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我的體育館湧進大批人潮,體育館外有一醒目的看板——「冠亞軍之賽——聖我VS建中」。
「曉曉學姐他們在那。」安子築拉著何櫱突出人圍。
何櫱一手任由她牽著,一手拿著東西,擔心會被人群壓壞。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都怪她堅持要自己親手做蛋糕給紀昊,才耗費這麼多時間,不過,她很高興自己終於做成功了。
「沒關係。」歐陽曉為她們保留了兩個位置。
「小櫱,你拿著什麼東西?」其實兵弈心裡多多少少也有個底,但他就是想逗她。
「秘密。」她才不說呢,說出來又給他取笑自己的機會。
「秘密?我看不會是蛋糕吧!」兵弈一語道破。「小櫱,你不會是少女漫畫看太多了?」
何櫱立即賞他一肘,安子築、歐陽曉也發揮姐妹淘的友誼,在他頭上各拍上兩記。
「喔!」兵弈發出不平之鳴。「你們兩個有沒有義氣,眼睜睜看著兄弟被欺負,也不說一句話。」「活該!」展霆絲毫不同情。
左櫱就比較有良心。
「基於兄弟情,我奉勸你一句話:言多必失。」
廢話!「謝謝你唷。」他真是交友不慎。
此時,大會兩旁的擴音器開始響起。
「謝謝聖我高中啦啦隊精彩的表演,接下來,我們歡迎兩隊的隊員進場。」司儀話一結束,場邊觀眾席不斷響起替紀昊加油的口號。
何櫱兩手交握胸前,眼神鎖定場中某人的身影,就在她的注視下,比賽開始了。紀昊保持著平常的水準,光上半場就靠他一個人獨得二十分。
「昊,加油。」何櫱在心中不斷地默念。「昊,加油。」上半場結束,聖我領先建中十分。
「請問你是何櫱嗎?」一個生面孔的男孩站在她面前。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她站起身來。
他從口袋拿出一張字條。
「有人請我交給你。」遞給她。
「謝謝。」她迫不及待的打開字條,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
比賽結束後,我在休息室等你。
櫱櫱櫱櫱櫱櫱櫱櫱櫱想你的昊
她的心情滿溢著感動。
下半場開始了,聖我以些微的分數領先,比賽開始倒數,紀昊以一個漂亮的三分球長射,為比賽劃下句點,比數九十比八十五,聖我高中贏了建中五分,稱霸全國高中籃球比賽。
頒獎典禮進行了半小時,站在場中央的紀昊,不時往觀眾席看去,終於,在司儀的一聲:「大會圓滿落幕。」他趕緊跑離現場,奔向社團休息室。
體育館內人潮洶湧,每個人都想搶先離開,但大門卻負荷不了這麼多人,何櫱一行人干跪坐在原地等待人潮減少,其實何櫱的心裡早就快按捺不住。
紀昊走進空蕩蕩的休息室,他不禁暗笑自己的心急,找了張椅子背對門坐下,擦了擦身上的汗。
聽到門被推開——
「小櫱。」紀昊欣喜的回頭。
「對不起,讓你失望。」顧婧翎帶著嘲弄的笑容走到他面前。
「有事嗎?」他刻意保持距離又不失禮貌地問。
「今天我想跟你把話說明。」
他不搭腔,靜待她說下去。
「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
紀昊把毛巾掛在頸部,不疾不徐地站起身。
「我是知道你喜歡我,但那又怎樣呢,我承諾過你什麼嗎?我想是沒有吧。」希望說這些預話可以讓她清醒。
「你!」一股怒氣直衝心門。「她到底有什麼好?說好聽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說難聽一點,她根本配不上你。」
「如果這就是你對愛情的認知,那表示你根本就不懂愛情。」他好言好語地說:「我承認,愛她的確是一件累人的事,因為……」他後面要說的話,被一聲東西落地聲奪去。
兩人同時轉頭,見到何櫱站在半掩的門邊,手裡的蛋糕滑落在地,臉上的表情冷峻異常。此刻她腦海不停的響著「愛她是一件累人的事,累人的事、累人的事」。她腳跟一轉,選擇逃離。
「小櫱。」紀昊見狀,隨即要跟上去,卻被顧婧翎拉住衣角。
「別去。」這是她惟一的機會。
「放手。」冷著聲,他斜睨著她。
「為什麼要去?你自己也說了愛她很累人,那就別去。」她真的不懂。
紀昊薄削的唇緩緩地開口:
「我的話還沒說完,愛她之所以會覺得累,是因為我太在乎她了。」
顧婧翎放手了,因為他的話令她不得不放開他。紀昊分秒也不耽擱地追出去。
何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小櫱,你回來了。」何父頭也不抬地清洗餐具。
她沒回話,自行跑上樓。關起房門,靠著門板,全身無力的跌坐地面,她沒有掉一滴淚。
紀昊衝進店裡。
「伯父,我找小櫱。」
「小櫱?她在樓上。」何父手指著樓梯口。
他拋下一句謝謝,立即跑上樓,何父實在看不出他們在玩什麼花樣。
「唉!現在的年輕人……」他邊洗鍋子邊喃喃自語。
「小櫱,你開門。」紀昊心急如焚的拍打門板,當他正準備喚第二聲時,門開了。
「進來啊!」
他對何櫱臉上的平靜感到意外。
一踏進房內,他迫不及待的開口:
「小櫱,你聽我說……」
「恭喜你贏了比賽。」她對他的話聽而不聞。
她的冷靜令他害怕,他兩手扳住她的肩,望進她眼底,要她正視他。
「小櫱,你不要這個樣子。」
她的臉撇向一旁,執意不看他。
「小櫱,我可以解釋我剛剛的話,我的……」
她的視線移向他。
「不必麻煩,這樣豈不是讓你更累。」
她犀利的話堵住他的嘴。
她掙開他,背過身面對落地窗。
「我們結束吧!」她紅著眼。
紀昊不敢置信。
「什麼意思?」他寒著聲。她連個解釋機會都不給,就宣判死刑,這樣公平嗎?
「我們分手!」何櫱痛心地再重複一遍。
「不給我解釋的餘地?」他沉著聲再問最後一次,他們之間的情感原來是如此的薄弱,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不耽誤你時間。」如果早預料到是這樣的結局,當初就不該自不量力的愛上他。
聽到她的回答,他不由自主的收緊拳頭,深深看了她背影一眼,他說:「我知道了。」然後掉頭就走。
直到聽見關門聲,何櫱才放任自己的脆弱,撲倒在床釋放眼淚。
扒了幾口飯,何櫱便沒有了食慾,近乎原封不動的蓋上便當盒,趴在桌面。
「小櫱,你身體不舒服嗎?」安子築踱到她身旁,關心道。
她抬起頭。
「我沒事。」嘴角撐起一抹微笑。
「真的?」她有點懷疑。「那就好,走吧。」
「去哪裡?」何櫱忍不住皺起秀眉,現在的她不想被打擾。
「開會啊!你不會忘記今天午休時間要去學生會吧?」安子築沒察覺到何櫱的不對勁。「要是紀昊學長聽到你的話,肯定會傷心。」
聽到紀昊的名字,她的心就不爭氣的抽痛。
「子築,我……」話未說完,就被安子築打斷。
「走啦,不然會遲到。」安子築將她從椅子上拖起來,直奔學生會。
一踏進學生會,就聽見——
「昊,小櫱做的蛋糕好不好吃?」是兵弈的調侃。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安子築喘著氣,身後的何櫱則心情緊繃,低著頭。
「沒關係,坐下吧。」紀昊溫文儒雅的神情依舊,但似乎多了一點冷漠。
何櫱直覺地找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這個舉動引起旁人的不解,歐陽曉與安子築互覷一眼,後者則聳聳肩。
「你們怎麼了?」兵弈看了看紀昊和何櫱,他們異常的表現,讓空氣也感覺尷尬。
紀昊假裝沒聽見。
「既然大家都到齊,會議就開始吧。」他不經意地瞟她一眼,她看起來好憔悴。「曉曉,麻煩你把資料發給大家。」他勉強自己調開視線。
他熟悉不過的嗓音漂浮耳邊,何櫱的心就一寸一寸往下掉。
「今年的耶誕舞會我們辦的不同以往,參加的人都必須戴著面具,男生穿黑色西裝,女生穿裙裝。霆,面具部分?」
「已請工廠趕工了,一定會如期完成。」展霆慵懶地靠著椅背。
「很好,我們希望所有人攜伴參加,男女生各由不同入口進入會場,在每個入口發面具。櫱,會場佈置?」他的眼神又不經意望向何櫱。
「一切就緒。」左櫱簡潔扼要回答。
「嗯,我們的主旨是希望:即使戴著面具,仍可以在人海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不論現實的阻隔,心卻可以靈犀相通。」
何櫱猛然抬頭,與紀昊的眼神相撞,她毫無留戀,立即低下頭。
他回過神。
「弈,義工方面都找好了嗎?」
「找好了。」兵弈反常的不多話。
他轉過頭。
「子築,海報宣傳方面?」他刻意迴避她身旁的何櫱。
「都差不多了,你說是不是,小櫱?」安子築是故意的。
聽見安子築叫自己,她不再逃避,刻意漾起笑容應道:「是啊!我們也請各班的班代加強宣傳。」她看了在場人一眼,惟獨紀昊,她還不夠堅強。
「很好。」語氣有幾分的言不由衷。「有沒有人要補充?」他環視一圈。「沒有的話,那就散會。」一場會開下來,紀昊覺得筋疲力盡。
何櫱迫不及待想離開,收拾完東西便旋身離開,安子築、歐陽曉有默契的追出去。
紀昊等四個人仍坐在位子上,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說:「我們結束了。」兄弟之間不需隱瞞任何的秘密。
其他人不答話,聽他述說原因。
「不解釋?」左櫱淡淡的三個字,包含著太多太多的關心。
「她不聽。」他的嘴邊泛起苦笑,在他們面前不需隱藏情緒。
「我們來翹課。」兵弈接了一句不搭軋的話。
「去我家。」展霆家有酒可喝個過癮,有道場可發洩情緒。
四人一致起身,公然翹課去。
「小櫱,你等一下嘛!」安子築、歐陽曉快步追上去。
何櫱不情願的停下腳步,勉強撐起元氣。
「有事嗎?兩位。」放過我吧!她在心裡補上這一句。
她們自動站往何櫱左右,目光炯炯盯著她,要她誠實招來。
算了!她不掙扎了!
三人走上頂樓。
「我們結束了。」何櫱語氣盡量輕描淡寫,心裡的感覺卻無法一筆帶過。
「結束了!」她們異口同聲的驚呼。「什麼意思?」
她深吸一口氣,道出原因,表面裝做不在乎,但卻有一層悲愁浮上眼底。
「他說他累了,我也該有自知之明的放手了。」
「這一定是場誤會。」歐陽曉肯定地說。
「為什麼不聽他的解釋?」安子築緊接著問。
「就算是誤會也好,也許不是他累了,是我累了。」她踱到欄杆旁。「偶爾,在深夜裡,我問自己究竟哪裡好,值得他愛我,他適合更好的女孩。」語氣一頓,稍帶哽咽。「還不如現在選擇放手。」
「你根本是在庸人自優、無理取鬧!」安子築劈頭罵道:「你這樣做無疑是把你們的關係推到原點。」
何櫱一震,故做冷然。
「我不否認你說的。」她不想作任何的解釋。
當她聽到紀昊的那句話時,她真的是憤怒難過,任性地斷了愛,不聽解釋、不用理智去判斷,隨口就說分手。
事後,淚水淡化了不理智,她冷靜的分析他們之間的感情,冷靜的去思考,得到一個結論:她決定要放手!說她自私也好,說她任性也好,不安已將她折磨的喪失了自信。
「小櫱!」安子築真的好氣她的死腦筋。
「可不可以請你們讓我一個人?」
「曉曉學姐!」安子築喚著一旁一直沒開口的歐陽曉。
歐陽曉向前一小步,語氣緩和地說:「小櫱,我一直記得一出電視劇裡的台詞,它是這樣說的:戀愛中的人一定會有不安的情緒,可是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定可以克服一切的。」
何櫱垂下眼,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背。說的好容易,但做起來好困難啊!
「子築,我們走吧!」歐陽曉率先走開,安子築隨後跟上,她希望歐陽曉的一番話,可以令何櫱找回信心。
何櫱咬緊了下唇,雙手掌心握緊欄杆,仿若如此做,才不會被她們的話動搖。內心的掙扎快把她撕成兩半,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辦?
下課鐘聲迴盪在聖我校園,學生們紛紛向外流竄,何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整個人彷彿被定格,她的心也被定格了。這段日子以來,她空白的度過每天,心思空白、情緒空白,她懷疑自己還會不會笑。
下兩堂課是社團活動時間,聖我校規明確規定:凡聖我的學生都必須擇一社團參加,除學生會幹部外,所以,何櫱當然享有這分特權。
當她回過神來,已是一堂課快結束了,而她也不知在何時離開了教室,無意識地走在校園裡。帶著一顆空白的心,她往學生餐廳的方向走去,刻意地繞過體育館。
停在販賣機前,為自己買一杯咖啡,捧在手裡的熱度溫暖了掌心,卻傳不到內心。
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倒兩包糖到黑色的液體裡,緩緩的攪拌,黑色的漩渦,轉呀轉,她的心仿若也跟著轉。輕飲了一口,眉頭立即皺起,好苦!
再加兩包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買咖啡,她一向都不愛喝咖啡。輕輕地攪拌,試喝一口,好苦啊!
「對不起。」甜美的女聲打斷她的思緒,她猛地抬起頭。「我可以坐這嗎?」顧情翎指著何櫱面前的空位子。
何櫱遲疑的點點頭。
「可以。」她防衛的看著她。
「謝謝。」顧婧翎微笑道,她眼角刻意撇過桌面。「加那麼多包糖,是咖啡苦,還是心裡苦?」她故意強調最後一句話。
何櫱不回答她的話,雙眼盯著桌面,手無意識的攪拌著咖啡。
「我一直想不透,為什麼紀昊喜歡你不喜歡我?我比你漂亮,比你聰明,樣樣都比你優秀,可是他還是死心塌地的愛你。」她話鋒一頓,見對面的人毫無反應,她自顧自說下去。「後來我終於知道我輸在什麼地方了,我輸在我不是你,不是紀昊愛的何櫱。」
何櫱抬起頭,怔征地看著她。
「愛上一個人,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聰明才智,而是因為她就是她。」顧婧翎感性地說完這段話。她的心被她的話駭住,空白久久的心似乎渲染上某些不知名的感動,綁在心裡不安的結,彷彿漸漸地鬆開。
許久,她聽見自己說:「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顧婧翎聳聳肩,微笑地說:「因為我要謝謝你,我輸了紀昊,卻得到一個啟示,我覺得很值得,所以我應該謝謝你。」
何櫱知道這是她的借口,那不是她真正的理由,但她卻不想再探究。
「謝謝。」她們兩人相視微笑。
顧婧翎離開位子。「我先走了。」何櫱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她喝了一口咖啡,好甜啊!她把整杯黑色液體倒掉,推開餐廳門,冬天的陽光迎面撲過來。
何櫱走到學生會室,她沒敲門直接轉開門把,如她所預料,裡面連半個人都沒有。
她緩緩的踩著腳步,停在紀昊的位置上,一手輕撫過他椅背的外套,也撫著她曾經熟悉的溫暖。眼神不疾不徐的掃過他的桌面,筆筒、記事本、資料夾、書本和幾本散落一旁的課本,所有的東西一切如前,獨獨少了一個相框,那裡面是他和她的合照。她翻開他的課本,熟悉的筆跡,可還會為她而寫?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從她眼前滑落,掉看她腳邊,彎下腰,手一伸,她傻眼了!那是一張照片,是她和他的合照,一段回不去的過去。
她坐在椅子上,淚水代替思考,沖刷堆積已久的不安、後悔,她趴在桌上,泣不成聲。
恍恍惚惚中,她聽見腳步聲,感覺有人輕碰她肩膀,有人用著溫柔的目光看著她,但她卻累得睜不開眼,是在做夢嗎?
時間不知從她身邊溜走了多少,她徹底的醒了,她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一塊東西從她肩膀滑落,偏過頭往後看,是一件外套,紀昊的外套!為什麼會被在她身上?
他來過!她反射性的看看自己的前後左右,學生會室裡只有她一人而已,他來了又走了,為什麼他不叫醒自己?怕尷尬還是不想見她?她小心翼翼的把外套重新披回椅背,走出門外。
直到聽見關門聲,紀昊才從一個小房間走出來,眼神定定的留在那關上的門板,他手裡握著一張照片。
當他一走進學生會室,看見她沉沉的趴在桌上,臉上掛著兩行淚,他的心被狠狠的抽緊。他輕輕為她拭去淚痕,他多想搖醒她,告訴她他好想她、他多想將她擁在懷裡,但他不能!
若這樣做,他的計劃就全毀了。他必須克制自己的衝動,顧婧翎已解開她半個結,另外半個結,就得靠他了。
冬天的清晨包裹著蝕人的寒意,何櫱拉緊身上的大衣。天氣的寒意可藉著幾塊布料當御,但內心的冷意卻無法保暖,昨夜的雨,淋濕了一地,也淋進她的心。
一陣腳步聲接近她。「嗨。」
聽到這一聲,何櫱的心仿若停了一拍,不必抬頭她就知道是誰了。她囁嚅地發出:「嗨。」
紀昊視若無睹她的反應,態度自在地說:「今天早上八點半要開會,別缺席。」說完,不等她反應,就疾步走開。
何櫱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很失落,她和紀昊已經成為兩條交錯過的交叉線了嗎?各自選擇自己的未來,曾有的交集,已渺小不可及,未來兩人也將漸行漸遠。她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有他的校園。
放下書包,何櫱呆滯地坐在位子上,時間靜靜的溜到八點,分針也盡職的停在六的位置上,整理好了心情,她走向學生會室。
所有人都已到齊了,就只差她一人,她訕訕地說一聲:「對不起。」
「沒關係,坐下吧。」話雖對她說,紀昊卻沒有看她一眼。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今天的氣氛很怪異,兵弈不像往常的糗她,歐陽曉也不若之前的熱絡,安子築也不理她,只有左櫱、展霆如平常一樣。
「既然全部人都到齊,我就直截了當的說。」紀昊先說開場白。「我希望這次的耶誕舞會,學生會能全員參加,至於舞伴由我決定,有沒有意見?」全場鴉雀無聲。
「既然大家無異議,」他滿意的頷首。「弈、曉曉,我想你們應該各自有舞伴。」
他語帶玄機的看著一言不發的兩人,接著說:
「櫱和子築,霆和小櫱,有無意見?」
何櫱眉頭一皺:我跟展霆?
「那你呢?」她聽見左櫱問出她的疑問。
「我已邀顧婧翎做舞伴了。」他邀了顧婧翎!何櫱只覺一陣青天霹靂。
「有人有意見嗎?」她聽見紀昊說。「如果沒有,就可以散會。」
我不要!
「我有意見。」何櫱站起身,眼神迎上紀昊的臉。
「什麼意見?」紀昊訝異的挑起眉問。
「我……我想……」好幾雙眼睛盯著她,她有些結巴,但如果再不說,她和紀昊就真的結束了。「我想……我想做你的舞伴。」
她終於說了!
「我知道我很任性,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提出這個要求,但我還是希望你給我個機會,好嗎?」何櫱一古腦兒說了一堆話,顯住了所有人,也駭住了自己。
紀昊離開座位,一步一步走向她,正想開口說話,卻被她制止了。
「別說話好嗎?只要點個頭告訴我你願意嗎?不要輕易原諒我的任性。」這次,輪到她來證明她的愛。
紀昊停在她面前,點了下頭。
何櫱展開笑顏。
「謝謝,我一定會在舞會裡認出你,然後,重新對你告白。」話一說完,她在眾人的注目下離開。她一走,左櫱立刻對紀昊說:「恭喜你,計劃奏效。」紀昊只是笑,不作回應。
「小櫱終於想通了。」安子築好高興。
「請客,請我們吃一頓耶誕大餐。」兵弈回復他愛鬧的個性。
「沒問題。」何止一頓,他連十頓都肯請。
展霆嘴角帶著笑,歐陽曉也笑了,但她的笑容多了幾分勉強。她好羨慕小櫱的勇氣,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