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莊主口中得知,不久前帶人搶劫藍莊的是孔老二,並沒有孔老三。但方纔在巷子日的那幫人說,搶劫貨倉時,是他們兄弟倆帶人幹的,那麼孔老三後來到哪裡去了?難道離開貨倉後,他們兄弟倆即分頭逃亡?
郭逸海不再生氣,可是心裡的憂慮絲毫末減。
以那對兄弟的狡詐來看,這很有可能,因為如此做可以分散官兵的注意力,增加逃脫的可能性。
他必須增派兵力,分頭追捕他們。不過他會以孔老二作為主要目標,因為他手中持有火炮,那是從藍莊搶走的。
那混蛋今天突襲藍莊,打傷莊主和護衛,搶劫藍莊珍寶,還奪走了藍莊主為護莊購買的火炮和幾把小型火器。
如果不是婉兒剛巧去藍莊,發現莊內異常,立刻發出警訊,打開倉庫門放出被囚的他們,又用一把大刀率眾抵抗的話,藍廷儒的損失會更大。
因為要趕時間抓逃犯,他跟藍莊王談得並不多,但己足夠讓他瞭解事情真相,不由為自己錯怪婉兒而深感內疚。
現在他只想等將孔氏兄弟拘拿歸案後,不僅要再找藍廷儒問個仔細,還要讓婉兒好好跟他說個明白。
又一個夜晚到來。
婉兒坐在燈下縫著一件黑色衣物,翠雲在她身邊縫著鞋底。
「婉兒!」
忽然,窗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聽出那聲音,她身體一震,並沒抬頭,故作沒聽見。
「小姐,是郭將軍!」翠雲趴在窗口看了看,驚訝地說:「他怎麼騎在牆頭上呢?我去給他開門吧。」
「別去!」婉兒低聲命令她,依舊頭也不抬。
翠雲僵住,看著她,再看看月光下蹲在牆頭上的將軍,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為屋子裡有燈,婉兒和侍女的一舉一動,都被郭逸海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她還在為白天藍莊的事生氣,但他現在心情不錯,不會跟她計較。
本來他是可以跳下去,輕鬆地將她帶出來,可那樣濕得太沒面子,他已經來找她了,她應當主動走出來才對。
於是他低沉地命令道:「崔婉兒,你馬上給我出來,不然我讓你好看!」
婉兒聽出他的不悅,心裡有點志忑不安。
她確實還在氣他白天在藍莊說的話,可也一直在盼他回來找她。她想像著他走進來,對她溫柔地笑,向她表示歉意,然後她會好好地跟他解釋所有的一切。
可他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居然爬上牆頭要她出去。他們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何況他白天才給過她當頭一棒,現在叉用這樣隨便的態度對待她,她當然不想理睬他。
可是,想到他的武功,她也明白他要給她「好看」,絕非空口威脅。
她抬起頭,對著窗外皺眉。「難道你沒看見我在忙嗎?」
他立刻回道:「我也很忙,大小姐!我剛抓回逃犯,安排好巡海,百忙之中前來找你,你就不能放下手裡的破布片,挪動尊步走到這裡嗎?」
破布片?她震驚地看了看手中的絲綢,很想跟他理論一番,如此精美的料子怎麼成了「破布片」?可轉念一想,他抓回了逃犯,這可是大事,如果她再為難他,就太不通情達理了。
於是她終於照他說的,放下「破布片」,邁開「尊步」,小跑步地出了門,直抵他跨坐的牆邊。
「好啦,我在這兒,你說吧。」她抬起頭看著他。
「不在這裡說。」見她乖乖走來,他的不滿消散,把手伸向她。
「抓住。」
看看頭頂上方的大手,再看看他閃亮的眼,她舉起小手抓緊了他。
他輕輕一帶,她如同飛鳥般躍上了牆頭,然後被他抱著跳下地。
第8章(2)
「頭還痛嗎?」才一落地,他的雙手便捧起了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撫摸著她頭上被包起來的傷口,關切地問。
她很高興他如此關心自己,依偎在他胸前,輕聲說:「不太痛了。」
「其他的傷呢?翠雲有好好幫你看過了嗎?」他的手撫摸過她有多處瘀傷的身子。
從來沒有人這樣撫摸她,她感到癢癢地想笑,便抓著他的手。
「看過了,沒事的,你不用擔心。」隨後話題一轉,問道:「你真的抓到孔氏兄弟了嗎?」
「當然,他們明天一早就會被送往福建大牢,這次有提牢官親自監押。他們休想逃走!」他輕聲回答。握著她的手往山巒走去。
和他手牽著手,並肩而行,婉兒對他的不滿和怨氣全都化解在兩人的十指交纏中。清風伴著月光迎面而來,她動情地想,如果可能,她願意跟隨他,就這樣走到生命的盡頭。
心如是想,手指不由得收緊。
彷彿有感應般,他也加重了握持的力道,將她拉得更近。
暖暖的柔情由指尖傳入心田,她的心弦顫動,情意深深地看著他。
「你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會覺得自己成了美味大餐。」他突然轉過頭看著她,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她彷彿做壞事被人抓住一般,羞得面頰火熱,慌張地說:「我沒把你當食物,只是在想你真行,短短時間內就抓回了孔家兄弟。」
「我不但抓住他們,還找到了我大妹。」
這確實是個好清息。「是芙蘭嗎?」她欣喜地問。
「是的。前天我去見大哥時,他也在為芙蘭擔心,現在知道了她的下落,我們總算可以安心了。」逸海說著,目光轉而陰鬱。
「不過,她受了好多苦。」
看到他糾結的雙眉,她不禁深為那個堅強勇敢的女人擔心,搖搖他的手問道:「她發生什麼事?」
「來吧,我們在「不老樹」下坐坐,我會告訴你。」
他拉她一起坐在大青石上,背靠著大樹。
婉兒看出他的疲憊,不由心疼。從昨夜到今夜,他一直在忙,恐怕都沒有合過眼。但她沒有將她的心疼說出口,因為他已經開始講述今天在抓孔家兄弟時,意外與他大妹郭芙蘭相遇的經過。
他告訴她芙蘭負傷墜海,被倭寇抓住,又被林家堡堡主救出,帶回到林家堡養傷。今天下午在山道相遇時,芙蘭想跟他走,可他卻為了押解人犯,沒能帶走她。
「那不是你的錯,芙蘭是個明理的女子,她會理解你的。」她安慰他。
「是的,她理解,所以她答應讓林嘯帶她走。」他憂慮地說:「但願我沒有做錯,林嘯能如他保證過的,好好照顧芙蘭,治癒她的傷,否則我不會原諒自己,也不能饒過他!」
「他會的,我雖未見過林堡主,但聽說他是個說一不二的男子漢大丈夫。而且你剛才也說,他似乎對你大妹情有獨鍾,你妹妹也對他有情,如果能因此成就一段姻緣,不是很好嗎?」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萬一我看錯了暱?」
「不會的,你的觀察一向準確。」
「是嗎?你真的覺得我的觀察準確嗎?」她的話確實安撫了郭逸海,可也提醒了他的錯誤。
她認真地點頭。「是的,我真的覺得。」
「可是我看錯了你,不止一次地誤解你。」他的聲音低沉。
他的話題轉得太快,婉兒有點意外。但他誠懇的態度感動了她,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坦率地說:「是的,你對我的好多指控都不對。今天我去藍莊只是想確定昨夜參與行動的同伴是不是安全,藍大哥的貨……呃……」她突然頓住,想起這批貨的來路並不適合告訴他,不由尷尬地改口道:「我是說——」
「不必顧慮,我都知道了。」他溫柔的告訴她。「藍廷儒都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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