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岳形忍不住低嗤一聲,真不懂自己怎會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吸引姑娘注意的手段還真不是普通的拙劣,說出去真會令人笑掉大牙。
因為岳勝磊從小練武,經常大小傷不斷,所以府內必備傷藥,甄曉昭到練武房拿了傷藥後,很快就來到岳勝磊的房內。
岳家人口簡單,過得也樸實,甄曉昭已習慣了主動幫忙家中雜事,從小到大岳勝磊身上有傷,都是她幫他處理的。
岳勝磊也習慣讓她來,別人動手他反倒覺得彆扭不舒服。
此時他坐在圓桌邊,伸出右手讓甄曉昭處理傷口,她先用濕帕子擦掉傷口的血跡,嘴裡忍不住叨念著:「真是的,輸了就輸了,還帶傷回來,你丟不丟臉呀你?」
「你還是去看比武了?」他剛才回來時,可沒說自己打贏或打輸呀!「不是叫你別去看,真不聽話。」
「怎麼,別人能看,就我不能看呀?還是你早就知道自己會輸,才不讓我去見你丟臉?」甄曉昭沒好氣的答,手上沒有停止處理傷口的動作。
「唉,這倒被你說對了。」岳勝磊揚起一笑,「我可是輸得很辛苦,你該稱讚我一番才是。」
「笑話,我只過人家贏得很辛苦,輸得很辛苦這種話大概也只有你說得出來。」她睨了他一眼,在她面前,他說話總是沒個正經的。
「我是說真的,要輸得漂亮、輸得毫無破綻,可是比贏還費力。」
甄曉昭皺起柳眉,懷疑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怎會有人刻意求輸?又不是傻子!
知道她還是不怎麼信,岳勝磊又說了:「曉昭,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其實皇上之所以要辦這場比武,目的並非只有慶賀生辰如此單純。」
「那還有什麼其它目的?」
「他要幫『華陽公主』選駙馬。」岳勝磊語氣篤定的回答。
「呃?」甄曉昭包紮的動作突然一頓,心也猛跳了一下。「真的假的?」
華陽公主是皇上最疼寵的小公主,聽說貌美無雙,是個絕色麗人,誰娶到她肯定飛黃騰達,說是能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也不為過。
「當然是真的,之前宮中就有風聲傳出來,說華陽公主已屆適婚之齡,皇上有意在我和褚大哥之間擇一賜婚,卻又拿不定主意,乾脆藉生辰之名辦個擂台比武,誰比武勝出,皇上就將公主賜婚給誰。」
就因此如此,皇上才會在比武之前告誡他和褚雲隆,務必盡全力比出高下,任何一方都不能放水,而他為了避免觸怒龍顏,可是費了好一番心力,才輸得毫無破綻。
但他也不得不暗自輕歎,他空有一身好武藝卻無處發揮,落得成為皇上生辰的餘興節目之一,簡直大材小用。
他明顯在逃避皇上的賜婚,甄曉昭忍不住故意問道:「能娶公主可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事,難道你真的對公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傻子才會去娶一尊碰不得的觀音回來供著,要是哪天惹得她公主大人不悅,她不一狀告到皇帝跟前才怪!」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如此蠻橫不講理呀。」甄曉昭忍不住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反正總歸一句話,華陽公主,我是無福消受。」
這下子娶公主的重責大任十之八九是會落在褚雲隆身上了,岳勝磊在慶幸之餘,卻又不得不對褚雲隆感到愧疚,因為他知道,褚雲隆對娶公主這事也是不怎麼樂意的。
若非皇上的命令,他們兄弟倆也不想如此「自相殘殺」。
「連公主你都看不上眼,那我看這世上恐怕沒有女子能讓你中意的了,你準備打一輩子的光棍吧!」知道他對公主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沒來由的感到安心,嘴邊漾著淺笑,開始幫他把新纏上的布條打結固定。
「如果我真的打一輩子光棍,你要陪我嗎?」岳勝磊瞧著她認真打結的動作,臉上的笑意微微轉變,原本的笑鬧多了一股柔情。
她不懂的是,他之所以不想被賜婚,除了他對公主沒興趣之外,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呀!
他是獨子,所以當初她來到岳家時,他是挺開心的,覺得自己終於多了一個玩伴,只不過她完全不領他的情,避他避得老遠。
之後,她經歷喪母之痛,瞧著她哭得傷心難過,他感到很不忍,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希望她能快些振作起來。
兩人就這麼一路吵吵鬧鬧直到長大,以前她還小,他還能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但如今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再也不能、也不想繼續把她當成單純的妹妹看待。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對她萌生了異樣的情愫,等他察覺時,那已然轉變的情感早就回歸不了兒時的純粹。
甄曉昭臉微紅,心慌意亂地故意扳起臉。「你胡扯什麼?又拿我尋開心。」
他還真敢說!他打光棍不娶,憑什麼也要她不嫁的一直陪著他,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賣身丫鬟嗎?
「知道我在胡扯,你又何必生氣?」
「我才沒生氣。」只是心頭的滋味有些複雜,不知該為他的玩笑話開心或是失落。
他只是還沒遇到命中的另一半,所以才會開這種玩笑,要是哪一天遇到真命天女,他肯定會費盡心思將姑娘娶過門,哪裡還希望她陪他了?
到那時……她又該何去何從呢?她才不想看著他和心愛的娘子在她面前卿卿我我,那會讓她……很難過,心也跟著酸酸澀澀的……
「岳勝磊——」褚雲隆滿含怒火的咆哮聲突然從外頭傳進來,而且越來越靠近,他在岳家來去自如,就像自家人一樣,而此時他就直接殺向岳勝磊的房間,丫鬟根本來不及通報。
岳勝磊暗叫一聲糟,沒有多想,趕緊開溜。「大哥肯定是要來找我算帳,先避避風頭,等他氣消點再說!」
今日知道他是故意比輸的人,恐怕只有褚雲隆了,依褚雲隆耿直的性子,是絕對無法容忍自己並非以實力贏得比武。
「啊?勝磊哥……」
甄曉昭眼睜睜看著他跳窗離去,動作異常迅速,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幸好她已將他的手包紮完畢,也就懶得追了。
「岳勝磊!」褚雲隆毫不客氣的將房門推開,聲勢嚇人。「你竟敢在在擂台上……呃?」
褚雲隆錯愕一頓,只因房內沒有岳勝磊的行蹤,倒是甄曉昭坐在桌邊,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瞧著他。
他臉一紅,馬上收回剛才的怒火,有些靦腆拘謹的向甄曉昭行禮。「甄姑娘,抱歉嚇到你了。」
「不要緊。」甄曉昭漾起一笑,收拾著盯上的醫藥箱。「褚大哥今日真厲害,我在台下聽到不少人稱讚褚大哥呢!」
他到底躲好了沒呀?她可不知道自己能絆住褚雲隆多久,他手腳最好利落些。
「哪裡,我今日贏得僥倖。」能和她說話,他是暗處欣喜的,但是欣喜一會兒,他馬上想起自己此刻前來的目的。「甄姑娘是否知道磊弟人在何處?」
「勝磊哥剛才還在房裡讓我幫他包紮手傷呢!」
「然後呢?」
「然後呀……」甄曉昭終於指向大開的窗戶,忍住笑。「聽到褚大哥在喊他,他就跑了。」
該死!讓他早一步跑了!褚雲隆再度向甄曉昭行禮。「甄姑娘,多謝了。」道完謝後,褚雲隆再度恢復剛才的衝勁,跳窗追出去。「岳勝磊,今早的擂台比武不算,你快點滾出來,咱們重新再比一場——」
「噗!」甄曉昭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搖搖頭,怎麼勝磊哥總是被追的那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