠敲了敲阿寶的腦袋,掌櫃的又用慈祥的笑臉看著那一男一女,「怠慢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看了看阿寶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五支糖葫蘆,頓時笑了笑。
「還不快帶二位客官去房間?」掌櫃的又是一記狠狠的敲打,敲在阿寶的頭上。
「是、是,這邊請。」阿寶委屈地摸著自己的頭,帶著他們兩個穿過一樓的門廳,朝後面走去。
後院的中間是一個大大的院子,而東、西、北分佈的都是上等的客房。每個客房上面都有著一個小小的木牌,木牌上面都刻著兩個不同的字。
指了指分佈在東、西、北面的房間,阿寶憨憨地開了口:「最近住店的人比較少,所以上等房都是空著的,二位想住哪一間,可以自己挑選。」
「每間房都是不一樣的嗎?」娃娃臉的年輕男人看了看四周的房間,又特別注意了木牌上面的字跡,而後笑了笑。
「是的。就像水竹,」阿寶指了指位於東面的客房,「房內的佈置有如木牌上的名字,是以水的藍色和幽雅的竹子搭配而成,住在水竹裡,就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細緻解說的神情和他那臃腫的身材實在不怎麼搭配。
「這個點子倒是很有創意,誰想到的?你們掌櫃的?」默默點了點頭,那男人又是一笑。
阿寶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怎麼,想住哪一間?」看著那個只會啃糖葫蘆的女人,男人無奈地撇了撇唇角。
「我隨便啦!」這糖葫蘆果然是甜的,還很好吃呢。
環視了一下,男人拉著女人笑瞇瞇地朝北面那個被命名為「笛韻」的房間走了過去。因名字而佈置房子,想必這房間裡會有笛子的身影存在吧?
看著他們進了「笛韻」的房間,阿寶的臉上再也沒有剛才那憨直的笑容。目露凶光地看著「笛韻」緊閉的門,他的眼睛就開始來回打起轉來。
柳兒跟著邱羽進了房間,便坐在凳子上開始又一次細細地品味著她手中的「美味」。屋內幽雅細緻的裝飾完全沒能吸引她的眼球,她的一整顆心都拴在了她手中的糖葫蘆上。
邱羽順勢推開了關閉已久的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氣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叫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著柳兒拿糖葫蘆當寶貝似的,他就覺得很好笑。看來,她真的沒有吃過糖葫蘆。
「最好不要吃那麼多甜食,會變胖的。」好心地警告她,可她卻不理不睬地瞟了他一眼,繼續吃著,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會真的變胖。
「算一算你已經吃掉八支了,」看了看她手裡僅剩的三支,邱羽攏了攏眉,「下次我再買給你,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搶掉她手裡的三支「倖存者」,他順勢把它們從窗戶丟了出去。
「喂——你做什麼?我還沒吃完呢。」
沒回答她的話,他把她帶到了床邊,「時候不早了,你該休息了。」透過窗子,還可以看到——陽光。
狐疑地看著他,柳兒不禁覺得好笑,這男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現在的天還亮著,月亮都沒有出來,他就叫她休息?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現在不睡,你可是會後悔的喲!別說我沒提醒過你。」看著牆上的一角掛著一支精緻的笛子,邱羽慢步走過去從牆上取下那支笛子。
「你不要總是跟我打啞謎,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是小孩子,有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和新鮮事物好像夠不著邊呢。
拿著笛子來到窗子旁,他淺淺一笑,「注意到剛剛那個小二沒?」大大的眼睛還不忘環視著院子裡的每一處景象——殺氣。
「有呀,他一直盯著我的糖葫蘆看。我看哪,他八成和我一樣,沒吃過糖葫蘆。」坐在床沿上,柳兒蹺起二郎腿想著剛才的情景。
沒理會她的話,邱羽拿起手中的銀笛吹了起來。幽雅、飄逸,又不失哀傷的音調傳入柳兒的耳朵裡,叫她驚訝地張大了水眸。
仔細地聆聽著屬於他的笛樂,仔細瞧著他有些惆悵的臉旁,柳兒的心也隨著那笛聲而失落了不少。
「你的笛子吹得真棒,有興趣教教我嗎?」她只是沒想到,一個擁有著娃娃臉的男人還會吹出這麼美妙憂傷的曲子。
樂聲突然停止,那白淨的臉上多出一點肅穆,「等過了今晚再說。」
「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聽著不太舒服?
「意思是,我們有麻煩了。至於麻煩多大,也只能等麻煩來了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麻煩他們想逃也逃不掉,是麻煩主動找上他們的,可不是他們運氣糟碰巧遇到了麻煩。
從床上跳到了地上,柳兒狐疑地看著邱羽不敢放鬆的神情,一絲不安頓時籠罩了她的全身,「到底出什麼事了?」他這麼嚴肅的表情很少見,如果不是剛才在香岳居發脾氣,她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有脾氣的男人。
可現在,麻煩好像真的來了。
「剛才那個小二腳上穿的可不是普通小二所穿的布鞋,而是……」或許他的裝扮甚至是憨厚的神情都裝得很像,可是他卻忘了換掉他腳上那雙名貴的鞋子。如果沒看到那雙鞋子或許連他也察覺不出那小二是假的。
「你是說,這是家黑店?」
「不,海龍客棧可是金陵的老字號了,決不會是什麼黑店。」他就是知道海龍客棧,所以才帶著她來的。沒想到,對方卻厲害得很……
凝眸了片刻,柳兒便拉著他的手,「那還不逃?!」難道叫他們坐在這兒等著人來宰割嗎?
「逃是沒用的。既然他們能查得出我們的行蹤,不管逃到哪兒結果都是一樣的。」能逃他早就逃了,還用得著等這個笨女人提醒?
有如洩氣的皮球,柳兒癱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腮,嘴裡不停地抱怨著:「都是你不好,一定是你平時做的壞事太多,所以仇家才會找上門來的。說,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像邱羽這種人,說不定是因為小偷小摸的事情做得太多,所以才會有仇家。而她這個倒霉蛋,如今也要跟著他一起倒霉……
掏出懷中的算盤,邱羽又開始埋頭打了起來,「經過我的計算,沒有九十也有八十……」把算盤放回到懷中,他來到柳兒的身旁沒好氣地看著她。
「看什麼看?我一定活不過今晚了。」自言自語地低喃著,柳兒懊惱的雙手抱著頭,「如果我死了,我做鬼也要纏著你。」反正是他把她害死的。
「笨蛋,你還沒死呢,幹嗎詛咒自己一定會死?」這女人……就那麼想死嗎?
「人家是有備而來,當然下了殺死我們的決心。難道,他們還會很大方地放了我們嗎?」問題是,連仇家是誰都不知道,她要是真的死了,還不曉得找誰去索命呢。
「你就那麼小看我?別忘了,我可是神偷,是神偷。」他刻意強調著自己的美名。
嘟著嘴,柳兒不屑地瞅了他一眼。
「你這是什麼表情?」邱羽不滿地又和她吵上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吹的?!要是那樣,我還說我是王母娘娘呢!」不就是說謊嘛,她最在行了,誰不會編謊話?
「你懷疑我?!」他邱羽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不管什麼人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可是這個女人竟然說,他是在吹噓自己的身份?!他有必要這麼做嗎,他有必要嗎?
搖了搖頭,柳兒用很抱歉的眼神看著他,「不是懷疑,是根本就不相信!」再怎麼說,她想像中的神偷可不是擁有一張娃娃臉的男人。
他怎麼看都像個未成年的孩子,至於是不是比她大,她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考察。最起碼,她是不會相信他是神偷的,頂多,也就是個跑江湖的小混混罷了。
聽聞她的話,他的怒氣又在一點點地上升,他想拚命地壓住,可使出了渾身解數,到最後,還是宣告失敗。
只聽一陣瘋狂的怒吼從海龍客棧的後院傳出,震駭得屋子上的房頂也隨之微微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