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吾在一旁搭話:「了不起……根本就是可怕」
我疑惑地署他們,翻開報紙來,在第四版看到這樣一則報導。
「騰龍有限公司負責人入獄,原因待查中,初步判定為詐欺。」
照片上,是我很熟悉的兩個人,葉強和林小雨。
我愣住。
程清源,比我想像中還要強,他的影響力,說不定根本就是超出了我的預想。
緊接著電話便響起,我拿起話筒。
「喂?」
「看到今天的報紙了?」
「程律師?」
「以後還是叫我清源吧」
「看了……罪名,是真的?」』
「自然,你以為我會陷害他們?這個案子很早就開始調查,只不過現在是查出來而巳。」
原來如此……
「……真浩可好?」
「真浩?嗯,他很好。
「方便的話請轉告他,我會抽空去看他。」
「好的,你放心。」
「那麼,再見。
我放回話筒。
「天靈,你去查查看,葉強現在被關在哪裡?」
小丫頭一臉茫然地看我。「老闆,你幹嘛?同情敵人就是自找死路。」
「什麼亂七八耀!快查!」我真有此點發火了。
可她只是笑,早已經習慣了我的的嚴厲。
「蘇家那個尤物近來如何?」她一邊在鍵盤上飛露十指一邊問。
「很好」我翻著報紙回答她,「就是今日屁股有些不舒服。」
這次,是語吾把滿嘴的咖啡給噴出來。
天靈面無表情。「這就是資本家的糜爛生活。語吾,你的承受能力太弱,還需練習。」
我吼:「什麼是資本家的糜爛生活!你們不要理解錯誤。」於是把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之後卻立刻後悔,像是急著澄清什麼似的。
他們給我兩個衛生眼。
「老闆,事實就是事實,真相面前容不得半粒塵砂。」
「而且,老闆你這就叫做嫉妒。」天靈補充。
看來我這三分之一輩子花花公子還是白做了,競讓兩個小輩教訓我。
「查到了。」天靈看著螢幕。「不過只有林小雨在押,葉強今天下午才會押解過去。」
「OK,這就行了,到時候我就在那兒等他。」我站起身,抓住外套就往外衝。
「老闆!生意啊。」語吾的聲音快趕上狼嚎。
「你們看著就行了。」要不我花錢請你們來做什麼?
車子在路上飛奔,我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做這件事。
蘇家,似乎真的有很多謎團,而我,已經深陷其中。
「真相竟恐怖到那種程度?」
「你沒有親眼見過死人。」
「可是真相有關係到我愛的人。」
「你指那個林筠韻,還是指她的兒子?」
「若我真愛男人,你會怎麼想。」
「怎麼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我無權干涉。」
「他年紀很小,十七歲。」
「既然你連他是男是女都不在乎,還在乎年齡?」
「好,若真有一天我們去法國結婚,我一定包架飛機接你和天靈過去。」
「先謝了。老闆,我不管你查的是什麼,為了我們的飯碗,就忍忍吧。」
「你懷疑我的毅力?」
「那你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嗎?若我只是一個人,無所謂。」
「我知道了。」
「再見。」
他掛了電話。
我也關上手機。
來到警署,辦好手續,時間已過去三個小時。
我有充分的理由見他們,和筠韻的關係,和真浩的關係,還有自己一點點的名人效應。
他們帶我到一間白色房間裡,我見到林小雨。
其實她是個美麗的婦人,洗盡鉛華後的素面有幾分像筠韻。
她用怨毒的目光看我,似乎是我讓他們鋃鐺入獄。
本來我想說,請怨程清源,與我無干,但嘴上說出卻是另一番活。
「葉夫人,若你告訴我實情,我會幫助你。」
她自然知道幫助是何意思。
「你想知道些什麼。」所謂見風轉舵就是指的這種人。
「你們有何證據說我和筠韻有姦情。」我開門見山。
「我不知道你和筠韻是否有姦情,我只知道,反正她不是什麼好貨。」她忽然壓低聲音。「蘇家的骨血,其實是冒牌貨。」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住狂猛的心跳。
「你說什麼?」
「我說,蘇真浩,那個女人的兒子,其實不是蘇博雅的兒子,是個野種。」
「我要證據」
「證據?去驗血不就知道了。」林小雨一臉的恨意。
「那個男人,我老公知道是誰。如果你幫我們,我會勸他告訴你。」她最後說。
時間到了,他們送她回了裡邊;我就在署裡等待囚車的到來。
超過預定時間又三個小時後,有探員過來告訴我。
韓先生,您要等的人等不到了。
「什麼?」
「路上遇到了車禍,疑犯當場死亡。」他面無表遺憾的說。
去的時候,在車上給語吾打了電話。他小我五歲,是個絕頂聰明和絕頂懶惰的人。請他做我的助理時,天靈一直很不願意,不過現在,再過一月他就要結婚了。我少有時間住他們的家。
「語吾,有沒有陪著天靈?」
「沒有,我在玩電腦,什麼事?」
「有關今天的事……葉強死了,你有何看法。」
「死了?意外?他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應該是。」
「老闆,你危險了,你現在埋在心裡的問題,我希望你不要再尋找答案.否則……」
我會忘記這件事。
我仍然是真浩的監護人和財產管理人,我仍然是BK的老闆,仍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選擇,是真沽,還是雅弦。
回到蘇家,老張仍是第一個迎出來的人。
「少爺在樓上。」
其實我想他應該知道真浩和我之間的曖昧,可是他沒有阻止我很奇怪,這不像個好管家該做的事。
上樓,路過書房。微一遲疑我就大步向前。
一次,只可以選擇一個。
電視螢幕一片雪花,音響裡是沙沙的聲音。
而真浩,睡得像只小小的狗。
我想起他,他便無意識地偎緊我。
少年喜歡偽裝,而真正的面目,只有一個。
我有幸看到貓般少年的真面目,同時,得到他的愛。
是他太過單純,還是我太老奸臣滑?
「不要放開我。」抱他到床上,打算放手,他卻說了這句話。
然後到感動的滋味,我的緊他。「不要放開我,永遠不要放開我。」
好似一句咒語,他不停地念。
筠韻,你告訴我,我該愛他還是不該愛他。
那一夜,我與他,相擁而眠。
我墜入情網。『
若少年般墜人格網。
對方是個和我同性別,十七歲的少年。
我們在我上班時通電話,情話纏繞,說上兩個小時都不覺的渴。
他不用讀書,因為在英國時便已拿到經濟學碩士學位。
每天,只留在家中翻閱蘇家一切生意的材料,在我回去後,一起睡一張床。可是我們不做愛,光是身體上的接觸似乎就勝過一切。所有在蘇家出沒的人都心知肚明,包括我吻過的,另一個男孩。
我知我對不起他,我也知他的情思已被我撩起,可是我跑去選擇另一個人,甚至沒有給他競爭的權利。可是在他臉上,我看不出任何波動。好像,他早已忘記那時的那個吻。
而我記掛在心裡的,除了那個吻,還有照片上的那個人。
吃過晚飯,真浩如往常般上樓看電視。
我要整理些文件,便來書房中。
那是在樓道另一邊的另一間書房,平時少有人用到。沒有去常用的原因,是因為怕見到雅弦。
我承認,我的心裡還是掂念著他。
所以選擇逃避。
而這個,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推開門,竟見到滿室的燈光,然後,是燈光中的雅弦。
他穿件黑色的高領T恤,石墨藍的牛仔褲,青春逗人。
從前邋遢的他,改變得越來越像高貴王子,也越來越引起別人注意。
「韓先生。」他恭敬喚我。
我苦笑。
「叫我思辰,我記得我說過的。」
他依然有禮貌的笑。
「我以為你忘記了。」
「來這邊找什麼?」我問他:「你很少看小說。」
「不是很少,是不看。」他回答我:「所以,今天想找幾本消磨時間。」
驚訝地看他。
「是忽然而至的想法?」
「不是。」他仍然起實。「有女生寫來情書,提到幾本,我想看看。」
他也到了這個年紀了……我的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
其實蘇家不應該改變他,我自私的希望他仍和以前一樣,這樣,便不會有女孩寫情書。
「你慢慢找,我出去了。」不想再面對他,伯自己做出失控的事來。
「思辰……」他卻喚我名字。「記得明天。」
我轉身。
「明天?」他的口吻,像極要相約出去的情侶。
「班導要見您的事。」見我不明白,他提醒我。「上個禮拜說過的。」
上個禮拜,我當然記得。
唇間,忽然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要觸到什麼,而下腹,更是熱得驚人。
「請您不要忘記。」他抓著幾本書,從我身邊過去。
熟悉的體香,一下子竄進鼻孔,逗引起我所有的知覺細胞。
男人本來就是靠下半身生活的動物,有機會就不能虧待自己。
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擁進懷裡,使勁地親吻。
厚厚的小說掉到地上,他開始掙扎,只是形式上的。
三秒後,我的主動,變成兩個人的主動。
舌尖交纏,唾液從我嘴裡,流到他嘴裡,又從他嘴裡,流到我嘴裡,如此數回,如此往復。
雙手撫上他的腰,用力搓揉。享受及至的滑膩感。
他開始呻吟。整個人都激發出情色的昧道。
我脫下他的農服,看著少年清澀的胴體露在眼前,怎麼會不心動,怎麼會不動心?
實際上,我是第一次和男性做愛,每次與真浩在一起,精神上都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身體的慾望,反倒不是太明顯.
也或許,我珍惜他於是不想傷害他?
細想起來,我竟禁慾半個月。
這對以前的我而言,根本就是無法想像的事,和筠韻交往的時候,我還是有找其他女人,和他們上床,滿足慾望。
對筠韻,我是心靈上的忠貞。
對真浩,我仍然只能做到這個?
腦中忽然一片混亂,可是身下少年柔韌的雙腿,已經纏上了我的腰。
他輕輕扭動著身軀,發出無言的邀請。
熱血上湧,我終於放棄一切想法,把自己深陷在情慾的泥沼澤裡。
縱情歡樂後到來的,往往會是無止境的後悔。
這是所有言情小說中通用的法則。
可是這個,不適用於我。
我和雅弦躺在暗色調的地毯上,兩個赤裸的男體,滿佈精液和汗水,四周,是我和他的衣物。
他是第一次。
原來男人和女人也有相似之處,那個地方,會在初夜時流下血來。
「疼不疼?」我柔聲問他。
「不疼。」他趴在我的胸上回答。「可是很累。」
我輕聲地笑,撫摸他的光滑背脊。「那,想不想更累?」
他看我,眼波流轉,所有的愛恨癡癡即在轉眼間消逝子曖昧的空氣中。
我們再次做愛。
他彎在我的懷中,我購在他的體內盡饋好履,他因為快樂而哭泣?我因為快樂而狂富。
我想到真浩。
每天每夜在我懷裡安睡的真浩。
他和雅弦是兩極,完全不問的兩極,卻又同樣的吸引我。
我無法,放開其中任何一個。
那夜,我未到真浩房中陪他入眠。
我們回雅弦的臥房中,是我抱他回去。
真浩是張娃娃一般的臉,顯得比較小,而雅弦,因為比較陰沉,而且年紀比他大。
實際上,他的身高,體重都與真浩相差不大。
「你讀幾年級?」我親吻他汗濕的鼻尖時間他。
「明年就考大學。」
「十七還是十八?」
「十七。」
十七?竟和真浩一樣的年紀。
「思辰,你喜歡真浩是不是?」他喃喃地問。
不想騙他,也騙不了他,於是我點頭。
他沉默,我擁緊他。
眼角餘光忽然看到放在床前的那個相框。
筠韻,蘇博雅,還有那個不知名的男人,都笑著。洞悉一切的目光。
「雅弦,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指著男人問他。
他回頭看。
「我的父親。」
「你的父親?」我想我真的感覺驚訝。
「是的,他和蘇夫人,蘇先生都是同學,他們的關係比較好,所以蘇夫人才在父親去世後收養我。」他仍然恭稱筠韻為蘇夫人。
「你父親他去世了?」
「在我剛生下來的時候,他遇到車禍。」雅弦的聲音平平淡淡,似在講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那你的生母……」
「我不知道她是誰,他們都說,她生下我時就失去性命。」
即是說,那他的誕生日那天,他失去世上最親的兩個人。
「我是不祥之人,只有蘇夫人肯疼我……」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可憐的孩於,我抱緊他。
「現在還有我。」
他無聲地笑。
「是的,縱使你愛的人不是我。」
第二天的餐桌上,不見了真浩。
老張說:「清早少爺說要出去走走。」
「可有人跟隨著。」我略略有些擔心。
「有。韓先生請放心,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半根毫毛。」
於是只剩我和雅吃早餐。
他一臉疲倦的樣子,動作時還伴有微微的皺眉。
趁女傭和老張沒看這邊的時候.我偷偷問他:「還能支持嗎?」
「沒事,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嬌弱。」他笑。
我們始終沒有等到真浩回來。
而老張,永遠都是一副表情,所以我無法看出一絲絲的端倪來。
下午開車到了雅弦的學校。
這個城市中一所極其著名的私立學校,一直以很高的升學率和優雅著稱。
在它的對面,是全市排在第一位的貴族女校,也是天靈的母校。
我和雅弦的班導說了很久的話。
那是一個面目和藹的中年婦人,雙目的皎潔令我感覺一絲絲肅然起敬。
「鞠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我希望,若您有時間,可以多用些時間在雅弦的身上。」
她優雅地點頭。「蘇夫人是個很好的人.對雅弦也很好。」
我可以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壓抑對雅弦的感情。
我看她,表示不明白。
「這個,因為我不是當事人,不好妄加評論,還請韓先生諒解。雅弦他是個極聰明的孩子,智商也很高,實際上,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美國的幾所大學都發來過邀請函,不過被蘇夫人壓了下來,沒有讓他本人知道。」
我吃驚地看著班導。「他是天才?」
「可以這麼說,先天遺傳十分優秀。」
「那為什麼筠韻要阻止這件事?」
「蘇夫人說,希望他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愈發得滿頭霧水。
「這個孩子一直都極其敏感,他很容易就知道對方對他的感情是真是假,因為害怕傷害到自己,所以略略有些自閉傾向。」
「可是近段時間,他竟能和同學有說有笑,外表也慢慢改變,大家更易接受他,這一切,可說是韓先生的功勞。」
我尷尬地笑,若她知道我用何種方法改變他,一定會臉色大變,揪我上法庭。
結束的時候她送我到校門口。
「不用送了。」我笑著,「還要去車庫拿車,請留步。」
她握了我的手。「希望有空可以多見見面。雅弦,其實只需要一點點的溫暖。」我點頭。無論他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他……
等我開車出來,看表,只有十分鐘學生就要下課。.
於是停下,等待雅弦出來一起回去。
放學鐘聲響起,校門打開,學生如潮水般外湧。
對面的貴族女校門前,我看到無數的男學生,還有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幾,手裡拿著玫瑰,等在門外。
於是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好像我從未主動去追求過女孩子。
同年紀的女同學對我來說,像是怪物。
我無法理解她們為什麼要化妝,明明是最美麗的,最青春的面孔,偏偏要用人工的痕跡來掩蓋。偶爾會見到幾個樸素的女生,卻害羞得好像男生都是色狼一樣。
那時的我,喜歡的就是成熟的女性。她們會在床上引導我,享受高潮。也在生活上指導我,告訴我什麼樣的風浪需要避開,所以我的創業史,沒有外人想像中艱辛。
·
我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對,開始就說好,只是交易,和心無關。不遠的地方忽然一陣騷動,似是兩個男孩為了爭和同一個女孩的約會權。
我淡淡地笑,這就是青春,無論對錯,不顧一切去做,結果,反而不重要。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我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然後一個女孩分開人群走了出來,直直朝我的車過來。
白衣黑裙的女生,高挑的個子,柔美的曲線,面孔也很漂亮,且沒有塗抹化學制劑。
連我這個身經百戰的三十歲男人都忍不住吹聲口哨。
越過來,眾目睽睽之下敲了我的車窗。
搖下窗戶,向她:「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小姐。」
最燦爛的笑容露在她的臉上。「帥哥,我很滿意你喲。」
有時候男人喜歡用"千面」來形容女人,直到今天我才算知道了這個詞語的正確程度。
她是葉靜,葉強和林小雨的女兒,那個在微冷的天氣裡穿著小可愛和超短裙的女孩子。
我以為她在某所三流學校讀書,男朋友是個街頭混混,有可能在磕藥。
可是現在……最有名的學校,最樸素的衣服,最高雅的舉止而追求她的男孩子,絕對是名車金卡在手。『
她坐上了我的車,因我是個老傢伙,眉目間自比那些毛頭小子多了幾分威嚴,他們也不敢再鬧,使勁表白幾句後就散開了.
葉靜在後冷冷地笑。「說什麼喜歡,可以為我丟掉性命,卻原來都是假話。」
我從後視鏡看她。「若真有人願意為你丟掉性命,你會很傷腦筋。」.
她看我。「那韓先生在墜入愛河的時候,說的是何種甜言蜜語?」
我大笑。「墜入愛河?那時早有行動表示,何須再用言語。」
她輕咬住下唇,媚眼如絲。「我不相信。」
我扭轉頭,不再看她。
我不是柳下惠,我沒有這個自信面對美女的挑逗仍然不動聲色,所以,只有選擇逃避。
其實她和天靈有一點點相像,一樣的伶牙俐齒。不過天靈是好人家的女兒,不懂得勾引男人,惟一勾引的,也成功了的,就是語吾。
雅弦走了過來。
他看到我,和坐在我車中的葉靜。
手心忽然有些微濕,我在擔心他是否會心生誤會。可是很快發現我多慮,葉靜和他,比我和他還要熟。
「思辰。」他坐進後座,然後他微笑問她:「小靜,沒去約會?這個禮拜不是李家的公子?」
雅弦輕笑。「我以為你就是。」
此時,車子發動,駛出學生的潮海。