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開燈,漆黑一片,夜光也因為窗簾的遮掩而照不進室內。
她坐在黑漆漆的房裡,水汪汪的大眼睛沒有閉上,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任誰都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可以看了兩個小時不曾移動。
章翌盯著管昕蕙十分鐘,她一直維持這個動作,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一股被人忽視的惱怒竄上了心頭,他欺近她,雙手環住她的腰。
「在想什麼?」
「你回來了!」她驚道。計劃真這麼快就要開始了?
「嗯,你很喜歡發呆。」這是他的觀察,也是對她第一次真心的關心。
「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她站起來,不讓自己露出太多情緒。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那我去替你弄消夜。」她又說,似乎要藉著忙碌來忘記什麼。
「昕蕙。」章翌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你今晚很不一樣,發生什麼事了?」敏感如他,意識到有事發生。
還有什麼事能比你對我的殘忍更能打擊我的呢?管昕蕙無言地望著他,眼中滿是痛苦,但她迅速地垂下眼,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懦弱,他根本不會在乎的,不是嗎?
「哪有什麼事呢?」她說著謊話,「我只是想到後天就要結婚了,有、有點緊張罷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個好妻子,我很害怕。」
「你不需要那麼緊張。」在章翌看來!這只不過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需要大驚小怪嗎?
「是啊,我也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可是還是怕。」管昕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陪我喝一杯酒好嗎?」
喝酒,他當然可以奉陪,接過管昕蕙遞來的酒杯,他一飲而盡。
她卻是搓著酒杯邊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啊!」只要不是太離譜,看在她肚皮值錢的份上,他自然會成全。
「後天我就要披上嫁衣了,女人一生的夢想幾乎就要實現了。可我心底的那個夢卻還沒有成真過。」
「你是說駕駛飛機?」
「是啊!那個想飛的夢。」管昕蕙閉著眼幻想她的飛翔美夢。
「你想飛?」剛開始章翌因她的願望愣了下,但看到她一臉渴盼的模樣,他心軟了。
她只有這麼個小小的願望,他又有這個能力的時候,為什麼不成全她呢?好歹她也幫自己得到了不少優良的機師。
「嗯,想飛。」說到飛翔,她的心情好多了,比起任何時候都還快樂。
「那好,我安排安排。」
「不,我明天就要飛。」
「這麼快!」這會兒,章翌不得不考慮管昕蕙的動機了。
「這樣在這整個星期,我的願望就都實現了。翌,拜託你,就這麼一次,只要一次就夠了,以後我就乖乖在家休養、待產……」
她燦亮的眸子因為展翅高飛的夢而閃閃發光,彷彿看見了希望,讓他不忍破壞她。
思索了片刻,他終於答應,「不過,我要跟你一起上飛機。」
管昕蕙愕住了,「可是我是第一次飛……」
「我相信你的技術。」
「但,我原先想讓你在地面上替我拍下錄影帶。」
聞言,章翌皺眉,「拍那個東西幹嘛?」
「當然是為了紀念啊!就像結婚要拍婚紗照一樣。拜託你了,好不好?」
她又淚眼汪汪,讓他拒絕的話都說不出。
「既然這樣,那好吧!」他點頭,替她拭去了淚,直到今天才確定她很愛哭。
「真的?謝謝你。」管昕蕙又叫又跳,哭出苦澀的淚水。
「這樣謝我是不夠的。」章翌意有所指。
她愣了下,不懂地看著他,「嗯?」
「用這裡答謝我。」
章翌指著她的身體,她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管昕蕙驀然臉紅,輕輕地回吻他,嘴唇又游移至他的耳邊,問道:「這樣可以讓你記住我嗎?」
「當然不行。」至少身軀要結合才行。
然而,她卻會錯意了,以為他永遠也不會記得她,如果她離開了他的話……
多麼殘忍的拒絕啊!在這個她自以為可以平靜收場的時候……
「至少你要這樣親我才行。」
章翌的話,又在她心中點起希望的火焰。
怪自己把他寵壞,還是怪自己對他永遠停止不了付出,怨懟不止的她從不曾仔細地想過,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卻從來不怨他。
「你分心了。」章翌狂吮著管昕蕙口中的芳津,卻得不到回應,喘息地推開她,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不,我只是在想,今夜很和平。」
「和平?」他不能體會她的話,但今晚的她的確很不一樣,他無法指出是哪裡不一樣,但他就是感覺不對勁。
「對,和平。翌,我們不要再吵了,至少今晚不要。」管昕蕙主動地替他褪去褲子,臉上的緋紅說明她鼓起多大的勇氣。
她的主動令章翌訝異,她不曾這樣;在過去的幾個夜晚,他們幾乎是見面兩無言,甚至她會刻意避開。
但今晚不同,她主動地親吻他、主動向他暗示……
章翌的猜疑被管昕蕙的吻隱去,當她拉著他的手貼向她的胸脯時,他的不安暫時放下。
「翌,吻我。」
「那有什麼問題!」他全心全意的回應著管昕蕙的主動,這是她難得的主動啊!
她眼中那份濃烈的情意,化作輕喘吟哦,刺激著他的男性荷爾蒙,他只能用身體全心回應,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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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艷陽高照,風不大,是個適合飛行的好日子。
一架輕型的測試機被拉到跑道等著,管昕蕙神采奕奕的奔向小飛機,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她穿著機長的服裝,雖然待會兒只有她一個駕駛人員,但她還是希望過過癮。
脖子上戴著一條粉紅色的珍珠心形項鏈,她說是章翌給她的護身符,所以在場的人沒有人敢叫她拿下來。
「好了,你上去吧!」章翌手裡拿著一台V8,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做這種蠢事。
「嗯,你也去挑個好位置,要把我最美的一面拍出來喔!」她交代著,笑容裡有著濃濃地苦澀。
「知道了。」他點頭,也離開了跑道。
半晌,清場過後,整條跑道都空了,只剩下管昕蕙坐在飛機上。
(平安號,這裡是塔台,聽到請回答,Over。)是塔台發出的訊號。
平安號!好俗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裡是平安號,請指示,Over。」
(前方左轉,轉至左3L跑道準備起飛,Over。)
「知道了,Over。」她推動駕駛桿,讓它在跑道上前進,轉向左邊3L的跑道。
當她來到左3L跑道的時候,塔台又傳出了訊號:(十秒後起飛,請把起落架收起。)
管昕蕙按部就班的聽從塔台的指示,不一會兒,當飛機上升時,她便來到了距離地面好幾千尺高的空中。
藍天白雲間,在這麼高的地方,恐怕離地面的攝影機只能拍到影子!不過,管昕蕙一點也不介意,重要的是,自己現在在雲上。
窗外朵朵的白雲,她離天上好近、好近,到底什麼地方才叫作天堂呢?她貪看著白雲,忘卻了自身的危險。
每個機師都知道把飛機直開到雲上面是很危險的,飛機下方被雲層覆蓋,除了厚厚的白雲之外,根本看不見其他,這時若下頭有飛機,難保不會相撞。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她要幹什麼,直到那嘲雜的訊號聲傳來,她才收回心神。
(管昕蕙,你該死的在搞什麼?)章翌的聲音好喘、好急,彷彿剛才激烈的跑過。
「你還是一樣愛吼人。」她笑著指出事實。
(你以為這樣很有趣嗎?快給我下來。)話方撂下,他又忙改口:(等等,別下來,下頭有飛機。)
他的聲音有著焦急,她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下面的人在吵鬧。
「你會為我擔心嗎?」她緩緩地說,心思和目光已經沒有放在駕駛飛機上了。
(該死,你見鬼的在說什麼話,我當然擔心啊!)
「是啊,擔心我的孩子。」她泫然欲泣的哭音傳來,後面的話意說愈小聲。
(知道就好,還不給我下來。你給我好好聽塔台的指示,不要亂飛。)到了這個時候,章翌還是只會吼她。
因為他拿不到她的錢了,所以對她再也溫柔不起來了。
想起昔日在飛機上,他對她說:要她!
他眼中的溫柔只是作假,他只有在把她當成新台幣的時候,才會對她認真、對她在意吧?
一個女人的可悲,不就是選錯一個男人、賠上一輩子嗎?
她比選錯郎的女人更可悲,因為她不但賠上了一輩子、賠上了她的心,更賠上了她的父親。
很好,幸好你這個幸女還沒有忘記你爸爸是被你氣死的……他的話乍然在耳畔響起。
是了,都是她,爸爸會死,都是她的錯,她不聽話,不是一個好女兒,是眼瞎心盲的笨蛋,才會看不出誰好誰壞。
既然眼瞎了心盲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
不如就在此做個結束吧!她什麼都不要管了、就這樣放手吧……
能在藍天裡和白雲一起睡著,是她的福氣啊!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塔台呼叫了無數次,她沒有回答。
(管昕蕙,你還不給我應聲!)像是奪過耳機似的,章翌的聲音狂吼。
她可以想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因為事情脫離他的掌握之中。
「翌……」按捺不住滿滿的情意,管昕蕙輕喚了聲,彷彿這是最後一次。
(你不要給我要死要活的,快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沒有下次了,再沒有下一次了,他在塔台裡心急如焚地告訴自己,但冷硬的聲音不願意透露出其實自己的心快跳出來了。
那樣很危險,她到底知不知道?
平安號在雲層中滑行了半個鐘頭,章翌知道空中擦撞的可怕,他不容許它發生。
「我沒有要死要活。」她替自己辯白。
他到現在還誤會她,他以為她是那種得不到他的愛,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嗎?他不瞭解她、一點都不瞭解,甚至不願意花心思去瞭解。
失望佔滿了管昕蕙的心頭,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翌,你知道嗎?這一生能夠認識你,我真的很滿足,不管你怎麼對我、怎麼看待我們的關係,是愛、是恨,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因為那並不會破壞了我對你的感覺。昨夜,我假想自己是你的戀人,惟一的戀人。老實說,那種感覺反而不真實,因為我早就習慣了你對我的冷漠和無心,就像喝慣了冰開水,再也喝不慣熱開水一樣。」
她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了塔台工作人員的耳邊,這段深情的告白,所有人都聽見了。
(你別跟我說什麼冰開水、白開水的,快下來吧,算我求你。)
「我不下去了。」她含著淚,忍著聲音不發顫,她要留下笑臉,而不是哭臉。「翌,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說什麼?)
管昕蕙聽到耳機傳來他的咒罵聲,喊叫著要別人開飛機來幫她。
「不用了,不用派人來了。」她把安全帶鬆開,將飛機改成自動控制後,說了最後一句話:「翌,對不起,很抱歉我弄壞了你的飛機,你花了好多錢買的,是不?如果有來世,我再賠新的一台給你。」
塔台上一片嘈雜聲之後,飛機失去了訊號。
「怎麼回事?」在地面上的章翌拍打著儀表,奈何就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有的人慌亂成一片。
而後,儀表終於恢復正常,但上面出現了一個迅速向下降的綠點,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停在太平洋上。
是爆炸的訊息。
有人忙著修護,有人忙著追蹤、報警,一切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沒有人去注意到一向以強勢聞名的章翌,他的心緒亂成一片,什麼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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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個小時,媒體已經將整件事編好劇情、送交印刷,載至各經銷點販賣。
所有的人都在質疑,質疑他——章翌。
一個即將步入禮堂的新娘,為什麼執意尋死?
一個家財萬貫,還有個英俊不凡的丈夫的妻子,為什麼要將自己炸成屍塊,結束生命?
為什麼?每個人的臉上明顯得寫著疑問。
望向每一張亟欲知道真相的臉,沒有人看見章翌的痛苦和心碎,更別說體會到他只是個頓失愛人的傷心人。
英氣勃發、自信昂然的男人哭了。直到飛機爆炸的那一刻來臨,他才嘗到了何謂空心的滋味。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沒有人教他什麼叫作七情六慾,他也不想研究它。
每日活在院長金錢為天的耳提面命下,他以為錢才是真、才是他要的。
然而從那一刻起,他突然想買回空洞的心,卻茫然了!他該上哪兒去買?這世界哪兒有賣啊?
終於體會到有錢難買有心人時,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帶走了他的心的女人,已香消玉殞。
「吃點東西吧!您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好好進食了。」這個時候,只有查德陪著他。
他瞭解他所有的痛苦。
「查德,這些天謝謝你了。」章翌從不言謝,更不輕易稱讚一個人,因為他認為那些都是應該的,他一向都是驗收成果的那方。
可經過了管昕蕙的死諫,他才恍然大悟,過去的自己是多麼過分、多麼霸道的要求對方付出,對方並沒有責任與義務啊!
驀然,腦際想起了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的脆弱和掙扎清楚地印在他的心版上,無言地控訴他的錯待。
他是如此不該啊!
「您別想太多,人都已經死了;再說,您不是一向主張女人是附屬品嗎?女人再找就有……」
查德自以為是的勸著他,誰知他愈聽心意痛。
「住口!昕蕙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惱怒著自己,一幕幕錯待她的畫面浮在腦海,刺耳、偏激的話冷酷地在他耳邊響起,那是他的聲音,總是為了刺傷她而來。
他腳步顛簸的走向床頭櫃,那兒放著她和他的照片。
查德看出他又在想她了,正出聲要勸,卻被他阻止。
「查德,你出去,我沒叫你別進來。」
「可是……」
「出去。」他不理會查德,逕自翻開相簿。
穿著白紗的她,笑得好美、好美,就像上飛機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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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陣陣吹了進來,陽台上的落地窗沒有合上,舒服的風,伴著香濃好聞的楣子花香送了進來。
屋外的鳳凰花瓣落了滿地,光禿禿的枝啞透過光線映了進來,就像吹墨一樣。
深吸了口氣,胸中滿是香味。是這個香味喚醒她的,它舒緩了她的疼痛,蹙著眉,她再也睡不著了。
管昕蕙緩緩地睜開眼睛,淡藍色的牆壁、風格一致的傢俱擺設,看起來是精心設計過的房間。
怎麼,她來到了天堂嗎?有她專屬的房間,不必跟其他死掉的人一起住。
正思索著,一抹纖細的人影推開了門,走向她——
「你醒啦!」
她來到管昕蕙的床邊,立刻在她的腰間放了一個枕頭,讓她躺得更舒適。
怎麼她的影子這麼體貼,知道她的需求?她看著影子的動作,好像習慣了這種事,但她的影子有著一個大肚皮,怎麼,她要生了嗎?下意識地,她低頭看著自己,卻引來了影子的嘲笑。
「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你……你的肚子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大?」她的小腹平坦,可她的影子卻大得如一個待產的產婦。
影子漾出了一抹微笑,幸福的告訴她:「因為我懷孕了,再過三個月就要生了。」
「什麼?」怎麼影子也會懷孕嗎?她傻眼了。
「看起來不像吧?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少雲說,寶寶還不夠壯,他希望更壯一點。」她不知道管昕蕙的心思百轉千回是為哪樁,逕自說著自己的幸福。
就連影子都可以這麼幸福,為什麼她就必須了結生命,才能擁有一點點幸福呢?她黯然地看著影子。
可是……「少雲是誰?」
「少雲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姐夫。」
影子說出來的話,她聽不太明白。
「姐夫?我什麼時候有了姐夫?」明明是她的影子,卻自稱是她姐姐。
「我去年結婚了,和少雲搬到這個島來,什麼也不管,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不過,現在要再加上一個寶寶。」
女人撫著肚皮,一臉的幸福洋溢,管昕蕙愈聽愈糊塗了。
「哦,瞧我大意的,我去給你端藥來,醫生說你摔傷了頭,幸好沒什麼大礙。」她站了起來,就要走出去。
管昕蕙急忙叫住她:「等等,你說這是個島?而且我沒死?」她嘗試著消化這個消息。
「是呀!」那名管昕蕙以為是影子的女人回道。
「那……那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長得這麼像?」就是因為長相相似,所以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影子和人分離的怪事,然後認定了在天堂裡,影子是會說話的。
自始至終,兩人都對不上話。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的姐姐啊!雙胞胎的姐姐,昕靈啊!」
「什麼?你是姐姐?」
她沒死,掉在一個島上、給十幾年不曾謀面的姐姐救了……事情一下子全都湧向她,讓她指手不及。
「是啊!除了這樣,還有什麼原因讓我們如此相像?」管昕靈按住了妹妹,
「別激動,我先替你拿藥過來,我們再好好聊。」她轉身走了出去。
她沒死?而且,遇見了失蹤的姐姐?看來她也有好長一段故事,但在那之前,她知道自己也必須向姐姐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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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蕙又在發呆了。」看著坐在窗邊的妹妹,管昕靈擔心地求助於丈夫,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還愛著那個男人。」
「你怎麼那麼肯定?」
「很簡單,因為我愛過。」龍少雲握著妻子的肩頭,站太久對一個孕婦不好,他要帶她回房去。「別替她擔心了,她冒著這麼大的勇氣尋死,現在還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那個男人真該死!」
「或許吧,不過,你也聽到她說她不怪他,她都甘心承受他帶來的痛苦了,我們這群局外人實在不應該插手。」他攬著妻子要送她回房。
可管昕靈就是數度停下腳步。「不行,我一定要替昕蕙出一口氣。」
「你又能怎麼樣?昕蕙已經說不要離開島上了。」
早在管昕蕙說出過去時,她就說明了自己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可她最近的表現,仍是那麼地在意、那麼地思念章翌。
「我會勸她的,你不曉得,以前昕蕙是一個好動兒,現在看她變成不動兒,我真怕她會得精神病。」
「老婆,你也太誇張了吧?」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好在自己沒有惹上她,不然他可吃不完兜著走。
「沒辦法,昕蕙真的變太多了,我要昕蕙變回來。」
這句話就像是誓言般,在空氣中迴盪,繞得心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