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握緊拳頭,卻對著李媚君逸出滿臉燦爛笑容。
尹泰是先碰到賀家馬車,才曉得予月出事,他讓四夫人在原地等待,領著一群武功高強的侍衛,快馬加鞭循著賀府車伕所指的方向找去救回予月,再把她送回賀家馬車。
回到馬車後,四夫人取出思芹備用的衣囊讓予月換下,再為她重新梳理頭髮,在前往寶親王府的途中,她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這讓四夫人和思芹心生警惕,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關卡並不容易。
下車前,四夫人再次叮嚀,要她們好好跟著自己,絕對不可以單獨行動。
現在,李媚君隔著人群遠遠盯上予月,恨意充盈。不知道後予月怎會僥倖逃過一劫,但……她能有幾條命呢?就不信她今天有本事能夠平安返回家門。
耙同她李媚君搶男人,心底就得有所準備,那年江晚晚不過是同她搶「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最後落了個什麼下場吶。
這世間,敢同她爭奪的人,膽子得夠肥!
貝起柔媚靨,李媚君走到四夫人身前,拉起她的手說:「賀夫人,我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怎地這麼晚?」
這是套話?套套她們被什麼事情給耽擱?
四夫人掀了掀眉尾,笑道:「還不就是我這婆子毛病多,一早醒來,頭昏眼花的,讓丫頭煎藥喝了才敢出門,還連累予月等我,我們不敢讓王府馬車等太久,只好請他先回來。」
她敢這麼講話,是因為確定那名車伕回不來。
幾句話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卻讓李媚君咬牙切擊,她恨惱車伕辦事不力,心底暗付,那種人留之無用,回頭讓人砍個兩刀、送到亂葬崗了事。
「既然來了,就請往前面和我母親同席。」她要將四夫人和予月分開。
「我不過是一介民婦,怎能與王妃同席,郡主別客氣,民婦有幸參加郡主的生辰宴已是莫大光榮,我和予月、思芹同席就成。」四夫笑著婉拒。
想起那日李媚君在賀家的張揚,與今日的親切熱忱,她臉上有幾分尷尬。
「四夫人說的是什麼話呢,您是長輩,理該坐首席,何況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日後好歹也得尊稱您一聲四嬸嬸,您自然是媚君的長輩。」
又抓著那件事不放?八字還沒一橄呢,難不成寶親王真寫了摺子進京,要求皇上下旨賜婚?如果真是這樣……四夫人憂心仲仲地看予月一眼。她才是擎曦心尖上的人吶。
四夫人笑得極其不自然,「郡主言重。」
李媚君才不會在意旁人感受,她硬拉住四夫人,堅持說道:「總之啊,今兒個我作壽、我最大,您呢,就與王妃、長輩們一起坐,您卡在這裡,我們姊妹們聊天言笑才不會不自在,小紅、小綠,請四夫人上座。」
話已經說到這分上,四夫人不得不與予月、思芹分開,她遞了個眼神給女兒,思芹點頭明白,必須和予月寸步不離。
席面開,杯盤交錯,也不知是刻意安排,還是與李媚君交往的都是和她同一款人,在這裡,沒有人講究行不言、食不語,反而各個歡聲笑語、把盞同樂,予月和思芹有幾分拘束,卻入境隨俗,頻頻導人點頭微笑。
席到一半,李媚君起身到各桌面敬酒,走了一輪,來到予月這桌。
她誰都不理,道往予月身邊靠,拿起酒壺,在無人注意時,悄悄輕旋了酒壺蓋子,然後往予月杯裡倒酒,例完後輕轉回來,也在自己杯中斟滿酒。
她笑容可掬道:「妹妹,這杯水酒你得同我干,就當原諒姊姊那日無理。」
那日,是指哪日?是拿鞭子想修理她那日,還是大喊「婚事是我王府說了算」那日?
予月皺起眉頭,本想推拒,可李媚君哪是可以被拒絕之人?
她再三考量,心想,酒是從同一壺裡倒出來的,應該沒問題,況且眾目睽睽,李媚君還能做出多出格的事?
「謝謝郡主姊姊賞酒。」予月舉起酒杯道。
李媚君滿意了,她媚眼如絲,仰頭將酒給唱下肚,翻轉酒杯,刻意讓予月看清楚,杯子裡頭一滴不剩。
歎氣,予月把酒杯放到嘴邊,這時一聲輕斥響起——
「不能喝,酒裡頭有毒!」
她心頭一驚,不敢轉頭,只能僵硬著脖子,悄悄地挪了挪眼珠子,在看見那抹熟悉的翠綠色身影時,她確定自己沒聽錯。
那聲音是最近混得有點熟的文婉姊姊,文婉姊姊靠得很近,近到她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
文婉姊姊是個奇特的鬼,靠近她時,予月沒有鬼近身的陰冷感覺,反倒是花香陣陣,教人心曠神怡。
問題是,酒已經到嘴邊,她怎能不喝,況且李媚君兩隻眼楮直勾勾瞪著她看。
她做不來手腳,情急之下,只好假裝失手,一杯酒全往自己身上倒去。
她的動作引來兩道刀子似的銳利目光,予月假裝沒發現,揚起頭,笑得眉彎彎、眼閃閃,說:「郡主姊姊千萬別惱妹妹啊,妹妹是酒喝多了,手腳發軟呢。」
思芹是個機靈丫頭,連忙拿帕子在她身上擦拭。
「哎呀,予月姊姊,你這人酒量淺,跟人家逞什麼強呢,你是光聞酒味就要醉的吶。」她說得似怨似嗔。
「郡主姊姊對不住啊,今兒個是姊姊的好日子,我罰,我自罰一杯。」予月拿起思芹的酒杯,仰頭飲盡。
酒也唱了,予月笑望她的臉,看她還能怎樣挑畔。
吞下氣焰,李媚君笑得尖苛地說:「是姊姊不好,不知道予月妹妹不能喝酒,小紅!」她揚聲,貼身牌女小紅立刻上前。
「你領後姑娘去換下髒衣服。」
「不必麻煩了,反正時候不早,妹妹不如就此告辭。」予月出言。
媚君咬牙切齒,死命盯住她。
那日與賀擎曦在一起時,滿臉的溫柔乖巧模樣,什麼話都不敢多講,怎地,今兒個膽子大了不少,自己講一句,她應一聲?李媚君皮笑肉不笑道:「妹妹,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要讓人在背後說嘴,說本郡主待客不周?」
「民女不敢。」
握了握拳,笑意凝在嘴邊,她靠近予月耳畔,低聲道:「你最好是不敢。」
李媚君退開兩步,朝小紅使眼色,小紅走來,在兩人錯身時,對著小紅耳畔輕言一句,她點頭、聽見了。
小紅對予月施禮,「後姑娘,請隨我來。」
思芹見狀急忙要跟上,李媚君笑著阻在她身前,「賀姑娘還是坐坐吧,予月妹妹很快就會回來。」
她裝癡扮傻,壓了壓鬢邊穴位,笑著說:「民女知道,只不過酒氣上來,頭有些發暈,既然予月姊姊要出去,我順道一起走走,散散酒氣。」
思芹的話完全挑不出半點錯處,李媚君強忍胸口債懣,死命瞪住她,思芹害怕得緊,卻還是假裝沒發現李媚君的殺人目光,她牢牢地攥住予月的手心,擺朋了不離不棄。
李媚君以為思芹會因力害怕而妥協,可她那副死活不改的態度,令李媚君怒火蹭地燒上腦門。
她本來不想招惹賀家的,好歹賀思芹是賀擎曦的堂妹,她還盼著皇上的賜婚旨意呢,可這死丫頭天堂有路不肯走,地獄無門非硬闖,既然她自己要找死,也怨不得人。
李媚君撇了撇嘴角,退開兩步、默不作聲,她盯住予月和思芹的背影,眼底閃過兩道冷光。
予月和思芹隨著小紅進入後院,一路上兩人專心記路,不多交談,只是緊握的雙手透露出些許恐俱。
走進院落,小紅領著兩人走至一處屋前,推開門、迎她們進入。這裡本來就是設計要讓後予月和劉先生玉成好事的地方。
發現她沒死,郡主一計不成再起一計,本打算讓後予月唱下混入媚藥的酒,再以她不勝酒力為由扶至此處休息,然後,引來同樣喝下加料酒的劉先生到此,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還能不發生點事兒?
劉先生是王爺的幕僚,王爺對他很是倚重,皮相不壞,長得一派風流,只不過為人好色,經常出入青樓歌院,玩女人他是高手。
小紅先取來一套乾淨衣服遞給予月,再走到香爐邊放入香料,引火。
此刻,文婉悄然而至,她站到予月身側,一起看著小紅燃香。
予月先是聞到茉莉花香,確定是文婉姊姊來了,一顆心才定下。
文婉在她耳畔說道:「那個香料有問題,看見幾邊的花瓶嗎?去拿起來,趁那丫頭不注意時敲昏她,記住,別敲得太用才,把人給敲死,可就沒好戲看了。」
予月側過臉,望見文婉惡作劇的表情。
好戲?她才不想看什麼好戲,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藏污納垢的寶親王府。
輕輕地,予月對思芹比了個噤聲動作,輕步娜到幾邊,抓起瓶子往小紅身後走去。
香料燃起來了,小紅一面蓋上爐蓋一面說:「姑娘不勝酒力,換好衣裳後,可以在此暫作休息,我會去回四夫人……」
話未說完,方轉頭,看見一個花瓶當著自己的頭落下,一陣暈眩,她倒臥在地面。
「予月姊姊,你在做啥?」思芹壓低聲音問。
「快走!待會兒再同你解釋。」
她拉起思芹飛快地出門,在文婉的帶領下,她們先找到一間沒人的屋子換下衣服,又等過了好一陣子,文婉才讓她們回大廳。
她們回到宴容廳時,發現李媚君、王妃、四夫人以及大半的女客都不在位上,予月思索片刻,對其中幾名女客婉聲說:「予月身子不適,還請姑娘向郡主代為轉達歉意,我們先離開一步。」
語畢,她們走出寶親王府、回到馬車上,靜待四夫人返回。
兩人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等來神色匆松的四夫人,看見予月和思芹沒事,她一張慘白的面容才漸漸緩和下來。
思芹見母親這副表情,急忙問:「發生什麼事,阿娘怎會如此驚嚇?」
四夫人先吩咐車伕駕車離開,才低聲對她們道:「李媚君說你們換個衣服怎麼換這麼久,之後,藉口後院春梅開得正好,不如接了你們一道賞梅。那時,我心裡便知有異,卻不得不跟上,李媚君領我們進到一座院落,方到門外就聽見……」
她向兩個女孩看去一眼,隱晦地說:「聽見不雅的聲音。我見李媚君揚起得意笑番,心頭大驚,本想阻止,她卻亮一步推門講入。
「當眾人看清楚躺在地上,與男子做那等齷齪事的是王府裡的婢女,我那顆提了半天高的心才放下。李媚君氣急敗壞,哪還有賞梅的興致,我也不理會她們後來如何,獨自回到廳上,聽見你們對幾個女客的交代,便急急鬆鬆趕出來。」
聽到此,思芹方有些後怕,她把換衣服的經過對母親大略說過一遍後,拉起予月的手問:「予月姊姊,你怎麼知道不對勁?」
她皺眉。總不能說是鬼姊姊來提醒的吧……她想過片刻,解釋道:「我從小就對香氣很敏感,一聞便知那個薰香的味道不對勁,再加上李媚君又是那副作風,我不得不多生出幾分心眼、小心提防,沒想到,還真的出了事。」
思芹搖頭,前思後想把事情一串,擺明了是李媚君的詭計,她輕拍胸口,嚇著了。天底下,怎會有這般可怕的女子!
她哽咽道:「如果不是予月姊姊機警,現在被敗壞名聲的就是咱們了,這個寶親王府,我再也不敢涉足。」
四夫人怒不可遏,想不到李媚君手段這般凶狠惡毒。公公說得沒錯,這種女人若進賀家門,賀家早晚要遭受不幸。
伸開兩手,她把兩個女孩緊緊抱在懷裡,咬牙恨道:「咱們得想個辦法,斷了李媚君的想頭。」
予月回府後就「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夫進進出出、湯藥不斷,把她生病的名聲直往外傳。
李媚君不相信,上門來探望一回。
聽聞她要來,孫沅沅、賀家二夫人、四夫人、思芹、思為、思艾、思貞全來,滿滿一屋子都是女人,七雙眼晴道盯住李媚君,鎮防她有機會對予月下手。
予月還怕戲演得不夠逼真,央求幾個鬼姊妹和鬼嬸嬸躺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腳、貼上她的眉眼,讓她顯露出一身病態。
當李媚君看見她發青的臉色、濃濃的黑眼圈,又碰到她冷得像冰的雙手時,便相信予月被嚇得嚴重,命不久矣。
臨去前,她湊近予月耳畔說道:「你早點死也好,因為,賀擎曦我是要定了,世間只有我不要的男人,沒有我要不到的男人,所以……你不死,我還真的很困擾呢。」
李媚君嬌聲軟語、笑逐顏開,美麗的容顏因力燦爛笑靨,變得更嬌妍欲滴,誰想得到這樣的表情,出口的話卻是如此驚世駭俗,不說予月膽顫心驚,便是躺在她身旁的鬼姊姊、阿姨、嬸嬸、妹妹也都嚇壞。
予月害怕,但在李媚君退開時,她擠出了一絲笑容,淡聲回道:「強扭的瓜不甜,便是強行摘到手中,也會失去其真滋味。」
她的話讓李媚君臉色大變,目光凌厲地迫視她,予月同她相對望,乾淨清澈的眼神裡無一絲雜質,與她充滿暴戾凶狠的眼神有著天壤之別,那一刻,李媚君竟然覺得自己輸了。
怎麼會輸?後予月不過是一個手無搏雞之才,沒有身份地位、什麼都不會的笨女人,何況又快死了,自己是絕絕對對的贏家啊,她在害怕什麼?
從來沒有過的慌亂感,在李媚君心頭浮現,媚艷的雙眸裡出現一絲狼狽,她匆匆離開。
李媚君離開後,鬼姊妹們急急抓住予月的手,一人一句輪番勸道。
「那個賀擎曦再好也別嫁,你搶不贏這個女人。」
「她的身上有一股鬼也害怕的邪惡氣息,你少靠近。」
「她的話是真的,我看得見她那顆黑色的心……」
她們急切的焦慮映入予月眼底,真心真意的勸說反而沉重了她的心情。
接下來幾日,她吃不下、睡不好,心心唸唸著遠在京城的擎曦。他會是李媚君的對手嗎?會不會賜婚旨意一下,他便「身不由己」?
內外憂俱的情況下,予月果真染上風寒,養過大半月才逐漸好轉。
后羿把這筆帳算在擎曦頭上,認定是他犯桃花,讓女兒遭此橫禍。
他每天在予月耳邊嘮叨著,「娶妻娶德,嫁夫圖的就是個吃穿,阿爹不缺你吃穿,只要找個平平凡凡、一心待你好的男人就行,賀擎曦再好,也不值得用命去換吶。」
她仍然時心靜氣地等待,當然,她偶爾也會感到焦躁不安,擔心那個皇帝不會真的下了聖旨,把他和李媚君湊在一塊兒吧?
如果是的話,擎曦會怎麼做?為前途著想,即便再討厭李媚君,還是咬牙忍痛把她娶進門?
這個想像,像根銳針似地,直往她的胸口戳,糖兒、醋兒、醬兒全翻倒在一塊兒,她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只覺得滿口苦澀。
她一天想他十回、百回,思索十遍、百遍,終於讓她想出些許端倪。
原來呵,自己對他的喜歡不是半推半就,不是人云亦云,而是真真實實的童史無欺,她盼望他在身旁,像過去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她等待他、等得心力交瘁,生怕那些「年月日」成了過往雲煙。
她知道自己性格軟弱、膽小怕事,但為了擎曦,她不惜逼迫自己強硬與李媚君對抗。
是的,她做下決定了,只要他堅持不娶李媚君,就算因此犯下逆旨大界,她願意陪同他一起扛、一起面對,天上人間,她願意李他攜手前往。
是的,她再明白不過了,她愛上他,真真切切、無虛無偽。
今兒個,阿爹又進屋裡嘮叨。
「你知道那個李媚君做了什麼好事,她在外頭到處亂說,說你活不久啦。」
予月無所謂,那本來就是她刻意做出的效果,只求李媚君不再時時盯住自己,她才能平安度日。
「真想拿把針,把那女人的嘴巴縫起來,怎地那樣一副蛇蠍心腸的女人,卻長得貌美如花,把人迷得團團轉,她說什麼,那群笨蛋居然全數相信。」
那又怎樣?只要賀後兩家人知道真相,其他人要怎麼傳、怎麼說,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笑道:「阿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毒的蛇花紋越鮮艷美麗,能吃的菇其貌不揚。天地間,本就是這番道理。」
「誰說的,後家夫人和小姐不也美得讓人別不開眼,可她們就是一副菩薩心腸,只想幫人、助人,才不想禍害人。」
那些人的眼晴有問題,他怎麼看,自家娘子和女兒都比李媚君美得多了。
「阿爹別生氣,那樣的人家咱們惹不起,躲著還不行?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被瞎說個幾句,又不肉痛。」
「可我就是氣不過,若是人人都聽信她的話,以為你是個病秧子,往後成不了親事,可怎麼辦才好?」
那更好,她又不想與旁人結親。
「阿爹氣不過能怎樣呢,人家是郡主啊,隨便開口就能拿王爺、皇帝壓得人低頭。」皇親國戚啊,如果所有的皇室人都是這副德性,在朝堂為官,也不是與豺狼虎豹為伍?
「她這樣對我女兒,我就不信報復不到她。」
「阿爹想怎麼報復她?」予月想想覺得好笑。
「我等她死了,不給她做棺材。」
予月捧腹。阿爹好大的志向,不給做棺材就當報復了?
不過……阿娘愛的不就是阿爹這樣的憨厚性子,真的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像她啊,偏生不愛敦厚良善的,就愛心機重、城府深的狐狸爺。
見女兒這樣,后羿歎氣,拍拍她的手背。
「女兒啊,不是說擎曦這孩子不好,可、可你也知道的,阿爹同賀家人有心結。」
他說不出自己嫉妒女兒喜歡賀家小子比喜歡自己還多這種話,只好翻出幾百年前的舊帳來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