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琳連夜搬出城堡公寓,跑回天母豪宅躲樸泰俊的第三天,住在馬來西亞的利伯母正好打了電話給她,請求她幫個忙。
金琳立刻訂機票飛往吉隆坡,不管夥伴因她剛結束假期卻又臨時請假的連串抱怨,收拾簡單行囊來到吉隆坡的利家大宅。
「伯母您好,好久不見。」金琳喜歡利母,她人很親切,雖然兩人僅見過一次面,但是利母和自己的母親不同,利母有著溫柔的笑容,而自己的母親卻總是冷冷淡淡,彷彿在她身邊的人一點都不重要似的。
「小琳,兩年沒見了,妳不僅人越來越美,連生意也越做越大了!」利母在二樓起居室見這位丈夫友人的女兒,金琳的美貌和智慧還有那驚人的交際手腕,都讓她讚歎折服。
「謝謝伯母誇獎。」她喜歡被讚美,這幾天的混亂情緒也因為脫離台北而稍微好些。「伯母,我帶來一隻珠寶手環送給妳,妳戴戴看——」
她是個周到的人,就算今天是利母有事求助於她,她還是做到最好的禮數。
利母受寵若驚,直誇著金琳,差一點都忘了今天跟金琳見面的重點。
兩人就像母女般親密的說笑談話,一直到利行幃接到通知返家,利母才想起自己想找金琳幫忙的事。
他們三個人一起到書房商討,密談了兩個小時之後,彼此在互惠的情況下,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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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金琳搭著利行幃的私人飛機飛回台灣。
這天是星期六,利氏集團將舉辦一場盛會,鄭重宣佈和台灣金野珠寶集團的合作關係。
而利行幃請求她幫忙的事情,也將在今天晚上正式展開——
「這段時間妳需要我提供什麼協助嗎?如果有需要,請儘管開口要求,我絕對會全力配合。」在飯店裡,金琳和利行幃為培養今晚的默契而一起用餐。
金琳嬌媚的眨了眨眼,她看著這個五官剛毅、神情嚴肅的男人,想了一會兒,突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我需要十套名家設計的黑色晚宴服,十套名家設計的黑色洋裝,和二十雙名家設計的黑色高跟鞋。」
真是奇特的要求。
「可以,吃完飯後我們立刻去挑選。」利行幃眼睛眨也不眨的點頭。「妳不必在意金錢,只要妳能幫我達成這個計劃,我還會另外再安排謝禮。」
「謝禮就不必了,你肯把台灣區的代理權交給我,已經夠我吃香喝辣好幾年了。」她也爽快,一張代理權契約就足以讓她心滿意足。
兩人用完餐後,在金琳的帶路下,他們來到幾家金琳常光顧的名牌精品店,她在店裡挑選著她需要的行頭,而他則是耐心的等待,充當了一下午的提貨員。
哇,真是賺到了!
她金琳還真厲害,能讓一個商業巨擘當她的提貨小弟,這個面子實在超級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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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舞會在台北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舉行。
這是一場跨國集團合作的慶祝晚宴,主辦人就是目前才簽下合作案的吉隆坡「利氏集團」和台灣的「金野珠寶集團」。
「金野珠寶集團」正式代理「Lib」珠寶,從明天起,「Lib」珠寶將在「金野集團」名下的所有百貨公司專櫃和店面展示販賣。
這場慶祝晚宴眾星雲集,「利氏」總裁利行幃和「金野」的總經理金琳都親自出席這場盛會。
所有的賓客都以為利行幃和金琳會各自帶著女伴和男伴出席,但當他們兩人以黑色西裝和黑色露背晚宴服一同踏進會場時,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呼和讚歎聲,大家都爭相目睹這對年紀相仿、外型登對,身份地位更是不相上下的金童玉女。
「他們好搭喔!」
「男的又酷又帥,女的美麗性感,這簡直是最完美的組合!」
「老天∼∼他們看起來好親密,應該是情人吧?」
「當然是嘍,妳看他們不只身體靠在一起,連眼神幾乎都黏在一起,想也知道兩人一定有一腿。」
只是短短幾分鐘,利行幃溫柔的帶著女伴金琳,兩人都還沒上台,關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曖昧傳聞就以光速傳開來。
這樣的效果的確驚人,讓利行幃相當滿意,而他的女伴金琳也很高興今天製造出來的效果如此的棒。
為了不負眾賓客們猜測,他們更是不時親暱的耳語交談,就連走到台上致詞時,利行幃還牽著她的手,兩人登對的站在鎂光燈下,謀殺了記者們無數的底片。
「今天很高興大家在百忙中抽空出席這場盛宴,為Lib品牌珠寶和金野珠寶集團的合作做見證,我和金總經理感到非常的榮幸,也期待著這次的合作能為兩個集團帶來更大的商機……」
整整有一個星期找不到金琳、見不到金琳,一直處於慌亂狀態的樸泰俊,以為今天受邀來參加這場盛宴,代表著逃避他整整七天的金琳終於想通了,願意接受兩人的關係,願意接受他滿腔的熱情,願意在他的生命佔有重要的地位。
但是,當他看見她以一襲黑色晚宴裝出現,看著她和利行幃親暱的舉止、眼神的糾纏,擺明了在昭告世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合作對像那麼單純……他的整顆心都涼了。
「請問利總裁,您跟金總經理是戀人嗎?」
正當他覺得心口犯疼、呼吸困難時,他聽見身邊不遠處的記者忍不住在利行諱剛致詞完,就馬上舉手發問,而這個問題正是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好奇的。
而他,是最想知道的那個人!
他必須知道,在她離開的這一個星期裡,她是否都和利行幃在一起?她是否把自己給了那個姓利的男人?
「抱歉,這是我和金總經理的私事,實在不便做任何回答。謝謝大家今晚參加這場慶祝晚宴,祝大家玩得愉快!」一接到問題,利行幃沒否認也沒承認,而且在和金琳親密走下台後,兩人直接踏進舞池,隨著輕柔的音樂共舞著。
這樣的表現,不就等於是承認了嗎?
她怎麼可以這樣做?樸泰俊溫柔的眸子變得晦暗無光,整顆心都絞痛了起來,但長年在舞台上的訓練,讓他得以控制住情緒,表面平靜無波:心裡卻浪濤洶湧。
他有點站不住腳,思緒混亂恍惚間,他發現站在他身旁、同樣穿著一身雪白的女子,纖細的身子有點顛晃。
「小姐,妳不要緊吧?」他伸手扶住她,看著對方那張無肋蒼白的臉蛋。
「抱歉,我只是一時覺得頭暈……」女子眼色迷惘難過的看著他,似乎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謝……」
她想道謝,可是眼眶卻蒙上了淚霧,喉嚨也哽咽的發不出聲音。
只消看一眼,便可知道她的心同樣不能平靜,看來今晚覺得不好過的人並不只他一個。
他特意穿著金琳偏愛的白色西裝,一身優雅完美的出席宴會,結果卻換來可笑的結果……
揪痛的感覺揮不走、趕不掉,樸泰俊努力壓抑下內心的難受,關心問道:「妳要不要到貴賓室歇息一下?」
看著這個俏麗迷人的女子,縱使自己現在內心也不好受,但基於紳士禮貌,他還是對她付出關心。
「好,麻煩你帶我去好嗎?」女子內心的惶恐讓她想抓個人依靠,眼前的樸泰俊出現得正是時候。
「嗯,我帶妳去。」樸泰俊扶著她穿過賓客群,走在鋪著金色地毯的走廊上,來到走廊盡頭的貴賓室。
這間貴賓室開放給持有金色邀請卡的賓客們使用,樸泰俊手裡拿的正是金色邀請卡,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手裡也拿著一張。
看來,他們兩個都是被視為重量級賓客,卻都沒有得到重量級的對待:他被金琳摒棄在外,而這女孩看來是因為利行幃的關係吧?才會在看見台上的利行幃跟金琳親密的模樣時,露出如此難過的神情,還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看樣子,他們兩個都為情所困哪!
「謝謝你的幫忙。」
進入貴賓室後,女子挑了個角落坐下來,她看起來心緒煩亂,雙手抱著自己,呆坐在沙發上,蒼白的臉蛋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樸泰俊沒有打擾她,他該幫的忙已經幫了,現在換他得去找個地方療自己心口上的傷。
他開門走掉,把那名女子孤單的留在貴賓室裡,面對一室華麗的孤寂,而他自己則是離開飯店,踏在夜色裡,面對一整個夜空的寂寞。
這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每天報紙上都是珠寶女王金琳和利氏總裁利行幃的徘聞報導,他們出雙入對,毫不避諱記者們的追逐,像是刻意渲染這段令人羨慕的關係般,金琳總是幸福又親密的依偎著利行幃。
「該死!」
「砰!」
用力合上琴蓋,生平頭一回,他失去優雅和教養,出口咒罵。
被金琳折磨了整整七天的心,再也受不了折謄,他失去從容的匆匆抓超外套,甩門離開公寓,搭乘出租車,朝金琳位於天母的豪宅狂馳而去。
這是從報章雜誌上得到的訊息,如果說這幾天的誹聞報導還有讓他覺得可以接受的地方,就是報導裡間接透露了金琳現在所住的地方。
深夜十一點鐘,他來到了天母,非要見金琳一面不可。
在豪宅外,他發瘋似的跟警衛發生爭執。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溫文爾雅的樸泰俊,而是像只被困住而逼近瘋狂的野獸。
「金小姐不想見你,請你回去吧。」
「告訴她,我非要見她一面不可,要不然我不會走!我會在這裡一直等到她出來見我為止!」對著凶悍的警衛大吼,表明他絕不離開。
「好,那你就慢慢等,隨你高興。」因為大小姐下達命令堅持不會客,所以警衛一點也不怕得罪這個不受歡迎的訪客。
他回到警衛室,用力甩上門,不再理會樸泰俊。
樸泰俊說到做到,他站在高聳的雕花鑄鐵大門外,眼色晦暗的看著幽暗的馬路,一顆心緩慢的往下沉,快要跌到谷底……
金琳裹著粉紅色睡袍,站在房間的窗戶旁邊,掀開簾幔一角,看著那站在大門外的俊瘦身影。
「樸泰俊,你瘋了嗎?」她懊惱的咬著漂亮的彩繪指甲:心緒不寧。
都是樸泰俊害的!沒事跑來門口站崗,害得原本可以睡個好覺的她,現在卻睡意全無:心情煩躁……他根本就是存心找她的麻煩嘛!
「可惡∼∼」生氣的一跺腳,她還想罵人,可是突然間有聲巨大的雷響掩蓋過她的聲音。
天際一道像弓箭般的閃電劃過,轟隆隆的悶雷聲再次劃破黑夜的寧靜,金琳雙腿發軟的搗著耳朵,驚惶的眸子看著天空。
「不會吧?!」要下大雷雨了嗎?那站在外面不肯走的樸泰俊怎麼辦?
才驚疑擔憂著,窗外就落下豆大的雨滴,伴隨著雷聲閃電,大雨來得急肆又猛烈,那雨勢可怕得令人膽戰心驚。
嬌軀從窗前轉身跑出房間,朝樓下狂奔而去。
金琳抓起對講機,對著另一頭的警衛大叫:「警衛,讓他進來……快點開門讓他進來……」
「好的,金小姐,我馬上照辦。」
警衛原本想看樸泰俊好戲的,看他能淋雨逞強到什麼時候,結果好戲沒看到,自家小姐卻先心軟了。
按下按鈕讓鐵門打開,警衛將頭從窗口探出,對著已經全身濕透的樸泰俊揮手大喊:「進來吧,金小姐願意讓你進門了。」
「謝謝你幫我開門。」樸泰俊繃著臉踏進庭院,卻還是以客氣的語氣對剛剛和他吵架的警衛道謝。
警衛受寵若驚,將脖子從窗口縮回去,轉頭從後面的窗口看著那穿越雨幕的俊瘦身影。
雖然已被雨淋得狼狽不堪,他卻還是挺直著腰背,朝大門走去。
當樸泰俊抵達門口時,金琳正好將門往內拉開……她臉蛋微白的看著俊瘦的他,有一瞬間,她的心狠狠抽痛著。
慌亂的甩開那心疼的情緒,她別開眼,不打算看他那狼狽樣。
「你在耍什麼帥?以為用苦肉計我就會心軟嗎?」她可是高傲的女王,沒理由對一個她不想愛上的男人臣服。
樸泰俊喘息著,溫暖的眸早已經變得陰暗,他那彈奏鋼琴的漂亮手指此刻緊緊握成拳,垂落在腰側。「告訴我——妳真的愛上利行幃了嗎?」
他的發在滴水,衣服在滴水,就連拳頭、說話的嘴唇還有他陰暗的眼,都在滴著水。
「我的事你……」她想說的是他管不著,可是一轉過頭來,看見他淒慘的樣子,還有那雙像是在掉淚的眼睛,金琳覺得喉嚨像被掐住一樣,突然間說不出話來。
「我只要一個答案,在我愛上妳之後,在我為妳寫曲,掏出我這輩子從沒愛過其它女人的心獻給妳之後,妳是不是打算棄之不理?妳是不是不想要我的愛?所以妳選擇利行幃,是、不、是?」咬牙低狺,他狂亂的眼神令人害怕。
是什麼讓一個優雅溫柔的男人變成這個模樣?
答案是她——金琳。
她的心很痛,覺得都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才會害他變成這樣!
該不該告訴他,她和利行幃只是作戲而已?
金琳的眼色痛苦不安,內心在掙扎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怕一說出口,她掉落在他身上的心就真的要不回來了……
該怎麼辦才好?
「不說就代表默認了是嗎?」
在她掙扎間,他卻森寒的笑了,站在門口對著她冷冷的微笑,那笑意未達眼底,是個盛滿了挫敗、嫉妒還有痛苦的笑容。
「……」她的喉嚨還是感覺被掐著,發不出聲音來。
「很好∼∼」他笑的聲音像哭聲,狂亂的眼垂掩著,突然間卻又發狂的掄起拳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接著拳頭就突然擊向門框。
「砰!」門框在他的拳頭下出現凹痕,他的指節滲出血絲。
「不——」她衝過去,眼淚瞬間崩流,急著想抓住他受傷的手看看情況。
那是雙最寶貴、最需要保護的手,他怎麼可以……
「不愛我就別碰我,也別再讓我碰妳!」樸泰俊卻無情的揮開她,沒有看她那一臉傷心的表情,冷冷的掀唇丟下這句令人痛徹心肺的話,然後就轉身投入雨幕中,離開了這棟豪宅。
「樸泰俊……」金琳哭著追了出去。
滂沱大雨掩蓋掉她的哭泣聲,樸泰俊頭也不回的走出庭院外的大門,疾步離去,將她遠遠的甩在身後,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再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