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苦命的孩兒啊。」被喚作娘的中年婦人雙眼噙淚,「娘知道你委屈。可你大哥不爭氣,在徐州做生意賠了舒家的錢莊。原指望你二哥能長進,卻沒料想到了京城,被那妓院的狐媚騙光了銀兩。你三哥人老實,想找回你二哥,卻不想中了別人的套,輸光了盤纏不算,把祖宅也押了出去。你爹……你爹又……」
「嗚。」舒蝶宿跟著娘親痛哭起來。她那可憐的爹,也在不久前喝藥時被藥渣噎死了。原本還是一代旺族的舒家,竟然在短短一年內已落得門長青草。
「唉。我的孩兒啊。你才十四年華,那汪南浦已是不惑之年,又有八房妻妾……娘知道你委屈。」若不是那汪南浦願為舒家贖回祖宅,購回錢莊,她這個做娘的,是打死也不答應嫁女的。
「娘,女兒倒不是嫌那個汪南浦年歲太大;爹原有這麼多姨太太,我看她們每日吃香喝辣,也不覺得做九姨太就比二三姨太吃虧什麼。只是,奶媽說我新嫁人要穿得花哨些,可張媽又說爹才走沒幾日妝該素淨些。娘!若我穿著一襲大紅袍卻素著張臉嫁人,那有多醜?」舒蝶宿櫻唇喋喋不休抱怨完,才發現自己娘親已經驚駭到了雙唇圓張。
「小夜,你……你就是為著這個不想嫁?」
「是呀。」
舒氏愣了半晌,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長氣,緊接著又緊張地握緊舒蝶宿的雙肩,「小夜,娘讓奶媽給你抹胭脂。最紅最艷的。不不不,還要帶。嫁妝裡再備個二三十盒最好的胭脂水粉。這回,你可還願意嫁?」
舒蝶宿一雙盈盈的眸望著舒氏扇啊扇啊的,卻始終不作答。
「再加你喜歡的糖葫蘆。二十串。」
一聽到糖葫蘆,舒蝶宿唇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好!」
好開心喲。嫁人竟然還能換來胭脂和糖葫蘆。她真想天天都有人可以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