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會有這種結果。
單心羽聳聳肩,她也不明白啊。「是不會很難堪啦,可是我才進去不到二十分鐘耶,剛問了句他接不接這個案子,大律師就說不送了。」
柳悅勤皺起眉頭。「你有沒有裝得很哀怨?」
「比我平常大叫缺男人時還哀怨。」喝著茶,單心羽覺得自己已經很盡責、很犧牲了。
「那應該很具震撼力才對啊!」正常男人看到心羽柔弱的模樣,早就出言哄勸了,哪會拋下一句不送了。
「可惜沒有。」單心羽聳聳肩。「事實上我覺得衛律師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匠,他對我甚至連一點點點點的興趣都沒有。」
「他果然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她失策了!「那麼他……到底接或不接?」
萬一他真的跑去幫美人胚,她想要扳倒美人胚的計畫恐怕就不會如預期中的順利了。
「他說要等他把整件事弄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單心羽一臉好奇地問:「悅勤,你說他不是個正常男人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美人計沒用了。」柳悅一歎。「我還以為派你去掉兩滴淚,對方就會答應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單心羽聳聳肩。「我只能說,如果美人計對那位大律師起得了作用的話,恐怕那個美人不是我這種型的。」
雖然那位好心的律師有稍微掩飾自己的不耐煩,但看慣了眾人臉色的她豈會看不出來,他分明就對她這種氣質美女敬謝不敏。
「是嗎?」柳悅勤輕敲桌面。「好吧!反正我們有理走遍天下,我等會兒就叫婉晴把先前留下的黑函找出來,再把事情的經過打成一份報告傳真給他,讓他知道我們和美人胚的恩恩怨怨。」
單心羽一歎。「那我就算是功『敗』身退啦!」
這樣也好,反正那位律師也不會成為自己的好對象,見面只是徒增傷心。
「不!」柳悅勤打破她的美夢。「這件事的負責人是你,以後你還得和衛律師討論打官司的細節呢!」
「不會吧?你這樣做分明是想打輸吧?」派她去?不好啦!今天的事不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嗎?
「這個嘛……」柳悅勤想了想。「沒關係。」
「不要啦!」她才不想背這個責任呢!「我看你還是叫小梅去啦!反正我們三個都是老闆,誰去都行吧?不要逼我啦。」
「是嗎?那麼你對衛律師的感覺如何?」柳悅勤問。「難得遇上一個不一樣的,不想要?」
單心羽想了想,搖頭。「他不喜歡我這一型的。」
「真的還是假的?」柳悅勤問,畢竟大家心知肚明,單心羽的「貴氣逼人」只在外人面前發作。
「當然是真的,所以羅!謝謝再聯絡,我出去了。」
看著揮手關門的好友,柳悅勤往椅背一靠,陷入沉思……
這下子,她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位王牌律師為自己效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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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休假日,單心羽卻是餓醒的。
「好餓喔!」
翻了個身,她覺得肚子餓的感覺比睡意更為猛烈,不得不揉揉眼睛,由大床上坐起,瞇眼望向窗外刺眼的陽光。
「幾點了啊?」戴上放在一旁的眼鏡,她看向時鐘。「十一點四十五分……連中餐一起吃吧。」
搖搖晃晃的下了床,她進浴室刷了牙洗了臉,再繞進更衣室換上短褲、棉T恤。
「好餓喔!」忍不住再咕噥了聲,單心羽覺得自己已經餓到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唉!不過就是到巷口買個三明治嘛。」她替自己打氣。
每到假日,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幾乎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會是在餓死的邊緣中醒來的。
隨手拎起放在鞋櫃上的鑰匙,再套上一雙涼鞋,單心羽才有氣無力的拉開大門、走下樓梯。
幸好她就住在二樓,要不然肯定會滾下去。
打開一樓鐵門,單心羽按著咕嚕作響的肚子,當她一腳跨出去的同時,卻被不明物體絆倒在地,眼鏡也跌飛了出去,她的臉很不幸的直接「吻」上地面。
「我才剛刷過牙洗過臉,算你有福了,水泥地!能夠這麼幸運的獲得美人的香吻一個。」
不急著爬起來,她反而先對水泥地恭喜一番,而後才閉上眼睛對老天爺抱怨。
「我不過是餓了要買早餐嘛,用得著這樣整我嗎?」
餓死了,乾脆別爬起來算了!
想是這麼想啦,可是她當然不可能趴在這兒讓人笑話吧,所以在一輛車子開過身前時,她連忙想以最俐落的動作爬起來,維護所剩不多的尊嚴。
有人經過耶,糗斃了!
這時候,她真的很慶幸自己所住的公寓是這條巷子裡的最後一棟,再過去只有一大片的停車場跟一戶三層樓的洋房。
幸好哪!
不過就在她正要站起來時,身前驀然傳出一名男子的聲音——
「你還好嗎?」見她久久沒爬起來,男子湊了過來,俯身詢問。
「我沒事。」真丟臉!
她連忙站起身來,卻發現眼前一片霧茫茫的。
「完了。」眼鏡不見了!
衛以衡默不作聲的打量身前的女人,總覺得她很眼熟,見她雙膝一彎又要趴回地上,他訝異的挑挑眉。
「你受傷了?」
「不是,我只是……」她在地上亂摸的動作驀地停止。
「單小姐?」衛以衡認出她了,同時他的眼底也浮現一抹精光。
她應該就是那位大方得體、高貴優雅的氣質美女——單心羽。
只是今天的她……有點不太一樣。
先不提那張素淨的臉,以及那身家居服,光是言行舉止就與那天的她截然不同。
他是不知道氣質出眾的大小姐會不會跌倒啦,可是他相信高貴的名門千金是不會在爬起來後還想再趴回地上去的。
尤其,被自己認出來一事,好像大大的打擊了她。
這代表了——她心虛!心虛什麼呢?他非常有興趣。
單心羽在心底大叫不妙,把臉更貼向地面。
天啊!怎麼會被人認出來咧?是誰?他是誰?她分明記得這附近沒半個美人胚子的客人或學員啊!
啊!不對,他是個男人……哎啊!這下子更慘了啦!
看著畏畏縮縮的她,衛以衡好心的伸手拉起她。
「你是誰?」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他,卻發現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對這個聲音真的沒啥印象……她努力的瞇起眼再看,卻還是看不清楚。
「單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哼!裝傻。
「我是不是忘了你還不一定啦!」
她認人是一流的,只是沒了「工具」教她怎麼認嘛!不過畢竟自己是真的認不出他的聲音,雖然他輕蔑的口吻讓她覺得頗為新奇,畢竟在她印象中還沒有哪個男人會對自己如此不屑。
「你不妨先幫我找找眼鏡,沒了它我頂多只比瞎子好一點。」這是真的,她近視千度以上,沒了眼鏡,什麼也不能做。
「眼鏡?」衛以衡濃眉一抬,心存懷疑。
「對啦!」單心羽忙不迭的點點頭,突地自言自語起來:「我記得剛才明明就有戴呀……難道是忘了?不可能!忘了戴我怎麼可能走得下來……啊!說不定就是沒戴才會跌倒……」
衛以衡冷冷一笑、四下張望,繼而看到路中央的玻璃碎片。
「單小姐,我想……你的眼鏡恐怕已經被車子輾過了。」他很期待她的反應。
「不、會、吧!」單心羽忍不住的按住肚子。
天啊!她沒力了,她真的好餓,她不想在看不到東西的情況下爬上二樓,然後戴上隱形眼鏡,再走下樓去巷口買早餐……
嗚……她真的好歹命。
看著突然呆掉的單心羽,衛以衡好意的詢問:「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嗎?」
單心羽搖頭。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耶!」
「你近視的度數很深?」他的臉都湊到她眼前了,還裝?
「一千二百度深不深?」而且更可怕的是,她還有閃光!
衛以衡點點頭,果然是什麼也看不到。
「你住這兒?」看她這副打扮,應該是這裡的住戶吧。
「嗯!我就住二樓。」
「我送你回去。」雖然是條死巷子,可是後頭還有個停車場,車輛經常進出,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啊。」單心羽搖搖頭。「而且,我現在真的很餓,沒有力氣了。」
嗚……她要吃三明治配奶茶啦!
衛以衡挑挑眉,她的意思是?
「餓到沒力?」他差點沒笑出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居然有人會這麼說!「我記得巷口就有賣吃的。」他指控。
「對啊,我下樓就是為了去買吃的。」她估計自己的體力只夠爬到巷口,現在還要踅回二樓住處,唉!她大概會餓倒在客廳。
「真的這麼餓?」
看她無力的靠在牆邊,不知道為什麼,衛以衡竟然覺得很好笑。
單心羽很用力的點點頭,「很餓、很餓!我就是被餓醒的,你說我餓不餓?」
「餓到連走到巷口的力氣都沒有?」衛以衡再問。
「本來有,可是現在跌不見了。」她有氣無力的回答他。「而且沒有眼鏡,我根本走不到巷口。」
「所以我才說要送你上樓啊,你總有隱形眼鏡吧?」記得她那天去找他,並沒有戴眼鏡。
「有啊!可是沒力氣戴。」好餓、好餓!她的胃已經在造反了,好難受喔!「我好餓啊——」她忍不住的放聲哀號。
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女人,衛以衡突然笑了,他扶著她的身子。
「鑰匙呢?」
「什麼?」單心羽不解。
「你家的鑰匙。」
「哦!在這兒啊。」單心羽由短褲的口袋中拿出藍色的酷兒鑰匙圈。
幸好沒有弄丟,要不然就真的是背到家了。
衛以衡單手摟住她的腰,指了指一樓鐵門。
「這裡?」
單心羽根本看不到他在做什麼,「什麼?你要幹嘛?」
衛以衡沒回答,直接以鑰匙開了門。
「二樓?左邊右邊?」上了二樓,他又問。
「鑰匙給我,謝謝你的好意。」單心羽的心在淌血。雖然平安到家了,可是她更希望擁有早餐……
衛以衡讓她自己開門,而後拿過鑰匙。
「你去戴眼鏡,我去買吃的。」不等她回答,他轉身就走。
餓得發暈,單心羽也沒阻止他,只是不斷的想著——
他是誰啊?
會認出自己的,應該不是壞人吧。
啊!好餓喔,希望他會買三明治和奶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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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以衡一進門,就看見單心羽小臉朝地的趴在客廳的地板上。
「喂!」他走到她身旁。「你就這麼喜歡趴在地上啊?起來吃飯了。」
「我不想動。」單心羽縮起雙腳。「好餓啊……」
「飯買回來了。」看著她的嬌態,衛以衡笑了笑。「你該不會一上樓就保持這個姿勢吧?」
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這代表她的隱形眼鏡也還沒戴上。
「真的這麼餓?」他從沒看過有人餓成這樣。
「就是這麼餓,很餓、很餓。」貼著冰涼的地板,她在心裡對自己可憐的胃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別造反了。
「你經常這樣?」這種習慣不太好吧?
「偶爾……」單心羽連話都不太愛講了。
「起來!我買了吃的。」
衛以衡伸手拉起她,把虛軟無力的她抱到沙發上。
「三明治、奶茶?」她氣若游絲地問。
「排骨飯!都十二點了你還沒吃早餐?」也難怪她會這麼餓。
「我剛睡醒……」她勉強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到。「你騙我……」
「誰騙你了?」衛以衡又好氣、又好笑的盯著再度癱回沙發上的她。「眼睛張開,飯在這裡!」
「有嗎?」努力的試了好幾次,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便當,還聞到了香味。「好香喔……」
「好香就快點吃!」衛以衡將筷子塞到她手中。
「你好好喔。」單心羽偏著頭,看向眼前的「霧人」。「可是你到底是誰啊?」
衛以衡冷笑道:「不會等你戴上了眼鏡再看嗎?」
要他自動報上姓名,再等十年吧!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誰,那……」她瞇起眼,努力的盯著那盒排骨飯,猶豫不決,「可以吃嗎?」
「客氣什麼?」衛以衡看了她一眼。「還是你擔心我圖謀不軌,在飯裡下了藥?我若想對你不利也用不著這麼麻煩,畢竟我都站在你家客廳了,還用得著下藥設計你嗎?」
咦?他這麼說也很有道理耶!
「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單心羽還是想不通。
「喂!你是存心想餓死自己的吧?」說了這麼多廢話,她不是說餓得沒力氣了嗎?「有東西還不吃。」
「因為我比較喜歡吃三明治配奶茶。」單心羽有氣無力的一笑,決定豁出去了,管他是誰,先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可是拿著筷子,眼前卻一片霧茫茫的,單心羽覺得這真是個超級任務,她甚至連配菜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衛以衡坐在一旁,看著她盯著桌子發呆,拿著筷子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又怎麼了?」他以看好戲的心態問她。
「我……」單心羽放下筷子,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動了。「我想,我就這樣子坐著吧,待會兒就不會餓了。」
反正這種情形也不是沒遇過,雖然會很難受,可是很餓很餓的情形不會維持太久,餓過頭就沒事了。
衛以衡挑起濃眉。「你的意思是不吃嗎?我都已經買回來了。」
單心羽搖頭,整個人縮在沙發上。
他以為她喜歡餓肚子嗎?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啊,而且她真的已經餓得撐不住了。
「謝謝你,我沒事,下次有機會再向你道謝。」
她是在趕人嗎?衛以衡盯著縮成一團的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走人呢,他還等著看她認出自己時的表情呢!
「起來吃飯。」他伸手拉起她。「還是你希望我餵你?」
「我不要啦!」單心羽皺起眉,揮開他的手,更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團。
「不可以不要!」衛以衡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再次拉起她。
為了看她的反應,他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